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像是生完孩子病死的。” 夏侯澹苦笑道:“我现实里都还没结婚。” 庾晚音道:“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太后势大,外戚把持朝纲,党同伐异,搞得朝堂上人人自危。但这一派大多是些浑俗弄臣,成日里贪赃枉法,只会耍耍嘴皮子功夫,把暴君哄得晕头转向。 而一群武将口舌笨拙,被太后党的文臣欺压多时,不知不觉,已被端王悄然纳入了麾下。 庾晚音道:“我想了又想,只有一条路:让他们内斗。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可以随便挑拨离间,最好引得他们杀个昏天黑地,再趁机浑水摸鱼。至于具体怎么演……” 夏侯澹比了个“OK”的手势,说:“我即兴发挥。” 盘丝洞第一届工作交流会议圆满结束。 吃完火锅,庾晚音又想起一事。“其实你被篡位有一个最大的导火索,是因为一场旱灾。” “什么时候?明年?后年?” “我不知道,在全书差不多三分之二的地方。” 夏侯澹:“……” 一目十行、不求甚解的庾晚音有些理亏,努力将功补过回忆细节。“旱灾一来,国库空虚,民不聊生。你非但没有想办法赈灾,还听信奸臣进言,大兴土木造了个什么神宫,用来祭天。饿死的人多了,到处都在举旗造反,场面陷入一片混乱……然后你就被刺了。” 夏侯澹道:“但你不记得刺客是谁,也不记得是哪一天。” 庾晚音回:“……在倒数十几页的地方。” 夏侯澹扶额:“你能记点有用的吗?” 庾晚音怒道:“现在说这些也晚了,有总比没有好吧!总之你被刺后端王打着勤王的旗号入宫,但你伤重不治。百官进言,说此时举国情势危急,太子年幼不堪大任,求他当皇帝稳固江山。于是他临危上任,励精图治,终成一代明君。” 夏侯澹道:“我看出来了,你看书时喜欢端王。” 庾晚音道:“……视角,视角决定立场。” 庾晚音继续将功补过。“我觉得可以从根源上杜绝这场灾祸!我们现在就去搜寻抗旱的作物,想办法鼓励大面积种植。” 夏侯澹竖起拇指。 庾晚音道:“事关重大,必须隐蔽行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我想去藏书阁翻翻资料。” 夏侯澹道:“那我就找个由头,说你要编书,把你送进去。” 庾晚音道:“行。” 庾晚音心中窃喜。 这藏书阁建于皇宫边缘处,有两扇大门,一扇对内,一扇对外,以供大臣入阁阅览。 她总得为自己留条后路,万一夏侯澹玩不过夏侯泊,到时勤王的兵马长驱直入,她说不定还能玩个狡兔三窟。 庾晚音刚想到此处,就听夏侯澹补充道:“这样也好,哪天我死了,你在藏书阁乔装打扮一下,没准还能逃出生天。” 庾晚音愣了愣,心中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这日早朝,中军洛将军班师回朝。 洛将军骁勇善战,先前燕国来犯,被他一举打退了三百里——这本书的地理是架空的,大致在周边设了些小国。 夏侯澹坐没坐相地斜倚在龙椅上,一手按着太阳穴,敷衍了事地夸了几句场面话,又道:“还得多谢洛卿照顾朕的皇兄。” 洛将军道:“臣惶恐。” 夏侯泊就站在他斜后方,恭恭敬敬垂着脑袋没有抬头。 夏侯泊先前参军戍边,与将士们一同出生入死,早已混得情同手足。但洛将军回来之前就听了端王的嘱咐,在皇帝面前要表现出彼此并不熟识的样子。 