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上那双秋水熠熠的眸子,脸色柔和下来。 “大舅哥喜事,我岂有不到之理?” 温行溯忙道:“蓬荜生辉。” 一顿饭下来,夫妻两个有来有往,和风细雨,一副伉俪情深的样子,倒是温行溯吃得有些没有滋味。 从前冯蕴是跟他更亲的。 不论是从前在台城,还是在安渡并州,不论是爱慕萧呈还是嫁了裴獗,他们之间的感情都不是外人可以插得进来的……焪 可现在,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是个外人了。 腰腰跟裴獗的感情,不说如胶似漆,但明显的,升温许多。 饭后,裴獗又亲自让人传了邺城司天监的人过来,当着冯蕴的面,为温行溯和濮阳漪算了婚期…… 一番操作下来,比他们方才商议的时间还提前了。 “腊月十五,全年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日子。” 司天监斩钉截铁。 冯蕴计算一下日子,笑盈盈道:焪 “急是急了点,好在大婚事宜之前都准备好的,也不怎么费事……大兄,你看如何?” 既然是最好的日子,时间也来得及。 温行溯能说什么? 他双眼含笑,仿佛潺潺清泉,春风拂面一般拱手一一行礼谢过。 “那就这么定下了。” - 温行溯前脚告辞离去,后脚冯蕴脸上的笑,就消失了。焪 取而代之的,是带点审视的目光。 “大王当真要回安渡赴婚?” 裴獗:“怎么,不欢迎?” 冯蕴瞥他一眼,“你来可以。家眷就别带了……” 她微微颔首,嘴角上扬,说得一本正经,可怎么听都有点阴阳怪气。 气氛微微凝滞下来。 裴獗面对着她。焪 “我的家眷只有你。” - 温行溯是次日天不亮离开的。 因时辰尚早,没有来向裴獗和冯蕴辞行。 冯蕴也急着回安渡筹办婚礼,搭着裴獗发往西京的公函,以最快的速度给大长公主府捎去一封急报,然后着手打点行装。 来时就带了一个小满和两个箱笼。 回去时,侍从无数,行李竟也装了满满两车。焪 冯蕴不喜欢离别的气氛。 临走前一夜,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早睡,而是坐看更漏,等着裴獗回来。 然后亲手替他更衣,轻言软语地道: “明日我便启程,大王可有交代?” 裴獗盯着她,黑眸柔和一片。 “待我安排好手里的事,就归家来。” 归家……焪 冯蕴微微一笑,手指在他领口轻轻抚了一下,“好。我在花溪等你。” 裴獗嗯声不语。 冯蕴扬眉,“没有我在,芳云殿的也不知会作什么妖。还有唐少恭……” 她淡淡说着,没有听到裴獗言语,不由抿一下唇,语带嘲弄。 “不用我提醒大王吧?越是阴狠的诡计,越是伪善出现……亲情,往往是最好的陷阱。” 裴獗捉住她的胳膊,打横一抱便往里走。 “记下了。”焪 冯蕴一怔,察觉到他的意图,在怀里又踢又打。 “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裴獗:“夜还长,被窝里慢慢说。” - 冯蕴没有算出行的日子,但第二天醒来,风和日丽,一看就是好天气。 只是,裴獗没有在身边。 钱三牛说,大王很早就起身去巡营了,今日不能送他。焪 “大王特地派敖将军同行,护送娘子回去。” 冯蕴一怔。 这时,就不怕她勾引他的大外甥了? 敖七在城门等他。 一个人,带着几个侍从,风尘仆仆的样子。 冯蕴撩开帘子,同他打了个招呼,慢慢回望…… 邺城。焪 她应该是不会再来了。 马蹄嘚嘚,从洞开的城门驶出去,将这座刚刚从烽火狼烟中得以重生的城池,抛在脑后…… 她没有回头。 前方路长,命运多舛。 她还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沉迷在裴獗给的安稳里,儿女情长,然后等着他有朝一日厌弃,收回宠爱,再坐以待毙。 靠山靠水不如靠自己。 上辈子狠不下的心,这辈子可以。焪 “娘子……” 小满拉着帘子回头,看着冯蕴的脸,突然惊住。 “你怎么了?哭了?” 冯蕴眼眶潮湿,唇角挂着笑。 “没有。风吹的。” “哦。我还以为你舍不得大王……” 小满声音低低的,语气里分别有不舍。焪 新婚不多久,又一次跟左仲分别。 冯蕴怜惜地看着她,“让你留下,你又不肯……下车吧,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小满坚决地摇头。 “不,我要跟着娘子。说好的不离不弃,决不可食言。” 冯蕴勾唇,轻笑出声。 “外面风大,别看了。” “是。”焪 帘子放下来。 