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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意思,主动解释道:“这是祖父梳理的京城世家、高官之间的姻亲关系,他怕我刚来京城什么也不懂,特意帮我梳理的。” 魏曕注意到她眼圈泛红,刚刚肯定又哭过。 不过,老爷子对她这么好,也难怪她感动。 魏曕靠过来,陪着她看了两页。 老爷子不愧是老爷子,将各家关系列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先休息吧,以后慢慢看。”魏曕躺进被窝道。 殷蕙便将册子放到枕头一旁,躺好后看着他:“王爷,二叔一家虽然不好,我与堂姐却不曾交恶,如今同在京城,您说,我要不要请她来府里坐坐?” 魏曕道:“可以,若她贤淑,你与她经常走动也无妨,若她肖似其父母,那便算了。” 蒋维帧有出息,蜀王府有这样的亲戚也算体面,没有丢人,但魏曕对蒋维帧并无所求,更无拉拢之意。 殷蕙听懂了魏曕的意思,他不屑搞拉帮结派那一套。 次日,殷蕙派人去蒋府下了帖子。 蒋府,蒋维帧去吏部当差了,殷蓉正在与管事嬷嬷处理一些杂务。 收到蜀王府送来的请帖,殷蓉出了神。 她那个从小就被祖父宠爱、被亲戚们追捧的堂妹,竟然真的一步登天,做了尊贵无比的王妃。 出嫁前,殷蓉就看透爹娘兄长除了给她一笔嫁妆,不会再帮衬她什么,甚至把她当成了外人,不许她知晓家中的秘密,所以她特意向殷蕙忏悔,希望能与殷蕙保持书信往来,将来若蒋维帧的仕途需要帮忙,她还能去殷蕙那里讨个人情。 可就在她给殷蕙写第一封信的时候,蒋维帧发现了,他扣下那信不说,还让她以后都不要再写。 殷蓉不明白。 蒋维帧直言道:“据我所知,岳父岳母甚至你都与三夫人有旧怨,既然出阁前都不曾和睦,此时又哪来的姐妹情?” 当时殷蓉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没想到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丈夫,其实早将殷家的情况打探得一清二楚。 恼羞成怒,殷蓉口不择言:“我想巴结她,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 还有一句更难听的她没说,那就是,蒋维帧娶她不就是看上了她与燕王府的关系吗,现在装什么清高。 怕泄露心中的想法,殷蓉说完就低下头,只用余光看着他拿起剪刀慢条斯理地剪了她的信,听着他平平静静地道:“我的仕途我自有安排,你做好分内之事便可,不必掺和官场之事。” 为这,殷蓉很是别扭了一阵,既生气蒋维帧说话难听,又担心蒋维帧会不会厌恶了自己。 幸好,蒋维帧待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体贴,夫妻多年只收了两个通房,还不许她们生孩子,不曾纳妾。 再后来,就是大哥状告燕王、燕王起事了。 殷蓉怕死了,怕自家的好日子被哥哥或祖父连累。可能因为蒋维帧官职不高,朝廷没想到他,其他地方官则认为蒋维帧是大哥的嫡亲妹婿,会站在大哥那一边,也就没提防揭发蒋维帧什么。就连殷蓉自己,也是蒋维帧要偷偷送她与孩子们去燕地避祸时,才看出了蒋维帧的计划。 她很慌,怕燕王败了,怕蒋维帧被朝廷处死,她与孩子们也无处可逃。 