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魏曕的手上。 魏曕猛地松开手,转过身去,面如冰霜,胸口因为愤怒而高高地起伏着。 殷蕙都能听到他的喘气声。 成亲十年,他虽然几乎每天都是因为生气而沉着脸的样子,却从来没有气得如此失态过。 气什么?气她竟然敢拒婚? 多没道理,她不嫁,不正是成全他与他的好表妹吗? 冷静下来,殷蕙擦掉因为想念儿子而落下的眼泪,等了会儿,见魏曕还在那里站着不动,殷蕙想了想,走到飞絮身边,看着他道:“既然你我一样,那回来就是回来了,过好眼下便是,以后三爷是三爷,我是我,你我互不相干,还请三爷别再过来……” 她还没说完,魏曕转了过来,目光如冰,又仿佛灼灼:“互不相干?成亲十年,我自认没有苛待过你,何至于你连衡哥儿都不要了,也要拒绝这门婚事?” 虎毒尚不食子,她那么疼爱衡哥儿,竟能舍下衡哥儿而不嫁他,该对他有多恨? 魏曕不明白,他做了什么,竟让她如此恨他! 换个时候,殷蕙一定会被这样盛怒的魏曕吓到,可魏曕那句“自认没有苛待过她”的话,竟把她逗笑了。 迎着魏曕愤怒的目光,殷蕙心里也燃起了一把火,一条一条地列举起来: “你是没有苛待过我,你只是把我当个暖床的,除了夜里需要我伺候,你白日可与我多说一句话,我生病的时候,你可关心过我?” “你是没有苛待过我,你只是瞧不起我,瞧不起我的家人,父王都陪郭夫人去过郭家,我是你的正妻,你可能连殷家大门在哪都不知道吧?” “你是没有苛待过我,你只是在心里藏了一个好表妹,只是在我傻乎乎地以为你会对我一心一意时,一声招呼不打地就带了个表妹回来,让我被全府下人看笑话!”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魏曕,你冻了我十年,凭什么还指望我高高兴兴地嫁给你!” 明明很愤怒,殷蕙的脸上却都是泪。 积压了十年的委屈,终于有机会朝罪魁祸首道出来。 而魏曕的愤怒,则被她的眼泪一滴滴浇灭。 他没有只把她当暖床的,他把她当妻子,当家人,夫妻俩再加上衡哥儿,是他最重要的家。 他没有瞧不起她,也没有瞧不起她的祖父,只是年轻时好面子,等他能够从容时,殷墉不在了,他也没有机会再陪她回去。 这两点她可能不知道,她有理由怨他,可他何时在心里藏了一个好表妹? “阿蕙,我……” “别这么叫我,只有祖父可以,我跟三爷不熟!” 殷蕙发泄完了,抓住马鞍就要上去。 魏曕几步跨过来,在殷蕙抬腿的时候抓住她,重新将人拉了下来。 殷蕙冷冷地瞪着他。 魏曕看着她道:“别的你可以误会,但我对表妹绝无私情,纳妾只是因为……” 殷蕙不想听,可魏曕不许她走,她挣不过他,只能定在原地,被迫听完温如月在绍兴的凄惨遭遇。 听到魏曕说他本意是想让温如月陪她作伴,这可真把殷蕙逗笑了。 “我宁可养只乌龟解闷,也不需要这样的伴。” 推开魏曕的手,殷蕙嘲讽道。 魏曕:“好,是我想错了,可我对她只有兄妹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殷蕙:“随便你们什么关系,反正都与我无关,你们一家皇亲国戚,上辈子是我高攀了,这辈子我想换个活法,还请三爷成全。” 魏曕皱眉道:“你就不想想衡哥儿?” 殷蕙笑了,看着他道:“你也是孩子,如果母……温夫人有机会离开王府,你希望她继续像鸟一样关在燕王府,还是希望她海阔天空?” 魏曕抿唇。 殷蕙再度上马,扬长而去。 