城楼上,裴獗孤身而立。 直到远去的马车和侍卫队伍,渐渐消失在眼前…… 第516章 都是福气 每次冯蕴回到花溪,必然会得到最高的礼遇。飨 这次又恰逢北雍军打了胜仗,更是如此。 阿万专门歇了一天摊,带着自己店里的两个伙计,还有灶房里的几个妇人,杀鸡宰鹅,要为冯蕴接风洗尘。 “娘子这一趟,可是上了战场的,那腥风血雨的,见了不怕死呀?可不得好好压压惊。” 庄容、文慧、管薇等一干姬妾,也都纷纷响应,各出奇招。 这阵势大得比姬妾们迎接夫主,毫不逊色。 冯蕴乐见其成,心下不免有几分隐秘的快活—— 这原本是该裴狗享的福呀。飨 她替他享了。 真是个没福气的男人。 - 院子里欢声笑语。 敖七在客堂里吃茶,心不在焉地等鳌崽。 他们说鳌崽离开庄子好几天了,这让敖七很不踏实。 崽是不是没有吃饱?飨 这才自己上山打猎去的。 入冬了,猎物也都在冬眠,鳌崽能抓到什么? 几天没回来,是不是没有猎到东西,或是受了伤…… 崽喜欢吃鱼,可它自己猎不到。 敖七想着想着,竟然有些跃跃欲试,想去冬水里钓几条鱼回来…… 等鳌崽看到,得多快活? 敖七想做点什么……飨 一定要做点什么事,才能填平内心的空寂。 心里痒痒,他便按捺地起身。 阿米尔从外面过来,伸手将他一拦。 “上哪去?” 敖七迟疑一下,“钓鱼。” 天寒地冻的,他完全没有想到阿米尔听完,不仅没有退却,反而面露喜色,眼冒星光,好像听了什么了不得的喜讯一般。 “我要去。带我去!”飨 敖七:“……” 他不愿意阿米尔随行。 可是成了婚,就有许多情不得已。 敖七对阿米尔没有那种冲动和喜爱,但她没有做错什么,是他明媒正娶的妻,该给她的尊重,敖七不能不给…… 更何况,他心存内疚…… “走吧。” 敖七闷头找阿楼要了钓竿、网子,竹篓,又亲手做了鱼食。飨 他默不作声地出门,身边跟着庄子里的大黄狗和它的儿子小黄狗,狗子摇头摆尾,阿米尔手舞足蹈,气氛看着很是欢欣…… “敖将军和少夫人感情真好,和和睦睦的。” “少夫人真性情,跟谁都处得来,生得又齐齐整整的,敖将军没理由不喜爱。” “看她耳垂生得……就是有福气的人。” “有些人,天生就是享福来的。” 妇人多了,难免家长里短。 接着,阿万这种平常乖巧好说话,又没有许人的娘子,就成了众人争相打趣的对象。飨 以前的花溪,标致的儿郎没那么多,现在可不一样,平日里客来客往,不仅商铺林立,脚店众多,连酒楼客栈都建起来了…… 人一多,出挑的郎君就多。 众人都盯着阿万。 “阿万在码头就没见着合意的?” 阿万也大方,抬眼就将众人扫视一遍。 “没有没有。不等着你们么?这么多人,就没给我找着一个如意郎君,害我单着。” 众人大笑。飨 “阿万这嘴哟,越发刁钻起来。敢情她没成婚,赖我们喽?” 阿万也跟着笑起来。 “就别揪着我一人了。应姬比我大上三岁,她还没婚配呢,什么时候轮到我……” 应容笑着笑着,没想到火会落到自己脚上,闻声不由嗔怪,瞪她一眼。 “小蹄子少来攀扯我。我经营着成衣坊,做自己的主,别提多快活,何须找个活爹来侍候?” 阿万抿嘴偷笑,“姐姐们听见没有?应姬所想,就是我的心意。要是能嫁敖将军、温将军这样的儿郎,也就罢了,要是屋里多个长得丑还想得美的活爹,哎哟,可饶了我,我宁愿侍候娘子一辈子……” 众人哄堂大笑。飨 有些话不好听但真诚。 她们眼下过的日子,可比大多数成婚的女子都要舒服,旁人说什么不打紧,自在就好。 何况,背后有长门和冯蕴,就是她们的底气。哪怕一辈子不成婚,又有何妨? 说着说着,又提到温行溯的婚事。 难免生出些艳羡来。 温行溯这样的,其实才是大多数女子心里的如意郎君。 裴獗虽然位高权重,可就那张冷漠的脸和那逼人的气势,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了的。飨 这么多年了,好多姬妾到现在都不敢抬头直面他…… 心里畏惧到极点,哪敢生出别的心思? 淳于焰也没有婚配,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但也不是姬妾们心下属实的对象…… 原因无他,云川世子太神秘、太阴鸷,太让人捉摸不透。 哪个正常人成天戴着面具? 不是丑,就是颠。 所以,温行溯和敖七这样的,可就太香了。飨 一个阳光帅气,犹如朝阳初升,熠熠生辉。 一个儒雅端方,天人之姿,君子风度。 不仅长得挺拔俊逸,关键对人温和。运气好,能得一个回味无穷的笑容,晃进眼里,人都能醉三分……换谁不喜欢? 不过可惜,这二位郎君也婚了。 姬妾们说着笑着,便又感慨。 “还是我们出身低贱,萤火之光,如何匹配日月?” “也不能这么说,大满如今已是南齐宠妃,侍候皇帝呢。