夏侯澹敷衍道:“嗯,赏点什么呢……” “陛下,臣有本奏!”户部尚书出列,“洛将军前日申领军饷,不知为何比往年多了两成。” 这户部尚书正是太后党的蛀虫之一,扒着油水最多的户部,食得脑满肠肥。 “今年各地收成不好,国库存粮大半用去赈灾了,洛将军这一下狮子大开口……” 一时间,太后党纷纷出来拱火,围着洛将军横挑鼻子竖挑眼。而端王党惯于蛰伏,并没有人出来表明阵营。 洛将军一介武夫,说不过这许多文臣,脸都憋成了紫红色,满腔杀气几乎掩盖不住,直勾勾地抬眼瞪向皇帝。 夏侯澹问:“皇兄以为如何?” 夏侯泊:“?” 夏侯泊没想到一贯独断专行的皇帝会突然把球踢给自己,酝酿了一下才应对道:“既然存粮不够,陛下心系万民,中军理当为陛下分忧。” 夏侯澹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唇角,眼底全是嘲讽。看来这“伟光正”的王爷,也并没有真的把他那些将士放在心上。 夏侯泊琢磨着让将军先记恨上皇帝,而自己囤了些私粮,回头可以秘密接济过去。虽然分到那么多兵卒头上不过杯水车薪,但至少姿态是摆出来了。 他还想说点什么安抚洛将军,却听堂上的暴君突然问道:“朕就不明白了,军饷年年都是这个数,今年怎么就突然不够吃了?难道是边疆日子过得太滋润,一个个都长胖了?” 户部尚书带头大笑,朝堂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洛将军终于忍不住爆发:“陛下,请容臣呈上一物,好叫陛下看看你的将士每天吃的是何物!” 两只麻袋被呈了上来,安贤上前伸手入袋抓了一把,转而送到夏侯澹面前。只见枯黄的米粒里掺了三成细沙碎石。 洛将军道:“这便是户部发来的军饷!” 户部尚书尖声笑道:“何处弄来的糙米,就敢颠倒黑白,欺瞒圣上?陛下明察秋毫,怎会信你!” 忽悠皇帝多年的文臣纷纷加入了冷嘲热讽的队伍,朝堂里再次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夏侯澹站了起来。 他走到御前侍卫身边,顺手抽走了侍卫的长剑,大步跨下玉阶,直直朝着臣子们走去。 皇帝又发疯了。 户部尚书起初还在看热闹,渐渐发觉了他脚步的朝向,笑容开始消失。“陛下!” 夏侯澹提剑冲向他。 户部尚书倒退几步,摔了个四脚朝天,又爬起来边逃边喊:“陛下!” 夏侯澹穷追不舍。 户部尚书绕柱走。 看呆了的侍卫们终于反应过来,抢上前摁住了户部尚书,一人捆手,一人按脚,将他固定在原地,回头望着夏侯澹。 夏侯澹气喘吁吁地停住脚步,对着侍卫笑了一下。“怎么,等着朕动手呢?” 侍卫:“……” 侍卫一剑结果了户部尚书。 朝堂里落针可闻。 夏侯澹有些踉跄,按着头坐回了龙椅。“他笑得太大声了。” 众臣:“……” 夏侯澹指了指洛将军,道:“你,自己去户部领军饷。” 洛将军整个人还没回过魂来,好半天才磕头道:“谢陛下!” 太后党们有意无意地瞥向夏侯泊。 夏侯泊仍旧敛眉立于原地,一脸忧国忧民,没有露出丝毫得色。 夏侯泊回了王府,召来谋士商议此事。 夏侯泊道:“皇帝突然发疯,真是偶然吗?这下户部尚书一死,太后党定会把这笔账算到我头上,回头便会反扑。” 胥尧道:“……至少中军将士可以吃上好饭了,是好事。” 夏侯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仿佛惊讶于他突如其来的天真。