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是无心的。我是你养大的女儿,我敬重你,听你的话,我是你的女儿……阿父,阿父……” 李宗训一言不发。 手持火把,越逼越近。崪 李桑若眼里的恐惧放大到了极点。 “我不想被烧死,阿父,看在我们父女一场……你,你给我一刀,求求你……给我一刀吧。” 她宁愿一刀毙命,也不肯在这城楼之上,在裴獗的面前,被活活烧死。 烧死有多痛,她不知道。 但当年兴庆宫失火,烧死的那几个宫人,面目全非,蜷缩焦黑,如同河虾一样的恐怖模样,她仍历历在目。 李宗训眼睛发冷。 “不用求我,你该求他,求你的好哥哥……”崪 “不是,他不是,我,我也不是……我是您的女儿啊,阿父……” 李桑若语无伦次,大脑已被不断上涌的气血搅得混乱不堪,濒死的绝望,让她战栗不止,两排牙齿敲出诡谲而可怖的声音。 “阿父,阿父啊……” “阿父啊……” 李宗训冷冷一笑,余光扫视着城楼下,朗声大喊。 “裴獗,你果真要置她性命于不顾吗?” 没有得到回应。崪 李宗训哈哈大笑,发疯嘶吼。 “我数三声,你不令北雍军放下武器,我便点火,烧死她!” 冯蕴盯着裴獗。 正午的阳光斜照在裴獗冰冷的铠甲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一袭披氅在寒风里猎猎,发出扑扑的声音,让空气里弥漫的肃杀,更显沉重。 她看到裴獗挥剑的手,停顿了一下。 也正是这个微弱的破绽,让他被城墙上的飞箭射中…… 羽箭擦着他的胳膊飞出来,带出一串血花。崪 冯蕴睁大眼睛,嘴巴张了张,又合上,默然而立。 “一!” “二!” 城楼上,李宗训高高举起火把。 距离李桑若的衣裳,不过三尺距离。 城楼下,北雍军的攻势更为猛烈。 裴獗一人一马,已奔至城门。崪 一群士兵抬着撞木正在用力攻击城门,奈何城门坚固,一声接一声巨大的“砰”声传来,却纹丝不动。 李宗训大喝:“三!” “啊……不要……阿父……” 李桑若的尖叫响彻云霄。 凄厉的,恐怖的,喊得冯蕴心头一颤。 李桑若啊。 此刻你是何等心情?崪 那些死在你手上的人,也这样叫过,哭过,哀求过,你从来没有给过他们一丝生机…… 有今日,也是她咎由自取。 “啊!” 一声惨叫从城楼传来。 是李桑若的声音。 冯蕴静静地看过去。 没有火光从李桑若的身上燃起,而是李宗训和他手上的火把,齐齐倒了下去。崪 几乎同一时间,紧闭的城门在众人的喊声里,从里面洞开。 城楼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恭迎雍怀王入城,投降不杀!” 唐少恭? 冯蕴惊愕一下,抬头。 眸底俱是风暴。 -崪 唐少恭穿着一身普通士兵的盔甲,面容肃冷,走到李桑若的面前,默不作声地将她从柴火堆上解下,又示意身侧的侍卫。 “把汝南王世子抱下来。” 李桑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少恭叔,你……你没死?” 唐少恭瞥一眼被人一刀毙命的李宗训,冷冷道:“活的。” 李桑若激动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死了。你没死。”崪 “李宗训死了,真的死了。” 她不敢看李宗训的尸体。 那个人,那张脸,对她而言,积威太重,多看一眼都害怕得仿佛要背过气去。 “少恭叔,这到处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你怎么会突然出现,还有这些人,他们怎会……突然背叛阿父?” 唐少恭抿唇不语。 此刻,城楼上的局面已经完全变了。 李宗训一死,剩下的邺城守军本就不多的抵抗力,全然崩溃,被唐少恭带来的将士接管。崪 唐少恭看一眼正在收缴武器的将军,淡淡道:“廖仿是我兄弟。那日,我假死隐身,就藏在他军中。” 廖仿便是那天被李宗训派去隆庆门,围剿唐少恭和右将军丁成的左将军。 他当天拎回一个人头,禀告李宗训,说唐少恭已自戕身亡。 那人头面目浮肿,伤痕累累,李桑若吓得当场晕厥过去,没有细看便信以为真……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唐少恭那样老谋深算的一个人,布局深远,怎么会自戕呢?崪 是她太傻了。 李桑若突然凝目,看向李宗训。 倒在血泊中的男人,体态臃肿发福,手还保持着抓举火把的姿势,一双混沌的老眼,瞪得铜铃一般,死也合不上。 大概他到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李桑若倏地冷笑。 