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管家弗朗西斯柯是西班牙土生儿,一口流利西班牙语,恭敬地点头:“那些绵羊、还有马,也都是。” 徐笙面不改色地用西班牙语答:“我喜欢驴子。”使得众人面面相觑。 地图摊在桌子上,因经济不景气,还附赠了十余亩的花园……除却会客厅、餐厅、茶室、咖啡厅、书房、图书室、健身房、活动室等房间,城堡还有五十余个客房空闲着。每一个房间都备了铃,每一层都有警卫,一按就有人会出现。 徐笙斜了明显受了惊吓的傅易辰一眼,对律师笑说:“我们只需要两个房间,把其他房间按照市价的百分之八十租出去,包括交通食宿,文化娱乐。” “这,这……”徐笙语气严肃,律师瞠目,“笙少爷,你不是开玩笑吧。” 徐笙定定地看了律师两眼,兀然挤出一丝冷笑:“我当然在开玩笑,还是你认为我会做蚀本的生意?” 律师尴尬地陪着笑,心里一定在想,这傅家的笙少爷还没传说中的一半令人难以伺候。 徐笙自然不以为意,摆了摆手,送客。 用了晚餐,各自梳洗了一下,徐笙换上白色长衫,要傅易辰陪他去看自己的卧房。 本以为会见到一张欧洲中世纪风的大床,层层幔帐直垂曳地,绣满玫瑰,点缀流苏,香艳夸张得好似蓬巴杜夫人的香闺。而躺在那里的却是一张古典优雅的花梨木宁式床。床挂整版雕刻着张生和莺莺的《西厢》,节子雕有葡萄花卉,两边刻着藤状的连理枝;床沿的五只蝙蝠寓意“五福齐临”,上方是“梅、荷二仙”。床上一领芙蓉簟,泛着清浅的凉意。床边还备着带有防潮箱架的紫檀木大云龙纹“躺箱”。红木的角几上摆着荷青的粉彩缠枝牡丹瓶,里头插着一支红梅。一边有着用来挂衣物的龙头衣架,还有两用圆角大柜,除了些线装书和精装本,还有些古玩。里间的更衣室用折叠式屏风隔开。若不是屋里颜色素雅了些,还以为是古代才子佳人新婚的洞房。 地上都铺了厚厚的羊毛地毯。因为傅聿甄知道徐笙喜欢打赤脚。徐笙爱极了那一寸多厚的柔软羊毛,立刻褪掉鞋袜,欣喜地踏上去。 “父亲对你真好。”傅易辰腼腆地站在门边。 徐笙仍就笑着,好整以暇。绕到傅易辰面前,不着痕迹地关上了门,靠在门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傅易辰。傅易辰的脸又红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徐笙笑,见到徐笙那水光潋滟的秋眸看像他,就紧张如一等待成绩单的小学生。 “你嫉妒了?哥哥。”徐笙一双水样的眸子,盯住傅易辰。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傅易辰摆摆双手,退后,心底却是惆怅。其实他想说的是,如果他有要求,父亲也一定会对他这般好。只是没有机会了。 徐笙笑得如狂风中绽放的花朵,灿烂、倔强却脆弱无着。一步步,徐笙将傅易辰逼到了那张华美的宁式床上。 “什么是爱,什么是情?”徐笙突然问。 傅易辰有点措手不及,脑袋混沌,却答《牡丹亭》中的句子:“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可是?”徐笙心中柔弦一颤,有点迷茫,柔软地覆在了傅易辰身上。傅易辰下意识地握住了徐笙的一只手,却不知是抗拒,还是接受。 “对,是《牡丹亭》的题词。”软玉温香之下的傅易辰动弹不得,脑中似有一面大锣不停敲击,不能思考。而配着香槟色的灯光,徐笙愈发地唇红齿白,明眸流波,熠熠生辉。 “我美么?”徐笙问。 第一次问对着傅聿甄,第二次竟对着他的儿子。徐笙自问莫不是他注定要一辈子与傅家人纠缠不清? “是,你很美。”傅易辰不受控制地紧紧盯着徐笙。 