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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久,燕王会怎么想? 她尽量放松自己。 魏曕眼里的她,长长的睫毛低垂,显得很乖很乖,脸色初时苍白,渐渐红润起来。 外间的传言不虚,她的确当得起燕地第一美人的赞誉。 “照顾好衡哥儿,无须担心我。” 整理他并未怎么乱的衣袍时,魏曕看眼床上道。 殷蕙掩在一床锦被当中,有气无力地应了声。 魏曕不在王府,除了温夫人会惦记他,对燕王府的其他人来说,他在与不在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十月二十一,畅远堂为庄姐儿庆满月。 魏昳、纪纤纤都是好容貌,才满月的庄姐儿也是个小小的美人胚子了,小小的脸蛋,眼睛大大的,瞧着就让人喜欢。 乳母们带着几位小郎在东暖阁里玩耍,殷蕙等女眷坐在西暖阁。 长辈们都还没到,这边只有妯娌三人、魏杉、魏楹两个姑娘。 纪纤纤伸手逗弄襁褓里的庄姐儿时,露出一截白皙的腕子,以及一支红艳艳的镯子。 魏杉多看了两眼,笑道:“嫂子这镯子真好看,新买的吗,以前都没见你戴过。” 纪纤纤闻言,一边摸了摸镯子,一边笑盈盈地道:“上个月你三哥请兄弟们吃酒,酒楼对面刚好是家首饰楼,你二哥一时兴起,去给我买了这支镯子,大嫂瞧瞧如何?我是真没想到,平城的小铺子里也能有这么好的货色。” 她还真把镯子取了下来,递给徐清婉过目。 徐清婉自然要夸赞一番的,笑容端庄温和。 纪纤纤重新戴好镯子,美眸一转,看向了殷蕙:“对了,我听二爷说,三爷跟他一起去了首饰楼,还给三弟妹买了一样东西,啧啧,三爷看着冷,居然也有贴心的时候,三弟妹快告诉我们,三爷送了你什么好东西?” 殷蕙简直服了,纪纤纤这女人,养胎坐月子才安分没多久,一出月子马上又挑起事来。 “初六我生辰,三爷便顺手为我买了一支簪子庆生。” 她还算是新妇,魏曕送礼为她庆生也算分内之事,绝非什么腻歪,如此说,徐清婉该会好受些。 当然,殷蕙只是回答问题,并没有去看徐清婉,真看了,徐清婉不恼也得恼。 “啊,三嫂怎么没早说,早说我也给你预备一份礼物了。”魏楹马上接了殷蕙的话,姑嫂俩再一打趣,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 纪纤纤炫耀加讽刺徐清婉不得男人心的目的已经达成,也没有再挑拨什么。 殷蕙看看还什么也不懂的庄姐儿,想到这么漂亮的女娃娃将来会变得像纪纤纤一样,还经常挤兑她的衡哥儿,忽然就觉得小丫头一点也不可爱了。 晌午要开席时,燕王也抽空过来了,看到了襁褓里的小小孙女,也看到了五个大小不一的孙子。 大郎、二郎、三郎都会跑了,各有各的性情,燕王基本已经了解,只有四郎、五郎,一个病弱,一个还小,他见得不多。 见四郎还得让乳母抱着,燕王皱眉,问魏昳:“四郎还不会走?” 但凡燕王不笑,魏昳都心惊胆战,替儿子解释道:“会走了,只是冬日衣裳穿得多,走得又不利索了,干脆让乳母抱着。” 燕王让乳母把四郎抱过来,试着逗小家伙说话。 四郎瘦瘦的,看着可怜巴巴,平时见人少本就认生,面对威严的王爷祖父,小家伙都快哭了。 燕王很快就没了耐心,将四郎还给魏昳,不悦道:“孩子不能太娇养了,天气好的时候多抱出去走走。” 魏昳连连应是。 燕王又让乳母把衡哥儿抱过来。 孩子一到怀里,燕王先笑了:“好小子,比你四哥还要沉了。” 