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是都成功,大周开国后甘州南也有一次罢市,也是抗议加重关税,但却被当时驻守的定国大将军陈万山以剿杀西凉奸细的名义镇压了,当时被当场斩杀当做西凉奸细的豪商足有十七八个,血染红了整条街。 所以不到逼不得已,这种极有可能破家灭族的事可不敢做,这柳老太爷不会是来给他们下套了吧? 柳老太爷斜眼看着张老太爷,道:“张茧子,我可不信你不想这么干,你张家这次在劫难逃。” 张老太爷笑了笑,道:“孩子们顽劣而已,哪里至于在劫难逃。” 柳老太爷没理会他,看向其他人道:“我们在座的也都在劫难逃…整个长安府都逃不了,如果这次让那太监得势,以后我们休想再抬起头,不,不用说以后,这次不是你死是我死了那太监什么性子你我都知道,睚眦必报不讲道理,这次算是求情低头,他也恨我们长安府诸人,因为算我们再低头,先前他丢的面子也是丢了。” 这的确是,廖承其人在座的已经都打听的清楚不能再清楚了,再看一直以来到现在对待长安府诸人的态度,越发的不当人看了…也委实太过分了。 有人叹气道:“替朝廷办差咱们都明白,也都配合听从,但朝廷也不是要把咱们所有人都不当人吧。” 柳老太爷一拍桌子道:“既然求情低头他还是恼恨,那不如干脆不低头争个你死我活,要想彻底解决麻烦,自然是解决掉这个人。” 诸人看着柳老太爷,神情古怪,有人忍不住笑了,道:“柳老哥,为了这一个孙子,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柳老太爷不屑冷冷道:“是啊,一个孙子而已,没必要我们长安城吓成这样了。” 这两个孙子显然不是同一个人。 在座的人默然。 柳老太爷道:“你们也不用言语试探我,我柳老七敢说敢做,这件事是我起头的,出了事都推我头,多大的事,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怕个甚,总活着受一辈子鸟气好。”说罢将手里的茶杯扔在地,“干不干吧!” 啪的一声脆响,茶杯碎裂,地水花四溅。 …… 而此时白日里的知府衙门后宅,李光远也差点将手里的茶杯扔下,看着面前站着的扮作男人的薛母。 “你是不是以为只要扮作男人安全了?”他羞恼的低声喝道,“大白天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薛母道:“我们要带她走。” 李光远更为恼怒道:“添什么乱。” 薛母道:“你们还是让她被抓了,到现在也带不出来,那还是我们来吧。” 李光远没好气道:“你懂不懂,现在带她一个人出来才是扎眼…你们怎么来?” 薛母道:“像当初救出她一样,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李光远怒道:“你们这群武夫,现在怎么能这么做!” 薛母抚了抚额头,一副愁苦的样子,道:“我们这群武夫救了她的命,不是要你们这群读书人把她陷入此境地的。” 李光远道:“你”才说出一个字,觉得头有些晕脚站立不稳不由坐在了椅子,“怎么回事…” 薛母抚了抚发鬓,道:“大人太劳累了,休息一下吧。”说罢转身走出去。 李光远知道自己了手段了,急着伸手要阻拦:“你们不要胡来…”无奈身子越来越不能动,最终头一歪靠在椅子不动了。 薛母走出了知府衙门,很快转进一条小巷子,脱下身的男装随手扔进一旁的院子里,将头巾扎向外走去,刚要走出巷子,听到嗡的一声闷响,紧接着脖子一酸,人便向前跌去,有人从后边疾步扶住她。 这是一个干瘦的老头,穿着脏兮兮的带着破帽子遮住头脸如同乞丐。 “这位大姐怎么了?”他大声喊道,“她突然晕倒了。” 街的人注意到都看过来,老头将薛母放倒在地,有人咦了声道:“这不是郭家的薛嫂子吗?” 郭家的薛嫂子,很多人也不陌生,原先提及这个名字时都是不屑嫌弃,现在则满是同情和怜悯。 “薛青也被抓走了呢…” “我知道我听到他作的诗了…骂那个官…” “嘘嘘不要说了…” “怪可怜的,急的吧” “郭大老爷肯定不管,唯恐惹祸身,他家的两个小子可是都没事…”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有几个妇人俯身将薛母搀扶起来。 “走走,把她送回去吧。” “旁边有个郎铺子,送那里去看看吧” 一群人乱哄哄的扶着薛母走开了,老头依旧蹲在原地掀起帽子露出四褐先生的面容,他揉了揉鼻头,道:“都是废物,武夫人还不如个孩子有胆气…知道躲躲躲,躲一辈子吗?人生不是躲,而是干。”