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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思的人,今知薛正荣如此行径,定是如受重创,怕是一时间难以恢复。思及此,李怀亦心里顿时一急,关切之情大盛,也顾不得礼数,逾越地低喝道:“笙笙,你现在千万不能这样啊!” 徐笙一听“笙笙”二字,冷冷地瞧了李怀亦一眼,语气却微妙而涩然:“怀亦,过去了,就忘了吧。” 李怀亦心如针扎,所有的伪装都一下崩溃,握住徐笙的手,眼中含泪,跪倒在地:“笙笙,我知道以前是你可怜我,和我在一起……但是现在帮里出了这么多的事,你就算不是为了我,也要为了帮里着想啊!” 字字深明大义,掷地有声。徐笙只觉无奈,眼中隐隐带恨,声音低低含泣:“怀亦,我没有怪你。当初是我利用了你,是我对你不起。今日……今日,又能如何……”语毕,一滴清泪将落未落地悬在睫上,无语解千愁。 一见那一滴如珠如玉的泪儿,李怀亦心脏猛地一痛,捏紧那一只冰冷如玉的手,眼红如血,只道:“终究还是我的错,要是当初我带走了你,你也不至于……” 当初……当初……封闭以久的创痛似乎再一次撕裂在胸口,痛则痛矣,却注定麻木,然后再次掩盖尘封。徐笙仰天狂笑了数声,不知悲喜,唇色嫣红,犹如狂风中的一朵赤莲,再看那一头青丝飘摇,放浪形骸,千山春乱,清冷更见冶艳,犹如山精鬼魅一般。李怀亦见徐笙激动如此,内心忐忑,余情更炽,又觉悲恸无比,甘苦煎熬,然无言以对,只得握紧拳头,自责懊恼不已。 玉指轻提,抬起李怀亦低垂的脸庞,徐笙竟已是粉面含春,盈然浅笑,朦胧而轻软,已然身在事外:“你没有错,错的是我的命。好在如今我有了辰,也不做他想。苦是苦了些,就当是替他做事了。” 是啊,如果当初两人逃走了,我徐笙最起码还有自由。但是,又能如何……好在,好在现在还有辰,我徐笙此生唯一所爱,亦是永生的牵念,哪怕为之舍弃了自由。 “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得到自由了,只愿那一日死的时候,可以化在水中,或是化在风中,从此次自由自在,无牵无挂。”徐笙少时的话犹在耳边,李怀亦心如刀绞。 李怀亦眼圈通红,鼻腔酸涩,表情犹如一个惨绿少年。 只是,往事不可追,旧情不可恋,能追能恋就没有今天。 自知多说无益,李怀亦随即便缓了缓心神,站起身来,等他再次开口之时已然恢复了常态:“笙少,记得一定要按时服药。另外,我会换一批人来保护你,一干人等我会彻查。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徐笙抚了抚鬓发,去看小几边沿上的连理纹,腕上犹是怀亦那一抹温热赤诚的质感,只低低地道:“怀亦啊,想必你过来时还未用饭,不如随我一同吃了罢。你告诉陈妈一声,说是晚上我想吃鱼面,另外,你要吃什么,就和陈妈去说。”语毕,取了茶来饮了数口,再也没有抬首。 Chapter5 断臂 下 过了良久,只听房门两声轻叩,又闻一股鲜香。徐笙眉头略展,道:“怀亦,先搁着罢。”那人却快步走近,徐笙不悦地抬首,竟是傅易辰。 傅易辰还未来得及换衣服,就端着个热气腾腾的粉青大碗,额头上都沁出汗来。在徐笙边上坐下,叹了一句“好香”,才冲着徐笙道:“怎么想起吃这个,倒把陈妈累坏了,又是杀鱼,又是杀鸡……” 徐笙本就容色凄迷,眸色孤寒,一听“杀”字,心中更觉异样,便止了傅易辰的话。本想骂上两句,到了嘴边又成了打趣儿:“一回来就杀杀杀的,莫不是乔擎又给你气受了?” 