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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个正是柳春阳,他抬手挖了挖耳朵。 “要开始了吗?” 旁边的少年摇头笑道:“还早府尊大人刚到,话还要讲一通呢。”说到这里咿了声,看向楼梯,“那不是杨静昌杨老大夫吗?听说他用一味神药治好了张老太爷,京城里的宋侍郎听到了也要请他呢。” 柳春阳呵了声,“那个宋元啊,尝屎侍郎” 同伴啪啪的打了他两下胳膊:“春阳慎言。” 柳春阳哼了声:“做的说不得吗?”但到底没有再说,将视线转向楼梯,咦了声,“那个人” 同伴跟着看去,见他看着杨静昌身后的少年,年纪看起来很小徒弟还是子孙后辈?视线里二人已经消失去了。 柳春阳面带几分疑惑正要前,二楼传来一阵脚步声,同时响起喊声。 “哥。”柳五儿依栏道,这一声哥前调沉稳后音拔高又婉转落下时已经带了浓浓的鼻音,娴静的小脸也瞬时微皱,杏眼水波闪闪。 兄妹情深,柳春阳抬头瞪眼:“五儿,谁人欺负你!” 第六十章 说今 柳五儿提裙疾步走到柳春阳面前,人前淡然的小脸满是委屈。br “是哥哥你欺负我了。”她道。 女孩子们啊,柳春阳的同伴笑着转过头,不知道又要讨要什么。 柳春阳斜着杏眼,伸出一根手指按住柳五儿的肩头,道:“有话好好说。” 柳五儿深吸一口气,恢复了面容,道:“还不是哥哥你们社输了球,害我跟人打赌输了。” 虽然输了球柳老太爷夸赞了他,但这夸赞可不是夸赞输球,输球总归是让人心情不好的。 “我又没让你打赌。”柳春阳不悦道,“怎么能怪我,不要胡闹,是要卧佛寺的素斋还是松山阁的杂技,直说。” 作为一个女孩子总不能随意的抛头露面,每年出门都是固定的节日次数,那些好吃的好玩的很多多要兄弟们帮忙带回来,可以抛头露面的兄弟们都很忙的,又跟女孩子们喜欢的吃喝玩乐不一样,总不耐烦理会她们,这要有求有应了。 柳五儿没少要哥哥们帮忙。 “那些都不要。”她抿嘴道,“只要哥哥再赢一场好。” 柳春阳撇撇嘴,道:“放心,我自会赢的,这次只是意外。”说到这里恨恨,“薛青” 柳五儿叹口气道:“说起来是我对不住哥哥你了。” 柳春阳皱眉:“如何?” 柳五儿似乎有些难以开口,用扇子掩着面,道:“…我把哥哥你输了,你成了他的大舅哥。” 一旁扭着头走开几步的同伴愕然转过头,噗嗤一声喷笑。 什么啊,柳春阳瞪眼:“胡说八道什么。” 柳五儿在扇子后嘤嘤两声,道:“没有胡说,昨日那郭宝儿挑衅我,我气不过与她赌了你们输赢,她以她的小女婿为注…我也没想到哥哥会输啊。” 同伴忍着笑,柳春阳呸呸几声。 “胡闹,这算什么赌。”他道。 柳五儿将团扇移了移露出半边脸,杏眼闪闪,道:“…我也以为是玩闹啊,但郭宝儿和那个薛青不认为是啊,适才跑来…” 说到这里扇子再次遮住脸。 “…当着那么多女孩子的面喊我…我不能在外边了赶快回家去,以后也不能出门了…只是哥哥们以后只怕要麻烦了,在外行走遇到了要被他们嘲笑。” 适才?柳春阳一怔又恍然看向楼梯。 “果然是他。”他道,面愤愤,这小子竟然也能来流云台?郭家还真把他当个人物了,嗯,肯定是因为赢了蹴鞠得了知府大人称赞,现在出来炫耀了…踩着他柳春阳。 “你适才说什么?他还来跟你闹?”他问道。 柳五儿点点头,一旁的丫头们再忍不住七嘴八舌开口。 “是啊春阳少爷,他跑到我们二楼这边呢。” “一个男子,吓到我们呢” “…喊着说是小姐的女婿,大家都听到了…” “…吓死人了…可是不敢留了…” 女声莺莺燕燕叽叽喳喳听得柳春阳头晕,明白了大概。 “那小子竟然跑去二楼你们那里?”他道,“真是…不要脸。” 流云台的二楼每年端午都是给未婚女孩子们玩乐观龙舟赛的地方,少年们虽然很想去看看其内的美景,但到底不敢…岂不成了狂生浪徒。 果然只有这个无耻的薛青能做出这种事。 “不像话,不像话。”同伴忍不住也摇头道,又嘻嘻一笑,“这小子该不会又想要攀你们柳家吧,说起来你们家可郭家门楣高的多…只怕贪心动了。” 这样啊还真有可能…起郭家柳家才是真正的高门大户士族,长安城谁不想跟柳家攀亲戚。 柳五儿啊呀一声用扇子遮住脸,道:“糟了,我的名声要被他毁了,爹爹只怕要打死我,哥哥救我。” 柳春阳咬牙伸手戳柳五儿头,道:“小儿口角玩乐而已,谁还能当真?你怕什么怕。” 柳五儿叹口气,看着柳春阳杏眼幽怨道:“这是你们男儿家的好,玩闹怎么说都行,我们女子可不能,你们口的玩笑,与我们来说是污了名声…我要说亲了,惹了这般麻烦,这次也怪我一时冲动惹了口债,爹爹要怎么罚我认罚。” 到底兄妹情深,看着柳五儿的样子,柳春阳心内不忍,也叹口气。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我输了的缘故。”他道,又看向楼,“妹妹不用担心,我来与他说。” 说罢抬脚向楼走去,柳五儿在后忙叮嘱道:“哥哥不要与人争吵…再蹴鞠一场赢了他便是。” 柳春阳和同伴已经向楼去,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丫头神情有些踌躇,道:“小姐,才过蹴鞠再一场,能答应吗?薛青一个人说了能算吗?” 柳五儿摇了摇扇子,道:“那不是我们的问题了。” …… 河面送来的风有些安静,旋即又锣鼓齐鸣,坐在柱子边的薛青想,应该是那位知府讲完话了,不错不错,这知府的讲话并没有像现代的一些官员一般冗长。 杨静昌看了看外边,道:“再过一刻要开始了。” 薛青也随之看过去,他们的位置在柱子旁边,可以看到河面又不被厅内的人注视,是个好位置。 “…你们可听说了,宋侍郎又升官了。” “…嗬,莫非秦潭公又病了?” 厅内忽的传来一阵对话,这两句话落,便爆发出一阵大笑,笑的薛青有些莫名其妙,古代的冷笑话吗? 杨静昌捻起一颗茴香豆放进嘴里,笑道:“秦潭公小哥可知道?” 作为一个投亲靠友来的穷小子,最大的志愿是当教书先生教授蒙童,薛青对于这个国家的官僚系统没有了解,或许以后会关注了解一下,但目前来说这些太遥远了,还不如了解郭家的人更有用。 薛青也捻起一颗豆子,道:“恍惚听到一些,是个很大的官,总之有多大不清楚了哈哈。” 杨静昌轻咳一声,道:“一人之下万人之。” 薛青哦了声道:“那这是个惧内的圣人啊。” 杨静昌一怔旋即噗的一声,笑未出声连连咳嗽几乎喘不过气来,薛青忙起身拍打,旁边的人也都看过来,还好片刻之后杨静昌咳出一颗豆子。 薛青看着豆子笑道:“杨老大夫要忌口了…真是吓人。” 杨静昌伸手指着他,道:“你还说,不是你说笑话,我怎么能呛到。” 薛青笑道:“这我冤枉了,我没说什么啊。” 杨静昌咳嗽着喝了几口茶,又忍不住笑:“你还没说,我说秦潭公你说惧内的圣人,这还不好笑吗?” 这有什么好笑的,薛青笑了:“明明是杨老大夫你笑点低。” 笑点低是什么意思?