“中军将士吃得好了,便不恨皇帝了。” 胥尧一向信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也感激端王的知遇之恩,从来不觉得与他谋划的事情有什么不对。然而此刻,他却感到一股凉意蹿上了背脊,那疯王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是谁满脸悲悯,将你收作了看门狗……” 胥尧能感觉到夏侯泊在看自己。他迅速转移了话题:“皇帝今日的举措确实有些突兀。他最近宠幸的那个庾妃,是怎样的人?” 与此同时,下了朝的夏侯澹正在和庾晚音谈夏侯泊。“恶人,绝对的恶人,穿没穿都是恶人。” 庾晚音道:“这样很危险,我们必须想办法比他更恶。” 夏侯澹道:“他手下那个胥尧,这几日应该会去调查当年的事。可惜,没有什么不利于端王的证据……” 庾晚音道:“证据这种东西,可以伪造呀。” 夏侯澹道:“妙啊。” 庾晚音狞笑着与他击掌。 夏侯澹道:“不,我转念一想,‘进谗言栽赃良臣’这种事本来就不太会留下痕迹,他要是能找到证据,反而可疑。” 庾晚音道:“那我们这样,先告诉他,为免端王起疑,只能将他的老父秘密接回,莫要让端王知道……然后,在接回他老父的过程中故意出点纰漏,让他以为已经泄密。” 夏侯澹懂了。“最后再找个人去暗杀他老父,扣到端王头上?” 庾晚音补充道:“但你的人要千难万险、九死一生地救下他的老父。” 夏侯澹道:“妙啊。” 庾晚音狞笑着再次与他击掌。 藏书阁临水而建,窗外波光粼粼,风景相当不错。 庾晚音办了个入职手续,便堂而皇之地坐了进来。 她全神贯注地查了两小时的作物资料,一无所获,注意力渐渐涣散。社畜摸鱼的本能战胜了理智,开始在宣纸上乱涂乱画。 便在此时,藏书阁门外有小太监唱名道:“端王到——” 为了避嫌,庾晚音的书案设在二楼深处的窗边,旁人若无手谕上不了这一层。 但宫人惯会见风使舵,知道必须给谁行方便。庾晚音隐约听见楼下传来几句人声,也不知夏侯泊说了什么,接着便有脚步踏上楼梯的动静。 脚步声不急不躁,每一步都踏得很稳。庾晚音透过书架的缝隙朝楼梯口望去,便见夏侯泊走了进来。 他今天的穿着颇有魏晋遗风,宽袍广袖,长发半束半披。这般闲步走来,端的是皎皎如月,掷果风标。天选之子颜值制霸,饶是庾晚音清楚后事,知道他手腕有多可怕,这一眼望去也不得不夸一句“美人”。 几秒后又有一人跟上楼来,做布衣文士打扮,一脸苦大仇深,仔细一看好像还易了点容,想来应该是胥尧。 他俩到这里来干吗? 庾晚音不动声色坐在原地,仔细设想了一下如果自己是原主的话,此刻应该是何表现。 ——哦,原主暗恋端王来着。 那俩人一副认真找书的样子,左瞧瞧右看看,慢吞吞地靠近了庾晚音所在的角落。 庾晚音:“……” 演,就硬演。 夏侯泊终于不经意地偏过头来,似是刚刚发现庾晚音的存在,惊讶道:“庾妃娘娘。” 庾晚音慌忙站起身,含羞带怯地与他见礼。“端王殿下。” 按照原作设定,夏侯泊跟庾晚音有过一面之缘,是在她入宫之前,元夜的花市上。她偷跑到长街玩耍,偶遇了微服的夏侯泊。 于是少女对神秘俊美的青年一见倾心,回家后害了相思,不肯入宫为嫔。而夏侯泊虽然与她相处愉快,但回头就淡忘了此事。 后来庾晚音被家人逼迫含恨入宫,冷宫再遇端王的戏份又被谢永儿给抹了,以至在《穿书之恶魔宠妃》里,庾晚音全程单恋,夏侯泊则郎心似铁,只恋谢娘。 庾晚音不确定眼前这个夏侯泊是不是原主,更猜不出他为何要来找自己。 