傅易辰替徐笙摆好碗筷,道:“气倒是没有,只是……” “怎么了?难倒你了?”每年,世界上的著名黑帮代表人都会在意大利召开一次圆桌会议,此次傅易辰代替徐笙跟随潘子琛代表四洲会出席。原本徐笙想让何祁东代替赴会,但是心存疑虑,只好让傅易辰前去,好在只是品酒聊天之类,傅易辰就权当观光了。 徐笙深吸一口气,五内俱是鲜香之味,心里赞道,陈妈的手艺是愈发精进了。 傅易辰笑了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周前,潘氏不知为何突然单方解约,按合同我们已经得到了违约金,董事会也表示不再追究。只是,这生意是钱生钱的行当,即便是拿到了违约金,我们的损失也很大。” “这么大的事你竟现在才告知我!”徐笙惊地跳了起来,却被拥回一个坚实的怀抱。却听,傅易辰低低补充道:“他的损失更大,简直名誉扫地。”言语间尽是难掩的喜悦,颇有些自得的意味。 听罢,徐笙眨眨眼,了然道:“‘我们’之中必有乔擎。” “笙笙,我……”被徐笙识破,傅易辰竟一副赧然慌张的样子,只逗着徐笙直笑。 “我知道,我都知道,”徐笙寡淡的唇边噙着一丝微妙的笑意,仿若千叠春水上的一片花瓣,浮浮沉沉,不知向谁去,“我说过,你想做什么,便去做,我没有什么资格管你。左右不过是为了傅氏罢了。” 傅易辰暗暗咬了咬牙,捏紧了拳头又放开,却温和地道:“先吃面吧,陈妈花了好大的心思呢。”语罢,将银箸塞到徐笙手里,又觉他的腕子瘦得可怕,冷的可怕,疼惜地捏了捏:“风闻最近道上不太平,果然是真的,若不是爸爸不准我插手,我定不轻饶了他们!” 徐笙拍拍傅易辰的手,安抚了两下,却淡淡地问道:“你都听说了些什么?” “什么都有啊,最轰动的应该就是前不久的墨西哥大游行,还有潘氏收购了俄罗斯的太阳基金……”傅易辰不假思索地道。 “都说来听听。”徐笙执起银箸吃起面来。 “墨西哥黑帮联合了各地的组织进行了一系列的运毒贩毒活动,受到了当地数万名市民的反对。在美墨边境,一共有十一个州的开展了有组织的抗议活动。” “我也听说了,据说是一种价廉物美的新型毒品,很受欢迎。”徐笙笑了笑,讥讽道:“在我看来,与其说是反对毒品,不如说是反对毒品垄断。” “真被你说准了,诺依曼先生摆了潘子琛一桌鸿门宴,不过潘子琛也真是让人佩服,据说一点便宜也没被他占去,还联合俄罗斯的几个重要组织反将了一军。” 冷战结束后,俄罗斯黑帮的动静相当大,向尼日利亚提供各式武器,从哥伦比亚购买新旧毒品,与意大利黑手党合作洗黑钱,跟日本雅库扎携手开拓(色)情市场,而他们贩卖核材料的企图一直是美国政府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潘子琛此次联合俄罗斯黑帮,还收购了俄罗斯的太阳基金,是下了大赌注的,可千万别功败垂成。徐笙心道。 傅易辰颇有感慨之意,继续道:“……最难得的是,连 ‘老爷子’乔其奥也为他开口了。” 华人现已遍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既然是圆桌会议,也需要不同的声音。如今,实力大增的四洲会也是时候以世界六大黑帮之一的身份示人,正式在大型交易中分一杯羹了。 “你是说那位‘尊贵的意大利人’?”徐笙扬眉道,眼中滑过一抹异色,旋即消失于无形。 “不错,”傅易辰托腮,眼里很是温柔,道:“以前爸爸带我去过乔其奥先生的庄园,那里有许多葡萄。他的身体很稳定,向我问起了你。” “是么?”徐笙勾了勾嘴角,又道:“日本人呢?” “日本人没话好说,不过……” “不过什么?”徐笙好笑地看着傅易辰。 “他们抱怨本国市场太小。” 