那发,那眉,那目,那唇,那身上幽幽清香,好像初见的那一天深浅不一的透明的绿编织在他的身上,好像一层绀碧的薄纱——他太美,傅易辰快要窒息了;他太美,仿佛下一刻他就要化烟而去。 ——不行,他要抓住他! 傅易辰忍不住了,一把扣住了他的腰。徐笙一惊,忽地明白过来,傅易辰不过现在看得单纯青涩,假以时日又是第二个傅聿甄。 不过又是第二个傅聿甄…… “你不是奇怪,你的父亲为何如此垂青于我么?”徐笙附在傅易辰耳边,细细吐气。又侧过身,看着傅易辰吃吃而笑。 他与他靠得极近,彼此气息喷在彼此脸上,暗暗生热。而他的嘴唇,像一个秘密一般,微微地开启,诱人的呵着热气的红。傅易辰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吻上去的。很自然,太自然,仿佛熟极而流。却被徐笙反客为主,牢牢锁缚。 盘扣自解,衣襟四散。 “徐笙,你?”傅易辰理智寻回,忽然一挣,愕然万分。 “嘘,叫我笙笙。”凑上傅易辰的耳边轻轻吐息,徐笙脸色痴迷,不知今夕何夕。 玉波瓶插映山紫,博山炉添沉水香。 第二日,傅易辰醒来,却不见了枕边人。 他不是不知道昨晚他做了什么。 他不是没有经验。 只是,他等了二十七年的爱情竟来得这样快——他终于明白自己脸红为何?心跳为谁? 傅易辰跳下床,迅即着上晨缕。 来到餐厅,男仆便前来询问是否开饭。傅易辰只急问徐笙人在何处。男仆答曰马场。傅易辰二话不说,火速赶去。 徐笙正披着斗篷在马厩逗马,风鼓得衣摆猎猎作响,发丝飘扬。回头一见傅易辰,徐笙便展颜而笑。 “笙笙!” 徐笙一听这个称呼,笑意更深了。 傅易辰气喘吁吁,在徐笙眼前站定,急促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喂马啊!”徐笙朗声答,将手里的方糖摊开来给傅易辰看,又抚摸身边的一匹马,亲吻它喷着热气的大鼻子。 Chapter2 言衷 下 “这是安达鲁西亚,是西班牙马的后代,它叫敦克,”徐笙介绍道,又走到另一匹马前面,“这是阿帕露莎,由美洲土人培育而成。叫威尔斯。”又指着一匹马问傅易辰:“那匹也是,叫琪雅,漂亮么?” “笙笙。”傅易辰唤道,却欲言又止。 徐笙自然知道傅易辰想说什么,但又能说明什么?难道要徐笙自己承认自己这件商品已经顺利地从父亲转让给儿子了? 徐笙让马夫牵出一匹德国汉诺威,拉拉缰绳,抚摸马的头部,“你骑马么?这是诺赛,我们在英国马术比赛上得过奖。”说着他亲吻那匹马,并把手心的方糖奉上。 凝望着自得其乐,对昨晚的荒唐不发一言,宛若什么都未发生似的徐笙,傅易辰内心煎熬,近乎哀求:“笙笙。” 徐笙回过身,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美丽的眼睛里带着探寻,又似带着嘲弄;而丰润的唇,又上挑着昨夜那种好整以暇的笑容,让傅易辰心乱如麻。 徐笙侧转身体,望定傅易辰,手里还牵着诺赛的缰绳。 他倒要看一看这父子俩,谁更无耻。 “笙笙。我……”傅易辰又脸红。 “孤掌难鸣的道理你可懂?”徐笙笑,“我是成年人,也无精神疾病,能对自己所为负全责。” “不,不是。”傅易辰急于否认。 见他这般可爱,本想转身便走的徐笙又忍不住要逗他,便蹙眉道,“难道哥哥要我负责?” “不是,”傅易辰慌乱摆手,深吸一口气,定定神,沉声道,“笙笙,你听我说。” “好,你说。”徐笙见他这般认真郑重,唤过马夫,把诺赛牵进去。 “笙笙,我终于知道为何我会脸红,为何我会心跳。”傅易辰认真地看着徐笙。这倒让徐笙有种异样新奇的感觉,尽管语句恶俗肉麻好似粤语残片。 “笙笙,因为,因为我一见到你,就爱上你了。”傅易辰看着怔怔的徐笙,又迅速叹气,一双眸子真挚得令人不敢逼视。 