第75章
,回去吧。” 魏曕不走,终于道:“我陪您坐会儿。” 燕王嫌弃道:“不用你陪!”这儿子闷嘴葫芦,根本不懂什么叫陪。 魏曕继续沉默。 燕王看着儿子冷冰冰的脸,想起儿子开门时谨慎的样子,莫名又笑了。 笑着笑着叹口气,他起身道:“行了,夜里凉,咱们都早点歇吧。” 魏曕便一直将父王护送到门口,再退回自己的房间。 第100章 上午巳时左右,是平城南城门前最热闹的时候,进城出城的百姓们排在城门两侧,城内外也摆了各种小摊,摊主们你一声我一声的吆喝着。 此时官府已经发布了公文,先帝驾崩,要求官民服三个月的国丧,期间不得宴请、嫁娶、奏乐。 同时也有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减轻赋税的惠民举措。 只要不影响自己的生活,百姓们其实并不是很在乎谁在京城当皇帝,完全当一桩热闹低声议论着。家里有亲朋好友犯事的都很高兴,不用再坐大牢了,家里被犯人欺负过的自然不满,好不容易把人弄进去,结果没多久就给放了出来,也太不公平。 不过,守城士兵就在旁边站着,百姓们都只是窃窃私语。 突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排在城外的百姓们回首张望,有人惊呼道:“是燕王殿下!” 这一嗓子,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越来越近的马队。 靠近城门时,一匹匹骏马放慢了速度,燕王乃一城之主,自然不用排队,当他率领众人缓缓进城时,百姓们也都看见了燕王现在的模样,面容憔悴脸色发黄,哭肿的眼皮下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皱巴巴的锦袍外披着一层白色孝衣,只是那孝衣上有血迹也有尘土污渍。 百姓们面面相觑。 先帝死了,王爷该去奔丧啊,就像百姓家的儿子,就算有天大的事,老子死了儿子也得赶紧回去,王爷怎么回来了? 燕王神色木然,仿佛听不到百姓们的疑惑。 只是,当他的骏马跨过城门不久,紧紧注视王爷的百姓就见王爷身形一晃,下一刻就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王爷!” “父王!” 惊呼声接连响起,幸好有个排队的农夫眼疾手快,及时抱住了燕王摔下来的身体! 魏家三兄弟与侍卫们第一时间赶过来,可是无论他们如何喊叫,燕王都紧紧闭着眼睛,昏过去了。 魏曕当机立断,与出城的一户人家借了马车,他们三兄弟小心翼翼地将燕王抬上马车,立即朝王府而去。 待到下午,平城里就传出两道消息。 “先帝留下遗诏,不准藩王奔丧,燕王日夜兼程奔到一半被迫折返。” “燕王丧父,悲恸成疾,进城时栽落马下,侍卫们跟百姓借了马车才将人送回王府。” 谣言都能被百姓们传成真的,而这两道消息本来就是真的,于是在流传的过程中被百姓们添油加醋地渲染,直传得燕王恐怕要不行了,真是个大孝子! 燕王府。 燕王被抬回来时,殷蕙等人还都跪在王府为先帝搭建的灵堂里。 虽然先帝人在京城,可燕王府的子孙们也要守灵,这灵堂也是必不可少。 听说燕王昏迷,徐王妃赶紧带着一大家子赶了过去,到了勤政殿,徐王妃让李侧妃四妾以及小辈们在外面等着,她与魏旸匆匆进了内殿。 魏昳、魏曕、魏昡也都守在榻前。 燕王仍然闭着眼睛,王府郎中何景正在为他号脉。 “好端端的,你们父王怎么病了?”徐王妃担忧地问魏昳。 魏昳叹口气,简单地解释了一遍。 