说罢站起来,“那家伙是凑个人头…有青霞先生有别的孩子顶着呢热闹不看白不看…”晃晃悠悠的向街走去,刚走到街,听得一阵脚步杂乱,回头看去见一群少年疾步向城外去。 “我们虽然不是六道泉山社学的学生,但我们都是学生…” “我们也去读书” “如此肆无忌惮横行霸道,置国法于不顾,吾辈当进言。” 原来是其他社学以及私塾的学生们也要去双园静坐,看着他们决然前往的样子,街的人神情复杂,起先前的不解畏惧惊讶,现在则是多了几分同情,还有隐隐的激动。 忽的街边有个妇人从篮子里拿出几个包子塞给走过的两个学生,低声道:“吃点东西吧总要吃饱饭的…谁知道进去了还有饭吃不…” 学生们推辞不得,硬被那妇人塞进书篮,妇人起身疾步走开,才走了没几步被人伸手拦住,不由怔了下。 “也给我几个谁知道进去了还有饭吃不。”四褐先生说道,眼巴巴的看着她的篮子。 妇人神情愕然结结巴巴道:“你,你也是学生?” 四褐先生认真的点头:“是啊…你没听过夕要死朝也闻道吗?我年纪大了些,但也在读书…也是学生啊。” 夕要死朝也闻道这句话妇人没听过,不过她也知道有好些人头发花白还在科举,考一辈子也考不…这个老头是那种可怜人吧,妇人迟疑一下拿出两个包子递给他。 四褐先生笑呵呵的道谢,将包子举了举喊道:“读书畏权贵道德虚行,为官不爱民衣冠大盗我要去读书…读书无罪…” 街的人都看过来。 “…你有什么要送我的吗?” “这店里的猪脚烤的不错…” “…这坛子酒…读书也要喝酒嘛…喝了酒我也会作诗…” 第一百七十六章 终成 郭怀春听到消息急匆匆赶来时,看到薛母已经被人抬到了床,暖暖在跟前跑来跑去的要熬药。 “怎么病了?”他不可置信的问道,对着床的薛母喊了几声。 薛母毫无反应。 “大夫说是忧思过度熬神伤精” “是不是好久没睡了?” “她本体虚气弱所以倒下昏迷了。” 送薛母回来的七八个男女纷纷说道。 忧思过度倒也是,郭怀春想道,从薛青跟着学生们去闹事到现在薛母也的确没睡过但自己也没睡啊,这城里没睡的人多了怎么薛母昏迷倒下了?这女人竟然这么弱?真是没用啊,在这么关键的时刻。 那她说的事,还办不办啊?郭怀春忍不住再次前喊薛母,看样子恨不得动手摇晃拎起来,跟来的民众忙拦住他。 “大老爷,人到难处” “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你多担待。” “不能现在把人赶出去啊” 乱七八糟的一通劝,郭怀春又是气又是无奈,但还有些怪,这些人都是陌生人,他是知道长安城的民众对薛青母子多是不喜不屑厌恶的,怎么现在如此维护薛母,而且还是在薛青跟学生闹事被抓了之后?他们不怕惹祸身?竟然还带着薛母看大夫,还热情的送回来还如此说好话唯恐郭家赶了这妇人出去。 “薛青”他忍不住说道。 不待他说完有人开口打断道:“郭大老爷,薛青这孩子其实不错” 郭怀春愕然,怎么不错了? “是啊,有才学,作诗作的好” “是啊挺聪明的,要不是家里穷耽误了,可能更厉害呢,大老爷你多费些心” “最关键的不是才学,是为人有义气啊。” 大家七嘴八舌说道。 这样啊郭怀春有些呆呆,薛青已经有了这么好的名声了?而且是在这个时候正说话间,外边有街坊跑来。 “快去看看吧,好多外县府的学生秀才们也都来了,也去双园读书求放出学生们,公正的查宗周嫌犯案” 外县府的也来了?不过这也不怪,青霞先生名气大,学生也多,自然为他声援的人也多,而长安府的这些秀才们谁又没几个同窗好友,同窗好友又有同窗好友,自来师生同窗相助是理所当然的事,也是堪血亲的一种关系。 这下事情真的闹大了,郭怀春想到,扭头看床沉睡的薛母那件事还做不做啊?再不做更不好动手了,这人怎么这么不可靠啊,关键时刻倒下了,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郭怀春只觉得头大如箩。 听着双园外的读书声,廖承的脸色忽而白如纸,忽而发红,抓了一批又一批,外边的读书声却始终没有断绝。 “他们怎么不怕?”他忽道。 段山道:“或者因为我们不是宗周?” 这回答显然让廖承更加愤怒,他的声音拔高有些尖细,道:“不对,他们怕的不是宗周,宗周是为陛下做事,我们也是为陛下做事,他们凭什么不怕。”说罢冷笑,“还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做的事多重要。” 段山摸了摸鼻头,道:“要不,按他们说的,把这些嫌犯先审了,反正有罪没罪也是嫌犯自己说了算。” 这话说的听起来古怪,其实也很明白,有罪没罪嫌犯说了算,但要嫌犯说有罪还是没罪,却是段山做主。 