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还有细沙的木盘,里边一个竹圈,圈上固定着一支笔,是“扶乩”的工具。摊主约摸七十左右,穿着一身月白的长袍,一副老神在在地模样,悠悠地抽着烟斗,枯槁蜡黄的手指指甲捆着黑边,教刘子嘉一阵恶心。 不过好在这老摊主不是瞎子。刘子嘉便稍稍信了几分。 刘子嘉坐到凳子上。 老摊主一看这女客青春靓丽,又是一身贵气,立即离座,殷勤地道:“小姐是测字,还是算命?” 刘子嘉瞥了一眼那老摊主的手,道出二字:“测字。” 老摊主咧嘴一笑,道:“好好,测字一回三个字,一个字三十块。小姐测什么,姻缘?” 说到“姻缘”,刘子嘉心下一动,可旋即又想到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傅老爸,便道:“寻人。” 老摊主将纸卷推到刘子嘉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刘子嘉随意拣了三个纸卷。 是日,暗,明三字。 刘子嘉眼睛一亮,但又有些失落,这是个骗子。 老摊主用粉笔将这三个字写到小黑板上,架上眼镜,细细来看,道出卦语:“缺月又重圆,枯枝色更鲜。白蛇雷峰塔,翘首望青天。” “是什么意思?”刘子嘉倾身向前,心底不是没有侥幸和希望。 老摊主捋须,凝神道:“缺月又圆,枯枝抽芽长叶,改换新色。即是说,本来看似无望的事物,终于有了根本性的转机,可如愿发展,也就是说小姐要寻的人很快便可找到。白蛇虽在塔底,睛天有望。即是说,小姐要寻的人也,便在杭州。”顿了顿,又将三个“日”字圈住,道,“小姐你看,三个‘日’,此人必定还活着,还在阳间。” 刘子嘉却未露喜色,她打开手包取出现金,转身就要离去。 老摊主已经看出女客满腔心事,便急急唤住刘子嘉:“小姐不信可以再测一回!不要钱!” 刘子嘉叹息,微愠道:“你骗人,我想找的人经已过世十年。” “不不,这人一定没死,不信可以再测一回!不要你钱!”摊主斩钉截铁,脸亦涨得通红,仿佛受了什么侮辱似的。 刘子嘉很无奈,只好又坐回凳子上,随手取了三个字。 桂。鸾。月。 粉笔声沙沙作响。 只听老摊主清清喉咙,道:“易非易,难非难,忽地起波澜,欢笑两三番。剪不断,理还乱,相思终须还,爱恨两无端。”语罢竟不再说话,周围的喧闹变得更为清晰刺耳,令刘子嘉觉得愈加没有耐心。 “小姐不是自己想要寻人,而是想要替一位恩人寻人。”老摊主沉吟道。 刘子嘉心下一动,不禁动摇了,颔首道:“是。” “此卦非同一般,可否请小姐再测一字。”老摊主道。 刘子嘉半信半疑,又取三字,乃是桃,郎,归。 “剪不断,理还乱,相思终须还,爱恨两无端。”老摊主再次重吟那卦语,沉默半晌,才长长叹道,“孽缘啊孽缘。此人原本与小姐的恩人天造地设。奈何此子相貌太佳,男生女相,又命犯孤星,少小离家,寄人篱下,早年多坎坷……” 不知是惊愕,抑或是兴奋,刘子嘉蓦然呆住,仿佛不得不信了。 老摊主掐指再算,又叹道:“此子命中有两次劫难,一为生劫,一为死劫,说起来却都已经化险为夷,只是……” “只是什么?”刘子嘉急急问道。 “死劫可化,可是生劫,唉……小姐,寻到人之后,能不能重修旧好,就看你那位恩人的造化了。”老摊主摇首喟叹。 . 辗转数月,傅易辰居然果真在杭州找到了徐笙。 徐笙化名李之檀,在当地民间文化交流组织里担任一名昆曲演员。 西湖畔黄昏后,白苹红蓼西风里,一色湖光万顷秋。月落戏台隐画楼,青山迢迢水悠悠,忘不了新愁与旧愁。 演员还未出场,台上是一抹青山、几支绛桃的简单布景,只会意,不会景。 傅易辰看在眼里,泪往心里淌,可不又是那一曲《皂罗袍》。 一袭月白旧衫子映入眼帘,那魂牵梦萦的人儿执着一柄洒金折扇出现在台上。只见那玉面粉白,眼底扫了一抹红,举手投足,袅袅婷婷,柔靡飘荡,宛然已是一个尚在游园的丽娘。 眼角若凤尾,春情暗飞,亘古佳曲沉醉低回,清冷柔脆,凄艳幽缓。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左右投袖,蹲了身,平抖扇儿——春光明媚好游园。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下指“断井”,上指“颓垣”——群芳自赏多生怨。 “……良辰美景奈何天!”款款轻移,高指问“天”——一厢痴恨谁付与。 “……便赏心乐事谁家院。”