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以! 殷墉看眼殷闻与廖十三,先问梨花:“你来说,初三那日都发生了什么。” 廖秋娘抿紧嘴唇,终于还是看向殷闻。 殷闻左脸的伤疤已经愈合,结了暗红色的痂,远没到脱落的时候。 一大早的被廖十三打了个措手不及,在祖父面前失去先机,殷闻的脸色很是难看。 最关键的是,他笃定廖秋娘不敢说,前日还去殷家仓库试探过廖十三,廖十三的表现与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二人对视时,梨花已经开始了叙述,从初二黄昏王家派人去铺子前邀请她们开始说起,到她喝了茶水昏迷不醒,到她醒来发现王家乱成一团、廖秋娘双颊红肿。 尽管事情是发生在廖秋娘身上,重新回忆,梨花还是气得全身发抖,眼睛也红了,跪下道:“老爷,请您替廖姑娘做主。” “你胡说!”赵氏突然指着梨花大骂起来:“她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在这里颠倒黑白陷害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们阿闻想要什么样的美人不行,有的是大家闺秀抢着给他,他需要用这种手段算计你们这些臭丫头!我看就是有人看阿闻不顺眼……” “闭嘴!”殷墉猛地一拍桌子,朝赵氏吼道。 赵氏打了个哆嗦,硬得不行,她也跪下去,朝老爷子抹泪道:“父亲,阿闻是您一手栽培大的,他的品行您再清楚不过,您得替他做主啊,不能放任外人这么污蔑他,阿闻还没有成亲,这事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敢嫁到咱们殷家来……” 殷墉冷着眼道:“让你过来是让你做个见证,你再啰嗦一句,马上回去!” 赵氏终于不出声了。 殷墉又看向廖秋娘,刚要开口,却被小姑娘脸上的巴掌印刺了眼,于是垂眸道:“秋娘说说,从进了王家开始说。” 廖秋娘跪到地上,事无巨细地回忆起来,包括王家寿春堂中花坛里的花草:“寿春堂很幽静,我其实有点怕,可我看到除了圆脸丫鬟院子里还有两个伺候花草的小丫鬟,我便安了心,觉得这确实是一个过日子的富贵人家,还有厨房里的东西,菜刀是经常被人磨过的,菜板也有了些年头,上面全是切痕。” 明明还没说到她的委屈,殷蕙莫名眼睛发酸,殷闻心机深沉,他肯定知道廖家父女不是等闲之辈,所以不惜串通王家布这个局。 “梨花昏迷不醒,我很害怕,我知道大少爷会武艺,所以趁大少爷还站在门口,偷偷拔了梨花的铜簪藏到袖子里。” “菜刀被大少爷夺了,他把我压到米缸上,他力气太大,我挣不开。” “他在我身上乱摸,我很害怕,知道再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 “他来亲我,我假装从了,我闻到他嘴里有香瓜味……” 殷闻眼角微抽,早已将视线移过来的殷墉,没有错过这一幕。 “他想抢我手里的火折子,他把我扑到地上,见火烧起来了,他骂我,打了我两个耳光。他还让那两个护卫来抬我,我的腿也被他们看了。” 廖秋娘紧紧咬着牙,泪流满面地回忆着。 殷墉吩咐德叔:“去把那二人绑到院子里。” “父亲,您不能听她的一面之词,这些都是她编的,她存心陷害阿闻,肯定编得像真的一样!”赵氏又叫了出来。 