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除夕进皇宫那一日起,难道,那夜宫里女儿被李潇洒占了便宜? 除却这个,郑氏实在想不出别的解释了。立马苍白了脸直直问出了口: “央儿,你不会被李潇洒给……碰了吧?” 傅宝央立马莹白小脸点缀上了红,像是顷刻间洒了一把艳丽的胭脂,鲜红光泽起来。 傅宝央脑海里满满都是湖水里,她和他紧紧相依的样子,模模糊糊间好似她两只胳膊圈住了他脖颈,如此旖旎画面,傅宝央这种从未接触过男子的小姑娘,哪能不脸红? 傅宝央的脸红,却惨白了郑氏的脸,眼前一黑,一下子双腿乏力跌坐在了地上。 “娘,”傅宝央一个惊呼,也跪坐在地,抱住娘亲急忙解释道,“娘,不是您想的那样,潇洒哥哥没占我便宜,是潇洒哥哥救了我。” 接下来,傅宝央左一句潇洒哥哥,右一句潇洒哥哥,将除夕那夜发生的中药,险些被一个中年纨绔给玷污,后来被潇洒哥哥所救,以及救了后潇洒哥哥宽慰她的那番话全都叽里呱啦吐了个干净。 里头的险象环生,以及颠覆的故事情节,直接听傻了三太太郑氏,好半晌,发不出一个音。 “娘,您别误会潇洒哥哥,他人很好的。” 傅宝央一提起潇洒哥哥四个字,眸子就闪亮一片,宛若整个银河系倒映其中,熠熠生辉,光芒又耀眼。 那是她之前喜欢苏宴,都没有到达过的亮度。 硬要去比较,喜欢苏宴那会,她的双眸里顶多是折射出一两颗星星,眼下,却是整个银河系。 这种程度上的差异,三太太郑氏是亲娘,哪能体味不出来? 于是,郑氏心底那些李潇洒不能嫁的言语,再也没吐露半句。她的女儿她知道,一旦下定了决心,八匹马都拽不回来。 除非想法子让女儿自个死心。 可是,女儿清白没了,除了李潇洒,还能嫁给谁? 就算眼下能瞒住世人,偷偷摸摸另外定亲,可这种事儿就怕东窗事发,一旦暴露,就不是结亲,而是结怨,女儿将来在婆家没好日子不说,连带着儿女都能被所有人指指点点,猜测他们是不是杂种。 那些言语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这世间,因为这种事儿被逼死的年轻媳妇还少么?被送往庄子,再也不能回祖宅的儿女也不少。 于是,思忖半日后,三太太郑氏彻底认了命,派遣婆子去苏府委婉地回绝了苏宴。 两家原本都有结亲的意思,却在花灯节这种当口,女方回绝了,一般来说都意味着亲事有变。接下来,傅国公府只需不再与苏府走动,就算是彻底吹了这门亲事。 当然,若是苏府执意看不懂暗示,依旧派遣媒人上门提亲,傅国公府也只能厚皮脸地拒绝媒人。偏偏苏府还真的很固执,硬是接二连三换了好几任媒人上门提亲,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三次,每次回绝,三太太郑氏脑门上的汗都快掉下来。 自然,此乃后话。 且说当前,三太太郑氏点了头,无奈地同意女儿与李潇洒来往后,心底又纠结上了,她不知该如何将央儿的事知会大嫂萧莹莹。 毕竟,与李潇洒这般的纨绔结亲,可是大事。 而三房一家子的前途全都系在萧莹莹夫妻身上,不仅丈夫的京官是萧莹莹从庆嘉帝那里游说来的,就连膝下三个儿子的差事也都靠了国公爷帮忙,才有了些体面。 因此,央儿的婚事怎么也得萧莹莹点头才行的,否则,这亲事怕是结不成。 可是,默许央儿跟了李潇洒这种事,三太太郑氏简直不好意思说出口,她都怕萧莹莹责骂她。 满京城谁不知道,李潇洒是晋王世子的好兄弟,而晋王世子眼下痴缠傅宝筝不放,萧莹莹眼下怕是正心头愠怒,找不到发火的点呢。 于是,三太太郑氏告知央儿的事时,几乎快成了个结巴,说话都断断续续,声音越来越低,双眸都不敢望向萧莹莹脸庞,低垂眼帘等着挨骂似的。 果不其然,萧莹莹听后,脸色立马变了,巴掌是隐忍了又隐忍,还是没忍住,拍得小几震天响。 最后,还摔了茶盏狠狠掼在地上,热茶泼湿了一地。 惊了一屋子丫鬟婆子。 “大嫂……”三太太郑氏慌忙起立,坐都不敢坐了。 见吓着了三弟妹,萧莹莹这才深呼吸几口气,努力压抑住心底的怒气,闭闭眼,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在萧莹莹眼底,央儿的事,八成是萧绝一手策划的,尤其听说央儿宫里中药,最后有惊无险被李潇洒救了,萧莹莹就越发肯定这是萧绝一手策划的了。 萧莹莹心底很怒,怨怪萧绝行事太过无耻,简直没下限。 原本,筝儿除夕那日对萧绝的态度,萧莹莹是很满意的,可哪想,当日就传出了“睡不到的姑娘,最让人着迷”的混账话,调戏对象还是筝儿,事后还传得宫里人尽皆知。 窥一斑而知豹,这件事隐隐让萧莹莹感觉不妙,之前萧绝搞出的事,都还算走的正当途径,尽力维护筝儿的名声,可这次很明显改了策略,好好的一个姑娘与“睡”字沾上边,能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还有后手,竟是让李潇洒将央儿给祸害了。 萧莹莹面对萧绝的频频出手,渐渐有些无力应对之感,陡然觉得万分疲惫――不仅女儿可能护不住,连央儿都是护不住的。 下一步萧绝还会做什么,萧莹莹完全无法预料,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那股邪风吹得萧莹莹一阵颤栗。 若萧绝正常走媒人提亲的路子,萧莹莹还有法子抵挡,哪怕媒人高贵如太后,她都不惧,无论得罪谁,她都丝毫不会退让。可萧绝专门走见不得人的阴路子,譬如趁姑娘不备,夺去人清白还让人家姑娘感恩戴德什么的,这就让萧莹莹完全无力招架了。 让萧莹莹像露天里拼命想护住小鸡仔的母鸡一般,面对乌云密布下的暴风雨,竟是瞪着眼无计可施,如何让她不气恼。 三太太郑氏见萧莹莹脸色分外不好,当即站在椅子前,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后叹口气,无奈道: “大嫂,您若是实在不同意这门亲事,我,我就送央儿去庙里当尼姑,绝不让她辱没了咱们傅国公府的门楣就是。” 听到这话,萧莹莹一怔。 瞬间浮现鲜活的央儿,死气沉沉跪在青灯古佛旁念经的画面。 萧莹莹赶忙甩甩头,努力甩掉那悲惨的画面。她知道三房一家子都靠着自己,她的决定真的能影响到央儿的一生。三弟妹嘴里“送去庙里当尼姑”真不是戏言,只要她点头,就会成真。 这可是断了央儿一生的幸福。 至于跟着李潇洒? 萧莹莹知道,李潇洒能被萧绝挑中当左膀右臂,就从侧面证明李潇洒手腕不低能力不俗,若萧绝将来成功了,李潇洒势必崛起,他的家族平勇侯府都会因他再次辉煌,重回巅峰。 那时,央儿跟着李潇洒,算不上嫁得不好。 可是,一切都有风险,那条路风险太大。 万一萧绝败了呢? 央儿会有怎样的下场,简直不言而喻,比一辈子困在尼姑庵还不如。 萧莹莹万般纠结,颇有股被萧绝逼到绝境的紧绷感,这一刻,萧莹莹无比恼怒萧绝,她已经无数次明着拒绝萧绝,可无论她怎么拒绝,萧绝都厚皮脸的当看不见,眼下更是手段龌鹾,直接让手下夺去了央儿清白,逼迫他们与萧绝一党的人结亲。 心底愤愤,久久不平。 可再愤愤不平,萧莹莹在凉了一盏又一盏茶后,还是理智地做出了选择,对三弟妹郑氏道: “李潇洒那孩子,倒也有几分侠义心肠,心地不算坏……将来若是能浪子回头,也是央儿的造化了。” 这便是选择赌一把了,赌萧绝会赢。 三太太郑氏听后,心底松了口气。将女儿送去当尼姑,她是万万舍不得的,哪怕李潇洒是个浪子,总也是个男人,能给央儿子嗣,比青灯古佛要有希望。 何况,央儿喜欢上了李潇洒,央儿的爱向来炙热,说不定真能感化李潇洒,让他从此浪子回头,不再流连那些野花了呢。 思及此,三太太郑氏决定日后天天给菩萨烧香,日日请求菩萨保佑,务必要让李潇洒改邪归正。 ~ 那些长辈之间纠结的事儿,傅宝央是全然不知情的,她自打明白自己喜欢上了李潇洒后,便开开心心与傅宝筝玩耍,数着日子过去,就等着正月十五花灯节的到来,好与潇洒哥哥一块吃烤鸭呢。 等啊等,等啊等。 终于等来了这日。 “筝儿,筝儿,今夜你跟我一块出去赏花灯吧。”午膳后,傅宝央跑到傅宝筝小院里,极力邀请傅宝筝同行。 在娘亲跟前过了明路的傅宝央,这阵子可是神清气爽,日日都是好心情呢。 什么时候都笑得像团火一样明艳。 相比傅宝央,傅宝筝就没有那么心情好了,因为今日一大早就被娘亲叫去叮嘱了,说她长成大姑娘了,别外出看什么灯火了,外头街上人挤人的,不许她出门呢。 “啊,这么惨啊,大伯母对你真是越来越看得紧了。”傅宝央同情道。 傅宝筝却是知道,娘亲这是对她越来越不放心,怕她对四表哥还没死心,便圈着她,杜绝与四表哥见面的可能性呢。 傅宝央却是想起了什么,瘪瘪嘴,嘀咕道:“圈起来,能防到什么啊?晋王世子真想见你,都直接夜探闺房的……” 听到这话,傅宝筝脸色大红,赶紧捂住央儿那张什么话都往外崩的嘴。 “我说的是实话嘛。”傅宝央眨巴两下无辜的大眼睛,嘴被傅宝筝小手捂住了,呜呜呜吐词不清道。 傅宝筝进一步捂紧了,道:“我的央儿,求求你了,别再说了。” □□,就是两姐妹躲在闺房里私下里说,傅宝筝也羞涩得紧。 傅宝央一把扯下筝儿堵住她嘴的手,小声道:“好啦,好啦,我不说啦。可是大伯母不让你出门,你就真的不出门了么?今夜外头灯火辉煌,河上画舫来来回回,河面飘着各种河灯,夜景可美了。” “听闻,今年还很特殊,那些秦楼楚馆里的头牌齐齐出动,联袂要来一场灯下美人盛宴,在九淮江上比拼一把各家的看家才艺呢,多热闹啊……今日不出门,多遗憾呐。” 听到这话,傅宝筝眼前顿时浮现四表哥广袖一飞,对着美人一掷千金的一幕,她很清楚,遇上这种场合,四表哥不在场是不可能的,他必定出席。 幻想出的画面,让傅宝筝心底很吃了一把酸醋。 于是,一个激动,傅宝筝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夜幕降临时,她让折香扮成她的模样睡在闺房里,以防娘亲突然袭击,她自己则再次翻墙跳到府外,火速上了央儿的马车,一同前往九淮江。 央儿的三个哥哥,傅天、傅地、傅中也同行,可他们眼下都有了未婚妻,全都与心爱的未婚妻约好了,一到九淮江就各自去陪心爱的姑娘了。 于是乎,真正黏在一处的,只有傅宝筝和傅宝央两人。 三个哥哥对她俩没什么不放心的,傅宝央一身好武艺,又带了那么多护卫出来,安全问题完全不需要担心,是以都没犹豫,全都走了。 傅宝筝和傅宝央,这次出门倒是戴了帷帽,身前的白纱全都垂落到腰间,不是那种特别熟的人压根认不出她俩。 傅宝筝如今脸蛋、身材都长开了,绝色美女不方便抛头露面,不戴上帷帽不知道要招惹多少登徒子,就连戴了帷帽,因着身段迷人,也是频频惹来不怀好意的注视。 傅宝央长得没那么国色天香,单论姿色是不用戴帷帽的,实际上往日的傅宝央出门,都是不戴帷帽的,脑袋顶着个东西不舒服不说,一袭白纱挡在脸前也很是碍眼,看什么都犹如雾里看花,模模糊糊的,甚是不喜。 可今夜没法子,她以风寒身子不适的借口拒了苏宴,便不大好意思再正大光明敞开了脸出来闲逛,万一遇上了苏宴本人,就尴尬了。 当然,以傅宝央大大咧咧的性子,倒也没觉得遇上苏宴会如何尴尬,毕竟两人没见过几回,话也没说过几句,她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尴尬。那些什么避嫌啊,避免尴尬之语都是她娘亲提醒的,逼着她一定要戴上遮脸的帷帽才许她出门的。 可以说,傅宝央这帷帽戴得是百般不情愿,更是万般嫌弃,下了马车,走在九淮江河畔,越发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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