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了。 李氏父女逃亡邺城后,罗鼎这一批旧臣,在西京的处境便极为尴尬,罗鼎不升不降不温不火,头上就像悬着一把刀,不知什么时候会砍下来……裫 这是要借着酒意,当众赌一个机会? 一般而言,在朝为官的人都会给彼此几分体面,不会轻易得罪谁,更不会轻易让人下不来台。 于是他又示意女儿走近一些。 “小女兰卿,续弦所出,年方十六,素来钦慕大王……” “罗鼎。”裴獗面沉如灰,酒盏重重放下,“你好大的胆。” 罗鼎听他直呼名讳,心下一凉。 裴獗没看上他的女儿……裫 好在,他方才也给自己留了余地,当即深深一揖。 “是臣下唐突,竟敢让靡靡之音扰大王清静。” 又回头瞪着女儿,“还不快退下!陈词烂调,出来丢人。” 那少女年岁小,没经过事,大殿上被父亲呵斥,早已羞红了脸面,纵有轻纱遮脸,仍可见表情的狼狈,那双红透的眼圈里,一闪而过的泪光…… 裴獗不言语,算是给了罗鼎脸面。 冯蕴却是微微一笑,“曹郎何须动怒?令爱丽质天成,才情出众,曲是好曲,调也是好调。” 就是没有一个好爹而已。裫 罗鼎没有想到她会递一个台阶来,当即拱手。 “王妃谬赞,小女蒲柳之质,不知天高地厚,当不起,当不起啊。” 冯蕴嘴角勾着笑,眸底眨着波,目光从罗兰卿身上淡淡掠过,又回头看裴獗。 这真是一个烫手山芋啊。 不知罗鼎当真是死马当活马医,孤注一掷,拿女儿换前程,还是跟昨日入城大呼雍怀王威风的那批人一样,非得给裴獗头上戴几顶高帽…… 然后,一步步将他推向权力颠峰后腐化堕落的深渊…… 裴獗面容冷肃,淡淡道:“承蒙陛下太后恩典,诸公抬举,余得坐上首,怎敢居功自傲,大行荒唐?”裫 说罢他慢慢牵着冯蕴的手,起身,并肩朝端太后行礼。 “酒多矣,散宴吧。” 群臣微愕。 看着他夫妇二人大步流星地离去,久久才回过神来,齐声道别。 罗鼎这才松了口气,只觉得脊背汗涔涔的。 但他没有料到,刚回到家中,就收到传令,召他临夜出使北戎,还特地将他夸赞了一番。 “惟曹郎有济世之才、坚忍之志、匡扶社稷之心,此行非你莫属。”裫 谁不知道大晋和北戎刚干过一场,尚未订盟和解,此行一个不好就是羊入虎口…… 罗鼎咬牙,“竖子歹毒。” - 与罗鼎一样不能成眠的,还有长信殿里的端太后。 月色凄迷,灯烛的光影落在她憔悴的脸上,想到元尚乙说的那些话和他对冯蕴的亲昵,便满是哀怨。 “怨得了谁呢?到底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亲疏有别,要他跟我一条心,比登天还难……罢了,由他去吧。” 林女史哽咽一声,“太后,奴心疼你呀。陛下出生的时候,瘦瘦的那么小一把把,哇哇地哭叫,要不是太后心软,硬着头皮在李桑若那毒妇的眼皮子底下把他拉扯大,哪里能有今日……”裫 端太后沉下脸,“不得胡言。” 林女史呜呼跪下,红着眼抬头,“太后责罚奴,奴也要说……这些年,旁人不知,奴却是亲眼看着的,太后吃了多少苦啊,好不容易才熬到今日,因何就要认一个相识不过短短数月的人做娘?这是将太后的心揉碎了,再将太后的脸打烂啊。” 端太后不言语,默默垂目,一颗心鼓胀胀的。 大太监徐永立在跟前,叹息一声,“陛下年幼,被他们哄得团团转,也并非出于本心……” 他语气很轻,就像在闲话家常一般,可一字字对端太后,都是火上浇油。 “你此言何意?”端太后抬着红肿的双眼,望着他,“难道他们是有心哄骗皇帝?” 徐永微微眯眼,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表情,凑近一些,才低低地道:“不瞒太后殿下,昨日大长公主刚到西京,庄贤王便携世子前往拜见……而大长公主和平原县君,跟雍怀王妃交好,安渡无人不知。”裫 他顿了顿,特意留给端太后思考的时间。 这才又慢声说道:“此事绝不简单。只是个中玄机……奴才也不敢参悟了。” 第467章 为今之计 徐永故意说得隐晦,端太后也听懂了。厅 但她素来胆怯,在娘家时不得宠,入宫也不得熙丰帝喜欢,后来带着元尚乙更是被李桑若反复打压,习惯了逆来顺受,忍气吞声,平常更是半点主心骨都没有,遇到麻烦事便想逃避。 “由着他们去吧,哀家也管不了什么……” 徐永把头垂得更低一些,“太后……” 尖细的嗓音里带着几分着急,“你不为自个儿想,也要为陛下想啊。” 端太后抬眼看着他。 徐永道:“陛下天真,要是当真哪天突发奇想要换一个母亲,太后殿下可怎生是好?” 端太后怔忡。