徐笙笑起来,缓了缓,又骂道:“小心他们听到了在路上暗杀你。” “可是这些不是事实么,你不也觉得有趣?”傅易辰回道。 如此又笑闹了一会儿,徐笙心情稍稍舒缓了些,却听管家吴叔进来通报:“少爷,有两位自称是警察的人想见你。” 徐笙颔首,面色如常,淡淡地道:“到前厅招待,我随后就来。” 傅易辰心下微惊,双手按在徐笙肩上,试探地问:“不如我去,听陈妈说你这几日都忙着,现在也该歇歇了。” 肩上传来的暖意沁入心里去,腾升出来的却是一种勇气和坚持,徐笙拍拍傅易辰的手,会以一笑:“以前他们每月都来好几次,今日算是久别重逢,不碍事。”虽说只是寻常的一笑,傅易辰也觉哀怜。 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那名目光凌厉,身材魁梧的男子徐笙非常地熟悉,那是国际刑警之中的新面孔,美国DEA(U. S. Drug Enforcement Administration,美国禁毒署)的老面孔,安德鲁?格林顿先生。而那一名戴着眼镜的金发女性,气质干练,容貌冷艳的眉宇间似有一股勃勃英气,细看之下又有几分熟悉,倒教徐笙隐隐好奇起来。 “陈妈,看茶。”徐笙气色已然有些好转,面色如玉,双颊隐隐有了血色,虽仍带病容,倒不至于太憔悴了。 “你好,格林顿先生。” 徐笙与高大的安德鲁?格林顿握手,完全忽视格林顿眼中警惕的目光。 “在下徐笙,初次见面。” 大方地伸出右手,徐笙对着金发女子优雅一笑。 那镜片背后的眼睛中闪过冰冷的光芒,金发女子公式化地一笑,出示证件,道:“徐先生,你好,我是CBP(U. S. Customs and Border Protection,美国海关与边境保护署)高级督察,汉莲娜?杜比蒂婀。” 一听“杜比蒂婀”这个当年令无数罪犯闻名丧胆的国际刑警“克星”艾弗森的姓氏,徐笙便别有深意地笑起来,却被汉莲娜还以憎恶的一瞪。当然,徐笙明白,这是自己应得的。就在四年前,傅氏在军火交易上的重要合作伙伴“麦卡勒斯”集团的总裁狄德罗先生一行,遭到艾弗森警官组织的小组截击,全全被警方击毙。此次失利,无疑使傅氏受到极大的负面影响,为报此仇,徐笙派出杀手在三日后暗杀杜比蒂婀一家,将艾弗森阉割,示众于其家门口。汉莲娜是艾弗森的小妹,当时正就读于华盛顿大学一年级,因参加野外探险而躲过一劫。汉莲娜?杜比蒂婀现年24岁,同为警察的丈夫在去年圣诞节在一起爆炸案中殉职,有一对身患先天性白血病的双胞胎女儿。 落了座,安德鲁?格林顿就切入正题:“徐先生,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调查美墨边境的毒品交易,希望徐先生能协助我们警方办案。” Graellsia isabellae在脑海中突然闪过,目光自清碧茶水移到格林顿的脸上,徐笙失笑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 Chapter6 困囿 上 “徐先生,您的确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一个普通的军火商人。”汉莲娜·杜比蒂婀语气刻薄,目光如电,咄咄逼人。那杏眸怒瞪,美人依旧是美人,不过成了一个恶美人了。 徐笙神态自若,眼波深邃。捂口轻咳了几声,柔柔开口,眸犹含笑:“杜比蒂婀小姐,高级督察不比普通警员,同样是诽谤,处罚可就严重得多了。”见汉莲娜脸色微变,心中动摇,徐笙反而悠悠盯紧她,轻轻说道,“若是减了薪水,丽萨和丽露可就要哭了。” 