但又似乎听得懂,蛮有趣,杨静昌看着他似笑非笑,手再次捻起一颗豆子,道:“青子少爷真是谦虚了,一句话用了两个典,当真是博才又风趣。” 用典吗?薛青这才回过神,一人之下万人之这句话是指地位显赫的高官,但出自两个地方,其一个还是一个小故事,她随口拿来用完全是没想那么多,这源自于现代习惯,庞大的信息量之下的信手拈来。 “青子少爷年纪这么小,读的书可不少啊。”杨静昌意味深长道。 薛青将一颗豆子扔进嘴里,道:“偶然看到偶然看到,巧了巧了。” 杨静昌待他说完话才将手里的豆子放进嘴里嚼着咽下去,抿了一口小酒,啧了一声道:“这偶然读到了《六韬》和《吴越春秋》啊。” 这两本书可不是十二三岁的孩子能读且能信手拈来的。 没办法,谁让她是开挂的主角呢,薛青耸耸肩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曲星转世呢,天资聪慧过目不忘,没办法。” 杨静昌一怔又大笑,将面前的茴香豆盘子推开。 “这个我信不信暂且不说,我只信以后你开口时我不能吃豆子了。”他道。 第六十一章 论古 锣鼓咚咚,呼喝声阵阵从河面随风而来,在三楼看的清楚听的清楚,但此时厅内的人都回头看向厅内。 坐在那边的一老一少,或者应该说一老一小开心的说笑,一开始大家以为这是长辈和晚辈,但现在看来更像是平辈论交。 老者笑的开怀,少年笑的平和,完全没有长辈晚辈相处的拘谨。 老者大家都熟悉,城里德高望重的老大夫,心底和善,但作为大夫不苟言笑,大家都明白,前来看大夫的都是有病痛的,哪里能笑吟吟的相对,大约是日久成了习惯,私下里杨老大夫也不苟言笑。 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大笑,这少年人是他什么人?在说什么这么开心?便有人过来打招呼。 “如此盛况,杨老大夫来看对了” “这位是” 杨老大夫一一点头回礼,只是介绍薛青只道:“晚辈后生。”薛青便随之含笑见礼,听杨老大夫介绍这位是席少爷,这位是王少爷等等,来的多数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且大抵都有秀才的功名,嗯,粗鲁了解这厅内多数人都是人,而且如同杨老大夫一般都是被人请来的。 当今很多盛事一样,都要诗歌章以颂之记之,长安城的端午龙舟赛亦不例外,官府以及商家都会请一些人雅士来观赏,然后兴致所起挥毫泼墨,以供众人传诵。 此时这三楼的大厅里不少人是流云台发帖邀请的长安城的才子。 所以说要读书,读书人生活也多有方便,薛青含笑看着这些来来去去的人,因为杨静昌是大夫,而薛青又是个腼腆的孩子,跟他们没有什么话可说,大家很快散去恢复了先前的说笑。 薛青也继续捡着桌的干果吃,道:“所以呢?这位秦潭公跟那位宋大人如何?” 杨静昌道:“那要说道这位宋大人是什么人。” 薛青捻起一粒豆子道:“什么人呢?” 杨静昌噗嗤又要笑,薛青有些无奈道:“我这次可没说什么,难道杨老大夫你一见我想笑?” 原本忍住的杨静昌哈哈大笑,四周的人看过来笑了笑没有再关注,能讨长辈欢心的晚辈虽然稀少但也是有的。 “你这小子有趣,有趣。”杨静昌笑道,又咦了声,打量薛青,“老夫都觉得你不像个孩子。” 我本来不像个孩子,这大概也是她为什么跟杨老大夫谈的较投缘吧,杨老大夫年长又是大夫看多了生死,而她是经历过大仇大恨也看过很多生死自己也死过一次的人。 