厅 全天下人都知道她不是皇帝的生母。 “天家之事,岂能儿戏?这母亲是说换就能换的吗?” “话虽如此,可眼下……”徐永声音压得更低一些,“雍怀王手揽大权,莫说陛下被诱哄到自己愿意,就算陛下不愿意,他也有办法让陛下重新认母……正如,全天下人都知加九锡是为何故,他仍然敢受,太后还不明白吗?雍怀王他啊,就等一个机会,一个借口了。” 端太后愣愣地看着他。 当初她们母子在白马寺相依为命,是雍怀王托举上位。 “王爷真会如此做?” 徐永苦笑,“太后殿下最近不是常让翰林讲古今帝王将相的故事吗?听了这么多,奴以为,殿下心里,该有判断。”厅 臣子势大便不甘为臣。 君王失势,便只能禅让保命。 从古到今都是如此…… “命。都是命。”端太后紧张地扣紧自己的手,喃喃着摇了摇头,“万般皆是命。亲生父母不疼惜,丈夫不喜欢,亲手养大的孩子,也不肯亲近哀家……若当真有那一日,也是哀家命该如此。” “殿下糊涂啊!”徐永幽幽叹息,眼里满是着急的样子,“陛下才七岁,他能知晓什么?旁人有心设局,莫说一个七岁的稚子,睿智如雍怀王,不也被哄得团团转吗?” 端太后蹙眉,“你是说……王妃也欺骗了雍怀王?” 徐永点头,看了林女史一眼。厅 “太后您是知道的,当初陛下去花溪村养病,就是王妃一手包办,让太后不得不为陛下的身子着想,向她妥协……这等缜密心思,雍怀王岂不着她的道儿?” 端太后眉头不假思索地向上扬起,“你也无须危言耸听,王妃再是奸猾,也只是一个妙龄女子,能有多大能耐,将雍怀王玩弄于股掌?夸大了。” “王妃可不是普通人,说不定,她根本……就不是人。” 徐永阴冷的声音用他略微尖哑的声音传出来,听得人毛骨悚然。 端太后身子一抖,下意识绷直了腰,“不是人,那是什么?” 徐永道:“奴托人去问过,在南齐有一个说法,冯氏女命带灾星、妖孽转世,三岁便能出口预测震惊世人的并州之战,致谢献将军全军覆没……” 又道:“冯敬廷可是她的亲生父亲,哪有生父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的?太后回头一想,冯敬廷将其献与大王,是不是存了不可告人的心思?还有,大王素来奉行祖宗之法,从未越距。可为了王妃,一再破例不说,还打破了女子不为官的法度,这是寻常人能做到的吗?”厅 徐永一桩桩为端太后梳理。 听一句,端太后骇一下,脸色都变了。 “这么说来,雍怀王妃果然古怪。” 徐永微微眯了眯眼,做出一副恐怖的表情。 “说不定她是施了什么妖法,迷惑大王,迷惑陛下——接下去想必就要帮着南齐,毁掉我大晋基业了。” 端太后心里凉飕飕的,手帕都绞紧了。 “我就说,世上怎会有如此貌美还如此有才的女子呢,难怪,难怪啊……皇帝性子孤冷,最不肯跟人亲近的,为何独独就亲近了她……这世上,果然有妖乎?”厅 自言自语般说完,端太后突然抬头,死死盯住徐永,“那我们还不赶紧告诉雍怀王,还在等什么?” 徐永一愣。 他似乎没有想到说了这么多,太后想出来的法子,居然是这个。 “不能说啊,殿下。”徐永苦口婆心,“雍怀王为其所迷,我们说王妃不好,他听不进去便罢了,说不准还会把我们视若仇敌。这个事,万万说不得。” 端太后让他说得焦灼起来,愁眉不展地问: “那可如何是好?难道就任由她兴风作浪不成?” 她凡事都拿不定主意。厅 徐永凝重地道:“为今之计,最紧要便是说服雍怀王。奴以为,只要拿出证据,证明王妃迷惑陛下,与南齐皇室有染,对雍怀王存有不轨之心,此局可解……” 端太后眼睛一亮,着急道:“那你快差人去查啊,一定要找出证据来,以免陛下和王爷受其蛊惑……免我大晋江山毁于一旦。” 徐永低头拱手:“喏。” - 除夕这天,西京气候突变。 寒风呼啸般刮过城池,冷得钻心地凉。 裴府难得团聚,新挂了花灯,五颜六色地装点院子,然后准备了丰盛的吃食,准备一家人守岁。厅 午时许,敖七带着新妇来了府上,阿左和阿右两个看到哥嫂,亢奋得跟什么似的,房前屋后地疯跑。 孩子的欢呼,最有年节的气氛。 冯蕴特地招呼了茶水和果点,笑吟吟地张罗。 阿米尔没有想到裴府不仅有各种她没有见过的点心,这时节还能吃到新鲜的水果,惊讶得合不拢嘴,一连说了好几个舅母千岁…… 她兴奋起来像个孩子。 这个年纪,也本来就是孩子。 敖七皱着眉头,嫌弃地看她一眼。厅 冯蕴却笑着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冻梨,又让阿左和阿右带新嫂嫂去点炮仗。 阿米尔玩得尽兴。 