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袁景把车开到单元楼门口,只是前面停了辆货车,平芜急忙解开安全带,绕到车前跟在台阶上坐了有一会儿的两个送货师傅率先致歉。 “过来的路上耽误了几分钟不好意思,我家在六楼,咱们先搬沙发吧。” 两个师傅都很好说话,看她到了也就起身上车卸货,动作麻利,一点时间也没耽搁。 袁景听不太清她在车外说的话,但看了眼下的场景也明白了,于是把车开到停车位里,直接下车走到她身边。 “你不忙吗?”平芜看他折返,开口疑问。 他神色平淡,“你一个女孩子自己不安全,我等他们搬完就回去。” 话已至此,平芜也没再让他离开,袁景考虑周全,甚至在她没开口前就主动帮忙,跟着师傅们一起搬运了沙发和书柜,又在人走后蹲在玄关处帮她组装被师傅们遗落下还未成型的鞋柜。 他专注时默不作声,平芜无端想到上实践课时老师让她们到地里除草时所说的眼里有活,他大概就是那类人,干什么事好像都很认真。 “应该不难吧?” 她拿起说明书看了一眼,看不明白后又主动扔在地面,怕袁景搞不定,所以又给他留了个台阶。 “你要是搞不定我打电话叫师傅回来。” 袁景拿了工具在拧螺丝,按照说明书上的步骤一一组装。 “这不难,你去歇会吧。” 他抬头看她一眼,四目相对,两人都突然安静下来。 大概是屋里太小,平芜觉得空气有些稀薄,明明不热,她周身的毛孔却好像都在出汗。 末了她搬了把椅子放到袁景跟前,转身背对时伸出手在脸颊两侧扇了扇风。 这才四月份,室内明明是阴凉的。 二十分钟后,袁景把鞋柜摆放整齐后告诉她好了。 平芜从沙发上起身,走过来看到他额头上起了一层汗,几乎是下意识拿出包里的纸巾递到他面前,在他接过时又觉得应该要倒杯水给他喝,结果脚还没挪,就突然想起这屋子里的东西还不齐全。 “你渴不渴,我去楼下商店买瓶水给你。” 她说完就要越过他出门,袁景在她走到身侧时伸手拉了下她手腕。 “不用,我这就回去了。” 他掌心温度很热,隔了层布料却也很清晰的向她传来,她心悬了悬,低下头看时他正在慢慢松开。 袁景清了清嗓子,“我洗下手可以吗?” 平芜侧身让开,又打开一旁洗手间的门让他进去,水龙头的水流很大,冰凉的液体灌满手心时似乎还没完全降温,袁景搓了搓手,匆匆洗了下就出来。 他也觉得方才自己有些鬼迷心窍,简直没有一点逻辑和理智。 因为刚才这点细小变化,两人心中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况在。 平芜送他下楼,沉默许久,看着他拉开车门那刻又叫住他。 “袁景。” “你有时间吗?我请你吃晚饭。” 大概是觉得自己说得有些急切,平芜又急忙给她找了个无法反驳的理由。 她笑了下,“就当谢谢你刚才帮我干活。” 袁景侧过身看她,落日余晖下,她微微泛红的脸在阳光下更显生动,眼中能看到的情绪都是柔和的,他应该答应她,他更求之不得。可他就在这时候突然接到了小仁的电话,袁向富又在折腾了。 “对不起啊平芜,我这有点急事需要处理。” 他挂断电话,眉间无意识皱起,是很为难又苦恼的神情,虽然也只是那一瞬间。 “那你去忙吧,不用对不起。”平芜很快回答。 袁景跟她说了句再见,上车后又带着歉意看了她一眼,这才慢慢驱车离开。 平芜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越来越远,抬头看到天边壮丽斑斓的晚霞,在这一刻突然想明白了。 何必呢?一本遗失了八年的旧书,即使书的封面没有变,可书里面的内容是不是从前的样子谁也不敢保证,人生又有几个八年可以让她浪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相逢不如怀念。- 峪河镇离燕北县区很远,袁景家里所在的小石村又在镇子的最里面,最快车速也要快一个小时才能到,这几年国家政策好,多远多偏的村子都重新修了路,清一色水泥路铺到地面,再也不是小时候的黄土漫天。 这条路他走了许多遍,小路两旁的山更是翻过无数遍,记忆里上小学那会儿他就要跟姜顽翻过眼前的这座山,那时候山上栗树不多,满目绿色却都是些说不上来名字的植被和野树,每每经过身上都要被刺槐扎过一身,如今再抬眼,周遭到处都是随处可见的栗树和尚未种植的农田,这季节树还未发芽,黑色枝干挺拔的伫立在山间,像是永远不会弯下的脊梁。 他在那树的姿态中,找到自己生活乃至人生的意义,他想要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活着。 袁景进屋前特地调整过情绪,他早就习惯了,所以即使推开门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后也只是见怪不怪,可他在看到小仁惊慌失措站在一边,脸颊上还有明显撕打的伤痕时彻底忍不下去了。 袁向富半躺在床头,看见他进屋直接把床头柜上放着的饭菜通通扔到地上。 “你还知道回来啊,你心里有我这个老子吗?” “你把这么一个半脑壳扔下陪着我,这就是你做儿子的责任了?” 袁向富声音越发尖锐,伸手指向此刻还要蹲下身收拾地面的小仁。 袁景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拉住小仁让他站起来,他轻拍他手臂让他离开,“我买了你爱吃的水果在车里,你拿下来都放到咱们冰箱里。” 小仁点点头往外走,关上那扇嘎吱作响的门,屋内光线变得昏暗,漏洞的木板上微微透出几道不明显的光线,袁景站在屋子中间,盯着墙壁上因为糊了很多年而泛黄的报纸,以及他小学时得过的,如今已经碎成角的奖状。 他坐到床边,平静的对上袁向富那双阴郁发怒的眼。 “我应该有什么责任?你不是成天说我是野种吗,你还想要我给你什么责任?你欠下那些钱我一点点帮你还完,我牺牲我自己未来几十年的人生在这陪你耗着自己,我还要有什么责任,难不成要我每天把这个羞辱折磨我的父亲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吗?” 他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即使这些字眼袁向富每时每天都在骂他,可他这些年从来没像这样在他面前自轻自贱。今天或许是掺杂了些别的原因,他一见到平芜不免又想起从前,想到袁向富贪得无厌的嘴脸。 “小仁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要发疯你要折腾也犯不着去为难他,你作践我一个人还不够吗?还是你想要把我也逼死最后没人给你送终?” 袁景声音很淡,话里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可他再看袁向富时,眼里已经没有畏缩和恐惧了。他本来也不会恐惧的,他站不起来了,就不会像以前那样在他说出违背反抗的话语后伸出那双大而有力的手重重打他,他不会再像一个孩子那样躲在年迈的爷爷身旁,他永远都不会再经历过去的那些痛苦了。 袁向富哼哧哼哧出一口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那天那个人我看见了,她是你高中同学对不对?” 他笑着,上扬的嘴角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笑。 “袁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惦记着这块天鹅肉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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