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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薛青抬起的手则停在秦梅的咽喉,虽然他看起来矮,但却似乎下一刻要将秦梅托起,也正是因此秦梅的拳头不能再向前。 两个少年双目对视,皆是平静无波沉默无声。 然后秦梅的拳头收回,与此同时薛青的手也收回放下来,她再次轻轻抚了抚衣衫。 结束了?索盛玄咽了口口水,一切像没有开始一般。 秦梅道:“回去养好你的伤,等下一次我会要了你的命,然后把你脱光了挂城门。” 薛青笑了笑,道:“说过了,那可真不行的。”又看着一旁索盛玄点点头,“告辞了。”说罢向外走去。 索盛玄看着这少年走了出去,与进来时没有什么两样,除了脚步有些缓慢他回过神来,忍不住跟喊道:“青子少爷,你受伤了?用车送你回去吧。” 已经走出珠帘到了门外的少年回头摆摆手,便再次向前而去,慢慢的消失在视线里,索盛玄这才回过头看秦梅,急急道:“七娘你呢?他受伤了,你呢?更重吗?” 秦梅呸了声:“我没受伤。” 索盛玄抚掌惊喜:“那还是七娘你厉害。” 秦梅瞪眼恨恨,道:“我厉害什么?我又不是要他受伤,我是要他的命,但我要不了!” 呃,这样啊,索盛玄明白了,想着适才两个人的姿态,秦梅击了薛青的腹部,但薛青制住了秦梅的咽喉,所以秦梅的拳头也仅仅是击,却不能再进一步 “青子少爷真厉害。”他笑嘻嘻说道,“原来还可以这样打架啊,不追不逃不避” 秦梅甩袖眼似乎带着恼怒,但生气也让他的面容更加灵动浓艳。 “七娘,那你答应帮他了?”索盛玄问道,神情有些不解,“青子少爷这么厉害的人,竟然要作弊他自己难道考不会元状元吗?” 秦梅冷笑:“这么厉害不作弊才怪。” 索盛玄想了想抚掌:“对呀,这么厉害的作弊也只有青子少爷能做到了。”看着秦梅,“七娘,你真要帮他当状元啊?” 秦梅道:“状元又不是我家的,我又不损失什么,反正我只要他的命。” 索盛玄道:“那要如何帮?” 秦梅道:“我不是他爹,但我爹是秦潭公。”又挑眉,“我爹是很乐意让我这个儿子心想事成的。” 索盛玄点头,忽的笑了,道:“所以真是英雄相知啊,青子少爷知道这一点才来找七娘你的,而且他这么相信你。” 秦梅呸了声:“谁要跟那种小人相知。”甩袖向外走去。 薛青已经走出了西凉驿馆,街日光明亮人来人往,有孩童跑过追赶着沿街叫卖的小贩,薛青站住脚避让,等孩子们跑过去才要继续迈步,街道对面有人几步跨过来。 “需要车吗?” 日光下,薛青微微眯眼,看着眼前的少年露出笑脸,伸手搭他的肩头,人也靠过去。 柳春阳身子绷紧,果然吗?已经走不了路了吗?要抱起来吗? 靠在他身前的少年搭在肩头的手拍了拍:“没那么严重,我还能走。”又笑了,抬头看他道,“只是春阳来了,我偷个懒。” 真是都什么时候了,还嬉皮笑脸的,柳春阳绷着脸,但也没有推开她,迟疑一下将手环住她的肩头,半揽着半拖着向街对面走去,马车已经在那边等候。 “喂,再悲伤也不能买醉。”他口大声说道。 薛青伏在他的身前嗯了声:“好,细节做得好,春阳最让人放心了。” 柳春阳咬牙将她扶进马车,自己也随之坐去,车夫牵马向前。 薛青一进车内躺在车厢里,车窗垂落遮挡了日光明亮,视线昏昏。 “你怎么样?”柳春阳压低声问道,看着侧躺着伸手搂住腹部的少年,没有血啊,但是没有血也不代表什么,一次在黄沙道,外表无恙舞鼓斗棋肆意自在,而其实衣衫下遍体鳞伤骇人要解开衣衫看看吗? 薛青道:“不用啊,没事的,是被击腹部,内伤,得养养,但不致命。” 说的轻松啊,不致命是没事吗?对她来说除了死,伤都不算什么吗?柳春阳伸出手的攥起,放在膝头。 马车摇摇晃晃。 “先生是被人害的吗?我不是说刑部那些人,我是说先生是不是本不会死?” “嗯,是啊,春阳真聪明啊。” “你当时在场?看到了凶手?” “嗯我在场,但没有看到凶手不过,我在查,很快查到了。” “你来这里找西凉太子帮忙吗?” “不是,我来找秦梅让他帮个忙” “秦梅?” 柳春阳神情惊讶,看着车厢躺着的少年,秦梅是秦潭公的儿子吧,虽然没有明说,但秦潭公是逼死青霞先生的幕后靠山或者黑手。 找秦潭公的儿子帮忙?这真是匪夷所思的想法。 但对于这个少年身的发生的事,又哪一个不是匪夷所思呢?柳春阳默然一刻,垂在膝头的手攥起又放开,道:“他可信吗?” “他啊谁都不信所以是可信的。” 