廖承眼神阴沉,道:“好,既然如此不要怪咱家狠心,原本想让他们多活些时日…让这些嫌犯当众去认罪,然后当众斩杀,看看这些读书人满意不满意,先审那个张撵”带着几分恨恨,“都是因为这个家伙。” 段山应声是,正要走出去,门外有侍卫疾步进来,施礼抬头道:“大人,来了一些人” 廖承打断他喝道:“来多少人也不管,让他们读” 侍卫不安的摇头,道:“不是,这些不是读书的,说是来求打捞女儿尸首,请大人允许其入土为安。” 廖承愣了下,一时倒忘了还有那两个被宗周杀了的女子,当时红袍侍卫们等待他们到来,推搪死者家属忙着追凶不破坏线索不允许打捞,现在过去快要三个月了被宗周杀死推入水的痕迹,他转头问段山:“这时候都泡烂了捞来应该查不出来了吧?” 段山道:“我能查出来。” 虽然不是任何的一个仵作都像段山这么厉害,但廖承还是不敢冒险,毕竟这事一旦被揭露会引发很大麻烦他对侍卫摆手道:“告诉他们不许打捞,投水自尽是对太后娘娘大不敬,论罪当罚她们在水底不得见天日。” 侍卫应声是,要走,廖承又喊住他,道:“如果还要闹,告诉他们,他们女儿在那晚投水自尽怀疑是故意引发混乱,好让刺客趁机行凶,咱家要把他们当嫌犯抓来审问。” 侍卫应声是疾步去了,片刻之后听得外边喧哗更大,夹杂着哭声,廖承毫无畏惧:“替朝廷办差,咱家岂会怕。”甩袖恨恨,“这长安人人都可恨人人都是嫌犯,说的的确没错。” 李光远只觉得眼皮沉沉,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却睁不开,耳边有杂乱的声音忽远忽近,直到哗啦一声,冰凉的水兜头浇下来,刺骨又令人窒息,李光远大口喘着气坐起来睁开了眼。 自己坐在床,入目日光明亮,床边围着一群大小官吏,其两个手里还拎着木桶,再看自己衣衫头发水淋淋,显然是被泼醒的。 “大人,请恕罪啊。”一众官员惶惶施礼,“知道大人辛劳,本不该惊扰,实在是” 李光远随手抓过被子擦脸,打断他们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一个官员道:“差一刻午时。” 李光远愣了下:“不对吧?”那薛母来找他时已经过了午时了。 另一个官员道:“是啊没错啊。” 李光远恍然道:“这不会是第二天吧?” 诸位官员神情感慨道:“大人真是辛劳,疲惫至极才睡了一天一夜。” 这个崔戈!是她动了手脚!糟了,该不会李光远从床踉跄起身,道:“双园怎么样了?”肯定出事了,要不然这群官员以为他困极了睡去,还如此大胆的不惜用水泼醒他 这群该死的武夫啊,惹了大祸了,暴露了暴露了宗周他们找了八年没找到,结果自己暴露出来了李光远恨不得捶胸顿足。 一个官员忙扶住他道:“大人放心,双园没事。” 李光远愣了下,双园没事?那他们他扫过诸人,这些人一个个面色发白神情惊慌哪像没事的样子。 “大人啊,双园没事,城里出事了。”一个官员颤声道。 李光远皱眉,城里又出什么事? “长安府罢市了。”众人齐齐颤声说道。 (感谢0达克莱伊0打赏一万起点币,恭喜少年时代结束,进入大学新时代,好好享受青春吧)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上奏 李光远站在长安城街头,一瞬间有些恍惚,自己不过睡了一天一夜,感觉变换了天地一般。 曾经繁华热闹的街市消失不见,米粮油盐茶铺子都门板紧闭,连酒楼茶肆甚至青楼都如此,街站着不少惶惶不知所措的民众。 这突然罢市,百姓们首先吃喝成问题。 “快去啊,城外十里铺还有店没关呢,快去抢米粮。” 不知道哪里喊了一声,顿时街的民众都向外狂奔,站在街角的李光远等人只觉得狂风卷过,再看街空荡荡一片,而城内四处都正响起喧嚣,现在大家是抢着米粮,接下来会物价飞涨,不止是长安府,还会蔓延开来,波及整个西京路 怎么会突然这样?这可不是一个人能在背后操纵的,也不是一家两家能做到的,除非整个长安城世家大族乡绅豪商们齐动但是为什么?他们怎么李光远神情怔怔:“这是怎么回事?” “昨日卫家去双园讨要女儿尸首,结果也被廖大人说是嫌犯要抓起来”一个官员低声道,“当时场面乱了然后一夜之后,长安城开始罢市了” “说是廖承以长安府人人为嫌犯,长安府人人不得安不得不闭门思过。”另一个官员道。 李光远明白了,这么说,现在不是学生秀才们闹事了,而是整个长安城都要闹事了。 这可闹大了。 “大人,快约见四大族八大家,他们肯定参与其”一个官员急急道。 李光远却抬手,看了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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