魏曕看着她的背影,可惜小路太短,转眼她就不见了。 魏曕一个人在山里待了很久,等他回到燕王府,其他几房已经都吃过午饭了。 魏曕没有去侍卫司,回了澄心堂。 勉强吃了饭,魏旸来了。 魏旸刚刚从徐王妃那里出来,平时不会擅自离府的魏曕突然一去很久,徐王妃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叫魏旸过来问问。如果王府有麻烦,那她该知道,如果魏曕自己有麻烦,魏旸能帮的就帮帮。 魏曕垂着眼。 他还是父王的儿子,出个门都要被嫡母过问一下,可想而知殷蕙嫁过来,会觉得多拘束。 他以前觉得,女子自小的教养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应该也是一样的,没什么不习惯,今日东山一行,魏曕才知道她是多么恣意率性的人。 “上辈子是我高攀了,这辈子我想换个活法。” 魏曕发出一声苦笑。 对面的魏旸手一抖,茶水差点洒出来。 三弟何时苦笑过? 先是失魂落魄,再是苦笑,莫非老三在哪撞了邪? “三弟,你……” “我没事,只是随便出去走走。”魏曕忽然抬头,看向魏旸时,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接下来,无论魏旸如何关心打听,都撬不开魏曕的嘴。 魏旸就告辞了,回去跟徐王妃说一声,徐王妃也猜不透魏曕在想什么,此事就算过去了。 下午魏曕还是去了侍卫司,傍晚本想回澄心堂,忽然想起母亲。 殷蕙把燕王府当牢笼,母亲怎么看? 魏曕拐了方向,去了西六所。 温夫人与温如月正准备吃饭,听说儿子来了,温夫人心中一喜,赶紧叫丫鬟去拿一副碗筷来。 魏曕看眼温如月,道:“我与母亲有事商量,表妹先回去吧。” 温如月人都傻了,这都要开饭了,表哥竟然赶她走,也太不给她留情面了吧? 亲表兄妹,有什么事还要瞒着她? 莫非是表哥与殷家的婚事?不是已经作罢了吗? 温如月委委屈屈地看向温夫人。 温夫人看向儿子。 魏曕脸色很难看,上午他向殷蕙解释他不是真要纳表妹时,也从殷蕙口中知晓,表妹在他回府前做了什么好事。 本来他要当晚与殷蕙商量纳妾的事的,因为表妹,殷蕙却以为他自作主张已经纳定了妾。 温夫人见了,赶紧朝侄女使眼色。 温如月不得已退下了。 魏曕瞥眼她的背影,临时对母亲道:“娘,表妹不小了,我有个人选,等父王回来,您做主将表妹嫁了吧。” 温夫人眼睛一亮,原来儿子要给侄女说亲,怪不得要侄女先离开。 “是哪家的儿郎?” 魏曕想起上辈子,父皇靖难时,三个卫所里不少将士立功,他也都熟悉,很快就定下一个,虽然现在只是普通的小兵,过十年就是五品武官了。 温夫人虽然跟了燕王,却从没把自己当什么人上人,也就不觉得儿子提的这个人选哪里差了,高兴道:“行,今晚我就问问你表妹的意思。” 魏曕颔首。 温夫人招呼道:“先吃饭,别饿着。” 魏曕坐到母亲对面,陪母亲吃饭的时候,他几度犹豫,最后吃完了,他还是问了出来:“娘,如果现在给您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您是愿意再跟着父王,还是嫁给一个门当户对愿意让您随心所欲的男子?” 温夫人稀奇道:“好好的为何要问这个?” 魏曕看着母亲:“您如实回答儿子便好。” 温夫人想了想,笑了,目光温柔地看着儿子:“还是跟着你父王吧,娘在王府,好吃好穿的,还生了你这个好儿子,知足了,娘家也有你父王照应,多好啊。” 魏曕垂眸,很是惭愧。 他哪里对母亲好过?