一眼明波,迷离如水,楚楚生怨,投向台下——自古完满难相全。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双手拿扇,左右各摇摆一下,再向远处一指——可怜了有晴天。 “……雨丝风片,烟波画船。”后倒一步,抖着扇儿,双手打圈,缓缓下蹲——难为无情雨片。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徐笙背过身,缓缓收了扇,负手独立——万般事儿,都不若,自去也,莫留连。 就似那一日书斋里,徐笙梦里乍惊,心魂欲碎,唯有寄托哀歌,麻痹自身,以希望可以活到自由的那一天……当徐笙爱上傅易辰的时候,浓情真挚,全心全意,浑然忘我,一片痴心交付与他,说到底,徐笙殚精竭虑为傅氏,难道不是为了傅易辰! 可是,自己竟然这样对他! 一次又一次的猜忌,一次又一次的试探,然后是欺骗、利用、伤害…… 新旧光景重重交叠,伤心惨目,傅易辰肝肠痛绝,懊悔欲死,一时情深之至,竟生生逼出一口鲜血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为舟曲、伊春祈福******** ******************************** 善良的笙笙让他们相遇了……但是, 他们真的会在一起么? 好吧这一章笙笙“如花”了。 曰: 十二少,三八一一,老地方等你。 如花 ******************************** Chapter13 还魂 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为舟曲、伊春祈福******** ******************************** 最后一章Chapter14 圆驾 番外《曾经沧海难为水》,不妨留意。 好吧,可能还有潘子琛和许容颦的番 外《一片冰心在玉壶》,不知道还有 没有人记得容容…… ******************************** 散了场,傅易辰正准备由刘子嘉陪伴着进入后台,却见一人搀着徐笙急急地上了车。傅易辰怕是徐笙见着自己忙着躲,心下一紧,立即下令驱车尾随而去。 那车驶得极快,好不容易才追上,竟是一所高档私人诊所。 傅易辰登时如焚如釜,心如刀绞,转而又是深深懊悔。 这何尝不是自己的错?徐笙本就体弱,自己竟还雪上加霜,如今笙笙怕是早就落下病根了……不过看那台上徐笙的身段,那条腿上的伤应该是好了罢…… 傅易辰冲上前去,可因为没有预约,被保全拦在门外。 徐笙躺在病榻之上,疲惫不已,又不住微喘,蹙眉,眼角有泪,似有隐痛。漆黑鸦发早已被泠泠秋雨湿濡了,几绺额发洒下来,直刺到眼皮。额上汗出如浆,脸上残留的的胭脂水粉汇成了红泪,抛珠滚玉似的滚了下来,令那张清癯雅致的容颜更添了几许哀婉凄迷。 吴砚取了毛巾替徐笙拭面,又是着急,又是生气,但一看怀中人双目紧闭,修眉长蹙,于心不忍。 前几日入了秋,徐笙说是怕那院子里的花教大雨冲到淖泥里,便冒着雨在外收拾,不巧受了凉,当夜便发起高烧来。第二日便好得七七八八,只是腿上的老毛病又犯了。今日有演出,吴砚本想替徐笙推了,但是徐笙这个戏痴偏偏又从诊所溜了回来。现在,他不发病谁发病啊。 “之檀,之檀,李医生来了。”吴砚推推徐笙,将他交给李怀生——李怀亦的族弟。 李怀生受兄长李怀亦所托一路照顾徐笙,如今已有十年。 “不碍事,老毛病了。”徐笙吃力地笑了笑,想要支开吴砚,便道,“我有些饿了,买些鸽子肉粥做夜宵。” 有李怀生医生在傍,吴砚亦不再担心忧虑,立即出门照办。 李怀生已知徐笙深意,待吴砚离开,便关上房门,倾身问道:“出了什么事?” 徐笙知李怀生值得信任,也定是对那段往事有所耳闻,便坦诚道:“他找到我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来找你了么?”李怀生急道。 徐笙双目涣散,缓慢而笃定地道:“他就在台下,我感受得到。” 闻此言,李怀生心里紧了紧,一瞬间竟有如临大敌的感觉,思忖了片刻,只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徐笙但笑不语,习惯性地翻过手腕,去摸那往日自残的疤痕。 那一道伤痕已变得灰白,然而,那不堪的旧日过往,真的过去了么? 