魏旸露出怒色,不能责备先帝,他就朝三个弟弟发脾气:“你们怎么照顾的父王?但凡你们尽心伺候,父王也不至于病得这么严重!” 魏曕垂眸,魏昡瞪眼睛,魏昳刚要解释,徐王妃皱眉看过来,对儿子道:“谁也不想这样,都少说两句吧。” 魏旸哼了一声,走到何景身边,又换上了一副忧心忡忡的面孔。 燕王悠悠转醒。 魏旸激动道:“父王您醒了!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燕王微微抽了抽眼角,扫眼身边的众人,他叹口气,闭着眼睛摆摆手:“除了何景,都下去吧。” 魏旸欲言又止,看向母亲。 徐王妃非常了解燕王的脾气,说一不二,而且她也经历过丧父之痛,心里难受的时候,什么安慰的话都没用,只会让人为多余的应酬烦躁。 王爷安慰她,她得面露感激地听着,轮到王爷,王爷不喜这种虚话,他们就得闭嘴。 “都退下吧。” 徐王妃做主,与魏旸四兄弟都离开了。 过了两刻钟左右,郎中何景出来了,道燕王伤心过度伤了元气,他只能开调理的方子协助王爷调养,剩下的,得王爷自己走出悲痛。 徐王妃明白了,见魏昳三兄弟风尘仆仆的,都是没休息好的样子,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王爷这边有我们守着。” 魏昳、魏曕、魏昡都不肯走,要一起守。 一群人就都守着一家之主,黄昏时,燕王恢复了一点精神,叫妻妾儿孙们进去见了一面,要他们尽心替先帝守灵,除非他召见,谁也不用再来探望。 夜里是不用守灵的,除了徐王妃、魏旸还留在勤政殿,其他人都先离开了。 澄心堂。 魏曕外出这数日就没有洗过澡,路上没法洗,到了驿站,父王沉浸在悲痛中没有叫过水,他们做儿子的也不好在这时候讲究。 照例先让人备水,魏曕才跟着殷蕙进了厅堂。 循哥儿被乳母抱走了,衡哥儿本想与爹爹亲近亲近,被殷蕙用眼神示意他先回房。 衡哥儿很懂事,乖乖走了。 魏曕的脸虽然憔悴,却依然冰冷,纵使上辈子也经历过这一段,殷蕙也看不出魏曕为先帝的死究竟有几分悲伤。 “先喝口茶吧,嘴唇都干了。”殷蕙倒了一碗茶,端过来,目光温柔,声音也温柔。 温柔有多种,全都通过语气眼神而变化,有的温柔令人心安得到慰藉,有的温柔,会令人心动生欲。 此时此刻,殷蕙只想安抚魏曕心中可能会有的悲伤。 魏曕能感受到,接过茶碗,低头喝了起来。 有些事情连父王也不能说,但魏曕很清楚,此刻他的心里,没有任何悲伤,甚至还不如镇国公去世时的感慨遗憾多。 因为皇祖父伤了父王的心,他亲眼目睹父王的泪与痛,无法不怨。 况且,镇国公去世,对燕王府没有太大的影响,皇祖父一走,燕王府再难有先前的太平,魏曕如何能静下心来缅怀一个长辈? 他本就话少,此刻更无话可说,丫鬟们把水抬进西边的浴室,魏曕就单独进去了。 平时他洗澡很快,这次却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 等他出来,看到殷蕙坐在椅子上,衡哥儿、循哥儿都来了,衡哥儿忐忑地看着他,循哥儿还什么都不懂,坐在娘亲怀里,偷偷地朝哥哥那边伸手,想抓哥哥的耳朵。 魏曕神色稍缓,坐到殷蕙旁边,将衡哥儿叫到自己面前,问衡哥儿这几日都做了什么。 殷蕙松了口气,示意金盏、银盏去传饭。 丧事的沉重连衡哥儿都影响了,只有循哥儿,坐在他的餐椅上,津津有味地吃着饭,吃得开心时,还会拿小手拍拍桌面。 衡哥儿紧张地看看弟弟,再看看爹爹,很怕爹爹朝弟弟发脾气。 “吃吧。”魏曕给衡哥儿夹了一块儿素鸡。 