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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开关,气沉丹田,哭出了第一声:“母——后——” 外头收到信号,立即跟上,此起彼伏地号起丧来。庾晚音从里屋听见,只觉声势浩大,有男有女,似乎是大臣们也赶到了。 不知道端王来了没有。 她一边敷衍了事地跟着干号,一边在脑中又过了一遍暗卫藏身的位置。 夏侯澹自然不能哭一声就算完事,还在替太后合上眼睛、整理寿衣,做戏做全套。 一旁趴着的小太子也开始抽噎起来。他或许是整间屋子里唯一一个真哭的人,很快哭得涕泗横流、伤心欲绝,浑身抖得像是打起了摆子,边抖边朝床边爬来,似乎还想看太后一眼。 庾晚音低声问夏侯澹:“她刚才留了什么遗言?” 夏侯澹转头看向她,神色有些木然。“她说她在地下等我。” 庾晚音心里“咯噔”一声,从足底泛起一股阴寒之气。“什么玩意儿,死到临头了还只顾着咒人……” 她在余光里瞧见小太子爬到了近前,下意识地瞥了他一眼。小太子正望向夏侯澹,一张小脸绷得太紧,五官都变了形,整个人连呼吸都止住了,仿佛一只行将爆炸的气球。 就在这一刹那,庾晚音忽然心头一紧。似乎是凭着生死间练出的直觉,她的身体动了。 她猛地扑向夏侯澹,一把将他撞开—— 与此同时,小太子扬起手臂,袖中腾起一阵红雾,兜头洒向夏侯澹,却被庾晚音挡去了大半—— 庾晚音预期的是匕首、暗器,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东西,一时不防吸入了一口,猛地呛咳起来。 夏侯澹被她推出两步,呆了一瞬,立即掩住口鼻,冲回来将她拉走,回身狠狠一脚,正中小太子心口。 小太子整个人都被踹飞了,跌到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庾晚音跌跪在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夏侯澹伸手在她衣发上一抹,指尖沾满了红色的粉末。 暗卫已经控制了室内所有宫人与太医,又将地上的小太子也制住了。“陛下,此地不宜久留,请先暂避……” 夏侯澹大步上前,一把掐住小太子的脖子。“解药。” 小太子放声尖叫。 动静传出里屋,外头敬业的哭声一停。 夏侯澹的五指渐渐收紧,将那尖叫声硬生生掐断。“解药。” 小太子挣扎起来,一张脸涨成了紫红色。暗卫见势不妙,试图阻拦。“陛下息怒!” 夏侯澹理也不理,掐人的手上青筋暴突,眉间蹿起一股黑气。 庾晚音终于缓过气来,居然没有其他不适之感。她转头一看,见小太子眼睛都翻白了,连忙去掰夏侯澹的手。“快停下,我没事……”这一掰竟未掰动,她慌了起来,凑到他耳边提醒,“所有人都在外面,你想当场坐实暴君之名吗?” 夏侯澹充耳不闻。 庾晚音定睛一看,吓得呼吸一窒——夏侯澹的眼球都充血了,面目狰狞,宛如修罗。 他从前发疯的时候都没有露出过这副面貌。 庾晚音忽然想起那红色粉末。那玩意儿,夏侯澹刚才也吸入了一点吧? 她强压着恐惧指挥暗卫:“帮忙救太子!” 暗卫犹豫着不敢动。 庾晚音哑声催促:“快点,我们还要问解药!”她自己吸入的红粉比夏侯澹多得多,此时就像往体内埋了颗定时炸弹,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症状,只能趁着神志清醒,尽一切可能稳住局面。 暗卫一咬牙,并指一戳夏侯澹臂上某处,戳得他手臂酸麻,被迫松开了手。 暗卫刚刚拉开太子,夏侯澹就嘶声道:“杀了他。” 暗卫道:“陛下……” “杀了他!”夏侯澹口中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一拳挥了过去。暗卫不敢挡他,狼狈不堪地避过了。 夏侯澹扑过去夺他的剑。 暗卫绕柱走。 夏侯澹伸手入怀,掏出了枪。 所有知道那是何物的人都瞳孔骤缩—— 对准那暗卫的枪口被一只手握住了。 庾晚音浑身发抖。“夏侯澹。” 夏侯澹下意识地望向她,在看到她眼眶里的泪水时几不可察地凝滞了一下,那双黑暗混沌的眸中,一团风暴止歇了几秒。 庾晚音其实理智都快崩溃了,五指顺着枪身慢慢攀去,摸到他手背的皮肤,说不清谁更冷。