一直到黄昏,裴媛见他们小夫妇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自己着急起来。 “弟妹。”她把冯蕴拉到一侧,“你去问问,他们何时回府?” 冯蕴怔了怔,笑眯了眼,“长姊为何自己不问?” 裴媛伸头往外看一眼,撇嘴,“我要去问,儿媳妇还以为我嫌弃她,不知要怎么想呢。” 零星的炮仗声不时从庭院里传来,伴着两个小孩子和阿米尔的尖叫声。厅 在苍岩山,阿米尔从来没有放过炮仗,没有见过焰火…… 冯蕴听着那喜庆的声音,笑道:“那长姊何必问呢?他们想留下来跟母亲一起过年,那就留下吧。” 裴媛眉头揪在一起,“不好。再怎样,小七也是姓敖的,阿左和阿右我已带在身边,再留下小七夫妇,说不过去……” 冯蕴勾唇,“长姊是不舍得敖相独自一人过年,太过凄凉?” 裴媛沉下脸来,“他有两个如花小妾,凄凉什么?我是怕旁人说话不中听,扫了阿父的脸面,更怕旁人说我弟弟,仗势欺人……唉你是不知,那些人的嘴巴里,什么都说得出……” 冯蕴看她蹙眉撇嘴说得严肃,有些忍俊不禁。 正要相劝,背后突然传来敖七的声音。厅 “是阿父让我们来的。” 他慢慢撩帘进来,也不知听了多久,面色有些凝重,目光飞快地掠过冯蕴的脸,没敢停留,然后低下头,朝她二人抱拳一揖。 “阿父说,母亲生养我不易,当孝敬母亲,过年时节,也应当留在母亲的身边,共叙天伦。” “哼……”裴媛没好气地道:“装什么好人?当真顾惜我,又怎会做出那等烂事来?这是老了老了,怕往后动弹不得,小妾会拿他的钱跟野男人私奔,这才想找我这个冤大头回去伺候他呢。” 敖七沉默。 气氛尴尬地凝滞一下。 冯蕴看看他母子,左一下,右一下。厅 见母子僵持着,轻笑着打圆场。 “过年嘛,在哪里过都是过,小七都来了,阿姊你也别想太多,开开心心的啊……” 听到她的话,裴媛这才敛住表情,勉强挤出一丝笑来。 “那你们就留下吧,回头记得叮嘱你那新妇,行事稳重些,不懂的规矩,要早些学起来,别落了笑话……” 敖七拱手,“是。” 他声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比方才更尖更细也更可怕……厅 敖七变了脸色,下一瞬已冲了出去。 第468章 肝肠寸断 冯蕴和裴媛对视一眼,也紧跟着走了出去。扼 院子里,阿米尔跟鳌崽大眼瞪大眼,你看我,我看你,两个都一动不动。 看到敖七出现,阿米尔下意识地朝他跑过去。 “夫郎救我——” 几乎同一时刻,鳌崽也看到了敖七。 它也兴冲冲地朝敖七扑了过去。 两只前爪张开,正是以前和敖七亲近的姿势。 可阿米尔不知啊。扼 她以为鳌崽是要攻击敖七。 “小心!” 她大叫一声,也不知是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张开双臂往敖七身上一扑,用后背对着鳌崽,一副要替敖七承受攻击的保护架势…… 然后被随之而来的鳌崽重重一撞,生生将敖七扑得踉跄倒地…… 于是,冯蕴和裴媛过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阿米尔四脚八叉地压在敖七的身上,背后还有一个做了错事不知所措的鳌崽…… 此情此景,气氛诡异地肃静下来。扼 周遭没有人声,敖七气血上涌,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双手朝后摊开,不去触碰阿米尔的身体,在四面八方传来的视线里,火冒三丈。 “你还不起开?!” 阿米尔摔得有些发懵,她回头看一眼鳌崽。 “我没有被咬?” 敖七冷着脸看她。 她又看一眼鳌崽,“它不是野兽?是家禽?”扼 敖七快被她气死了。 被府里的下人围观便罢了,关键是在冯蕴面前出糗,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那新妇还在喋喋不休地问鳌崽,满心满眼都是好奇。 “它是什么,是猫吗?虎?豹?是什么?” “你能不能起开?” 敖七咬了咬后牙槽,用力推向她的肩膀。 “起开说话!” 阿米尔一怔,突然瞪大铜铃似的双眼。扼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敖七:“我何时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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