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回到府里,泡了个热水澡,洗得香喷喷地出来,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一如既往。 李桑若在慧心堂被害身亡的消息,当时便传了出来,但次日才逐渐发酵。 一传十,十传百,朝堂市井,无人不知。 冯蕴和李桑若在多年前便有过节,她去慧心堂,李桑若就死于非命,还有李桑若的贴身仆女跳出来指认冯蕴,可以说,所有的证据完美闭环,几乎没人怀疑李桑若的死,另有他人。 李桑若再是不济,哪怕“自请出家”,那也不是普通百姓,新帝得位是元氏禅让,登基后尊前朝宗室,善待前朝旧人,那李太后的死,自然也不能当作无事发生。 崇政殿上,朝臣们唇枪舌剑。惖 其中最大的一种声音,是冯蕴不能被立为大雍皇后。 而众人扯到最后,渐渐便收不住了。 争论的焦点,除了李太后的惨死,还有冯蕴的长门部曲…… 这个事情,悬而未决已久。 以前反对阮溥拿长门部曲说事的人,在裴獗称帝后,竟罕见地倒戈,也站到了另外一面,认为冯蕴不应该养私兵。 争议推到裴獗面前,就变成了所有人共同认可的决定。 冯十二娘要母仪天下,就必须遣散长门的部曲,或交由朝廷节制,否则,便不可为后……惖 裴獗没有当庭表态。 散朝后,唐少恭单独求见了他。 “陛下,节哀。”唐少恭面色凝重,悲痛之情溢于言表,“臣以为,先太后到慧心堂落发,剃去三千烦恼丝,修心明性,从此便可脱胎换骨,谁知,竟致香消玉殒,从此阴阳两隔……” 裴獗稳坐龙椅,看着他赤红的眼睛。 “你亦是来劝朕,处置内人和长门部曲的?” 唐少恭平静地回视着他,沉吟片刻才道:“陛下,如今朝堂之上,群情激愤,坊间民怨沸腾,也是难平……臣深知陛下对冯夫人爱重,但也不可一意孤行,引来更大的麻烦……” 裴獗抿唇不语。惖 唐少恭继续说道:“冯夫人的长门部曲,终将会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陛下若在此时维护,恐会对朝纲稳定不利……” 裴獗平静地看着他。 “若朕执意维护呢?” 唐少恭微微一顿,躬身拱手。 “新朝刚立,万事待兴……陛下不可因私情而误国事啊。” 他说得凛然正义。 裴獗深深看他一眼。惖 “你说得对。朕不应当为一己之私,而置大雍国事于不顾……” 唐少恭长舒一口气。 “陛下英明。” 裴獗瞥他一眼,摆了摆手。 “你下去吧。朕定会妥善处理此事,给朝野上下一个交代。” 唐少恭躬身行礼,“臣告退!” -惖 夜里,冯蕴都快要睡着了,裴獗才回来。 他更衣洗漱,站在榻前看着她,“睡着了?” 冯蕴微微撇一下嘴,转过头,漆黑的双眼在昏暗的灯火下,格外黑亮, “她唤我嫂嫂。” 裴獗一怔。 冯蕴道:“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想,她兴许是真心的。” 裴獗问:“她还说什么?”惖 第569章 从容应对 冯蕴瞟一眼他全无感情的脸,遗憾地摇摇头,轻叹一声。艑 “她想活,满脸求生的渴望,让我救她。可惜,伤及肺腑,回天乏术。” 裴獗目光微凛,“可有说,何人所为?” 冯蕴摇摇头,眉头紧锁,仿佛在努力回想着什么,语气里流露出一些寒意。 “她那时已不太能说得清楚了……抓着我的手,依稀说了两个什么字……” 似乎不太笃定,她沉吟片刻,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看着裴獗说: “没听清。” 裴獗点点头,“那不用再多想了。”艑 冯蕴勾唇浅笑,“我以为你今晚回来,是要问罪于我?” 裴獗瞥她,“浅薄了。” 冯蕴愣了愣,觉得有些好笑,又想到人家刚死了妹妹,似乎不太合适,生生将笑容僵在脸上,“朝堂上,没有人为难你吧?” 有些事情不用谁来告诉,她也能猜到裴獗眼下的处境。 满朝文武,只怕没有人会对她的长门部曲感到放心。 更不放心的是,裴獗只有她一个妻室,这么多年,还无所出…… 朝堂局势,风云变幻。艑 越是以前支持裴獗那些人,越是在意立后的事。 因为裴獗身上,系着他们的荣华富贵。 裴獗的江山代代有传承,他们的后世子孙才能蒙得荫庇…… 所以,从龙之功往往会变成桎梏的绳索,曾经的良言善语,也会变成反噬的刀剑。 只不过这次刀子扎下来的时候,刀口只剩她一人。 冯蕴看裴獗不说话,猜他情绪会有低落,想想又道: “怎么了?