殷墉只看殷闻:“如果你真的做过,无论你安排得多缜密,也会有疏漏之处,我可以叫王家小子过来,也可以审问阿吉与你的两个护卫,我虽然老了,审问几个人还没问题。” 殷闻攥紧拳头。 他动廖秋娘,赌的是她不敢声张,然而从廖十三今早进门的那刻起,殷闻就知道自己再也糊弄不了老爷子。 老爷子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都多,要么不怀疑,一旦起疑,定能查出证据。 “祖父,孙儿有罪,孙儿喜欢秋娘,甚至愿意提亲求娶,可她始终不肯给我好脸色,孙儿一时愤懑,便做了错事。” 殷闻跪到地上,悔恨不已般认了。 殷墉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他叫其他人先下去,只留廖十三、廖秋娘在里面。 “十三,秋娘受委屈了,不知你可否给阿闻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你愿意,我会主持阿闻与秋娘的婚事,以后秋娘就是殷家的当家少奶奶,内宅里面谁也越不过她。” 殷墉愧疚地对廖十三道。 殷闻是他的亲孙子,他无法狠心将人送到官府让官府判他流放,如果能够私了,既保住了孙子,也给了秋娘补偿。 不等廖十三回答,廖秋娘哭道:“老爷,我根本不喜欢大少爷,我只恨他,我宁可死也不嫁他!” 她是来求公道的,不是要补偿的,殷家再有钱,她不稀罕! 廖十三抱住哭泣的女儿,红着眼睛对殷墉道:“老爷,十三一直敬重您,十三还欠您一条命,如果您想揭过此事,十三就当还恩了,所有恩怨一笔勾销,这就带秋娘走。” 殷墉颓然地坐到椅子上。 廖十三扶着女儿就要离开。 就在父女俩走到门口的时候,殷墉看着小姑娘跌落在地面上的泪痕,苦涩道:“十三,不报官行吗,我可以对他动用家法。” 廖十三停下脚步,背对他问:“什么家法?” 殷墉嘴唇颤抖:“鞭笞二十,禁足一年。” 廖十三听着女儿的哭声,道:“可以,但鞭笞我要亲自动手。” 殷墉落下泪来:“好。” 一刻钟后,小厮抬了一条长凳过来,德叔则取来殷家几十年没动用过的皮鞭,颤抖着交给廖十三。 殷闻脸色苍白地趴到长凳上。 赵氏跪在一旁,哭着求老爷子开恩。 殷墉负手站在厅堂里,面朝北道:“开始吧。” 廖十三恨不得杀了殷闻,此时又怎会留情,挥鞭朝殷闻身上甩去,才一鞭子,殷闻雪白的中裤上就见了血。 就在赵氏惨嚎的时候,廖十三又连着甩了四鞭子。 赵氏要疯了,扑过去用自己护住了殷闻。 廖十三便也给了她五鞭子,直疼得赵氏昏死过去滑落倒地,廖十三再继续打殷闻,后背、手背、腿,轮流着打。 殷蕙别过头去。 廖秋娘靠在梨花怀里,低声哭泣着。 廖十三打得快,二十下很快就打完了,殷闻也昏了过去。 甩开鞭子,廖十三走到厅堂门前,扑通跪下,喘着气朝殷墉的背影磕了三个响头:“老爷,这鞭子是我替秋娘打的,今日起,十三会离开殷家,守着妻女过日子,但您的大恩大德我依然欠着,随时随刻任凭差遣,就算您要十三的命,十三也绝无怨言,下辈子也会继续做牛做马报答您。” 他对殷闻狠,对自己也狠,抬起头时,额头一片血红。 殷墉快要没有力气支撑了,微微地摆摆手:“走吧,是殷家对不起秋娘。” 廖十三不再多言,走到女儿身边,朝殷蕙点点头,转身离去。 梨花看向殷蕙。 殷蕙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跟着廖秋娘。 “老爷!” 身后突然传来德叔惊恐的声音,殷蕙回头,就见祖父已经倒在了地上。 “祖父!”殷蕙焦急得冲了进去。 殷墉只是力竭。 