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对,对不起袁哥,叔叔,叔叔他不让我……” 缩在墙边的小仁转头看向袁景,脸颊的肌肉都在耸动,不停闪烁的眼里露出几分恐惧,特别着急地开口。他只比袁景小两岁,从小被遗弃在村里,因为发烧导致智力低下,所以没办法像正常孩子那样入学,村里支撑着他上了几年特教学院,他自己受不住跑了回来,到这年纪了没有家人没有工作,只能在村周边找点体力活糊口。 但袁景怕他受欺负,所以一直让他住在他家。 “没事你别怕,我来就行。” 袁景看他发抖急忙上前,伸出手轻轻去摸他的头。 感觉到他没什么事了,他又转身迈出门槛,拿了屋外墙边放置的扫把,回到屋里把地上整理干净。 对袁景来说,父亲的行为他早就习以为常了,甚至是漠然,一切尖锐意外的,出言责骂的,他通通选择视而不见。 如果不是院子里还有刚才跟他一起下山的村主任,他可能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现在,袁景收拾好再次出门时,脸上却不那么平静自然了。 “张叔,您等我一会。” 说话间,他手脚麻利将簸箕里的东西倒入井边的深色泔水桶里,抬眼再看向眼前的人时,目光里闪过短暂的难堪。 “我给我爸做点饭。” 尾音掩在呼啸的风中,袁景转身走进院子西侧的厢房,那里是个小厨房,他放了煤气罐,省去直接生火的麻烦。屋内逼仄气味发潮,光线很暗,唯一仅存的明亮是窗下一角,窗下狭窄的油腻腻台面上摆放着各色调料,他拿了抹布逐一擦拭,开火煮粥。 围簇着漆黑锅底的蓝色火焰幽异照到眼前男人的脸,二十几岁,五官俊朗,眼里毫无光彩,仅仅剩下的是被生活打磨琐碎的颓然。 “人呢!” “袁景!给老子进屋!” “快点!” 三声粗重的叫唤让他手间一抖,青菜粥恐怕会咸了。 “知道了。” 袁景胡乱答应一声,眼皮轻抬,手上动作加快,关火盛粥,又端上一叠小菜进了屋。 “让你干点什么怎么这么磨蹭。” 袁向富急言令色看他一眼,仰着头懒懒伸手指向身下被褥,“给我擦擦,我刚才没憋住。” 不用他说,袁景在屋内停顿的这会儿时间也足够他闻到了,他放下粥,在小仁准备上前帮忙时抬手将他制止。 “你出去吧,我来就行。” 小仁眼睛睁得圆圆,微张着嘴巴点点头,很快走出去了。 袁景熟练的掀开被子,打了盆温水为床上的袁向富清洗,最后再换上一张新的产褥垫。 他脸上全是逆来顺受,是早就习以为常的泰然,手上动作很快,脸上也没有不耐烦,只是重新换过被子后轻声嘱咐他下次提前叫他。 不过说了也是白说。 “粥你想喝就喝,不想喝就吃点鸭蛋,村主任有事叫我,我先出去了。” 袁景按照惯例向他交代自己的行踪,尽管局限在床上的父亲从不关心他要去哪,但他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告诉,仿佛这样就像是家里有人在等他。 末了他重新换过衣服,嵌开窗户一点缝隙透气后出了门。 “小景啊,你爸总这样你受不住的,不行雇个人照顾他吧,你这么年轻,总不能把自己困死在这啊。” 张五从小看他长大,这孩子实在可怜,按他们的老话说是没托生在一个好家,打小妈就离婚将他抛下,又是那样一个混账的爹,腿还在时喝了酒便要动辄打骂,不务正业只想赌钱,连孩子的学费都能输得一干二净,欠下巨债气死自己亲爹,一场车祸最后落得这么一个结果。 他在床上一瘫就是八年,疗养院换了好几个,半年前彻底回到老房子养着,袁景也就这么伺候着。 任谁看都是心疼不已。 “你这些年已经尽到你做儿子的义务了,又帮村里修路又盖新房子,可是你爸他这样时不时就折腾你的性子,我们看了都难过。” 院子正中间是一座水井,井盖上盖着很厚一层的水泥,张五抽着烟坐在上面,不由得替他叹气。 能怎么办呢,他总觉得这是他该受着的,既然生在这样的家庭里,那一切都是他必须承受的。 这么多年,他没工夫去想别的,只一味扎根在眼前处理命运带给他的诸多考验,痛苦和贫困挣扎着长出藤蔓,像恶魔般一圈又一圈缠绕在他身边,无处可逃,挣脱不掉。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尽力延缓自己被窒息的时间。 袁景再开口,声音有些哑然。 “没事的张叔,我没事。” 一根烟燃到尾端,他扔在地上踩了踩,起身提了提裤子走到袁景身边,拍了拍他肩膀。 “过两天县里有个种植技术培训会,你去代表村里参加吧,提前了解了解,对你之后有帮助。” “好。”· 爱看 03-感情又不是天道酬勤 回到县城时开了一下午的会,彻底结束工作时外面的天都黑了。 他们一行人被安排在燕北县级别最高的卓越酒店,每个人都是套房,晚饭是大家一起在会议室吃的工作餐,三菜一汤的盒饭,她没吃多少,到了晚上八九点肚子又饿了起来。 拿上房卡准备出门觅食,刚出了房间就撞上跟她一样心思的张哲。 “去吃饭吗?” “去吃饭吗?” 两人异口同声,嘴角笑容明显,平芜熟悉地方,出了酒店直接带他往附近最热闹的夜市一条街走去。 其实也算不上夜市的程度,只是在公园最宽的道路两旁支起很多小摊,一年四季都会有,天气越暖人越多,小吃种类繁杂,夜晚人群聚集,各类香气弥漫。 平芜选了家烧烤摊,拿着菜单在塑料板凳上斟酌许久,认真思索了快十分钟这才彻底点完。 张哲从隔壁凉饮摊买完饮料放到桌面,眼睁睁看着系围裙的老板等她半天,唇角一勾,开口问她:“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选择困难症的毛病?” “我这是深思熟虑。”平芜反驳,插上吸管尝了一口,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勾兑饮料,没想到还不错,瞳孔短暂发亮,拿起杯子后又喝了一大口。 张哲本想问她胃能不能行,正准备说的时候烤串已经上了桌,平芜放下凉饮拿起肉串大快朵颐,那模样跟白天在火车站时完全判若两人。 她这人有时候就跟她手底下试验田里的青苗一样,拥有脆弱又蓬勃的生命力。 看着她这样,他突然就想起了方才的一件趣事。 “你猜猜刚才从酒店出来之前谁给我打电话了?” 平芜正吃盘子里的烤蔬菜,眼皮抬也没抬,尾音懒散,“方植呗。” “这就猜出来了?”张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点意外。 “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么无聊。” 平芜毫无波澜,一脸意料之中的神情。 大学里平芜追求者众多,她长得漂亮性子又随和,跟谁相处都是笑盈盈的,学习好又优秀,旁人很难不被她吸引。 方植是她下届的师弟,算是众多追求者中最有毅力的那一个,不屈不挠追了她好几年,按照别人的话说就算是块石头也该热了,但平芜冷淡彻底,从第一天一直拒绝到现在。 爱不是天道酬勤,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种模式不该放到感情里,与其说是她心里暂时还封闭着,不如说恋爱在她的生活里占据的比例实在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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