薛青嗯了声,道:“说过了嘛,我是曲星” 杨老大夫抚掌:“打住,打住,再说下去,我连宋大人叫什么都说不完了。”似乎怕薛青再说话,忙接着道,“说正事说正事不要闹。” 薛青笑着伸手做请。 “这宋大人名元,原本是黄沙道嗯,一个地方的一个驿丞,一小吏,称不大人。”杨静昌道,捏着茴香豆在手里转啊转。 黄沙道?嗯,回避了,薛青想道,含笑专注的听杨静昌说话。 “遇到了秦潭公,秦潭公突发疾病,宋元便去给秦潭公问疾,然后仿古行事,由此被秦潭公视为亲信提拔如今官至侍郎”他道,说到这里停下看着薛青。 薛青眨眨眼,道:“什么古呢?” 咿,这次用典不知道吗?杨静昌想。 薛青带着几分思索再次开口:“莫非这次是效仿一人了。” 这一人不是一人的意思,而是适才一人之下万人之的一人。 杨静昌哈哈笑了,道:“哪一人?” “大王勾践。”薛青笑道。 杨静昌将豆子扔进嘴里,再次啧了口小酒,带着几分交谈得趣的舒畅道:“所以你如果听到有人提到尝屎侍郎是指的这位宋元宋大人。”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史书这种故事层出不穷,也被后人不屑讥笑,尤其是这些气节人,薛青笑了笑,道:“原来如此,那还真是个冷笑话。” 杨静昌看着她,道:“我送青蛾丸入京,是给这位宋元宋大人的。” 薛青哦了声,笑道:“恭喜恭喜,发了财要分一半哦。” 杨静昌看着她没说话。 宋元被送外号尝屎侍郎,可见在世人眼风评不堪,但偏偏又连连高升,这残酷无情的现实必然更让人痛恨,都要骂一声狗官奸贼,跟这样的人扯关系只怕名誉会有些不好听,当熟悉的人知道他要送青蛾丸给这位宋大人时,有些人则哼了声,没哼的人神情也难掩古怪,倒是这个小少年薛青神情坦然。 按理说少年人更该血性,对这种蝇营狗苟唾弃。 薛青摊手道:“别看了,看不出一朵花来杨老伯,难道你一个大夫问诊还将病人论高低贵贱吗?” 杨静昌哈哈大笑。 薛青嗯了声,道:“不过我有个建议。” 建议吗?杨静昌对这个小少年忍不住几分郑重。 “不如提前自己想个外号传出去,免得进了太医院后得个诸如二尝屎尿太医之类不雅的至少掌握以下主动权。” 大厅里再次响起杨老大夫的大笑。 “你这小儿真是太坏了。” 笑声才起,听得外边传来齐齐的呼喝:“擂鼓,擂鼓。” 原本坐着说笑的厅内诸人纷纷转头看向外边,不少人起身走向栏杆眺望,他们同时也跟着喊起来:“擂鼓,擂鼓。”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整齐,铺天盖地全部都是“擂鼓,擂鼓。” 而随着这喊声,一声鼓响动,二声鼓落,如黄豆散下,如万马齐腾,薛青坐在位子但见远处十几条龙舟齐冲,河面白浪翻腾,恰似龙翻出海。 两岸数千民众发出呼喝,无数彩旗挥动如云霞,算见多识广心如止水的薛青也瞬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胜景这生活的美,这难得的重来一次,是天的恩赐吗? 她这样的人也能得到如此恩赐啊,要好好的享受啊。 薛青站起来,与杨老大夫也走到栏杆边,她将手拢在嘴边。 “加油,加油。” 与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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