言毕,傅易辰便觉得失败,这是本世纪最差劲的告白。他应该背一首莎翁的情诗,或者范致能的“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而他……他怎么如此糟糕! 徐笙心底苦笑,一见钟情,多么古老的把戏,但是自己竟然有所感动。又觉纳罕:难道这辈子,还会有人来爱我么?——我现在不过是比那些女星伴游之流多了个哈佛的文凭,我的身体早已不再纯洁!我的思想经已腐败不堪!曾经那么一点点光已被你父亲掐灭,我只懂得没有心地过活,你竟对一个没有心的人谈论爱!真是天真,又无耻! 但或许,自己才是最无耻的。 ——爱?难道真的是“爱”,自己竟还渴求着爱! 这一刻,徐笙无比羞耻,亦无比怨恨。 “对不起。”见徐笙脸色数变,傅易辰便知无望,鼻根一阵酸涩,险些红眼流泪。惶惶如丧家之犬般,傅易辰正要调转身体,徐笙却温声道:“辰,你一定没吃饭吧,我们去厨房。” 不论是真的,还是假的,徐笙都别无选择,只能陪他“玩”下去。之前是风情万种、喜怒无常的娇纵情人,现在是接受表白、手足无措的男版玛格丽特,的确值得挑战——徐笙的“戏”胞一向很好,不用岂不浪费? 傅聿甄深知徐笙的脾性,知道他闲暇时琢磨厨艺,便备了一个小型厨房给他。 没想到第一天就用上了。 只是第一次是哪里?噢,是在一艘邮轮上。傅聿甄得重伤风,船上没有中国厨子,他便借了厨房给他熬制小米粥。 这一次,徐笙为傅易辰做了蛋炒饭。将鸡蛋摊成蛋皮,切丝。鸡肉洗净切丝,加淀粉、盐、糖拌匀腌片刻。锅中倒入花生油,旺火烧热放入鸡丝、虾仁、豌豆和料酒同炒至熟。后加米饭、葱花。 傅易辰看到金黄的米粒,顿时胃口大开,狼吞虎咽。徐笙则转到储藏室拿了一小罐巧克力酱舀来吃,一双修长的腿在窗台上晃着,似个懵懂孩童。 傅聿甄总是劝说:“摄入那么多糖份,小心生病。” 徐笙不管,反唇相讥:“你处处注意,步步留心,还不是被医生满世界追着跑。” 傅聿甄拿他没辙,只好依旧给他买各种各样的巧克力。 “我对我们的相遇不满意。”徐笙游走到傅易辰身边,跳坐到桌上,跷起腿。 傅易辰还没反应过来,一脸迷茫,却抬着头目不转睛。 他大概以为自己在发梦。 于是,徐笙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 言毕,傅易辰又惊又喜,握住徐笙的肩膀,差点没撞翻盘盏。他心花怒放,双眼迸射出光彩,“是么?那我们可以重来,你希望怎样?” 徐笙又笑,意蕴很深的笑。但傅易辰来不及猜想,此时此刻,他不过是个追求者,和千千万万个真诚的追求者一样,他渴望他的所爱对他有所要求,以此来证明他的能力,他的心,他的爱。 可是,他的心,又该如何? 傅易辰如此急切的眼神,宛如讨好主人的幼犬,徐笙却忽然又埋下头去,为自己方才僭越的言行而沉默。 不,不,傅易辰和傅聿甄不一样。傅聿甄是个玩家,而傅易辰是一张白纸,他恐怕是真的爱上自己。可是自己呢,难道要因为一点点不甘和怨恨去玩弄别人的感情? 那样太卑鄙! “你要怎样我都答应你!”傅易辰道,目光炽热如壁炉中的火焰。 仿佛当年的傅聿甄问自己:“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徐笙答:“爱,如果没有爱,那便要自由。” 傅聿甄:“难道我不爱你?” 徐笙答得不留余地:“你不是爱我,你只是想占有我。” 如果一开始就不平等,两个人又如何相爱。 不过是为了还债。 “你真的爱我?”徐笙自臂膀间露出脸来,一脸平静,甚至有着几丝冷漠。 “我知道你不相信,换作是我也不会相信。我自然不是什么玉洁冰清的角色,但是我的心已经属于你。我爱你,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每天对你说,说上一辈子,直到你相信。”