他待殷蕙与待母亲差不多,很少会有关心的话语,母亲不嫌弃他,只是因为血缘关系罢了。 魏曕又想到了他提起衡哥儿时,她落下来的泪。 她舍得下他,绝舍不下衡哥儿,不过是被他伤透了心,以为嫁过来还要像上辈子那么过。 她想换个活法儿,可就算是嫁给同一个人,嫁进同一座燕王府,也可以活出另一种样子来。 眼前豁然开朗,魏曕知道他该怎么做了。 第197章 追妻番外4 温如月万万没有想到,表哥宁可在饭点赶走她也要与姑母商量的事,竟然是她的婚事,而且还是要将她嫁给一个出身平平的卫所小兵! 别说她现在住在燕王府,与燕王是亲戚,就算她还留在温家,她的父亲也做了京官了,她也不至于嫁给一个小兵吧? 温如月与姑母哭了一场,可她知道,姑母性子软,全都听表哥的! 所以,翌日傍晚,温如月就来了澄心堂。 魏曕神色如常地来见表妹,而他如常的神色,便是清冷一片。 温如月咬了咬唇,表哥这性子,怕是没有姑娘会喜欢,可表哥长得俊美,又是皇孙贵胄,如果能嫁给表哥,将来她就可以做郡王妃了,在燕地吃香喝辣受百姓羡慕。 温如月想嫁给表哥,两人是表兄妹,亲上加亲不是很正常吗? “安顺儿,你先出去吧。”温如月瞥眼站在表哥身边的安顺儿,不太高兴地道。 安顺儿看向主子。 魏曕点点头。 安顺儿就退下了,堂屋的门大开,夕阳洒了满院。 见温如月只是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己,魏曕道:“表妹有话不妨直说。” 温如月咬咬唇,攥着帕子道:“我才十四,表哥怎么就想到要我嫁人了?” 魏曕道:“等父王回来,很快也就过年了,十五出嫁刚刚好。” 温如月急了:“可我不喜欢表哥挑的那人!” 魏曕皱眉,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温如月就又不说话了,瞥他一眼,面上露出羞红来。 如果魏曕只是十九岁的魏曕,一个从未体会过儿女情长的孤僻皇孙,他或许还看不出温如月的心思,可他是从景和二年回来的,他有过一个对他情意绵绵的妻子,一个也曾这般脸颊红透欲语还休地凝望他的妻子。 所以,表妹竟然喜欢他? 念头一起,魏曕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终于知道,为何上辈子他与殷蕙定亲不久,表妹就去京城投奔舅父了,原来是表妹发现嫁他无望。 既然表妹对他有情,后来绍兴重逢,表妹口口声声要给他做妾,说什么不图宠爱,又怎么可能是真的? 再有,殷蕙为何会误会他心里一直藏着一个好表妹,肯定也是二嫂、二妹看出了表妹的心思,故意在殷蕙面前搬弄过口舌。 最可笑的还是他,亲手将表妹带回王府,还想着让表妹给殷蕙作伴,可这样的表妹,怪不得殷蕙会说她宁可养只乌龟。 “既然表妹不满意我为你挑选的人,那表妹回去收拾收拾行囊,过几日我便送你去京城,让舅父替你挑选良婿。” 魏曕面无表情地道。 温如月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魏曕径直叫安顺儿进来,送客。 如果说温如月昨晚饭点被撵只是一场尴尬,现在亲耳听表哥说要送她去京城,温如月便觉得无地自容,她暗示地那么明显,表哥不喜欢她也就罢了,竟然都不允许她再继续留在燕王府! 回到姑母这里,温如月狠狠地哭了一场,温夫人安慰不好,只好跑来问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魏曕冷声道:“您深居王府,无法为表妹选婿,我选的她又看不上,与其继续耽误表妹,不如让舅父替她做主。” 