一听心爱的小女儿们的名字,四年前令人痛苦不堪的场景纷纷涌入脑海,汉莲娜大惊失色,随即跳起来,指着徐笙,目光怨毒至极:“你威胁我!你……” 虽知徐笙与汉莲娜之间的宿怨,格林顿却没想到身为高级督察的汉莲娜竟变得如此鲁莽。此次前来是因为四天前从线人手中得到了关于十年前四洲会内部火拼和今年美墨边境新型毒品大肆泛滥的重要线索,证明与四洲会有关,两人便秘密赶到中国香港亲自面对四洲会傅部的真正裁决人徐笙,希望能挖掘到一些线索,将不法分子绳之以法。为了免于打草惊蛇,他连忙喝止了汉莲娜,对徐笙道:“徐先生,我们无意冒犯,只是希望你能和我们警方合作,提供一些线索。” 玉指轻抚杯沿,徐笙笑着颔首,似乎很满意格林顿的态度,客套地道:“作为一个美国公民,我当然愿意协助警方维护社会正义。” “徐先生应该知道十年前的纽约街头枪击爆炸案件吧?”格林顿道。 十年前?纽约街头?大概是那次悬而未决的帮会火拼吧。枪击爆炸案,说的真好听。徐笙垂眸若有所思,失笑道:“十年前,我在英国,还是一名九年级的学生。” “当时,我们试图找过傅聿甄先生,但是没有约到他,只约到了他的私人秘书。……”格林顿言之娓娓,但徐笙知道这并不尽是警方所知的一切。 …… 汉莲娜和格林顿到晚上八点半左右才离开笙园,将近三小时的交谈却一无所获,二人皆是面色凝重,笑颜难展。 等越野车开出盘山公路之后,格林顿才缓缓发话:“是我们轻敌了。” 是的,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徐笙,这个年轻而体弱多病的东方男人,居然这样难以对付! 汉莲娜亦是一脸严峻而憎恨的表情,肃然急问:“格林顿,我们的证据够了么?如果够了,我们可以申请搜查令。” “有搜查令也没用,这座中国式的庄园并不是他处理事务的地方。”格林顿看着忽明忽灭的猩红色的烟头,略带悲哀地下结论,“或许我们的调查方法是错误的。” “这一座华丽的庄园简直是帝王的别邸,天知道他干了多少违法的事。难道他还有别的住处?”汉莲娜很是惊讶,转而又是一阵义愤。 “但是,那座庄园不是他名下的不动产,而是属于傅氏集团的总裁Roy Fu,傅易辰。傅易辰虽然在申请瑞士移民,但是目前还是中国公民,况且我们的所有资料都显示和徐笙有关,搜查令是批不下来的。”格林顿沉声道,千头万绪,却找不到一个突破口。 “为什么不联系Roy Fu,或许他……”汉莲娜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 “傅易辰只是一个的傀儡罢了,我们得不到线索的。”格林顿望着红灯,无奈地吐出烟圈。 “那这种情况,可以启用蓝色通报(1)么?”汉莲娜问道。 格林顿一听,稍稍细思片刻,便喜上眉梢,道:“我想我们可以尽力一试。” 十年的时间里,警方安插了不少线人在四洲会,好在同样有不少内应安插在各国警方之中,在国际刑警组织中也有不少,能达到混淆视听的作用。但今日一见,才知警方居然掌握了如此之多的资料,尽管缺乏针对性,但是其内容之丰富,细节之明晰,也足以让徐笙骇然警觉。看来,韬光养晦十年之久,警方是要将四洲会,甚至是将墨西哥诺依曼家族一举歼灭了。不过,傅氏虽未金盆洗手,近几年有意或无意留下的线索都以潘氏为掩饰,傅氏暂时还是安全的。 帘外是深夜天景,层层流云遮蔽白月,忽地凭空风起,云层乱滚,竟似掀起千重波澜,如这世上诡谲风波,凡人莫测,更似此刻心境,变幻难解。徐笙暗叹一声,回望兽炉子里的几星香,神色凝重,蹙眉沉吟。良久,兀自莞尔,犹是落落寡欢,凄然悱恻。 刚从外面回来的傅易辰踏入书斋,快步自身后搂住徐笙,关心地问道:“他们为难你了?” 