衡哥儿就放心啦。 孩子们睡下后,魏曕、殷蕙也进了内室。 躺到床上,魏曕问殷蕙这几日府里的情况。 殷蕙挑着要紧事说了说,其实府里哭灵守灵就行了,关键在他们奔丧一行。 “那遗诏,父王一定伤透了心。” 公爹都病倒了,哪怕殷蕙猜到公爹这场将要持续一年的病乃是装出来的,她也得表示出关心来。 魏曕握住她的手,捏了捏,道:“父王病了,接下来府里可能会乱一阵子,你只管照顾孩子,别人说什么闲话,你别掺和。” 殷蕙:“知道,您放心吧。” 魏曕:“每月初七的出府,暂且也免了吧。” 殷蕙:“嗯,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哪还有心情出门。” 魏曕想了想,没有其他要交待的,便收回手:“睡吧。” 帐子里安静下来,只有两人的呼吸。 殷蕙一动不动地躺着,黑暗中,她能看见魏曕模糊的侧脸轮廓。 重生四年了,她变了,魏曕好像也变了一些,但又似乎还是上辈子她熟悉的那个人。 这样也好,接下来的三年,她由衷地希望他们父子还像上辈子一样,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殷家。 别人都睡了,殷墉与殷阆还坐在书房里。 殷墉问殷阆:“先帝驾崩,皇太孙登基,你觉得皇太孙对王爷,会是什么态度?” 殷阆今年虽然才十八岁,但他因为身世经历,本就少年老成,再加上已经成了亲,看起来更加稳重。 老爷子的这个问题,让殷阆想到了生父殷景善、嫡兄殷闻。 祖父还在,那父子俩为了不分家产给他,都想要了他的命,如果老爷子没了,父子俩还在殷家,那二人更不会容他。 殷阆亦不是菩萨,旁人欺到头上来他还能以德报怨。 殷闻谋害他那件事,他在祖父面前表现得云淡风轻,实则在心里记了殷闻一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总而言之,利益会滋生贪心,贪心生歹心,有人意图不轨,有人警惕提防。 殷家的家产只是几百万两银子,魏家手里的,是万里江山。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殷阆低声道。 殷墉颔首,摸着胡子道:“咱们与燕王府,早绑在一条船上了。” 殷阆:“祖父有何打算?” 殷墉道:“银子是赚不够的,但命只有一条,不得不谨慎。今年的生意都让管事们去跑吧,咱们爷俩留在平城,哪都不去,不过,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不得对外人透露丝毫。” 他怕有人通过殷家的举动,来揣测王府的意思。 殷阆:“祖父放心,孙儿明白轻重。” 第101章 新帝魏昂登基后,颁布了一系列惠民举措,收拢了民心,朝中也都是先帝为他扶植起来的臣子,所以这次帝位交接非常顺利。 但在魏昂眼里,他的帝位还是不稳,秦王、代王、燕王这三位叔父分别占据一地,佣兵数万,叫他如何放心? 三月登基,四月魏昂便叫来首辅黄仁、兵部尚书齐韬,商量削藩之事。 这两人都支持新帝削藩,与其拖延久了酿成心腹大患,不如趁刚登基一鼓作气,而且现在匈奴境内各部落斗争激烈,金国前两年大损元气急需休养生息,都无暇南顾,乃是朝廷解决内部问题的绝佳时机。换个时候,朝廷还要担心两个草原强国趁虚而入。 既然要削藩,三位藩王,就得有个先后顺序。 兵部尚书齐韬道:“燕王势力最大,先铲除燕王,秦王、代王不足为虑。” 