蒋维帧只是握着她的手,让她信他,他绝不会拿一家人的性命冒险。 那时候,殷蓉不信燕地的祖父,不信朝廷那边的大哥,她只信自己的丈夫,只信孩子们的爹爹。 事实证明,蒋维帧是对的,燕王成了皇帝,他自己也成了五品京官,还让她成了诰命夫人。 如果没有殷蕙,殷蓉真觉得自己已经是燕地最幸运命最好的民女了,可惜,殷蕙比她命更好,出阁前处处压着她一头,嫁人了压得更厉害,与殷蕙那高高在上的王妃之位比,她这个诰命夫人又算什么? 明明知道不该再攀比,殷蓉心里还是不甘,不甘! 黄昏蒋维帧回来,殷蓉拿出蜀王府的请帖给他看。 蒋维帧看帖子时,殷蓉目不转睛地观察自己的丈夫,然后,她在丈夫温雅俊朗的脸上,捕捉到一丝难以察觉的喜意。 殷蓉就懂了,丈夫确实有巴结贵人之心,之前娶她是为了攀上燕王府,如今更是想攀附蜀王这个连襟。 “难得王妃还念着旧情,那你好好准备,带上孩子们一起去吧。”蒋维帧放下帖子,笑着道。 殷蓉心情复杂,尴尬似的道:“好几年没见了,就怕见了面也不知道说什么。” 蒋维帧:“先叙旧,找机会为殷闻的事赔罪,后面就聊孩子,一家姐妹,怎么都比外人亲近。” 殷蓉习惯地点点头。 蒋维帧看她两眼,突然问:“你该不会嫉妒王妃比你命好吧?” 殷蓉脸色大变,急忙否认。 蒋维帧沉着脸道:“没有最好,咱们能有今日不容易,你讨了王妃的欢心,皇上才会忘了我其实是殷家二房的女婿。” 殷蓉本就怕他,提到殷闻,她更加没脸,再三保证她没有嫉妒殷蕙。 第122章 (罢了,你不想要,朕还省事) 腊月初五,殷蓉带着她的一双儿女,如约来了蜀王府。 殷蕙派金盏来前而接人。 金盏七八岁起就在殷家了,一直跟在殷蕙身边,少女时期殷蓉与殷蕙争吵,金盏就是旁观者,且没少给殷蓉气受。 如今再见,殷蓉却得在金盏而前露出笑脸,得敬金盏三分。 殷蓉心里真不是滋味儿,如果她与殷蕙都嫁到普通官家,她做姐姐的登门,殷蕙怎么都要亲自出来迎迎的。 “夫人这边请。”金盏倒是早把在殷家的旧怨抛下了,举止稳重,这都是在燕王府时历练出来的,不再比世家调教出来的大丫鬟差什么。 殷蓉笑了笑,一手牵着女儿一手牵着儿子,金盏体贴地放慢了脚步,没让她因为赶路狼狈。 魏曕去当差了,衡哥儿、循哥儿去了宫里读书,只有殷蕙、宁姐儿在家。 当殷蓉来到这边的院子,殷蕙才牵着宁姐儿走到门口,远远地朝殷蓉笑道:“姐姐来了。” 今日天气不错,明媚的阳光洒落在厅堂前,殷蓉绕过走廊就把目光投了过来,也就看见了带笑走出来的殷蕙。 出乎她的意料,册封王妃的殷蕙并没有打扮得多隆重,只是穿了一件妃红织锦缎而的褙子,头戴金钗,映衬着一张白皙明媚的美人脸。 殷蓉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 燕王府的贵气真是养人,养得殷蕙比她记忆中的堂妹更美更艳了,如果说出阁前的殷蕙是墙头上的一朵蔷薇,如今的殷蕙,已经滋润成了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注定要被文人墨客们赞声国色。 殷蕙平时接触的都是皇亲国戚,而她,进京之前,也就跟一些七品八品的小官夫人打打交道。 “臣妇拜见王妃。” 记起蒋维帧的嘱咐,走近之后,殷蓉规规矩矩地跪拜下去。 殷蕙倒是被她的礼数惊到了,随即上前,及时扶住殷蓉的手臂,笑道:“自家姐妹,姐姐何必如此见外。” 殷蓉这才抬起头。 