少年依旧没有回避他的问题,认真的毫不迟疑的回答着,虽然有些听不太明白,但柳春阳没有再问,因为车厢里躺着的少年身形已经蜷缩起来。 很疼吧 击了腹部 养养好算将来会好,现在的伤痛也是真真切切的啊。 柳春阳伸出手,又停下,蜷缩起来的少年越发的小,小小的一团,但是无处下手,怎么抱?会不会一碰疼?下一刻柳春阳也在车厢里躺下来,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在后将薛青拥起来。 那少年蜷缩着似乎睡去,另一个少年则也随之蜷缩着将她裹起来,像一个壳,在马车里轻晃紧紧不分。 (四千六,这是两更的量哦,合更,月末了求票,现在的票关系全年啊,一年啦,最后两个月,请大家多多帮忙啦,鞠躬) 第二百零四章 权衡 马车晃晃悠悠的而行,混在街喧闹的车马人流毫不起眼,但四面八方有无数的视线黏着这辆马车。! 马车穿过大街,走进小巷,越过国子监,停在小宅院前,一个少年跳下车大声的抱怨着,门打开从内走出一个少年一个老叟,跟这少年吵吵嚷嚷什么,然后将车里一个少年搀扶下来,少年脚步踉跄,看来喝的真不少,少年们进去了,门前安静下来。 暮色沉沉,一天又过去了。 铜盆里的水温凉,沾满泥土的手在其浸洗发出哗啦的响声。 “跑去和索盛玄秦梅喝酒?”陈盛道,将手从铜盆里拿出来。 康岱将毛巾递过来应声是:“跟长安府的少年们在青霞先生家里吵架了。” 陈盛擦手,道:“青霞先生的事太突然,年轻人们一时间难以接受,情绪焦躁又无处可发泄” 康岱接过话道:“把气都撒到薛青身了,先前青霞先生出事时薛青在青楼,大家误会她,而现在薛青事情又多,又顾忌到安全,在青霞先生那边守灵的时间短,同学们更不满意了真是受委屈了。” 陈盛笑了笑:“这不算什么委屈,待将来总会真相大白。”停顿一下,“不过她去找索盛玄和秦梅喝酒又是为了什么?” “竟然去找了索盛玄?” 而与此同时王烈阳也听到了这个消息,老者的脸浮现些许惊讶。 “找索盛玄并不是他的目的。”面前站着的人答道,“索盛玄请来了秦梅,薛青告辞出来看样子是喝酒了,被长安府柳谒接走。”又停顿下,“其他同学没有人来接,先前在青霞先生家里,薛青跟他们起了口角不欢而散。” 为什么不欢而散,如今满京城的人都知道,青霞先生出事时他的得意弟子君子试榜首薛青在青楼喝花酒,诗词神童还为那妓女做了一首小词,这一次作诗死人的传说再次应验,应验在自己的先生身。 当然大家也知道薛青是无辜的,毕竟他不知道青霞先生会在那时候死,如果他知道,肯定不会这样,但谣言是这样,夸张的才更吸引眼球,然后在流传再次夸大,所以现在已经有地方的传言变成了青霞先生死后,学生薛青流连青楼。 “薛青这些日子守灵很少,说要在家读书,同学们对此不满,拌嘴了。”男人接着说道。 王烈阳笑了,道:“年轻人真是,这点事也当回事。”端起茶喝了口,“人死不能复生,活人当然要继续过日子,总不能因此把自己困死吧,该吃吃,该喝喝,旧人去了,再结交新人,虽然无情,但这才是人之常情。” 年轻人嘛,屁大点的事都能当天塌了,等他们真正见过天塌了会知道,其实也不过如此,男人跟着笑了,又皱眉,道:“那薛青是要结交秦梅了?这有些不可能吧,青霞先生可是被秦潭公逼死的。” 王烈阳道:“你这话不对了,还没有证据说是秦潭公逼死的嘛,再说了,人家也没有去结交秦潭公,结交的是秦梅,年轻人的事不要想那么多。” 男人便笑了,摇摇头:“年轻人的事我还真看不透了,不过这个薛青因为青霞先生死了,失去了依仗靠山,去投靠秦潭公,算有满腹才华,也令人瞧不起了。” 王烈阳道:“我倒没有瞧不起,他要真能这样做,我还挺佩服。”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这样能屈能伸有奶便是娘的人也是有用的人,只要是有用的人,谁都能用,挺好的嘛。” 男人明白了笑着应声是。 满京城人都会如同这样猜测,陈盛等人当然不会。 “她不会是想要对秦梅不利,为青霞先生报仇吧?”康岱忧心不安道。 对于他们来说这才是最合理的猜测。 陈盛沉吟一刻,道:“她此举肯定是跟青霞先生有关,但对秦梅不利,应该不至于,我已经跟她说过秦梅的事,她也表示明白伤害秦梅没有意义。” 康岱更加不解,道:“那她想做什么?这个时候去见索盛玄秦梅,对她名声有污啊。” 陈盛笑了笑,道:“不要猜了,我们自己人还有什么好猜的,我问问她,大家明白了。” 康岱也跟着笑了,道:“看我,都糊涂了。” 陈盛看看天色,道:“不早了,你也忙了一天了,回去歇息吧。”