为保险起见,还是照着剧本来吧。 庾晚音悄悄抬眼看他,眸中似有如烟轻愁。“殿下为何来此?” “想寻一本书,方才却没找到,许是记错了。”夏侯泊张口就来。 庾晚音道:“那……殿下说说书名,我也帮着找找。” 夏侯泊没有接这个茬,微笑着看她。“听闻娘娘在此编书?” 庾晚音低头道:“整理些诗文罢了,是陛下见我成日待在偏殿无聊,替我寻了点事做。” “娘娘柳絮之才,令人钦佩。” 离得近了,可以看出夏侯泊与夏侯澹确实是兄弟。 他们都生得很白,五官也有七八分相似。只不过夏侯澹的苍白带着点病态,眉眼阴沉,就差将“反派”二字刻在脑门儿上了。夏侯泊却如玉雕而成,疏朗和煦,光风霁月。 让人很难相信,他才是背负仇恨、图谋不轨的那一个。 庾晚音想透过神态判断他是不是原主,不觉凝视得久了一点,便见夏侯泊一笑,对她道:“前几日宫宴一见,娘娘也是这样望着我,似有疑惑。” 庾晚音心里“咯噔”一声,脑子飞快转动,面上婉转一叹:“只是有些错愕,没想到当初在元夜花市上偶遇的公子,竟是大名鼎鼎的端王。”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谁也挑不出问题。 夏侯泊也陪着一叹:“我当时微服闲逛,不便显露身份,还望娘娘见谅。” 当前比分0:0。 庾晚音继续试探:“这宫内消息不通,不知我家中可还安好?” ——原文设定,她爹是一个混了多年没出头的小官,夏侯泊也是认识的。如果是原主,应该答得上来。 夏侯泊回忆了一下道:“上回见到,庾少卿十分康健,似乎新近喜欢上了茶道。” 当前比分仍是0:0。 庾晚音依旧看着他,飞速思索着下一招。 夏侯泊抢了先,感慨道:“元夜一别,再次见到娘娘,险些未能认出。” 庾晚音:“……” 她这个角色的设定好像是一朵白莲花,要被化妆后的谢永儿艳压的。而且因为心系端王,对暴君一直又怕又恨,后来为了报复谢永儿才走上宫斗的道路。 现在她却抢先走了妖妃路线,当着夏侯泊的面,跟暴君言笑晏晏,耳鬓厮磨…… 庾晚音的心脏猛跳了一下。 原文中的端王明明没将庾晚音放在心上,怎会察觉变化? 你只见过我两次,却看得这么清楚,果然是有问题吧? 虽然证据还不够确凿,姑且算是0.5:0吧。 庾晚音亡羊补牢,重新靠拢白莲花人设,苦笑道:“谁进了这深深宫门,还能不变呢?保持不变的姐妹们,都已成了这朱墙下的花泥。我……”她似是有些迷茫,“我还是想活下去的。” 夏侯泊顿了顿,道:“娘娘,此话我只当没听见,请娘娘切莫再与他人提起。” 庾晚音慌忙捂了一下嘴,暗含恐惧地瞥了一眼他身后的胥尧。“是我失言了。” 夏侯泊笑道:“这位是我的好友,不会乱说的。” 庾晚音点点头。 漂亮!0.5:0领先。 夏侯泊与她又行了一礼,正要告辞,目光一转,望向了窗边的书案。“娘娘在作画?” 庾晚音:“……” 庾晚音脑中的记分牌轰然坍塌。 她刚才打着瞌睡摸鱼,在纸上用幼儿园笔法画了只王八。 已经被看见了,再掩饰也晚了,庾晚音只好扮出在心上人面前露怯的样子,羞愤地红了脸。“方才我望见窗外的池水里有东西游过去,便信笔一记。” 夏侯泊凝视着那只王八,眼角抽动了一个像素格的幅度。 夏侯泊说:“这画,嗯……” 庾晚音耳朵红得快要滴血,捏着那画纸,咬咬牙便要撕碎。“殿下别看了。” 夏侯泊拦住了她:“倒也别有一番稚拙童趣,就这样撕毁,未免太可惜。” 正在费力做表情的庾晚音:“?”