当日所得知的种种,怕是只是傅易辰所做的一部分,而自己已经不知何去何从,只得选择逃避,而如今若是知晓了一切,前路漫漫,后顾茫茫,情天恨海之中,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分离之后,徐笙自是记得傅易辰的百般爱惜,千般疼爱,绝不是可以作假,可是正荣枉死,傅氏重陷黑道,自己的腿伤,那场傅易辰亲手安排的交易……那一切的一切难道也是假的? 说到底,此间心中,究竟是爱多了一分,又亦或是恨多了一分,徐笙自己亦是不知道的。 兜兜转转,恐怕依旧是相思相望,却不可相亲,终究还是应了“命中无伴,永世孤鸾”的命。 李怀生见徐笙颦颦之态,知其终是无法忘怀,不免动容,又想起为了徐笙而死的兄长,不禁心生一叹:“问世间情为何物?” “怀生,你也不必太过难过,我对你自是心中有愧,也不敢多加叨扰。”徐笙浅浅一笑,淡然优雅,眉目如画,“小吴一回来,我便走。” 李怀生心中讪讪,沉默了半晌,只道出一句公道话来:“我当然替怀亦哥不值。但是,感情这种事,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心甘情愿罢了,但哥哥他也算是如愿以偿,又岂是我们这些旁人可以乱加评论的。” 徐笙一听,身形一滞,目光痴缠,胸中激荡,反复咀嚼,竟被一句“心甘情愿”生生逼出眼泪来。 一见那哀哀凄凄的泪,李怀生心里猛地一抽,全当自己失言,自悔莽撞,忙忙连声道歉。 泪眼朦胧之中,徐笙仿佛又可以看见了,看见那个见了自己便唯唯诺诺、动辄面红耳赤的可爱的傅易辰,眼中依旧是是百般怜宠,千般疼爱,令徐笙一时凝噎怔忡。擅抖着伸出手,去抚眼前之人的面庞,那眉,那目,那鼻,那唇……表情痴迷哀绝,如笑如呆,低低呢喃:“梦耶?非耶?” 记否?记否? 逸翮双飞,孤涯绝侣;长眉始画,沉醉东风。 李怀生自知徐笙是错认他为傅易辰了,却也不忍点破,只得讪讪地握住那冰冷若玉的指头,含含糊糊应了几声。 吴砚买了鸽子粥做三人的夜宵,又想晚些时候徐笙是要吃药的,便打算捎些藕粉桂花糕过去。 这时,身后却有两人架住了他,手中一空,东西被夺了去,还来不及叫唤,便又被一把捂住口,利索地拖入车去。 躺在车中,吴砚浑身虚软,脑袋还算清醒,自觉这势头不一般,竟想到了“黑社会”三个字,脑海中立即充斥了电影中那些血腥残暴的可怖画面,登时心下乍寒,惊恐不已。 车行了约摸十分钟,吴砚又被推入另一辆车中,只觉手中一暖,定睛一看,竟是一杯热茶,带着一股吴砚极为熟悉却又遥远的的淡香。还来不及多想,紧接着车内一亮,只见前头正坐着一对男女。那男子约摸三十五六,眉目英俊温雅,虽带了几分失意落拓,但形容高贵,风度翩翩;那女子正值芳华年纪,如夭桃秾李,娇艳可人,与那男子仿佛是一对恋人,可细看那神情倒像是父女还多一些。 正是傅易辰与刘子嘉二人。 吴砚心中正奇怪,只听傅易辰开口道:“别害怕,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打听些事情。” 一听此言,吴砚愈加奇怪了。 打听些事儿?这也太兴师动众的了。 “那、那你问。”吴砚望了望手中上好的茶水,只觉莫名其妙。 可那男子又不问了,沉默了好半天,才低低出声,嗓音极为干涩,似是压抑着哭音:“他,他好么?” “谁?”吴砚抬起头来,却被这男子的模样一惊。除却懊悔,那复杂的表情与李之檀简直如出一辙。 吴砚突然明白了,眼前这个人问的就是李之檀! 而自他袖口飘出的淡淡香味就是李之檀身上挥之不去的白檀香气。 仿佛又听到之檀午夜梦回之时,独自伫立在帘前,望着那并不真切的凉月,鬼魅一般,凄楚而滞涩的低喃声:“世间何物似情浓?……整一片断魂心痛。” 凄楚之余,吴砚警觉起来,这一切似乎太奇怪了,便问道:“你是说之檀?——你是什么人?” 十年前,李之檀自美国来到杭州休养,后来结交了一帮文艺社的朋友,之后加入了这个文化交流组织,从一名普通的志愿者,成为一名正式的昆曲演员。 李之檀没有其他工作,却享受着优渥的生活。第一次去李之檀的宅邸是夏天。一行人由佣人领着九曲十八弯,等见了便傻了眼。如盖树阴下,李之檀着了纱袍躺在凉榻上,摇着折扇,吃着车厘子,不知道有多惬意,活脱脱一个晚清遗少的模样。惊讶自是惊讶,不过大家只当他是年轻有为的归国华侨,大约是因为祖上早在清朝时期便漂洋过海,便成了现在这副崇古的模样。 后来,吴砚家里一场大火烧了个一干二净,就剩吴砚孤家寡人一个。李之檀热心冷面,便立即收留了他。