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色起意gl》（扶她）_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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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外走，这样一个破败不堪的家庭和只知道酗酒的丈夫，换做是谁都会想要逃离。更别说她本就念过书上过学，长得漂亮人又出色，如果不是因为家里困难没有选择，或许她自己也不想嫁给这样的人心甘情愿在这了此一生。所以他从没怪过她，尽管这个母亲未曾尽过一天责任，可他总觉得她是有苦衷的，如果不是太过痛苦又有谁会舍得抛下自己年幼的孩子离开，而她这些年断断续续也会在逢年过节时偷偷回来看他一眼更能证明她并不是村民口中无情无义的人，直到那天。袁景记得很清楚，那是八月下旬的某一天，离正式开学已经没几天了，他跟爷爷一起忙着打山上收熟透掉落的板栗，那段日子他一直上山，他怕自己上学后就剩下爷爷自己，从早到晚不间歇的劳作，穿着袁向富剩下的一双胶皮鞋每天爬上爬下的采摘，将所有栗蓬背到家，再把剥壳挑选后的板栗送到收购站，只是为了能在价格稍高的时候把家里的板栗都卖出去。天热他回家喝水，路过村主任家门口时看见停在外面的黑色轿车，再向院里看，是站在前门处的云禾，因为怕袁向富知道，所以他们母子俩每次都是在村主任家里待一会儿，这次也不例外，云禾给他买了很多新衣服和零食，手上大包小包，远远超出之前。袁景虽然察觉到了什么，可见到母亲那刻还是难掩喜悦神色，两人坐在一起，他在云禾拿出衣服给他看时跟她讲了自己还算不错的中考成绩，以及他很快就要上高中的好消息。云禾静静看他，听他说完后缓缓开口，语气轻柔，话却像是寒冷的雨滴密密麻麻砸入心中。 “小景，这是妈妈最后一次来看你，我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你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可以给我打电话。” 他原本扬起的嘴角突然僵住，他到这一刻才明白，为什么这次买的东西会这样不同以往，原来不过是告别前的最后温柔，他不敢奢求父母的爱，从小到大他就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更别提拥有。袁景疲惫的闭了闭眼，将理智从过往掺杂不清的思绪中抽身出来，轮椅是特殊定制的，熟练操作各项功能后速度很快，袁向富以前不肯下床，教他他也不肯动手，现在却操作流畅，直直冲着云禾所在的方向滑过来，眼见着离两人越来越近就要撞到腿，他到底还是拉过身旁的人躲开。不过也只是刚迈开一步，袁向富就将轮椅止在距他们两个只有几寸的对面，他沉下语气，抬眼打量着此刻站在面前的前妻。 “云禾，你现在回来干什么，要抢你儿子是吗？” 他有太多怨气和恨意，尽管他过去是真心实意爱这个妻子，可是谁能忍受被最爱的人背叛自己呢，袁向富思想守旧腐朽，在他心中这是天大的屈辱，旁人每时每刻的目光似乎都在宣布他有多可悲，那些视线在他回忆里都变成了凌迟。谁都说他又傻又无知，你有这么漂亮的媳妇又有什么用？人家还不是给你戴了绿帽子？每每翻想，这些话就在他心里滚了一次又一次。云禾没回答，只是淡淡望向袁景，“妈妈只是想回来看看你。” 在外人面前闹成什么样终究都是笑话，袁景无法接受那些奇异叹息的目光，不顾袁向富的反对将他推回了家，云禾跟在他身后，再次走进这座多年未曾踏进的老房子里，她站在院内向一盏小门隔绝的屋内看去，里面昏暗漆黑，如同她不见天日的那些过去。袁向富一贯自暴自弃，稍有不顺心就要情绪失控，他早就习惯了，就算是他扔掉身边所有的东西都不稀奇，可这次，袁向富一反常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矮柜果盘里的一把小刀，抵在自己脖子上不让袁景出去。他从前再怎么闹也不会这样，只是一味的让袁景滚，但现在，他迷乱的眼中夹杂了许多恐惧，倒像是真怕他会走一样。不再像方才怒吼那样高声大气，再开口时嗓音沙哑，一双眼紧紧盯着袁景。 “你不能跟她走。” “你忘了是她抛下你的吗，她根本就没有心。” 袁景蹲下身，伸手去拿他手里死死抓住的水果刀，也不知怎的，看着这样的袁向富，他心中那些根植多年的恨意在这一刻好像少了少。他握住那把刀，轻声安抚。“我不走。” 他又能去哪里呢，他这辈子都注定要在这座山坳了，他哪里都不会去。若日后有什么变故，那应该是为了平芜，她不会留在这里的，但他会竭尽所能配得上她，再一步步走到她身边去。袁向富得到他这句准许，总算是泄了一口气，袁景心神俱疲，跟小仁交代过后收起刀走了出去。太阳彻底隐到山底，最后一点余晖也渐渐散去。 “出去走走吧。” 对于一个十年未见并且不管不顾的亲生母亲，他哪怕一句话不说也都合情合理，可他不是那样的人，也做不到像他们这对父母这样心狠。他带着云禾去了后面的新房子，拿了水果到厨房里一一清洗，他以为母子再见应当多些温情，但事实告诉他，他这些站在大人角度为他们考虑的每件事都很多余。因为正当袁景端着切好的水果放到云禾面前的茶几上时，她酝酿许久的话术总算直白说出。 “小景，妈妈有事想找你帮忙。” 他在内心无人处偷偷想过许多年的母亲再相见时，对方先给他的不是拥抱，而是一盆凉彻心扉的水。她回来这一趟也是有利可图，算计着他的真心又算计着他如今为数不多的名利。云禾听说他现在挣了钱，赶着回来见他的目的是想要他出钱资助她出版自己的诗集，她这些年追逐自我追逐爱情，生活琐事没让她老去半分，跟袁景说起她这两年写的文章怨气颇深，因为没名气所以出版社看不上，她不甘心，所以想花钱自费，钱从哪来呢？她是不信男人的，经历过的人越多越知道所有男人都不可信，但她自己生下来的儿子，总是值得托付的吧。 “我本来也不好意思麻烦你，但是这本书对妈妈来说太重要了，你能理解的吧小景，这是妈妈的梦想，我如果不做这件事的话是会有遗憾的。” 袁景转身看向神情认真的母亲，接过她在包里拿出那沓厚厚的 A4 纸，铅字密密麻麻排列整齐。她的诗句短而精，遣词造句写满爱和生机。明明歌颂的是美好的，可他看了又看，始终没在那些篇幅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一言半语。 “多少钱？”他问。云禾瞬间就亮了下眼，凑到他跟前，“十万就够了，妈妈不会要你太多。” 袁景听着，心中那股翻腾的酸楚涌上来。 “十万。” 他突然就笑了下，眼前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我高三那年爷爷病重，手术费甚至都不到十万，妈，你当年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在他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云禾身上，可她始终没出现，甚至连电话都打不通。他又哪里来的父母呢，反正他身后始终空无一人。- 晚上十点，平芜快睡着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来电人是袁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