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庾晚音试探道:“殿下喜欢?” 夏侯泊道:“我瞧着十分欢喜。娘娘既然不愿留下,可否将墨宝相赠?” 庾晚音直觉有坑也只能顺着跳。“殿下不嫌弃便拿去吧。” 夏侯泊笑道:“多谢娘娘。他日定有回礼奉上。” 庾晚音:“?” 庾晚音瞥了一眼他腰上那只明显是新绣的香囊。原文里,这是他与谢永儿互赠的信物。 一碗水端平,不愧是端王。那边要吊着,这边也要撩着,这是在谋划什么? 夏侯泊拿着画走了。 出了藏书阁,他淡淡地问胥尧:“看出什么了吗?” 胥尧思索良久,回道:“单凭这次会面,看不出有何城府。不过眼神狡黠灵活,恐怕心思甚多,难怪能博取皇帝欢心。” 夏侯泊问:“你觉得她的言行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胥尧一愣。“奇怪?殿下指的是……?” 夏侯泊笑了笑,没再多言。 他拈起那张王八图对着光看了看,似乎觉得十分有趣,转而吩咐道:“去查查她入宫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字画吧。” 庾晚音转头就直奔偏殿,找来丫鬟小眉,问:“你还记得我从前的画吗?” 小眉惊呆了:“小姐从前画过画?” 庾晚音心中狂喜乱舞。“没画过就好,没画过就好。” 注释: [1]OOC,Out of Character的缩写,意为“不符合个性,预料不及”,常出现在角色扮演和同人文学中,指角色做出了不符合原著作品设定的举止,有了原角色不可能做出的行为。 [2]吕武,此处指汉高祖皇后吕雉和武则天。 第3章 她是社畜,不是初中女生,早就过了幻想世界围着自己转的年纪。大家落到这个局里,都是溺水之人,谁能浮上去全凭本事。 这天是本月初一,后宫妃嫔要去给太后请安。 按理本应是晨昏定省,但太后喜静,改了规矩,说是只需初一、十五前去问安。可想而知,每月这两日也成了必不可少的固定宫斗环节。 庾晚音到的时候,发现除了太后,所有人都来早了。 魏贵妃正端坐在殿中,一边撇着杯中茶叶,一边乜了她一眼。“庾嫔现在可是炙手可热呢,无怪乎来得如此之迟,倒让姐妹们好等。” 庾晚音:“……” 开始了。 魏贵妃身后的丫鬟道:“主子贵人多忘事,庾嫔现在封了庾妃呢。” 魏贵妃轻笑一声:“呵,怪不得。” 庾晚音:“……” 她想了半天这人是谁,终于记起来了。 皇后病逝之后,中宫之位空悬至今,这位魏贵妃就在目前的金字塔顶端。她是魏太傅的妹妹,深得太后欢心,又仗着娘家势力,在后宫作威作福。 她大概五章后会败在谢永儿手上,从此查无此人。 庾晚音看她就像看一个死人,心中毫无波动地走流程。“妹妹路上有事耽搁了,万望姐姐们勿怪。” 魏贵妃“啪”一声摔了茶杯。“你那是什么眼神?” 庾晚音低眉敛目,酝酿了一下哭腔:“妹妹知错了。” 魏贵妃身后的庄妃冷笑道:“她说有事,那是何等要事啊?该不会又是在牡丹园里与哪位侍从会面吧?” 一旁的贺嫔与她一唱一和:“姐姐,这话可不敢乱说,仔细被她哭到陛下面前,又该……” 夏侯澹道:“又该什么?” 众妃:“……” 现场呼啦啦跪了一地。 夏侯澹一屁股坐到魏贵妃刚才坐的位子上,招招手让庾晚音上前。“你们刚才在说何事?” 庾晚音迟疑道:“回陛下……” 她正在用眼神问他:你来凑什么热闹? 夏侯澹抬抬下巴:别管我,演你的。 庾晚音想了想,当场开出一朵白莲。“回陛下,无非是姐妹们聊些闲话,不值一提的。” 夏侯澹道:“是吗?”