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皇妃_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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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原来世界上真有心有灵犀这件事，原来即便是有系统的压制让他无法说出真相，但真正熟悉的人是不会认错他的。母子两个相拥相认许久，情绪才算是渐渐平缓下来。封烬羽这才记起来，“妈，这是鹿凛，我的儿子。” 她将鹿凛抱过来，低声示意：“凛儿，这是外婆。” “外婆好！”鹿凛懂事又乖巧地喊了一声，然后拉着鹿衔枝过来，“外婆，这是我妈妈鹿衔枝，我们给您买了水果！” “阿姨，您好。”鹿衔枝猝不及防被儿子拉过来介绍，一时竟然莫名有些紧张。 “你好。” 封母的回应却有些淡淡。最终她拉着封烬羽的手，轻声说：“烬羽，陪我出去走走吧。” 言下之意是想和封烬羽单独待在一起。封烬羽看了看母子俩，示意他们在病房里等自己后，很快就挽着母亲的臂弯，往外面的小花园走去了。疗养院的绿化做得很好，空气十分清新。封烬羽和母亲在树荫下的排椅落座。母亲的长发隐隐有几根银丝。封烬羽不禁有些心酸：“妈妈，你怎么长白头发了？” “妈妈已经老了，我们的烬羽还小。”封母摸摸他的发顶，眉眼弯弯。封烬羽一时心头哽咽，难受至极，他记起江珊说的那番话，她说她等了他七年，等他回来才发现她跟他的时间不一样了。对封母来说，何尝不是如此呢？封烬羽：“妈妈没有老，不管过了多久，您都是我最美的妈妈，而且我也不小了，我也有孩子了。” 听见这话，封母神色一顿，并未搭言。母子两人又聊了一些过往的旧事。封烬羽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妈，‘我’以前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才让你变成这样？” 闻言，封母的眸子颤了颤，不觉陷入回忆。其实那个时候，是封母刚发现自己儿子变得不一样了。知子莫若母，当一夕之间儿子完全变得像是另外一个人后，她自然是能发现的。一开始，车祸醒来的封烬羽变了性子时，他们只当是车祸后遗症。可后来，越相处，封母越觉得不对劲。就算车祸能让人的性格天翻地覆，可口味和一些小习惯是无法改变的。她发现，向来爱吃辣的儿子变得滴辣不沾；以前最爱撒娇的儿子对自己避之不及；曾经最爱学习有着崇高理想的儿子突然要退学，还非要进娱乐圈，甚至变着法一心扑在算计女人身上…… 看着变得面目全非的儿子，封母的猜测一点点落实。直到那天，她拦住准备出门的儿子，直言问：“你是谁？我儿子呢？你根本就不是烬羽！” 对方眼里露出些许诧异的神色，随即变成了轻蔑。 “既然你发现了我也不会瞒着你，你儿子早就死了，现在我就是你儿子，你没法选择！” “你胡说！我儿子怎么会死了？”封母接受不了，红着眼质问。穿越男顶着封烬羽的脸，笑得格外愉悦。她轻飘飘地耸耸肩：“你接受不了也没办法，事实就是，我现在确实占据了你儿子的身体，至于你儿子的灵魂？我想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你只能乖乖接受我这个儿子，就当他死了吧。” “不！你给我滚出去！你滚出去！把我儿子还回来！” 封母气急攻心，嘶吼着去拉扯对方，可对方不耐烦地将她推开，干净利索离开。丝毫没顾封母捂着心口倒在了地板上。若不是封父当时回来得及时，恐怕…… 这也是封家将当时的穿越男赶出去的最大原因，如果是以前，封母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可自从这次后，封母也不想再看他一眼，因为她知道那个人已经不是她的儿子了。封母是主动要住进疗养院的，她不想在家里待着。那里每一处都是自己儿子曾经的回忆，每看一眼，都能让她想到儿子不在了。整整五年时间，封母无时无刻不在向上天祈祷，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回来。如今，终于是如愿了。听完这些，封烬羽早已泣不成声，对自己来说，不过是车祸醒来就过了七年，可对母亲来说，这是实实在在的时光流逝，他不知道母亲在这段时间里遭受的该是怎样难捱的思念与痛苦。 “妈，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我回来晚了。”