他一笑,衡哥儿也笑了,小脚丫子踩着祖父的腿就开始蹦跶起来。 燕王猛地想起臭小子踩痛他一次,忙将胖孙往外面挪了挪,再看看衡哥儿亮晶晶的大眼睛,神采飞扬的,燕王不由地点头赞道:“模样像你爹,看这力气,长大了也是练武的好料子。” 衡哥儿只管傻笑。 燕王稀罕够孙子们,就开始落座吃席。 一家人难得团聚,燕王也是难得有这闲功夫,一边吃饭,眼睛也四处看着,一会儿看儿子们这边,一会儿看两个女儿,更多的时候还是看孙子们那桌,至于妻妾与儿媳妇们,燕王半个眼神都没给。 很快,燕王又被衡哥儿吸引了,小家伙吃得真香啊,乳母喂一口他便吸溜一口,小哥哥们互相还说说话,他吃得全神贯注。对比明显的还是二房的四郎,每次乳母递了勺子过来,四郎都皱着小脸左右躲闪,尽管乳母足够小心仔细,还是弄脏了四郎的围兜。 燕王哼了一声,临走前对李侧妃道:“你跟老二媳妇说一声,让她别只顾着二郎、庄姐儿,四郎也是她的孩子。” 妻妾五人都在,燕王独独叫她说话,李侧妃心里正美呢,没曾想却听了一耳朵训斥,更挨了燕王一记眼刀。 李侧妃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心里别提多窝火了。 满月席散后,李侧妃转头就将这火气发到了纪纤纤身上:“看你把四郎养成了什么样,王爷都挂在心上了,你再这么下去,真养废了四郎,王爷第一个饶不过你!” 纪纤纤小声嘟哝道:“四郎天生体弱,我能怎么办,带到我身边来,他姨娘舍不得,我也不敢,真出了事,外人还以为我容不下庶子。” 李侧妃:“跟我说这些没用,你才是四郎的嫡母,自己看着办吧!” 纪纤纤恨恨地攥了攥帕子。 早料到会挨骂,她还不如盼着公爹政事繁忙,没空过来吃席呢! 第21章 四郎的事都惊动燕王了,纪纤纤虽然心里不服,夜里还是与魏昳聊了聊四郎的教养问题。 “我话先说在前头,不是我之前不想好好带四郎,实在是他的身子太弱,交给亲娘养还三天两头出事呢,放我这边来,我是真不敢。” 纪纤纤坐在梳妆台前,一边通发一边斜睨着已经猴急地钻进被窝的魏昳。 想到四郎的小瘦猴子样,魏昳叹了口气,捏着额头道:“我知道,这事不怪你,今日父王就是看见五郎了,五郎养得那么好,他便觉得是咱们亏待了四郎。没事,再等等,等四郎长大了,方方面面都跟上来,父王也就放心了。” 纪纤纤哼了哼:“娘那边呢?今天她训我训得好凶,人家才刚出月子呢。” 她眼波勾人,魏昳笑着哄道:“娘纯粹是拿你撒气,过两日也就忘了,快上来吧,下面冷。” 纪纤纤这才扭着腰走了过来。 魏昳将人搂在怀里,贪婪地吸了一口妻子身上的香,柳姨娘的声音再好听,外面的歌姬再美,终究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土花野花,不如纪纤纤的国色天香。 魏昳见过那么多美人,一个个比过去,也就三弟妹殷氏能略胜纪纤纤一分。 奇怪的是,殷氏嫁过来这么久,以前怎么不显山不露水的,最近几个月才叫他越看越惊艳了? 罢了,殷氏再美都是弟妹,他是沾不着了,不如专心吃自家的。 冬日天寒,大家都不爱出门,殷蕙也就安心地待在澄心堂翻账本,看累了就逗逗衡哥儿。 月底这日,殷蕙带上衡哥儿,照例去给徐王妃请安。 暖阁里坐着的都是熟面孔,只是殷蕙发现,徐清婉好像瘦了些。 她刚这么想,前面席位上的纪纤纤直接问了起来,很是关心地问徐清婉:“大嫂是不是病了,怎么才八九日不见,您这脸都瘦了一圈?” 徐清婉淡淡一笑:“是受了些寒气,喝了几服药,已经快好了。” 