一声,又一声。 最后笑出了眼泪来。崪 “阿父啊,你常骂我蠢,你来说说,我俩谁更愚蠢?你聪明一世,怎么又让少恭叔骗了呢?你这一辈子,怎么就栽在一个人手上了?可怜你啊,死不瞑目。” 话里的幽怨,听得唐少恭皱了皱眉。 李桑若又朝他看了过来,死死盯住,“少恭叔,我也差点死不瞑目呢。我以前竟是不知,你在利用我,一直利用到今日。” 唐少恭皱眉,“太后此言何意?” 李桑若冷冷哼声,“你倘若有心,有一千个一万个救我的机会,但你没有出手……你等着今日,等着我被李宗训绑上城楼,等着他举起火把,随时都可能烧死我,你才出现……” 唐少恭:“太后,你还活着。” 李桑若闭了闭眼,不敢回想方才吓得肝胆碎颤的恐惧。崪 “你掐算时机,要趁李宗训不备,为北雍军大开城门,你可知……” 可知自他“死后”,她念了多少经,许了多少愿,又流了多少泪。 李桑若喉头一紧,哽咽着笑,“少恭叔,你是我见过的,这个世上最冰冷最无情最狠辣的人。” 唐少恭沉默一下。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李桑若摇摇头,看着他平静无波的面容。 “所以,我到底是不是裴獗的妹妹?”崪 唐少恭没有回答,而是攥住她的手腕,将李桑若从马道旁的台阶拽下来,到了城墙根,这才肃目而视。 “你最好是。” 李桑若一惊,“你是说……” 唐少恭避开她的目光,冷冷一声。 “李宗训死了,世上再也无人知晓,你到底是谁的女儿。” 李桑若退后一步,目光钝钝地看他。 “我不懂……”崪 唐少恭似乎不想多说,瞥她一眼,转身就走。 “少恭叔……”李桑若喊他。 唐少恭停下脚步。 他没有回头,声音沉凉。 “再奉劝太后一句,祸从口出。除非裴獗肯认你,否则,什么身世都给我烂到肚子里。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不等李桑若琢磨明白他的意思,唐少恭已大步过去,吩咐侍卫。 “拿下明德太后,交由雍怀王发落。”崪 第509章 杀了省事 一代佞臣李宗训就这么荒唐地死在了邺城南大门的城楼上。啅 一箭毙命。 没有遗言。 由李宗训建立的新朝仅仅存在了三天,定下的国号尚未通令四海,就夭折在这一天的烽火狼烟中。 邺城破。 奸臣诛。 大晋一统。 四海哗然。啅 裴獗率兵入城时,南城楼上,吹响了三声号角。 低沉的呜鸣声,在呼啸而过的寒风里,为这座古老的城池,平添了一抹沧桑。 城墙上血迹未干,斑驳苍凉。 城里的房舍庙宇,楼阁街市,悄无声息。 普通百姓都因惧怕而缩在屋里,不敢出来查看,只有那一群耳聪目明的世家豪绅,以前被李宗训强征过钱财的倒霉蛋,早早备了焰火鞭炮,沿途燃放,高呼雍怀王千岁。 战后的邺城秩序混乱,一片狼藉。 北雍军安静地处理各项事宜,没有打扰老百姓。啅 明明刚刚经历了一场浴血之战,守城的士兵换了人,邺城军被原地收编,换的换,杀的杀,可邺城老百姓的生活,却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是,当初跟着李宗训逃到邺城的皇族宗亲和官员,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冯蕴是乘坐辇轿进去的。 战后清剿,城内风险未知,因此她没有第一时间入城,而是等北雍军完全控制了局面,这才被人接了进来。 刚到邺城所谓的皇城正门,就看到一群旧臣跪在萧瑟的寒风中,其中最显眼的就是崔稚的父亲崔太傅。 两年过去,从中京到邺城,各人境遇已不一样。 冯蕴不喜欢崔稚,但对这种抛妻弃女的东西,更是不屑一顾。啅 她没有停留,坐着辇轿从中穿过,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 “微臣见过雍怀王妃——” “王妃金安。” 她不多言语。 这群旧人却认出她来。 一个个抢着施礼,套近乎。 冯蕴瞥一眼,没有回应便扬长而去。啅 这些老臣在城破的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投诚归降,但对北雍军来说,已经太晚了。 在别人不需要的时候做正确的事,也没有价值。 最聪明的做法,是唐少恭那样,洞开城门迎接大军。 冯蕴到达兴仁殿的时候,裴獗和几个将领,正在殿内议事。 她没有过去打扰,静悄悄绕过屏风,去内殿小憩。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依末将之见,这群狗东西,全都别留了。” 武将说话大声。啅 冯蕴甫一坐下来,就听到敖七清越有力的声音。 