“晚上吃小火锅吗?” 夏侯澹顿在原地。 就在这一顿之间,庾晚音轻声道:“敲晕他。” 暗卫这回没有犹豫,一记手刀劈倒了皇帝。 庾晚音举目四顾,太后已死,皇帝中毒,太子半死不活。 她又转头看了看正屋的方向。臣子与宫人还在低低哭着,但声音很轻,显然在侧耳倾听里面的诡异动静。 室内的人全望着她。 庾晚音强行勾起嘴角。“陛下伤心过度倒下了,快扶他回去休息。太子情绪不稳,也需好生安抚。” 暗卫会意,架着夏侯澹和太子从后门走了。 庾晚音抬手从肩上扫落一把红色粉末,攥在手心。 这玩意儿到现在都没对她产生任何作用。她心中隐约有了个猜测,当下便对那些太医与宫人笑了笑。“不必惊慌,一切照常吧。” 说着安抚的台词,那笑意却是冷的。 她自己或许没有察觉,但看在他人眼中,这新上任的皇后周身的气势已经不同以往。 那些人打了个寒战,慌忙动了起来,有人搬来梓宫上前入殓,有人打扫一地狼藉。 庾晚音给萧添采使了个眼色,将目光指向太后的尸首。 萧添采若有所悟,躬身走到那硕大的梓宫边,与宫人一道整理起了太后的遗容。 庾晚音径自走出了里屋。 正屋里果然乌泱泱跪了一大片人,队伍一直排出了大门,延伸进外头的漆黑夜色中。见她出来,那已经停下的哭声又强行续上了。 庾晚音示意安贤上前,照着流程安排众人留宿或回家斋戒。她自己象征性地扶起几个妃子,安抚了几句。 突然有一道黑影朝她疾速奔来,口中呼着“娘娘”。 庾晚音如同惊弓之鸟,连退数步。来者是个中年男子,尴尬地停在原地,半晌才期期艾艾地见礼道:“娘娘……可好?” 庾晚音:“……” 她用逻辑推断了一下,这人可能是她亲爹。但她又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这一声“爹”要是叫错了,那乐子可就大了。所以她只能举起袖子,揩起了那不存在的泪水,口中含糊道:“承蒙……关心,我……晚音一切都好。” 对方道:“哎呀,娘娘切莫忧心过度,伤了身子……” “庾少卿。”清朗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 端王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搀住了那男子,轻声劝他:“眼下不是叙旧的好时机。” 果然是她爹。 但庾晚音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她爹身上了。端王站得离她太近了,这个距离,暗卫都来不及救。 庾少卿涨红了脸,忙行礼道:“是老臣失礼了,老臣这便退下了。”临走还瞟了庾晚音的肚子一眼。 庾晚音此时脑中乱成一团,也顾不上分析他那眼神。她与端王四目相对,一边随时准备跑路,一边还要努力不让这防备流露出来。 夏侯泊伤感一笑。“尚未恭喜娘娘荣登凤位。” 庾晚音也伤感一笑。“殿下,眼下不是时候。” 直接拿他刚才的台词回敬了他。 夏侯泊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娘娘还要主持大局,我便也不多叨扰了。” 庾晚音原本以为他是来问夏侯澹情况的,见他这么容易就被打发走,不禁有些意外。 她将台词压在舌底过了几遍,这才苦笑道:“确实有些焦头烂额,多谢殿下体谅。我们……来日再叙。” 夏侯泊笑了笑,转身走开了。 刚一背过身,他眼中的眷恋与失意一瞬间收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全是冷嘲之意。 有人的命中不需要温情。 也有人的温情,吝啬到转瞬即逝,甚至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就已经消逝无迹了。 夏侯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眼前一片昏黑,看不见任何画面。耳中嗡嗡作响,听不见任何声音。 如果说此前的头痛像一波盖过一波的海浪,这一回就是山崩海啸,直接把地壳都掀了。 似乎有人按住他的肩,在冲他喊着什么,但落在他耳中,只是增加了无意义的噪声。 太痛了。 仿佛颅腔里挤进了两条巨龙,在这弹丸之地殊死搏斗,撞得他的头盖骨迸开了一道道裂缝,从中喷溅出苦水与火焰。 