纪纤纤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天冷了,大嫂千万照顾好身体。” 徐王妃突然看向殷蕙:“叔夜出差这么久了,可写信说过归期?” 叔夜是魏曕的字。 殷蕙答道:“不曾,可能他就快回来了吧,不想再差遣信差跑一趟。” 徐王妃:“嗯,天寒地冻的,总是在外面跑也辛苦,下回叔夜再出远门,你记得安排俩丫鬟跟着伺候,小厮粗枝大叶的,不如丫鬟知冷知热。” 殷蕙面上笑着应了,心中却沉了沉,那十年里徐王妃可从来都没有掺和过她与魏曕的屋里事,今日怎么暗示她替魏曕张罗纳妾了? 纪纤纤瞥向徐清婉。 徐清婉低头喝茶,指尖泛白。 请安结束,三妯娌与魏杉、魏楹前后走了出来,两个姑娘不知道要去哪里玩,到了东六所,便只剩三妯娌了。 纪纤纤突然拉住殷蕙的胳膊,挽着她朝徐清婉笑了笑:“大嫂,听说大哥从京城带了一位妹妹回来,前阵子我坐月子不好出门,今日您带我们过去见见新妹妹如何?” 殷蕙一听,就想把胳膊抽出来,嘴上道:“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纪纤纤竟死死地抓着她。 殷蕙正准备踩她一脚,徐清婉笑了,看着她们道:“见见也好,免得日后撞见都不认得,你们就随我一道去颐志堂坐坐吧。” 纪纤纤笑了出来,终于肯松开殷蕙了。 殷蕙毫不掩饰地瞪了她一眼。 纪纤纤仿佛见了鬼,若不是徐清婉在旁边,她都要揪着殷蕙理论理论尊卑。 让乳母先抱衡哥儿回去,殷蕙默默地跟着纪纤纤去了大房的颐志堂。 徐清婉请她们在暖阁里落座,上了茶,聊了两句,再派人去请魏旸带回来的歌姬,也就是现今大房的孟姨娘。 当外面传来脚步声,纪纤纤笑着朝门口看去。 殷蕙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 前世她就见过魏旸的孟姨娘,美自然是美的,眼尾上挑的狐狸眼一看就不像正经人,偏脸庞小小的,像个孩子般单纯,那种违和感反而令人印象深刻。 孟姨娘一进来,纪纤纤都看愣了。 孟姨娘柔柔弱弱地朝徐清婉行礼,一手仿佛无意般搭在肚子上。 这种小动作,殷蕙与纪纤纤都看懂了,孟姨娘有了身孕。 又受宠又有孕,难怪徐清婉会病了。 徐清婉再端庄,今年也才二十出头,想养成徐王妃那般荣辱不惊的心性,还要再多吃几年的盐。 “这是二夫人、三夫人,往后见了莫要失礼。”徐清婉淡笑着对孟姨娘道。 孟姨娘侧身过来,分别朝纪纤纤、殷蕙行礼,或许是没料到二女个个都十分美貌,她眼中露出惊讶来。 纪纤纤得意地笑了,这种下贱的歌姬,当真以为大家闺秀就没有美的吗,个个都似徐清婉? 殷蕙只是点点头,继续喝茶。 见过了人,徐清婉以身子不适为由,请两个妯娌走了。 离开颐志堂,纪纤纤又想起殷蕙对她的失礼了,趾高气扬地对殷蕙道:“一阵子没见,三弟妹的礼数怎么大不如从前了,我好心邀请你去看新来的妹妹,你竟然瞪我?” 殷蕙心平气和地道:“二嫂弄疼我了。” 纪纤纤刚要说话,一阵风忽地吹来,吹落殷蕙一缕鬓发,乌黑的发丝贴在殷蕙那张奶白水嫩的小脸上,有种无法形容的美。 纪纤纤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位原本不被她放在眼里的三弟妹,变了,变得再难让人忽视。 可那又如何? 她笑着刺起殷蕙来:“我知道,你不敢得罪大嫂,可王妃的话你也听清楚了,提醒你给三爷添人呢。好端端的,王妃为何要管你们的事,还不是大嫂拈酸吃醋,王妃心疼了,凭什么大嫂都要受这种与人争夫的宠,你却能独占三爷的宠爱?