当吴砚知道李之檀顽疾缠身,心思郁结之时,便主动承担起照顾之檀起居的工作。两人一来一往,又是心地良善之人,也便成了好朋友。 如今算来,也有六个年头了。可是,现在竟忽然冒出一个人来,真是奇之又奇。 “我姓傅,是,是他的……他的哥哥。”傅易辰如释重负,突然有些感激他的父亲,他们终究是兄弟,尽管没有丝毫血缘关系,但终究是有关系的。 “什么!?”吴砚惊得猛地站起身来,不巧撞到了脑袋,疼得“嘶”了一声,杯中的茶水也洒了。刘子嘉便递了手帕过来,吴砚讪讪接过,耳尖羞得通红。 “对不起……”傅易辰捂住面孔,压抑地哭出声来,而这句道歉却不知是对吴砚,还是咫尺天涯的徐笙。 吴砚一听,立即想到之檀这几年莫名的苦楚怕是和这好哥哥脱不了干系,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破口道:“你算是哪门子哥哥,之檀流落在外那么多年,你也不来看看,如今他好些了,你又来惹他烦!” “他现在……”傅易辰泪眼猩红,哀哀欲绝。 吴砚气极含泪,截言道:“你知不知道之檀这几年……” 作者有话要说:******************************** ********为舟曲、伊春祈福******** ******************************** 最后一章Chapter14 圆驾 番外《曾经沧海难为水》,不妨留意。 好吧,可能还有潘子琛和许容颦的番 外《一片冰心在玉壶》,不知道还有 没有人记得容容…… ******************************** Chapter13 还魂 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为舟曲祈福*********** ******************************** 还有最后一章Chapter14 圆驾 番外《曾经沧海难为水》,不妨留意。 可能还有潘子琛和许容颦的番外《一 片冰心在玉壶》,不知道还有没有人 记得容容…… ******************************** 吴砚也是志愿者之一,出身书香门第,写得一手的好字,倒与李之檀十分投趣。虽说李之檀性情是有些古怪,但实际上是极热心的人,再说吴砚神经大条,断断不会因为李之檀几句冷情的胡闹话就生气。而李之檀见吴砚一派赤诚之心,一点性子也没有,不论说什么,总是一副温存和气的模样,倒也让李之檀不好意思起来,日子久了,每每见了吴砚来了,总要给几分喜色的。 李之檀顽疾在身,心思敏感,且诸多怪癖,的确难伺候,不过,吴砚刚到宅子里的几年也还算安逸。可怜后来管家股市投资失败,趁着吴砚不在,一夜之间把李之檀收藏的字画统统卷走,人又不知所踪。李之檀空闲时候的唯一寄托便没了,整个人不思饮食,郁郁不知所为,忽忽若有所亡。等吴砚返回宅中,当时李之檀已经以酒代餐数日,早已昏死在廊下。 如此场面,宅子里管家和佣人却都不在,吴砚心下只觉奇怪。而李之檀只是呆呆望着前方,笨拙地用手去接那咳出来的一朵朵鲜血,兀自喃喃:“咦,原来人竟有许多血……” 后匆忙送入诊所,经李怀生诊断,是急性酒精中毒和胃出血。自诊所醒来,李之檀视力严重下降,形成永久性视力障碍。既然目不识物,李之檀索性将宅子里的古董玩物一股脑儿地都捐了出去,连好不容易搜罗到的《易牙遗意》和《素食说略》都没留下,就留着一张《牡丹亭》的碟子,常年在留声机里转悠。 …… 笙笙的身体再无完好,已经是终生受累。 然而眼盲之后,孤身一人踯躅永夜,老天,你于心何忍! 傅易辰听得酸苦无极,哀伤欲绝,真恨不得时间倒转,若是当初放徐笙和李怀亦同去,也不至如此。 吴砚见傅易辰血泪纵横,不像是冷心冷面的人,不禁动容道:“他要是肯随你回去,你可要好好照顾他。” 傅易辰欲语泪先流,过了良久,只颤声道:“他,他恐怕不愿……” 吴砚左思右想,还是自己作主替李之檀留下了傅易辰的联系方式。 交谈结束,吴砚又被蒙上双目,送回原处。 吴砚买了藕粉桂花糕便驱车赶回诊所。 可惜为时已晚,鸽子肉粥已经半凉,而今日李之檀演出本就疲倦至极,已然入睡良久。 吴砚只好拎着一大堆食物,跑到李怀生的办公室,与他一同瓜分。李怀生正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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