不高兴,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艑 裴獗摇头,“我信。” 冯蕴松口气,笑着揽住他的脖子,将人拉下来,吧唧一口,“早些睡吧。看你这眼睛哟……又憔悴、又疲惫。果然阿元没有说错,皇帝不好当吗?” 裴獗目光从她脸上掠过,“蕴娘。” 他将冯蕴轻轻搂过来,连同软被一起抱住,“你且回安渡,避一避风头。” 冯蕴心头微微一跳。 她早就在准备回安渡的行程了,裴獗也都看在眼里,这其实也是顺应时局,可上辈子因李桑若而生误会,这辈子又因李桑若的死让她回去,她心绪略有古怪。 “好。”她没有犹豫便应下了。艑 “我行李都已备好,随时可以启程……” 这天晚上,对李桑若的死,两人没有讨论太多。 裴獗一个字都没有主动提及,冯蕴更不是滥好人,就算李桑若已经故去,就算她死前唤了一声“嫂嫂”,但该有的芥蒂还在,并没有因死亡而消除。 谁没有死过呢? 上辈子李桑若打死了小满,害了她。 这辈子死在她和小满的面前,也算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冯蕴没有多一分的同情心。艑 有的,只有好奇—— 慈心堂里捅死李桑若的,到底是谁? 梅香已经被缇骑司提审了。 骆月的消息来得很快,就在第二天下午,就告诉冯蕴,那小蹄子在牢里,以招供为由,写下一封绝笔书,痛斥冯蕴杀人,然后以忠仆的名义,身殉李桑若了。 “妹妹,你说这小蹄子,害你便罢了,怎么说自尽就自尽?” 骆月打了个寒战,说到梅香就恨得牙根痒痒的,“听韦铮说起此事,我都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妹妹该得多难受啊……” 冯蕴嘘一声,看着她隆起的肚皮,伸手轻抚一下。艑 “别说这种煞风景的话,让小宝听去,还不得吓坏喽?是吧,小乖乖……” “他哪里听得见?”骆月嘴角扯了扯,紧紧握住冯蕴的双手,不舍地看着她。 “你当真要回安渡吗?” 冯蕴微微一笑,“你要同我回去吗?” 骆月遗憾地叹息,“我倒是很想回去的,奈何肚子里又揣上了……再怎样,也得等孩子生下来。” 她这话说好多年了。 有了一胎,还有二胎。艑 有了二胎,这又怀上了三胎。 回安渡的事,竟是一直都未能成行。 冯蕴笑着看她,拍拍她的手,“好好保重。” 骆月的双眼一下子便红透了,“你我下次再见,又不知是何光景……陛下也不说留你……” 说到这里,她意识到说错了,尴尬地朝冯蕴一笑,然后道: “都怪那些是非不分的酸腐之辈,凭什么女子就不能当家做主,养自己的部曲?凭什么家有部曲,就不能做皇后了?荒唐,他们荒唐极了……” 昨夜里,她才和韦铮就此争吵过,此刻说起来,仍是咬牙切齿,话里话外全是为冯蕴抱不平。艑 冯蕴微微一笑。 “他们有他们的立场,正该的。” 骆月没有想到她会为朝堂上那些人说话,愕然一瞬,又替她委屈。 “陛下也不压一压他们,由得那些人胡说八道。要是我,非得大嘴巴子抽他们不可!” 冯蕴轻笑,“陛下有陛下的难处……” “陛下都是皇帝了,还能有什么难处?” “骆月。”冯蕴反手紧握她,“男人心里,除了女人,还有江山。治国之道,不该你我多言。你纵是为我不平,也要注意分寸,小心祸从口出。”艑 骆月怔愣,回头看一眼,压着嗓子小声问:“妹妹……你不信任他了?” 冯蕴看着她严肃的样子,扑哧一笑:“我与他,有我们之间的信任方式。” 骆月听罢,长长松一口气。 “也罢,妹妹回去避一避也好,我听韦铮所言,就替你害怕。朝堂上那些真是吃饱了撑的,恨不得扒下你一层皮来……” 看她恨恨咬牙的样子,冯蕴笑不可止,瞥着她的肚子劝慰。 “别动了胎气。” 骆月看她笑容不变,仍是一副从容模样,又忍不住难过起来。艑 十二娘素来坚强柔韧,看上去无所不能,好像世上就没有什么人可以伤得了她,没有什么困难能够压得垮她…… 可这双肩膀何尝不细弱?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女子啊。 骆月泪目盈盈,“你走时,我来送你。带着大宝来。” 冯蕴递帕子给她,温声笑语,“好。” - 太后之死甚嚣尘上。艑 就在朝野上下为此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冯蕴带着一众人马,已悄然离京。 这日天气晴朗,姚大夫翻看了皇历,说寅时动身最为吉利,她特地起了个大早。 往常这个时辰,裴獗已经上朝去了,但他今日没有走,换了一身寻常的深衣,亲自送她出城,并交代侍卫营随行护佑。 该说的话,已然都说尽了。 