傅易辰对上徐笙的眸子,全心全意,倒叫徐笙无地自容。 “你觉得你的父亲把我当成了什么?”徐笙的眼神忽然变得诡异,白瓷般的脸庞带着虚幻的笑容。白玉一般的手罪恶地游移,伸向领口,那手工制的蝴蝶扣一个个展翅欲飞,黯然之至,却销魂非常,“可是你不知道,我只是他值得炫耀的所有物,我不过是个……我不过是个下贱的男妓……”徐笙的眼中突然蓄满了泪,他不是不希望有人爱,也不是不相信,只是他……已经不配! 泪水如此晶莹,珍珠般滚落脸颊,探入胸口。 只有一滴,也只有泪水了解心的悲凉。 此番言语,傅易辰犹如当头一棒,晴天霹雳,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待他幡然醒悟,哪里还有徐笙的身影。只余自己胸口煎熬般的痛,连经触脉地痛,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傅易辰怔怔地望着桌上的那罐巧克力酱,慢慢伸出手,接着吃了起来。 傅易辰不是没有恋爱过,只是,他觉得,徐笙才是他这一生的爱情。 Chapter3 梦迷 上 “笙少爷,对不起,打扰你度假。”原来是秘书何祁东的越洋电话。 “怎么了?”徐笙打开壁灯,挂钟的显示已是午夜十一时,纽约正值午后。 “老爷遇刺的事情已经调查得十分明白了,确是周氏所为。目前情况对我们非常不利,最近,周氏为了填补资金空缺和巨额欠款,趁着现在老爷去世,拼命占去我们这边的大客户。” “不急,周氏摇摇欲坠,想要起死回生哪里有那么容易;先几天还有几个高层自杀,他们内部闹得一团糟,远水救不了近火啊,”徐笙神色悠闲,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聿甄也盼着傅氏早日脱离四洲会,就随他们去了。” “但是据正荣那边的消息,周老头手上掌握了我们参与交易的确切证据,可能计划以此要挟我们,而且现在已经有警方介入,”何祁东声色严肃,“要不要惊动大少爷?” “不必了,傅氏苦苦经营到今天,就是为了傅氏能洗白,这件事情我们自己解决,”徐笙思索片刻道,“再过几月,是周世嵩大寿,各界名流都会来……” 而此刻,傅易辰站在门外,紧紧捏住了口袋。口袋里的一片纸被蹂躏得几乎破烂,正是那份手札。 回到傅氏,傅易辰派来秘书,联系了一家顶级的私人侦讯社。 静等数天后拿到了厚厚的资料。资料放在牛皮纸袋里,包裹完好,心事重重。 傅易辰的目光从手中的文件,移到纸袋上,又从纸袋移到文件上。辗转良久,傅易辰终于鼓起勇气,一把抓过纸袋,将连封条也未除下的资料全数塞入文件粉碎机的大口中,数分钟后,化为一堆废纸。 “笙少已经一个礼拜没来公司,总裁你是不是打个电话比较好?”秘书刘劲道。 “好的,你忙你的去吧。”傅易辰揉揉太阳穴。 他又何尝不牵挂他?他的每一秒里,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秒在想着他。 笙笙,笙笙。 傅易辰盯着办公桌上的一小片纸,是父亲留给笙笙的手札,已经被揉的发烂。 他的眼睛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傅易辰决心让徐笙爱上他,至少永远留在他身边。 呆了半晌,拨通老友电话咨询。 “今天怎么有空同我打电话,不用忙你的家族使命了?”那头是老友顶快乐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他身边的嘈杂是Party的一部分。 “书赫,我完了。”傅易辰惨淡地道。 “说来听听,怎么个惨法。