隔着帘子,很清楚地传来。 “杀了省事。兵荒马乱的,谁也不会去追究,他们是怎么死的。” 敖七少年义气。 打了这么久的战,他恨透了引发战争的这些人,对当初导致大晋分裂的邺城一派,没有半分好感。 “不可。”赫连骞笑着捋胡须,“敖小将军,此事不可轻率啊。对士大夫的处罚,非重刑所及,自古不破。这些臣众,皆出于名门望族,背后是各大世家之利,个中纠葛错综,千丝万缕,非一刀可断,亦非一杀能解。。” “那又何妨?”敖七一听就不乐意了。啅 敖七知道自己年少,也正因为此,他才敢于说出别人不敢说的。 尽管他也出自平城的世家,可行伍多年,早对那些把持朝事的世家没有好感。 “哪个世家不服,就打哪个世家。打服为止。” 赫连骞看着他摇了摇头,温和地一笑。 他是看着敖七成长起来的老将,自然不会因为敖七的抢白而生气。 “饭要一口一口吃,急不来的。” 敖七叹口气,“末将明白。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不想便宜了这群狗东西,要不是他们,咱们会死那么多兄弟吗?”啅 众将唏嘘。 裴獗道:“都有道理。” 他淡淡扫一眼众将,沉声道:“一干旧臣、皇室宗亲,一律押解西京,再行处罚。” 众人频频点头。 这是最好的法子了。 上有皇帝,下有晋律,要怎么处罚都不该即时决定,再怎样也要等西京走一遍流程。 但裴獗说的是“押解”。啅 被押解的,就是案犯,不是什么士大夫。 只要是案犯,受不受极刑死罪暂时不论,落到他们的士兵手上,活罪肯定要受的。 敖七舒坦了,拱手道:“如此甚好。” 众将笑着,都说大王处置得宜。 石隐这时蹙起了眉头。 “宗室和旧臣还好说,明德太后和汝南王世子……该如何是好?” 一个是曾经的临朝太后。啅 一个是邺城朝的伪皇帝。 只要西京承认熙丰帝和兴和帝的尊位,就绕不开李桑若。 如果西京不承认熙丰帝和兴和帝,那如今的元尚乙就得位不正。 李桑若和普通罪臣,还是有区别的。 众将的视线,纷纷落到裴獗的脸上。 在南城门,李宗训三番五次拿李桑若要挟裴獗,虽然裴獗没有理睬,可是大家都是聪明人,也都隐隐察觉到了一点什么…… 裴獗问:“人在何处?”啅 石隐拱手,“之前唐少恭派人送过来,末将没来得及请示大王,暂时派人软禁在芳云殿中。” 裴獗嗯一声,“那便先关着好了。人犯押解回京时,一并带回去。” 石隐从他脸上没有看出什么表情,沉吟应声,“是。” 赫连骞又道:“那唐少恭此次立下大功,大王准备……如何封赏?” 裴獗抬眼看他,“依你之见,如何?” 赫连骞道:“此人会极为审时度势,识时务,才智过人,若他是自己人,可堪大用。但……末将愚见,三姓家奴,实不可信。今日他可以背叛李宗训,来日,就可以背叛大王。” 这几位全是裴獗的心腹,是可以畅所欲言的人,所以,赫连骞说话毫无顾虑。啅 “不过,北雍军得以轻松夺城,唐少恭要居首功。大王素来赏罚分明,也不好破例。故而,封赏皆可,重用不得。” 裴獗点点头。 旁人不知道唐少恭的底细,可裴獗心里有数——唐少恭是为数极少的几个,很早就知道他和谢家军有关系的人。 裴獗也没有忘记,当初唐少恭说过的那一句:“仆早年曾在谢献将军麾下,任谘议参军”。 他沉默片刻。 “唐少恭何在?” 石隐道:“跪在宣德门外。”啅 赫连骞没有说错。 他还真的是识时务…… 不仅不邀功,反而先请罪。 不过,裴獗并没有像所有人料想的那样,即刻召见唐少恭,而是摆摆手。 “你们先下去吧。” “喏。” 众将陆续退下。啅 裴獗紧锁的眉头微微松开,喟叹一声,回头。 “蕴娘,出来吧。” 第510章 又又又醋 冯蕴方才就坐在内殿饮茶烤火,享受着李桑若的“太后礼遇”,闻声微微一笑,款款走到裴獗的跟前,拱手施礼。杙 “大王。” 裴獗朝她伸出手,示意她坐到近前,温声道: “方才怎么不出来?躲在里面做甚?” 冯蕴斜他一眼,“众将议事,我若出来胡言乱语,大王又该怪罪了。” 她笑盈盈的,眼里满是戏谑。 裴獗疑惑地看着她,捏了捏她的脸,“我何时怪罪过你?” 太宠溺了。杙 冯蕴有点不习惯,不自在地牵唇浅笑。 “就当我有自知之明吧。” 裴獗不着痕迹地扬了扬眉,“那冯长史此刻可以说了。就殿上所议,你什么看法?” 冯蕴与他四目相对,缓缓笑开,“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裴獗:“照实说。” 冯蕴勾唇一笑,突然抓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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