温夫人把侄女当女儿看,很舍不得,再说了,哥哥娶了续弦,谁知道那续弦的嫂子会如何对待侄女? 温夫人犹豫再犹豫,试着道:“那,我请王爷替如月物色一个?” 魏曕不怪母亲心疼表妹,这么多年,他很少去陪母亲,都是表妹在母亲身边尽孝。 魏曕心平气和地给母亲讲道理:“父王公务繁忙,他愿意接表妹进府已经是怜惜您了,哪还有闲暇替表妹选婿?” 温夫人低下头,一副又不敢烦扰燕王又不忍与侄女分别的样子。 魏曕见了,只好说出真相:“表妹真正想嫁的是我,可我对她无意,不可能娶她,送她走,也是让她死心。” 温夫人震惊道:“她,她亲口跟你说的?” 魏曕看眼母亲,道:“是。” 温夫人彻底明白了,换成她喜欢一个人,却被对方冷冷拒绝,她也要大哭一场的。 表兄妹俩都僵成这样了,侄女继续留在王府,以后见了表哥,如何抬得起头?真的不如去京城。 温夫人叹口气,回去安慰侄女。 不用别人劝,温如月已经萌生了去意,嫁不得表哥,燕王就算肯替她选夫大概也不会挑什么名门子弟,与其继续在燕王府蹉跎岁月,不如去京城。金陵那地方,那么多名门世家,以她的容貌,就不信嫁不得高门! 想到做到,温如月只说做梦梦见父亲病了,心中焦急,然后就在温夫人的陪伴下给徐王妃磕头谢恩,随即乘车离去。 魏曕派了澄心堂的一个小太监去送表妹,他还给舅父写了一封信,嘱咐舅父不要与金陵世家、勋贵子弟结亲。 到底表兄妹一场,魏曕不想温如月再重蹈上辈子的覆辙,嫁给薛焕那种心狠手辣之人。 但这封信,也是他能为温如月做的最后一步,如果温如月非要嫁薛焕,如果舅父不听他的,魏曕也没有办法。 温如月离开平城时,已经是十月了,北风呼啸,冷得人不想出门。 转眼到了黄昏,汪平在殷家附近盯了一天,确定二小姐不会再出门了,只好回了燕王府,向三爷复命。 魏曕让汪平退下,一个人在堂屋坐了片刻,魏曕去了书房。 翌日清晨,魏曕将一个画匣交给汪平,嘱咐道:“你亲手送到二小姐手上,不得假托旁人。” 汪平郑重应下,凭借腰牌离开燕王府,他熟门熟路地来到了殷宅。 汪平才十二三岁,容貌清秀,唇红齿白的,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个仪表堂堂的少年郎,倒看不出他是个太监。 所以汪平来殷宅这边叩门,周围的街坊也见怪不怪,没有过多留意。 门房看见汪平手里的燕王府腰牌,不敢不让人进,赶紧把德叔请了过来。 殷墉出门了,德叔也不敢做殷蕙的主,让小丫鬟去禀报二小姐。 殷蕙知道汪平,是魏曕身边第二得用的太监,在澄心堂的地位仅次于长风、安顺儿。 但她不想再与魏曕有任何牵扯,所以只让小丫鬟回了两个字:不见。 小丫鬟跑回前面回话,汪平一听,眼睛一转,抱着画匣子在门厅跪下了,对德叔道:“二小姐不见我,我便在此长跪不起。” 再没有人比他更知道三爷多看重这位二小姐了,平时三爷多守规矩啊,一年到头也不会叫他们离开王府去跑腿做什么,可自从王爷做了月老,姻缘的红线差点将三爷与二小姐绑在一起,三爷就天天派他出门盯着二小姐的动向,想得跟着了魔似的。 这匣子里面装着的肯定是三爷讨好二小姐的礼物,说不定二小姐见了就心软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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