太痛了。 要是立即死掉就好了。 即使身堕炼狱,被业火灼烧,也不会比这更痛苦了。 庾晚音三下五除二打发走众人,留下几个暗卫监视那边的宫人,自己匆匆赶了回来,身后跟着谢永儿和萧添采。 “粉末。”她将刚才悄悄收在手心、被汗水浸湿的一团红粉交给萧添采,“去验。” 萧添采什么也没说,额上见汗,面色凝重地走了。 庾晚音拔腿就朝里间跑,半路被北舟抬手拦住。 她诧异地抬眼。“北叔,什么意思?” 北舟只是沉默地平举着手臂,不让她过。 庾晚音知道一千个自己也打不过他,颓然道:“是他不让我看吗?那你呢,你也觉得我应该在这时躲远点吗?” 北舟:“……” 庾晚音越说越惨淡。“我在你们眼中到底是什么?只是个欢喜时锦上添花的小玩意儿吗?” 北舟的胳膊放下了。“举得有点酸。” 庾晚音:“?” 北舟连身子都背过去了。“唉,年纪大了,这老胳膊老腿的遭不住啊。” 庾晚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跑进去了。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还是被眼前的画面震住了。 床上的夏侯澹被北舟用被褥裹着,连人带被捆成了一个粽子。如果不看他额上和嘴角的血迹,这造型还有些滑稽。 北舟似乎是在他咬伤自己之后才打了补丁,又往他嘴里塞了团布。于是他喉中发出的号叫就都被闷在了嗓子眼儿里,杀伤力大打折扣。 庾晚音像个木头人似的立在原地,茫然地问:“他每次发作都这样吗?” 身后传来北舟的声音:“以前没这次严重。大概三个月前开始需要绑着,他不敢让你知道,就下了禁令。但没想到这次他还会拿头去撞床柱,还想咬舌……” 庾晚音脸上一片冰凉,伸手一摸才发现是自己的眼泪。 夏侯澹又叫了一声,声音完全撕裂了。不能自残,他就只能用这种方式转移疼痛。 庾晚音走了过去,将他口中的布取了出来。夏侯澹立即要咬自己,牙齿却被别的东西挡住了。 庾晚音将手指伸进了他嘴里。 有人拽她的手。“你疯了吗?他发疯你也陪着发疯?” 庾晚音这才意识到谢永儿也跟了进来。 夏侯澹的齿尖已经扎入了她的肉里。庾晚音吸了口气,道:“没事,比他咬伤自己好。” 夏侯澹的眼帘突然颤了一下,缓缓撑开。 他万分艰难地一点点松开了牙关,喉结滚动两下,用气声问:“晚音?” 他的眼睛明明望着她,却对不上焦。“晚音?” 庾晚音的眼泪一滴滴砸在他的脸上。 夏侯澹似乎傻了,过了一会儿才喃喃道:“走开。” 庾晚音俯身去抱他,他却一径挣扎。“走开,你不该来……”他焦躁不堪,满心只想让她少看一眼。 有她在场,他连嘶喊都得忍住,压抑得额上青筋直跳。 谢永儿站在一边,见他们一个疯了,一个突然变成了只会哭的废物,不禁翻了个白眼,果断上前,一把将布团塞回夏侯澹嘴里,回头问北舟:“为什么不打晕他?” 北舟道:“……暗卫已经打晕过一次了,我怕控制不好力道,伤了他。” 谢永儿道:“等着,我去叫萧添采。” 萧添采闷头行了一遍针,长舒一口气。“能让他睡上半日吧。” 此时天光已经微亮,庾晚音像是整个人被掏空了,疲惫地坐在床边不吭声。 萧添采想了想,还是开始汇报:“臣刚才去拿耗子试了药,耗子并无反应。” 庾晚音略微抬眼。 萧添采道:“先前娘娘让臣验尸,臣发现太后指甲上残存的蔻丹里,似乎也掺了这种粉末。但这粉末本身应该并非毒药,否则娘娘吸入那么多,不会至今无恙。” “那陛下是怎么回事?” “臣依稀记得在古书里读到过,有些特殊的毒,分为毒种和毒引。毒种会潜伏在人体内,遇到毒引才会发作。” 萧添采的头埋得更低了些,不再往下说了,但他的猜测已经摆到了明面上:夏侯澹体内有毒种,太后以前把毒引藏在指甲里,这么多年来,一点点地加重他的头疼,从而保证他一直是个无能的暴君。 毒引本身药性微弱,这也解释了为何北舟他们先前查来查去,都查不到夏侯澹身边哪里有毒。 但太后没想到自己会先被夏侯澹搞死。死之前,她决定复仇,便命小太子用大量毒引偷袭夏侯澹。 夏侯澹防备了所有人,唯独没料到懦弱的小太子会下这个手。 小太子也知道父皇待自己冷漠,如今又封了新皇后,自己的太子之位很快就会不保。倒不如铤而走险一次,万一成了,他就直接登基了。 庾晚音一时不知该佩服谁。 也许能在这宫里活下来的,都成了怪物吧。 “那就去找人撬开小太子的嘴,他应该知道解药吧。” 萧添采摇头。“小太子多半不知道,就连太后都不一定知道。这类毒药在大夏早已失传,只有古籍中提过只言片语,具体如何炼制根本无人知晓。” 庾晚音道:“你的意思是,这毒是从别处传到她手中的?” 萧添采似乎想起了什么,喃喃道:“羌国……羌人善毒,他们的药与毒都自成一体,外人难以一探究竟。”他起身便走,“臣去查查看。” 庾晚音与谢永儿面面相觑。 庾晚音问:“太后难道有羌国血统?” 谢永儿道:“原文里好像没提她的血统,倒是写到她毒死了老太后和先帝的原配皇后——夏侯澹的奶奶和妈妈。如果她当时用的就是这种毒,那可太久远了,根本查不到她是怎么得到的。” 庾晚音皱眉思索起来。 好消息是,夏侯澹的头疼病因终于有眉目了。等萧添采分析出这种毒的成分,或许图尔能在羌国找到解药。 坏消息是……以夏侯澹如今的状态,这一切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夏侯澹是晌午醒来的。 庾晚音观察着他的神色,面露惊喜。“头不疼了吗?” “基本不疼了。”夏侯澹对发病时的事情还有模糊的记忆,叹了口气,“让你受惊了。” 庾晚音:“……” 有点生气。 气他瞒了自己这么久,宁愿被捆成粽子也不让自己陪伴。但转念一想,她即使在场,也帮不上任何忙。于是那点愤怒又化作了深深的无力感。 夏侯澹似乎能察觉她的心情,他换了个语气:“幸好来得快去得也快,睡一觉就好多了。” 庾晚音丝毫没有被安慰到。 他发病原本就是一阵一阵的,下一次还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来。 她将萧添采的推测说给他听:“你自己有什么线索吗?” 夏侯澹的脑子其实还在被钉子凿,虽然恶龙暂退了,疼痛仍然比平时剧烈。他思绪有些凌乱,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记忆中第一次头痛,是在老太后临终时,但当时,那未来的继后并不在场。 至于老太后的衣发上、病床上,是否残余了红色的粉末,他却是完全记不起来了。 夏侯澹道:“就算当时就有毒引……那毒种又是什么时候……” 老太后死前,那女人只是一介宫妃,从未接触过他。何况他深知宫廷险恶,从穿来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处处小心提防着。 庾晚音问:“什么?” 夏侯澹回过神来。“没有,我是在想太后是怎么埋下毒种的。” 庾晚音道:“那就不可考啦。谢永儿说她毒死了你的奶奶和生母,你想想那都是多少年前了。” 哦,原来如此。 夏侯澹忽然福至心灵地领悟了。 据说他的生母慈贞皇后诞下他时便极为艰难,之后又一直多病,只过了两年就过世了。 那么,太后是什么时候给慈贞皇后下的毒呢? 她下毒的时候……会好心避过孕期吗? 夏侯澹忍不住笑了起来。 庾晚音惊了。“笑什么?” “没什么。”夏侯澹笑意里盛满了悲凉,却没有泄露到声音中,“这个暴君,真是倒霉啊。” 原来自己的小心谨慎从一开始就是没有意义的。在更早更早之前,甚至早在降生之前,这个角色的命运便已经谱写完毕了。 与其说是某个人害他……不如说是彼苍者天,要让他一步步走向疯狂。 夏侯澹这一口浊气在胸腔内冲撞,五脏六腑都在余音中震荡,呼出口来却只是轻而又轻的一声:“倒霉鬼啊!” 庾晚音神情有些异样,握住他的手。“不会倒霉到底的。他遇到了我们。” 夏侯澹一时间甚至没搞懂这“我们”指的是谁。 他的疑问一定是流露到了脸上,所以庾晚音又解释了一句:“我和你啊。” 从小太子口中果然什么都问不出来。 他自知此生已毁,见人只会阴恻恻地笑,那笑容有时竟与太后如出一辙。 夏侯澹下旨废了他的太子之位,责他面壁思过,却没有像对太后宣称的那样杀了他,反而以关押为名,派了些人将他保护了起来。 这主要还是为了膈应端王。 有这么个废太子活着,端王即使成功弑君,也不能名正言顺继承大统。朝中自然会冒出一批太子党,再与他斗上几回合。 而如果他们灭了端王,再回头来算太子的账也不迟。 庾晚音心中的另一个疑问也很快得到了解答,这答案还是谢永儿带回来的。 “是的,他们都以为你怀孕了。这个猜测是在你封后当天开始流传的。