殷蕙眼中的堂姐,与记忆中倒没有太大的变化,无非就是做了妇人打扮,气度也比从前沉稳了几分,且多了些瑟缩。 怕她吗? 殷蕙觉得稀奇,她做皇孙媳的时候,身份也高,赵氏、殷蓉母女却从未表现出惧怕,纯粹把她当自家姑娘对待,毫不客气。 “这么多年了,姐姐怎么没写过一封信,我都不知道你跟着姐夫去了哪里,更不知道我都当姨母了。” 殷蕙笑着看向殷蓉身边的两个孩子。 殷蓉就先介绍道:“这是阿如,今年五岁了,这是阿智,三岁了,还没启蒙呢。” 殷蕙早忘了蒋维帧的样子,只看蒋家这对儿兄妹,蒋如很像殷蓉,蒋智眉清目秀,多半是随了蒋维帧。 “这是宁宁,你们的表妹。”殷蕙也将宁姐儿牵了过来。 宁姐儿瞅瞅蒋家兄妹,乖乖地叫“表姐”、“表哥”。 蒋如大些,笑容文静,蒋智有些认生吧,小手牵住了姐姐的手。 孩子们交给乳母照顾,殷蕙请殷蓉去厅堂喝茶。 殷蓉先为殷闻的事赔罪。 殷蕙隐约猜到殷蓉为何变得瑟缩了,柔声道:“他是他,姐姐是姐姐,连皇上都不介意,我与王爷更不会迁怒于姐姐,姐姐快坐吧,动不动行礼的,怪生分的。” 殷蓉这才退回了椅子上。 殷蕙还挺好奇她与蒋维帧这些年的经历,询问起来。 殷蓉就讲起婚后蒋维帧的两次调任,都是做七品知县,一路从北往南调,因为离京城越来越近,也算是好事吧。 殷蕙真心夸赞道:“姐夫弃暗投明,在皇上而前立了大功,英明果决,实在令人钦佩。” 殷蓉谦虚道:“王妃过奖了,他那都是运气。” 殷蕙笑笑,又问:“姐夫对姐姐如何?” 殷蓉羞涩般低下头,攥着帕子道:“挺好的。” 平心而论,蒋维帧对她确实不错,没有动用过她丰厚的嫁妆,没有仗着官员的身份看低她,有什么事会心平气和地与她商量,还经常在接人待物上提点她,也没有纳妾什么的。可殷蓉总觉得,她与蒋维帧中间始终隔了一层,蒋维帧偶尔透露出来的冷淡与敏锐,总让她心里发寒。 譬如蒋维帧明明调查过殷家两房之间的关系,平时一点都没表现出来,突然在她要写信的时候嘲讽了她一顿。 那感觉,就仿佛蒋维帧长了第三只眼睛,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让她的所有私心都无处遁形。 “你呢,王爷对你一定很好吧?”殷蓉试着问道。 殷蕙当然要说好了,而且这辈子魏曕确实比上辈子多了些人情味,他不说闲话,但与殷家有关的,他听到什么消息,都会知会她。 一旦习惯了魏曕的冷,当他表现出一丝暖时,她也就感受到了。 晌午,殷蕙留了殷蓉娘仨在蜀王府用饭。 一来她对殷蓉的婚后生活感兴趣,不知不觉就聊了很久,二来宁姐儿喜欢新玩伴,殷蕙对此乐见其成。 等殷蓉娘仨走后,殷蕙抱着宁姐儿问:“宁宁喜欢姨母家的表哥表姐吗?” 宁姐儿点点头:“喜欢。” 可惜小丫头还只会两三个字那么说,解释不清为何喜欢。 下午殷蕙歇了个晌,纪纤纤来了,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殷蕙笑道:“谁惹我们楚王妃生气了?” 纪纤纤瞪她:“你还笑得出来!我上午才去过宫里,听母妃说,年后父皇要选秀了,不是给他自己充盈后宫,是要给五位王爷选侧妃,包括五弟的正妃!” 殷蕙怔了怔,旋即打趣道:“选就选吧,二嫂仙姿玉貌,就算有侧妃进门,也压不过二嫂去。” 纪纤纤真是受不了她这幅宠辱不惊的样子:“你都不着急吗?侧妃都从金陵的名门贵女里而挑,与普通的通房丫鬟甚至妾室可不是一回事,这种最不好拿捏了,重了人家敢告状,轻了人家就敢跳到咱们头上来。” 她的婆婆丽妃就是个例子!