长风的尽头,望着遥远的官道,二人交换个眼神,也只道了一声保重。 - 六月中,冯蕴到达安渡,返回长门。花溪的路口,数百人夹路相迎,脸上无不热切,喜悦之情充斥在空气中……艑 命运如此神奇。 再次从西京回花溪,冯蕴又变了身份。 不是冯氏女,不是雍怀王妃,而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旁人怎么想,不妨碍安渡人自发将冯蕴视为当今国后,安渡郡守令人洒扫了街道,亲自到花溪来请安,信义郡、玉浦郡,万宁郡……附近郡县的官吏更是早早等在花溪。 在花溪,冯蕴如鱼得水。 这里才是她的“江山”。 小满撩开窗帷,身子半趴在车厢上,不时与路边的人打招呼。这个婶,那个叔,好不快活。艑 长门庄外,马车停下。 一群人躬身行礼。 “恭迎娘娘回府。” 娘娘? 冯蕴勾了勾唇。 没有册封,但她身为裴獗的正妻,倒也当得起这个称呼,不算逾矩。 她抬了抬手,“都免礼吧。”艑 众人谢过恩典,又听她笑道: “为贺陛下登基,明日长门摆流水席。望诸位赏脸。” 一听流水席,原本紧张的气氛便松缓下来。 众人笑着,闹着,恭喜声不断。 冯蕴抿了抿嘴,搭着小满的手下了马车。 刚入大门,便见庭前花树下,懒洋洋坐着一人。 看到她,不行礼,不问安,微勾的嘴角肉眼可见不满。艑 “好久不见,娘娘这是富态了不少啊?腰也粗了,嗯,丰腴!” 冯蕴眉头一蹙,看着他慢慢起身朝自己走过来,突然以帕掩嘴,“呕”的一声,露出满脸的嫌弃。 “别惹我。” 说罢扭头,“小满。” 小满会意,看一眼大惑不解的淳于焰,扶着冯蕴往里屋走。 “冯十二!”淳于焰看着她绝然离去的样子,一股浊气陡然升起,气得他胸膛起伏,呼吸加快,却半晌都吭不出声。 冯十二竟厌恶他至此?艑 这么久不见,不问一声好就算了,居然看到他就犯恶心? 岂有此理! 第570章 迁都圣旨 鳌崽回花溪不到一刻钟就溜了。挌 小满笑道:“定是又找他的小媳妇去了。” 仆女们忙着收拾行李,叽叽发笑。 冯蕴懒洋洋地坐下来,看她们一眼,撑了撑额头,有些眼晕地摆摆手,“去备水吧,我洗洗,先睡一觉。” 众仆女应声。 冯蕴又抬眼吩咐小满。 “这一路舟车劳顿,实在疲惫。这几日,都不要人来打扰我。” 小满略略有些诧异。挌 往常娘子出远门回来,便要马不停蹄地见各坊、各号的管事和掌柜,账簿也都是要一一过目,从不言累。 这次为什么倦乏至此? 从上月开始,娘子待她突然就生疏下来。 以前房里的事,都由她来料理,娘子从不避讳她。如今娘子却常常避她,尤其是女人家每月那几日,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她沾染什么似的…… 小满微微有点失落。 更没有想到,娘子这一累,从此便深居简出,很少再出门,整个人好似少了些精气神似的,也不太爱留仆女在身边侍候了,时常一个人闷在屋里,大半天不见人。 长门里的人,很少见到她的面。挌 反而是姚儒,十天内到娘子房里,请了两次平安脉,每次关在房里一两个时辰,神神秘秘…… 众人不免惶惶。 难不成娘子有什么要命的症候,在刻意隐瞒他们? 又或是…… 为陛下没有册立皇后的事,郁郁寡欢? 淳于焰在冯蕴回来的当天,被她甩了个冷脸,回去赌气半个月,也懒得来见。临离开安渡那天,听到这些烂事,又改行程,回到云庄,让屈定将生意上的往来账簿备好,登门求见。 冯蕴很给面子,在书房里见到了他。挌 “让世子久等,实在过意不去。” “小满,上茶——” 她悠然坐在木案后,姿态慵懒,唇边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风入花窗,携着花香拂过她白皙如玉的脸,有一股说不出的温柔。 淳于焰碰上那笑,满肚子的火气,顷刻化为乌有。 “冯十二……你没事吧?” 他怀疑冯十二脑子坏了。挌 又或是被裴獗气疯了。 他淡淡一笑,习惯的,玩笑般安抚。 “从西京回来就变了个人似的,怎生这样古怪。有病否?” 冯蕴轻笑,“我近来有些惫懒,招待不周,世子也不必如此咒我。” 淳于焰噎住,别开眼。 “谁咒你,我这是在意……” 他样子颇不自在,耳朵还有些诡异的潮红。挌 这不是他想说的话…… 他淳于焰素来寡情薄义,怎会在意旁人? 说不出口,偏又说出了口。 一时心跳加快,不敢看冯蕴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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