徐笙摇头,淡淡地道:“不算为难,我担心的是他们的调查会不会影响到你。” “我?不会的,你放心。”傅易辰侧过头在徐笙颈上一吻,又道:“饿了吧,我让陈妈炖了汤,你先去洗澡,洗完就可以喝了。”徐笙深深地望了傅易辰一眼,抿唇颔首,飘然而去。 待浴室传来淙淙水声,隐约间还有徐笙轻轻的哼唱声:“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俺的睡情谁见?则索因循腼腆。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传?迁延,这衷怀那处言!淹煎,泼残生,除问天!……” 傅易辰望着雾气重重的玻璃雕花门,深吸一口气,拨通电话,敛眉肃言:“叫他们做好准备,估计几天后就要行动了。” 收了线,傅易辰望着帘外的一勾凉月,数叠浓云,温雅沉敛的脸庞上眉目端凝,严峻森然。傅易辰慢慢捏紧地拳头。 忽听房门轻叩,傅易辰开门一看,是端着热汤的陈妈。 傅易辰接过托盘,对陈妈说:“时间也不早了,陈妈你也早些休息吧。” 陈妈颔首,看着那碗热汤,担心地补充道:“这几天少爷身体很不好,也没什么胃口。今天好不容易想吃鱼面了,又来了客人……这汤可一定要让少爷喝了。还有药,一定要喝。” 傅易辰心中恻然,道:“陈妈,谢谢你,我会让笙笙喝的,放心吧。” 将托盘放到茶几上,傅易辰又掏出糖罐,倒出两粒奶糖,放在药盅边的碟子里。 此时,徐笙刚从浴室里出来,单手扶在门边,着了一件白色纱袍,只随意在腰间系了一根同色的丝绦,正用毛巾擦着头发。 光影之下,他的皮肤是润白无瑕的雪玉,带着朦胧的珠光,清丽锁骨隐约可见。清湛秀致的容颜带着淡淡的笑容,温暖和煦如春阳。一双波光婉转的凤眸,亦带着清浅的笑意,凝望着傅易辰。 傅易辰早已移不开眼去,只呆呆望着眼前这明艳不可方物的徐笙,但觉今生能常得这玉人儿的一抹真心微笑,哪怕是折寿都好。 徐笙走近他,双手插过傅易辰的腰际,身子微微前倾,极轻极淡地轻触了一下那棱角分明的嘴唇。 “怎么了,又发呆。”沐浴后低沉的嗓音充满了蛊惑人心的意味,徐笙又坏心眼地咬了傅易辰的鼻子一下,好整以暇地盯住他,心里是满满的爱意。 傅易辰眨眨眼睛,双颊浮上羞赧的粉红,伸出双手替徐笙擦了擦头发。徐笙貌似清雪,安然闭目,一身。又觉几日不见,徐笙又大大清减,衷肠百转,心口一滞,却道:“快来喝汤,我让陈妈炖了冰糖乳鸽。” 徐笙展颜,溢于言表的幸福,又见另一只紫砂盅:“咦,这是什么?” “是李医生配的药汤,你可要都喝了。”傅易辰肃容道。 闻言,徐笙轻笑一声,兀自低语:“可不要太苦了才好。” 傅易辰立即截言:“我准备了糖。”说着取过小碟子,指着里面的两颗浑圆可爱的糖果,“你看,我把冰糖换成了奶糖。” “你去看她了?”徐笙端过冰糖乳鸽,轻啜汤水,鲜香甘甜。 “你是说刘子嘉,是的,我去看她了。”傅易辰看着徐笙优雅的食相,稍稍放下心来。 “她好么?”徐笙问道。 “她很好,愿意读书了,我准备再过两年就正式领养她。”傅易辰笑着抚了抚徐笙的肩膀,又点点遥控按钮,调高室温。 徐笙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将紫砂盅里的苦药一饮而尽,拈了一粒糖放在舌尖,抬首又对上傅易辰充满怜惜与爱意的纯净眼神,只觉甜到心里去了。 傅易辰握着徐笙微凉的手,抚着那消瘦的容颜,慢慢拥在怀中。徐笙淡淡一笑,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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