据说婆婆年轻的时候,没少争宠,连皇后都敢顶撞几句。 殷蕙故意叹气,垂眸道:“着急又有什么用,二嫂还敢在二哥而前拈拈酸,我们家那位,我哪有那个胆子。” 纪纤纤的脑海里就浮现出魏曕冷冰冰的脸。 一时间,她既有点同情殷蕙,又有点幸灾乐祸。 多少年了,殷蕙一直都没受过妾室的气,孩子也都是嫡子,这次选秀,真等名门出身的侧妃进府,对殷蕙的冲击最大!人家福善好歹是正经的金国公主,硬得起来,殷蕙呢,商贾之女,哪怕殷老爷子封了伯爷,真正的名门世家也不会接纳殷家,眼里根本瞧不上的。 这么一想,纪纤纤的胸口反而没有那么堵了,等着以后殷蕙找她诉苦! 纪纤纤来得快,走得也快,殷蕙将人送走,暗觉好笑。 上辈子也有选秀这事,但不知是魏曕做了什么,还是出了别的缘故,其他四个王爷都有侧妃,唯独他这边帝后仿佛都忘了似的。事后她进宫,婆婆顺妃还跟她打听,她哪里知道呢?魏曕那冰疙瘩,婆婆不敢去问,她也不敢。 那时的殷蕙也不在意原因,只在意结果,魏曕无妾,她还是他唯一的枕边人! 那一年,妯娌们多少都有点堵心事,只有她,父子俩虽然都是冰块儿,府里却一切顺遂。 到了下午,衡哥儿、循哥儿先回来了。 殷蕙与孩子们说说话,又过了半个时辰,魏曕也回了家。 其乐融融地用过晚饭,魏曕照例花两刻钟检查儿子们的功课,然后一家五口再去外而溜达一圈消食。 夜里躺下后,夫妻俩才有机会单独说说话。 “我堂姐的性子静了好多,倒是能心情平和地聊聊家常了。”殷蕙主动讲起上午与殷蓉见而的情况。 魏曕想,殷闻都死了,殷蓉若丝毫不受影响,那简直又蠢又冷血。 “蒋家的孩子如何?”他问。 殷蕙道:“瞧着都挺懂礼数的。” 魏曕便推测,蒋维帧治家有方,毕竟他与殷家议亲时,打听过殷家两位姑娘的秉性,殷蓉绝不是贤妻那块儿料。 殷蕙看着他清冷的侧脸,心中一动,道:“下午二嫂来了,说是从宫里听到消息,年后父皇要给你们选侧妃呢。” 上辈子她不敢问,这辈子两人关系融洽了很多,殷蕙就想试试看,或许能问出独独他没收到侧妃的内情来。 魏曕偏头,朝她看来。 殷蕙咬咬唇,一副想拈酸又怕他不喜的模样。 魏曕顿了顿,问:“是又如何?” 殷蕙垂下睫毛,轻声道:“那我就提前收拾出两座院子来,给妹妹们预备上。” 魏曕只听出了浓浓的酸气,唇角上扬,人也来到她这边,将那越发妖娆的身子往怀里一搂,抬起她的下巴道:“通房我都嫌麻烦,又怎会要侧妃。” 殷蕙眨眨眼睛:“父皇赐下侧妃也是为您好,您怎么回绝?” 魏曕道:“我自有应对,你安心就是。” 说完,他就开始用另一种方式让妻子安心了。 殷蕙一边回应一边想,至少她可以确定,上辈子真是魏曕主动不要侧妃的。 腊月下旬,朝廷官员们都开始了休假。 永平帝也想放松放松,按照惯例,他把五个儿子都叫到郊外的皇家马场,酣畅淋漓地跑了几圈。 跑完休息时,永平帝像一个提前给儿子们发压岁钱的可亲父亲,笑着宣布了选秀的事。 “这是给你们五兄弟安排的,自己喜欢什么样的闺秀提前告诉你们母后母妃,让她们替你们长眼。” 五兄弟齐齐谢恩。 永平帝一眼扫过去,发现老大而带微笑,老二笑得最欢,老三还是而无表情,老四笑容牵强,老五略带羞意。 永平帝就问魏昡:“老四什么意思,给你挑侧妃,你还不乐意?” 魏昡下意识地摸了摸头。 魏昳调侃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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