首辅黄仁却道:“燕王累积战功而无过,早已贤名在外,上个月又在平城演了一出好戏,百姓们都夸他对先帝忠孝,咱们此时对付燕王,师出无名,不如先削秦王。先帝在位时,秦王便抢掠民女、滥杀无辜屡犯律法,朝廷完全可借此削藩。” 齐韬质疑道:“你就不怕打草惊蛇?若燕王有了防备,朝廷再动手就难了。” 黄仁笑道:“燕王若不反,朝廷还没有理由动他,燕王若反,便是自取灭亡,纵然燕王势大,区区三卫五万兵马,又如何抵挡朝廷几十万大军?” 齐韬:“你别忘了郭啸,他与燕王是姻亲,手里握着十万禁军!” 黄仁道:“朝廷可调动军队提前在平城附近防守,震慑郭啸,料他不敢生反心,况且先帝曾赞郭啸父子忠良,郭啸未必会为了一个妹妹对抗朝廷。” 自古英雄都爱惜名声,有太多为了名声大义灭亲的例子,连生父兄弟都可以不顾,何况一个外嫁的妹妹。 两人争执起来,沉默许久的新帝魏昂还是更信任黄仁,决定道:“先削秦王,再削代王,燕王那边,可徐徐图之。” 秦王手下三卫亦不可小觑,所以朝廷派了大将吕隆偷袭秦地,先把毫无防范的秦王抓了起来,彼时秦王还在他刚刚兴建好的园子里与歌姬们嬉戏,等他意识到不对,想叫人时,外面的侍卫已经都被吕隆的兵马斩杀。 吕隆手拿圣旨,列举秦王数条罪状,即日起革除爵位贬为平民,妻妾子孙全部流放琼州。 秦王嘴巴被堵,根本无处诉冤! 吕隆派手下带兵去秦王府里抓人,秦王有十几个儿子,有的不甘束手就擒,带着侍卫意图杀出一条生路,然而终究因为人少,或被弓箭射死,或被刀剑所伤,更有秦王或其子孙的妻妾四处逃窜,也接连被诛杀,包括她们牵着或抱着的孩子,也有几个意外惨死。 一时间,秦王府内哭声震天,附近的百姓们战战兢兢地躲在家中,不敢出门,只能听着曾经令秦地百姓敬畏羡慕的秦王一族,一夕之间沦为阶下囚,什么皇族血脉,如今与普通罪民毫无区别。 秦王被削发生在七月,全族流放。 十月里,代王拒不认罪,无力反抗,他服毒自尽,死时怀里还抱着先帝赐封他为代王的诏书。 代王死了,他的族人被流放去了漳州。 消息传到平城,都是冬月了。 外面的消息,燕王府的男人们都知道,其中魏旸、魏昳又都会告诉自己的妻子。 徐清婉是个嘴严的,平时连与妯娌们聊家常的时候都少,更不会跑去宣扬这种大事。 纪纤纤就不一样了,她本就话多,再加上秦王、代王两家的事让她害怕,越怕越忍不住找人倾诉。 纪纤纤就来了澄心堂,把事情一股脑地都告诉了殷蕙:“你说,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咱们了?” 惧怕让纪纤纤美丽的脸变得苍白。 她是望族之女,从小娇生惯养,初来平城的时候她还嫌弃这边太冷,可是再冷,这里都是燕王府,好吃好穿的供着她,一旦被流放,去的都是鸟不拉屎的地方,据说男人要下田耕地,女子要亲手洗衣烧火,住的是破破烂烂的草屋,穿得是灰扑扑的粗糙布衣。 还有一种更可怕的遭遇,有的女人会因为姿色出众被人凌辱,生不如死! 纪纤纤越想越怕,可她对面的殷蕙,还是水般的平静。 “三弟妹,你不怕吗?”纪纤纤诧异地问。 殷蕙不怕,但她能理解此时纪纤纤的恐惧。 上辈子的这时候,她的状态没比纪纤纤好到哪里去,曾经以为公爹就是天,可人家秦王、代王也是王爷,还不是说倒就倒? 王就是王,在百姓们眼中近似天了,实际上面还有皇帝! 魏曕从不跟她说外面的事,她都是从纪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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