他伸出细长的手指,指了指贺嫔,“你来说。” 贺嫔还跪在原地,吓得脸色煞白,哪儿敢再说什么,只道:“臣妾知罪。” 夏侯澹道:“也行,省事。” 他打了个手势,侍卫相当熟练地上前,贺嫔的哭叫声渐去渐远。 夏侯澹又点庄妃,道:“那你说?” 庄妃眼前一黑,险些瘫软在地。“臣妾……臣妾只是提醒妹妹,要一心侍奉陛下……” 夏侯澹的手又抬了起来。 庾晚音连忙咳嗽一声。 她不明白夏侯澹突然加这一场戏是为了什么。难道真是入戏太深,要为自己出头? 庾晚音以前看宫斗文只当打发时间,如今穿到这儿朝不保夕,也对其他角色多了几分同理心。说到底都是制度的受害者,庄妃、贺嫔这两个小跟班紧抱魏贵妃大腿,也无非是为了活命。 这俩人要真是出了什么杀招也就罢了,眼下只是口嗨了两句,却要直接送命,庾晚音心下就有些不是滋味儿了。但她又怕夏侯澹演这一出是别有深意,自己开口阻拦反而坏事,一时举棋不定。 庾晚音没有说话,夏侯澹却看了她一眼,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夏侯澹道:“打入冷宫吧。”又问侍卫:“刚拖出去的那个还没埋吧?” 侍卫:“……” 侍卫道:“属下去拦。” 跪成一片的妃嫔中间,谢永儿悄然抬眼,望了庾晚音一眼,脸上的惊异一闪而过。 两个炮灰离场了,众人只当这一劫过去了,正自暗中庆幸,就见夏侯澹的手指向了第三个人。 夏侯澹彬彬有礼地问:“魏贵妃,你来说说?” 魏贵妃如遭雷击。 不,他不能,她是太后的人! 魏贵妃颤声道:“回陛下……” 夏侯澹道:“嗯?” 珠帘后传出一道女声:“哼,皇儿好大的威风。” 太后终于登场护崽了。 太后瞧上去只有三十五六岁,打扮得雍容华贵,手上还牵着一个七岁的男孩。 小太子长得极似夏侯澹,一张小脸紧紧绷着,目不斜视,被太后养成了一个精致乖巧的小傀儡。 庾晚音瞥了夏侯澹一眼。 夏侯澹正用“这是个什么东西”的眼神看着那个便宜儿子,表情一言难尽。 幸好按照原文设定,小太子一直被太后拴在身边,原本也没与他见过几面,倒也不算OOC。 太后坐到上首,受了夏侯澹与众妃的礼,冷冰冰道:“皇儿今日将威风摆到哀家门前来,是为何故?” 夏侯澹似乎僵了一下,语带屈辱地缓缓道:“是儿臣一时急火攻心,冲撞了母后。” 庾晚音:“?” 太后对夏侯澹不满到了极点,因为他前日当堂发疯,诛杀了户部尚书,那是她手下的人。 这个皇帝从小不服管教,野性难驯,她与他拉锯多年都无法将他完全控制在手心,这才退而求其次,准备扶植小太子。 她知道想让夏侯澹死的不止自己一个,那端王也在徐徐图之。 端王的实力深不可测,现在就暗杀夏侯澹的话,她并不能保证上位的一定是自己。 就在她与端王龙争虎斗时,这疯子皇帝突然杀害自己手下一名要员,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太后原就打算借题发挥,给他敲敲警钟,却没想到他会主动送上门来。 太后怒视全场一周,目光落到了庾晚音身上。
相关推荐:
贵妃母子民国文生存手札
爸爸,我要嫁给你
掌中之物
试婚
蚊子血
[综漫] 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生化之我是丧尸
抽到万人迷但绑定四个大佬
罪大恶极_御书屋
被恶魔一见钟情的种种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