小满也嫁了左侍卫,左侍卫多好啊,文韬武略的,大王身边的红人,只要大王点个头,随便许个什么官职,也是人上人。还有文慧、骆月,不也嫁得好……”飨 “骆月就不好提了,韦府有新妇,她日子只怕也不好过。” “不如回花溪,瞧瞧咱们,多自由自在……” 冯蕴在书斋里写请帖。 温行溯是没有时间安排这些杂务的,全得由她来。 写完,她伸个懒腰,推开窗户走出来,就看到一群小娘子在院子里叽叽喳喳,一个个精神弈弈的。 唯有姜吟,默不作声。 涂蓝和田怡,不时对视一眼,神情也有些郁郁。飨 冯蕴眼睛微微一眯。 这些日子,她没怎么关心庄子里的姬妾。 看来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又发生了不少事。 冯蕴浅浅笑了一下,对小满道: “你去叫葛广来。” 这些请帖须得在今日发出去。 时间再晚些,就有不诚心请客的嫌疑了。飨 因为温行溯的新宅落成在花溪,很多宾客也有意到“新花溪”来走一趟。 因此,大婚之礼就定在花溪。 起初,大长公主是有些介意的。 在她看来,自家闺女,犹如明珠之贵,在花溪办喜事,显得太简朴了,难以彰显尊荣,面子上也不那么好看…… 无奈,濮阳漪浑不在意。 莫说花溪不再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小村庄,安渡也已经是大晋陪都,就算真的温行溯一无所有,她也恨不能倒贴的…… 大长公主看透了,睁只眼闭只眼,但凡是长门提的婚仪,她都点头称好,没有半点刁难……飨 葛广刚带上喜帖离开,濮阳纵就过府来了。 “恭请王妃金安。” 这位丹阳郡王,冯蕴有日子未见了,走过来端端正正的行礼,眉宇平和,不见锐气,与起初认识的时候,已是天壤之别。 看来在花溪村学做先生,让那些孩子给折磨得,真养出了一副好脾气。 冯蕴微微一笑,朝他还礼,将人请入客堂,茶水侍候。 “郡王身子可大好了?” 濮阳纵笑了笑,抬起手掌看看。飨 “多亏王妃仗义,眼下已是大好。” “可还便利?”冯蕴关心地问他再接的手指。 濮阳纵动了动手掌,“不若原生,但我已知足了。” 冯蕴点头,“慢慢养着,时日长了,肯定会更灵活一些。” 濮阳纵无不称是。 又道:“今日前来,是奉家母之命前来,愿为舍妹大婚之事,分忧一二。家母说了,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但凭王妃吩咐就是。” 看得出来,濮阳纵对妹妹的婚事,很上心。飨 但除了一些婚仪,冯蕴会征求他的意见,旁的杂事一概不让他操心。 濮阳纵过意不去。 同在花溪,又是亲妹妹的大喜,他觉得自己做得不够。 冯蕴道:“往后都是一家人,郡王无须客气。” 濮阳纵笑着客套几句,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眉头蹙了起来。 “我还有一事,想与王妃交代。” 冯蕴微笑,“郡王但讲无妨。”飨 濮阳纵神情黯淡了几分,“舍妹婚后,我会回京过年,然后,就不来了,村学的功课,只得交给旁人……” 冯蕴没有太多意外,但还是配合地惊讶一下。 “这就要走了呀?” 濮阳纵点点头。 目光里有一层淡淡的郁色。 “妹妹出嫁后,家母无人照顾,我身为人子,自当在身边尽孝。还有便是……” 他踌躇片刻,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飨 “明年我会入朝为官,为大晋略尽绵力,也不枉从小受朝廷重恩……”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大晋的官员选拔制,注定了濮阳纵,早晚会走上这一条路。 更何况,大长公主怎么可能任由唯一的儿子,一辈子在花溪教书? 冯蕴看着濮阳纵,“恭喜郡王。” 花溪的一番历练,想来大长公主应是满意了。 如今的濮阳纵内敛了许多,人也沉稳下来…… 回到西京,一入朝堂,除了大长公主,朝上还有他的岳丈阮溥,就算不情愿,他只怕也不得不卷入新旧两党的博弈之中……飨 “我很不舍。”他说。 冯蕴一笑,“前程要紧。” 濮阳纵张嘴,仿佛还想说些什么。 可最后,看着冯蕴脸上的微笑,叹一口气,还是徐徐抬袖,向冯蕴行礼告辞。 身居高位权柄在握,究竟有没有花溪的三尺讲台,教书育人更快活,只怕要若干年后,濮阳纵自己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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