他扑在封母的怀里，哭得不成样。封母反而是轻轻搂住他，一下又一下地拍他后背安抚。 “没关系，你回来就好了，只要你能回来，一切都值得。” 封母并没有告诉封烬羽的是，这五年，自己在疗养院里，日复一日在念经诚恳祈祷。她日日吃素，初一十五去寺庙，每回上山都三步一叩五步一拜。只要能换回儿子回来，她做什么都是愿意的。所幸，上天有眼，菩萨保佑。她的儿子真的回来了。封母的眼眶有些湿润，她紧紧搂住了儿子。过了一会儿，封母的视线忽地落在病房的反向。看见等在里面的母子俩，他欲言又止片刻，还是开了口—— “烬羽，妈想跟你说说鹿衔枝的事。” 封烬羽的眼睛还红红的。听见封母这话，露出些许疑惑，“怎、怎么了？” 封母深吸一口气，拉住封烬羽的手，“我知道，这个婚不是你想结的，那个孩子更不是该生的，他们都是那个人的妻子和儿子，不是你的，你不该守着这个莫须有的家庭。” 封母是认真想过的。既然那个人不是自己的儿子，那这期间他用封烬羽身体做的所有事，就不该由自己儿子来承担。封母对鹿衔枝的印象并不好，即便他们之间打交道少，但每次碰见都能看见她的冷漠，她对封烬羽是嫌恶的。鹿衔枝不是家里人，她不知道封烬羽的过往的好，自然不能足够包容，对她来说，她认识的封烬羽就是那个恶事做尽的男人。封母实在不能相信着，这样的女人会对现在的封烬羽有改观。她怕儿子受苦。 “烬羽，我们家里还能养着你的，你跟她离婚吧，还有那个孩子，他也是个可怜的无辜的孩子，毕竟是你的孩子，也算是我们封家的血脉，你带着孩子回家吧。” 封母语重心长地劝着。封烬羽好不容易消退的酸涩之意，再次涌上眼眶。 “妈……” 但她拼命忍了下来，认真看着封母。这一刻，封烬羽好像突然能理解江珊说的那番话了，她说她下意识会将他当成比她小的孩子来照顾，封母现在也正是如此。封母依旧将他当成十八岁的孩子，可自己已经在这短短的半年时间里，早已成长了。他从一开始醒来的十八岁心态，也逐渐接受了现状，成长到了二十五岁的自己该承担的东西的地步。封烬羽认真看着封母，缓声开口：“妈，我有我自己该承担的东西，你不用把我当小孩子看待了，你放心，不管是在什么年纪，你的儿子我都没有那么不堪一击，你不用担心我。” 听着这番话，封母怔愣许久，眼里闪着泪花不住点头。 “好，你自己心里有打算就好。” 两人又聊了些这段时间的事。封烬羽将自己怎么养小孩的事跟母亲说了，封母听得发笑不已，虽然封烬羽说得云淡风轻，但要将一个小孩从疏远养到亲近可爱，本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封母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养孩子的辛苦。直到这时她才发现，面前的儿子确实是长大了的。过来一会儿。一抹小身影从走廊小跑赶过来。 “爸爸！外婆！我给你们送苹果吃！” 鹿凛的小手里一手拿着一个削好皮的苹果，只不过从痕迹上看，似乎削得并不顺利。封烬羽接过来，端详半秒笑了出来：“谁削的皮？” “还能是谁，是我那一事无成的妈妈咯！”鹿凛跟着小大人般叹了口气，十分嫌弃，“我都跟她说了，要是实在不会削可以直接洗干净也能吃的，我说爸爸和外婆不会嫌弃的，可她非要削！” 鹿凛告着状，那副神态足以让人想象到病房里刚刚一大一小经历过的场景。封烬羽没忍住笑了出来，封母眼里的担忧随着他们的互动也渐渐消散不少。就在这时。身后却骤然传来封父带着怒火不可置信的呵斥—— “封烬羽？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封母认定之前的不是自己的儿子。可封父却并不信这些。即便他和封母同样感受到了车祸过后儿子天翻地覆的改变，可封父向来相信科学，他从不信灵魂会变这种虚幻的事情。在封父认为，封烬羽的变化都是车祸撞到了脑子。那些莫名其妙的改变，都是他遭受巨大变故后的发泄，所以前期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封烬羽说不想念书要进娱乐圈，他就任他去，给他投钱。封父以为他玩腻了，总有一天会清醒过来。直到他将封母气到住院。封母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他不是我们的儿子了，他是杀死我们儿子的凶手，我不想再看见他！” 封父始终认为，封母是被气到脑子不正常才会说这种胡话。这么多年，他看着封母一点点变得奇怪，认定封烬羽不是他的儿子，甚至开始求神拜佛只为让儿子回来。封母根本就是被他气到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