好叫我吸取教训,日后不受其害。”郑书赫笑起来。 “书赫,我爱上了一个人。”傅易辰捂住脸,语气悲哀。 “太好了,我要祝贺你,来说说是什么样的小姐打动了你那颗固守了二十七年的芳心?”郑书赫口中打趣,心里却真正替老友开心,但又对其犹豫不解,“那为何这般颓唐,难道是个有夫之妇,或是苑兰流莺,抑或她是个外星生物,你若爱她,便会遭到星际法则的制裁?” “不,不,都不是,”傅易辰烦躁起来,此时他恨老友的幽默感,“他不相信我爱他。” “那不简单,在她楼下背诵莎翁情诗,送上玫瑰无数,带她周游列国。” “不,不,这些都没用,他不是一般的那种人。他善变,脆弱,矛盾,但我爱他,我愿意爱他,我不介意他的过去,真的,可是他不相信。” “你竟会遇见这样的人,看来,你在劫难逃啊,”郑书赫感叹道,沉吟了一番,道,“先和她做朋友,别急于表白,小心吓坏她。不过,我要告诉你,你已经吓坏她了,你这个呆子!” 是的,他的确吓坏他了。 他的那滴珍贵的眼泪,落下来,烫在自己心上,嗞嗞冒烟,然后留下了一个疤,永世不灭。 “谢谢你。”傅易辰顿觉一阵后悔,自责自己当时的无礼与莽撞。 “追到她了再说吧。”郑书赫摇摇头,心叹,“孺子不可教也”。 收了线,傅易辰已觉眼前豁然开朗。一到下班的钟点,他便兴冲冲地赶去徐笙的私宅——笙园。 云璃石彻成的围墙之外还密密栽种着高大的树木,将笙园隐匿在阴凉僻静之内,如水般静寂。 宅院坐北朝南,门前还立有一拴马桩。门墩上以浮雕手法刻以蝙蝠等祥物。院里是三开间两进院。街房、厢房、过厅、二门、上房一应俱全。 满院的夜来香,清透干净,藏匿着迷人的诱惑,就像这笙园的主人。 仆人领着傅易辰转了几道院墙之后,来到后花园。拱门上有一匾额“有凤来仪”。园内碧树围拢,修竹奇石,嫣红姹紫,一边更有嘤嘤鸟语,好一个僻静秀美之所在。 不到园林,怎知□如许! 长垂枝条的掩映中,一八角凉亭伫立假山一隅。亭四周系着凉纱,更有风铃清脆玎玲。亭中放着一张凉榻,隐约可见躺了一个人。 傅易辰遣退了仆人,兀自悄声上前。 亭内仍旧铺着绒绒的毛毯,踏上去连心也软了三分。 凳上的钧窑天青紫斑鼓钉盘里盛着去了核的紫红色车厘子。一柄檀香木折扇放在枕边。而榻上的人发出轻而匀的呼吸声,灵秀诡谲的目此刻乖巧地合着,睫羽轻颤如破茧飞蛾的翅,面颊匀着淡淡的红,鲜若桃花。臂下压着一卷书,一双玉足露在外头。 徐笙正在午睡。 微风撩开白纱,花瓣被卷进来,落在稀薄如雾气的绸衫之上。有一片恰好落在徐笙的眉心,带着春水似的温柔。傅易辰将那一片花瓣轻轻取走,放在自己的掌心凝视。花瓣粉白小巧,弱不禁风,心中怜意顿生。缓缓坐在他身边,凝望徐笙的脸。眉目静逸淡雅,般般入画,眉间更有一股清奇脱俗之气。可是,这样看了许久,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媚,让傅易辰手心发热,口干舌燥。他只好拉了拉领口,将领带解了下来。见旁边有一瓶Bollingger香槟,便坐在地上独自饮了起来。 周遭很静,傅易辰却可以听到这平静之下,胸腔之中,那山崩地裂似的心跳声。傅易辰迷离的目光流转在杯上,那醉人的液体犹如小潭波心荡漾。 粉红色的液体,粉红色的心。 莫非这就是爱情? “嗯哼……”徐笙呻吟地醒来,却见一边褪了西装搭在肩上,垂目独饮的落魄男子。 “来了怎么不叫我?
相关推荐:
虎王的花奴(H)
林枫苏慕白天赋无敌的我一心只想苟活
深宵(1V1 H)
NTR场合_御宅屋
娇软美人重生后被四个哥哥团宠了
这个炮灰有点东西[快穿]
我的傻白甜老婆
女帝:夫君,你竟是魔教教主?
红豆
芙莉莲:开局拜师赛丽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