现在明白了吧,你再怎么讨好人家也没有用,她过得好便不屑对付你,她心里不舒坦,你也别想独乐,就算她不动手,自有王妃替她撑腰,帮忙拉个垫背的陪着。” 殷蕙仿佛没听明白她这一大串,径自走了。 金盏寸步不离地跟着主子,走出一段距离,纪纤纤已经不见了身影,周围也没有旁人,金盏才担忧地道:“夫人,王妃真要你给三爷添人了?” 殷蕙点点头。 金盏急道:“这可怎么办?” 殷蕙笑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三爷愿意添人,你还能拦着不成?” 早晚会有温如月,魏曕真提前纳了别的妾,她也不在意。 到了下午,魏曕回来了,在存心殿陪燕王说了一个时辰,回澄心堂时,天都快黑了。 他在前院沐浴过后才来了后院。 殷蕙特意看了看他的手,还好,不但没有添新的冻疮,之前的也快养好了。 衡哥儿平时好像忘了自己有爹爹一样,当魏曕一出现,衡哥儿就笑起来,主动伸手要爹爹抱。 饭前父子俩相处的时间太短,饭后魏曕就又抱衡哥儿去了次间。 他有在后院过夜的意思,殷蕙怕他失望,趁衡哥儿爬到一旁的功夫,殷蕙凑到他耳后道:“我前日来的月事,还没断呢。” 魏曕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脸配冷冷的眼,饶是殷蕙与他相处过十年,也没能在这双寒潭般的眼里看出什么情绪。 管他呢,该说的都说了,殷蕙先去睡了。 睡暖了被窝,魏曕来了。 他让丫鬟们退下时将灯灭了。 通常留灯就是今晚会要水的意思,不留,便是告诉丫鬟们,今晚不必备水。 屋里一黑,殷蕙也踏实了。 没想到,魏曕还是钻到了她的被窝。 殷蕙想了想,道:“今早我去给王妃请安,她问您何时回来,还心疼您在外面奔波辛苦,让我下次给您准备俩丫鬟,跟过去伺候,那,我提前调教俩丫鬟,等您下次出门,您好直接带上?” 魏曕:“不用,我不需要。” 嘴上是这么说,但殷蕙感受着他的手,觉得他很需要。 沉默片刻,她低声道:“您不需要,就怕王妃误会我善妒,不许您收用丫鬟。” 魏曕顿了顿:“那就买两个,安排在偏房,等我远行了,王妃再问起,你便说是我不愿带包袱上路。” 殷蕙再也无话可说,仗着夜色掩饰,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下巴处的冷漠线条。 按照那十年里魏曕的表现,他确实不喜欢用丫鬟,金盏银盏够熟悉了,也都小有姿色,魏曕也从未多看过她们一眼。 魏旸的孟姨娘那么美,想来京城派去伺候兄弟俩的其他七位歌姬也都是美的,魏曕依然无动于衷。 拒绝了那么多可以纳妾的机会、无视了那么多的美人,偏偏,他愿意纳一个守寡的温如月做妾。 所以,魏曕对温如月还是有情的吧,甚至只对温如月有情,她殷蕙若非因为燕王的命令嫁给魏曕做妻,少了夫妻的名分,可能有人将她打昏送到魏曕的床上,魏曕也不会碰她一下。 “不舒服,您别闹我了。” 按住他的手,殷蕙用商量的口吻道。 魏曕挪开手,眉头微锁。 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抱怨过不舒服,即便是新婚夜,她都落泪了,也没吭一声。 殷蕙翻个身,背对他躺着,还装成无意般踢到他的小腿,提醒他去自己的被窝。 提醒很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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