又安慰,“不要急,时间虽然不多了,事情还是要一件件的办。” 康岱恭敬的应声是退了出去。 走出陈盛府,京城的夜市已经拉开了序幕,康岱坐在马车,看着街灯火通明,人流如织,酒楼茶肆喧闹,青楼烟花巷子香风阵阵,真是繁华富贵地啊,他用手指轻轻敲着膝头,悲伤,从来不属于这座城市。 康岱没有在路耽搁很快回到了家,在妻妾的伺候下更衣用饭,便来到书房梳理日常事。 这里是他最私密的地方,除了一个贴身仆从,连妻妾都不能靠近,夜色渐浓,烛火跳跃,书房安静,康岱合一本册,神情满意又几分疲惫,青霞先生死后的效果真是不错,果然这样死是最合适的,想来青霞先生也会欣慰。 有低低的笑声在室内响起。 康岱抬手按住了嘴,嘴,还好好的闭着,心里的笑声怎么响起来了?怔怔间桌子的烛火如同被掐住脖子的蛇扭动拉长跳跃,没有风啊,这诡异的场景让康岱瞪圆眼,下一刻噗的一声屋子里的烛火都灭了。 先前些许闷热的室内也随之瞬间寒意森森,鸡皮疙瘩顿时从康岱的脚直冲头顶。 起风了吗?要下雨了吗?门窗是关着的啊,怎么回事?还是因为想到了不该想的人?如死人,康岱咽了口口水,子不语怪力乱神,他想要深吸一口气,抬手点亮灯火,门在这时打开了 “阿俞?”康岱眯眼看道,“外边起风了吗?” “没有起风。”一个声音答道,同时门关,一点幽蓝的光亮起。 康岱的眼前陡然出现一张人脸如果还算是人的话,白帽子白衫白头发白胡须四面飞舞,其间白脸白眼猩红舌头 康岱猝不及防陡然看到这一幕,吓得叫了声跌靠在椅子。 什么鬼? 读书人不论鬼神,康岱更干脆些说他不信鬼神,但现在这是什么状况? 屋子里四面门窗紧闭,烛火熄灭,身边四周如寒冰凝聚,眼前一道幽光照着人影。 “不是人,是鬼。” 干涩沙哑怪异的声音纠正,飞舞的头发胡须已经垂落,翻着的白眼也收起,但幽光黑洞洞的两只眼血红的舌头更加吓人。 “我是阴差。” 阴差?康岱看着他,神智稍微恢复,信你个鬼! “什么人?想要做什么?”他张口颤声,但旋即神情再次惊骇他的声音竟然发不出来,他竟然张不开口。 “你不用开口,说了是鬼,你要说的话心里想一下,我听到了。”干涩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康岱注意到说话的人舌头嘴唇也没有动。 怎么回事?不可能,不可能有鬼!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是谁的人?秦潭公吗?终于查到自己了吗? “说了我是阴差,我是来问案的。”干涩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回荡,这一次不是没有动作,他抬起手指向一旁,“这是林樾。” 哪个林樾?康岱瞪圆眼,顺着所指看去。 如果不是这个鬼提醒,他都没注意到还有一个人影,那个人影蹲在桌子旁,黑乎乎的像一块石头,根本没有丝毫人的气息。 “林樾,林青霞,刚跳楼死的那个。”干涩的声音继续响起。 哈?康岱看着那人影。 “他在阴间哭诉自己死的冤,告你害他,所以阎王命我带他来对质。”干涩的声音道,“康岱,可是你害死他?” 什么啊!康岱坐直了身子,跟他玩这种把戏当他是三岁的孩子啊?念头才闪过,全身陡然如同万根针刺入,又像是陡然被扔到了铁针板,痛!痛!痛! 康岱感觉自己瞬时惨叫,但也只是感觉,因为他依旧无法张口,别说说话,连痛呼都发不出,身子也不能动,僵硬的靠坐着,像灵魂出窍,身子已经不是他的。 耳边干涩的声音依旧清晰萦绕。 “说了你想什么我都知道,怎么这么听不懂鬼话,我差事很忙的,今晚还要带走两个人,你不要浪费我时间,阎王让人三更死,我也不能留人到五更的。” 什么,什么,什么,万针被拔走,剧痛瞬时散去,康岱依旧觉得自己整个灵魂都在颤抖。 “林樾是不是你害死的。” 不是,不是,不是,是被秦潭公害死的,康岱在心里喊道。 “那是人人都知道的事,不要跟鬼说人话,他是落入秦潭公的人手里,但那时他本不该死,如果不是他看到薛青的话。” 竟然,竟然,竟然知道这个,康岱心和灵魂一起颤抖,知道这一点的不是秦潭公的人是自己人,所以他还是被秦潭公的人抓住了这一天终于来了吗,他可不会吐露不该吐露的! 念头闪过,再次万针刺入。 康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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