要说有什么佐证,就是你那天稍微运动了一下,皇帝就忙不迭地要把你拉走。本来信的人还不多,结果他就突然废掉了唯一的太子,都说是为了给你腹中的孩子让道……” 庾晚音:“……” 庾晚音简直槽多无口。“废太子不是因为太子失德吗?” “人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古人的惯性思维就是‘母凭子贵’。”谢永儿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我怀疑是有人在利用这种惯性思维传播谣言,这也是舆论战的一部分。” “端王?”庾晚音不解,“图啥?” “暂时猜不出。反正你自己小心吧。” 话虽如此,庾晚音总不能自己跳出去宣布“我没怀孕”吧。一时找不到澄清的机会,便只能随它去。 他们已经知道端王的援军在赶来的路上,就不可能坐等着人家准备万全。 于是钦天监猛然算出来一个千年难遇的安葬吉日,就在三日之后。夏侯澹对着满朝文武眉头深锁,左右为难,半晌后道:“按理说应是停灵七日,但母后洪福齐天,赶上这么个千年吉日,那就破例停灵三日,提前下葬吧。” 曾经的太后党半字反驳都没有,还得争相夸他孝顺。 所有吊唁被压缩到了三日之内。夏侯澹披麻戴孝,亲自守灵。 太后宾天那日,有皇帝病倒的传言,可如今百官一见他端端正正跪在灵堂,一切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送走一拨皇亲国戚,庾晚音披着一身风雪回到室内,立即跺起脚来。“太冷了,怎么能这么冷,这降温莫非也是端王的阴谋?” 夏侯澹敲着膝盖站起来。“有道理,他应该是发明了局部制冷。” “也有可能是太后怨气太深,你觉不觉得这里阴风阵阵的……我刚才突然反应过来,这家伙停灵的最后一夜还刚好是大年夜啊!她这一死,非得拉着全国人民都没法过年,这得是多大的怨气……”庾晚音念念叨叨。 夏侯澹道:“过来,给你个东西。” “什么?” 夏侯澹从宽大的孝衣下摸出一物,塞进她手中。“抱着吧。” 是个暖手炉。 庾晚音笑了。“真有你的,怪不得你跪得住。” 夏侯澹放低声音道:“外面有动静吗?” 庾晚音摇摇头。 看似空荡荡的灵堂周围,其实藏了无数暗卫。 按照胥尧所记,端王的计划有两种。 一是在夏侯澹守灵时派刺客暗杀他,不留伤口,伪造出一个灵异现场。 二是在出殡时,按照大夏礼俗,进入陵寝前的最后一段路由皇帝扶柩。这段路正好经过邶山脚下的峡谷,如果派人藏在山上推下巨石,伪装成山崩,则峡谷中人无路可逃。 两个计划有个共同点,就是都可以推锅给太后的冤魂,正好呼应了先前散播的“暴君无德遭天谴”的舆论。 而夏侯澹的计划,是事先在灵堂与邶山两处留下埋伏,如果能在对方动手前抓个现行,名正言顺地除去端王,那是上上策;万一对方诡计多端逃过了抓捕,又或是虽然抓来了,却查不到端王头上,他们也依旧会除去端王。至于舆论与民心,留住命再慢慢修复。 所以这几天里,有任何风吹草动,暗卫都会第一时间前来汇报。 然而,或许正是因为周围埋伏太严密,引起了端王警觉,他们在灵堂里等了足足两日,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在包围圈外,倒是有几个太监、宫女探头探脑过。如果这也是端王派来的人,那就显得过于小儿科了,比起“准备搞事”,倒更像是“装作准备搞事”。暗卫怕他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一边盯着灵堂,一边反而加派了更多人手去邶山附近查探。 这是庾晚音有生以来度过的最压抑的春节。丧期禁乐,宫中一片死气沉沉,自上而下闭门不出。大祸将至的气息如泰山压顶,连雪花都落得迟缓了几分。 唯一的安慰是,夏侯澹的情况似乎好转了。 萧添采每天溜进来给他面诊一回,望闻问切仔细体检,还要做一沓厚厚的笔记,试图推断出他体内那毒种的成分。夏侯澹表情轻松,只说头疼没再加重。稀奇的是他胸口那道伤口倒是恢复迅速,如今转身举臂都已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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