颓败地靠在德叔身上,殷墉看看小孙女,再看看外面一身是血的长孙,忽地发出一声苦笑。 第53章 殷蕙与德叔一起将老爷子扶到了椅子上。 殷墉摆摆手,对德叔道:“快去请方老夫妻来。” 殷家名下有家医馆,方老夫妻都是坐馆郎中,方夫人主要看诊女客。 德叔红着眼圈道:“之前叫人搬凳子过来时已经吩咐下去了,您放心吧。” 他不心疼仗势欺人的大少爷,只心疼自家老爷,天南海北地跑了一辈子,到老竟还要为不肖子孙生气。 殷墉叹口气,叫德叔安排人手,先将院子里昏迷过去的儿媳、长孙抬回二房。 德叔赶紧去忙了。 殷墉偏头,就见小孙女双手攥着袖口站在几步远外,同样红着眼圈巴巴地看着她,但小孙女可比德叔水灵多了,露出这种神态,越发显得楚楚可怜,好像她受到了孤立,大家都不要她了似的。 殷墉就笑了下,朝小孙女招手:“做何这样看祖父?给祖父倒碗茶吧。” 长孙做出那种事,又咎由自取挨了鞭子,他是生气也是心疼,但风风雨雨经历过那么多,还不至于为此一蹶不振。 老爷子一笑,殷蕙的眼泪就掉下来了,走过来跪下,伏在老爷子腿上道:“我还以为祖父生我的气,再也不喜欢我了。” 殷墉无奈地摸摸小孙女的头:“怎么还哭上了,你大哥犯了错,祖父为何要怪你。” 殷蕙:“怪我不但没有帮着大哥隐瞒,还陪他们一起来登门问罪。” 殷墉叹道:“傻阿蕙,这都与你无关,廖十三的秉性我最清楚,他要替女儿讨回公道,就算你想拦也拦不住,他来登门,肯定是深思熟虑过的。” 殷蕙抬起头:“您真不怪我?” 殷墉笑着帮她擦掉眼泪:“不怪,阿蕙仁义,像你爹,祖父很高兴。” 殷蕙却看到了祖父眼中的血丝,都是被这事闹的。 其实殷蕙不止一次盼望过殷闻因为廖秋娘身边有人保护便彻底收手,这样祖父就不用为了子孙的事伤心难过,可她又清楚,殷闻从根子上就是个心狠手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就算没有廖秋娘,以后也会有别的无辜女子被他糟蹋,也会有别的父母跳出来替女儿报仇,也会有殷闻再推祖父挡刀的时候。 只有让祖父看清楚殷闻的为人,让祖父自己对殷闻起戒备之心,她才能安枕无忧。 殷蕙站起来,给老爷子倒了碗茶,茶水微凉,夏天喝正好。 殷墉连喝一碗,喝完又是一声长叹:“走吧,一会儿方老夫妻该到了,咱们去看看你大哥伤得如何。” 殷蕙扶起老爷子,不忍道:“就怕您看了难受。” 殷墉:“他敢做,我有何不敢看?如果不是我对廖十三有恩,他早被廖十三砍了。” 他的商队遇到过几波盗匪,殷墉亲眼目睹过廖十三双手挥刀在盗匪群中势不可挡的勇猛与狠辣。 殷蕙听了祖父的描述,并不觉得害怕,对廖十三只有钦佩:“说句您可能不爱听的,我很敬佩廖叔,他重感情疼女儿,这事换成别人,听到您愿意让大哥娶秋娘,可能一口就同意了,更甚者压根不敢来咱们家讨公道,廖叔不一样,他把女儿当人,不是当物件。” 殷墉嗯了声,他又何尝不欣赏廖十三,无论廖十三本人还是他的武艺,他都欣赏。 这么好的一个铁血男儿,却再也不会替殷家效力。 他都老了,再过几年商队也要交给长孙打理,有廖十三跟着多好,偏被长孙自己赶走了。 很快,二房到了。 殷景善正在为妻子、儿子揪心,看到老爷子,殷景善急得跑过来:“爹,那廖十三说什么您就信什么啊,咱们家就阿闻一个独苗,真有个三长两短,后悔的还不是您!” 看到殷景善,殷蕙才想起家里还有位二叔,随即诧异地看向祖父,刚刚祖父怎么没叫二叔过去旁听? 殷墉当然不能,廖秋娘肯定会诉说当时的遭遇,儿媳听听就罢了,多个男人只会让人家小姑娘更难受,反正事实经过儿媳会转告儿子。 “不用问我,阿闻醒了会亲口告诉你。”此时殷墉看这个儿子也非常不顺眼,他常年在外面跑,没有精力顾及长孙的方方面面,儿子这几年几乎没离过平城,但凡注意点对长孙品行的教养,也不会造成今日的结果,搞不好就是因为当年儿子带回来个外室子,给长孙起了不好的榜样。 丢下殷景善,殷墉带着小孙女去了长孙的院子。 考虑到殷闻现在的样子,殷蕙留在堂屋等着,殷墉父子俩进去了。 殷闻还昏迷着,身上的衣裳都剥了,露出一条条血红的鞭子印,触目惊心。 殷景善心疼地直掉眼泪。 殷墉一条一条地看过,摇摇头,对儿子道:“看到了吗,廖十三还是手下留情了,如果他十几鞭子都对着一个地方打,阿闻不死也得废,现在这样瞧着凶险,其实都是皮外伤,疼一阵就能养好。” 殷景善只是冷笑:“他真念着您的恩义,就不该动手!您当年就不该救他!” 殷墉胸口又开始冒火,但凡长子还在,他都懒得跟次子多说一句话。 方老夫妻来了,方夫人去照看赵氏,方老提着药箱来了这边。 检查过殷闻的伤势,方老说了跟殷墉差不多的话,开了金疮药,养上十天半月殷闻就能下地,只是可能会留疤。 殷墉便带着殷蕙回了自己那边。 确定长孙没有伤筋动骨,殷墉彻底松懈下来,就想在榻上躺会儿,问殷蕙:“你急不急回府?家里没事了,不用你费心。” 殷蕙默默爬到榻上,跪坐在旁边帮祖父揉肩膀。 殷墉总觉得小孙女有话说。 殷蕙让德叔去外面守着,她一边揉着,一边看着老爷子问:“祖父,您就不好奇我为何对秋娘那么好吗,把好地段的铺子租给她,还安排两个会功夫的丫鬟保护她。” 殷墉松懈疲惫的面容陡然严肃起来。 殷蕙垂着眼,低声道:“我给您讲个事,您有什么疑问,都等我说完再问?” 殷墉坐了起来,让她尽管说。 殷蕙握着老爷子的手,那手长了皱纹,却叫她安心:“去年中秋前,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秋娘一家还住在老地方,大哥趁廖叔不在,偷偷潜入廖家,害死了秋娘,廖婶卧病在床,听到大哥做那禽兽事却无可奈何,活活气死了。大哥得逞后跑了,廖叔回来,不忍秋娘死了也被人议论,只说廖婶病逝,秋娘伤心之下跟着去了。” “安葬了秋娘母女后,廖叔便暗中寻找凶手,找了很久很久,终于让他听见大哥身边的护卫说漏嘴,廖叔便去刺杀大哥,当时大哥与您在一起,他深知廖叔的厉害,危险关头,竟推了您出去!” 说到此处,殷蕙伏到老爷子怀里,身子微微发抖:“我吓醒了,明明知道那只是个梦,可梦里像真的一样,我就趁回家的时候跟德叔打听咱们家是不是有个叫廖十三的护卫,德叔说有!还告诉我廖十三有个多病的妻子与女儿!我心慌,让德叔找个借口叫秋娘过来给我看看,秋娘竟然与我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祖父,这些您都可以找德叔佐证,绝不是孙女编造出来骗您的。” 殷墉心情复杂,思绪很乱,下意识地问:“这种梦,你为何不告诉我?” 殷蕙:“我怕您误会我存心挑拨您与大哥的关系,我怕您更喜欢大哥,一生气就不许我再回来了,别人家孙女根本没法跟孙子比,您那么疼我,我不敢赌。就想着,无论大哥有没有惦记秋娘,秋娘才十三岁,那么小,我先护着她,就算白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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