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信州。裴獗真有谋反心,何不趁乱出击?他在犹豫什么?” “拿住一个晋太后算得什么?晋朝的主子在中京,是金銮殿上的三岁小儿。” “师出无名,谋位不正,时机未到啊。” “我赌,裴獗必反。” “我猜,裴獗不会反。” 当夜冷月当空,春酲馆里一片寂静,竹河渡口的御船上,萧呈和淳于焰对坐而饮,看着灰蒙蒙的月亮在云层里出没,畅聊天下,清谈乾坤,尚不知命运的轨迹,已在这一夜悄然变化,历史即将翻开新的一页……莬 第294章 窃国之贼 清纱影动。鎒 灯火落在男人挺拔的脊背上,帐中女子呼吸浅浅。 裴獗亲自替她擦身更衣,再喂下汤药。轻飘飘的一个女郎,絮柔风轻,没有重量似的,压不塌被褥,玲珑婀娜不盈一握,双睫浅浅颤动,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温柔,一时醉了长夜。 裴獗手指轻抚那脸颊,双眼晦暗不明。 “将军。”左仲的身影出现在帘外,拱手道:“小满找到了。” 裴獗侧身看一眼,没有说话。 左仲继续道:“昏迷在议馆的柴房里,属下将人带回来了……” 他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请个大夫看一看?”鎒 仆女身份卑微,便是有什么不适,大多都是硬挺着,或者随便找个游医抓点药吃,但大满和小满跟着冯蕴,从未受过亏待,左仲觉得应该这么做…… 尤其是小满,常给他留些好吃的,笑得酒窝甜甜,当左仲看着她蜷缩在柴火堆里蜡白着脸的模样时,心里很堵。 裴獗没有抬头。 “你看着办。” 左仲应声,但没有离开,略微迟疑着道: “外间下雪了,唐少恭仍然捧着兵符候在门外。” 裴獗道:“随他。”鎒 左仲不再吱声了。 濮阳九和姚儒在外间,一人在左,一人在右,没有什么交流,左仲过去相请,濮阳九正要动,姚儒就站了起来,温和地笑道: “姚某去看看小满吧。” 在花溪村是邻里,姚儒跟小满很熟。 左仲点头,“有劳姚大夫。” 姚儒拎着药箱就走,濮阳九也跟着站起来,朝他施了一礼,递上手上的医案。 “姚大夫看看,若无异议,我便呈给将军。”鎒 濮阳是御医世家,有写医案的习惯和独有方式,姚儒很自然地接过,翻看一下,“濮阳公子医术精湛,姚某没有问题。只是夫人……” 两个人对视一眼,皆沉默。 他们都为冯蕴请过脉,问过诊,对冯蕴的身体情况最了解不过。 伤了身子却不肯好好服药的病人,是最令大夫头痛的。 起初濮阳九是以为冯蕴怕苦,尽量为她调整药方,后来发现并非如此。 她娇气,怕吃苦、怕受累,很喜欢享受的一个人,却不怎么爱惜自己的身子,有时甚至会故意放纵,恣意妄为,好似只有今朝,没有来日。对不能生育的事情,更不在意。 濮阳九苦笑。鎒 “越调理越亏损,我这个大夫谈何医术精湛?” 姚儒深深叹息一下,同左仲离开了。 将军夫人的身上疑点重重,十分矛盾。 姚儒不知个中隐情,也不会去问。 这个世道,谁没有一点不可告人的秘密? - 濮阳九走入里间,脚步很轻,脸上也没有平常见到裴獗那般轻狂。今夜的他,格外严肃沉稳。鎒 “妄之。” 尚未说话,他眉头已经蹙了起来。 将医案放在几上,垂眸道:“你过目。” 濮阳九和裴獗是同一天生辰,家里大人说,他比裴獗小两三个时辰,自从知道这件事,他便很爱黏着裴獗。起初,裴獗冷漠,不怎么爱搭理他,后来他死缠烂打,裴獗仍是冷漠,但身边有了他的位置。 多年兄弟,裴獗不用回头,就察觉到了濮阳九的异常。 他回头,看一眼濮阳九,再看向医案。 “夫人可有不妥?”鎒 濮阳九苦笑,摇头。 “嫂夫人这是老毛病,一时半会好不了。昨夜又受风寒,不死也要半条命,慢慢吃药调理吧……” 裴獗慢慢站起身,示意他坐。 “不了。”濮阳九抿了抿嘴唇,没有看裴獗的眼睛,“嫂夫人的病情,医案上都有记录,姚儒此人,深藏不露,医术不在我父亲之下,可以信任……” 裴獗:“你到底要说什么?” 濮阳九眼皮一颤,鼻子突然就酸了。 “我要走了。”鎒 他想笑一下,说得轻松点,可是看到裴獗双眼下那一圈青黑,内心突然酸得受不了,抬袖掩面,定了定情绪,这才双手一揖。 “家父年事已高,身子大不如前,不便在宫里行走,准备辞官归隐,回平城休养。我身为人子,自当侍奉父亲左右……” 刚到四十,正当壮年的濮阳礼,说年事已高,这样的借口没有人会相信。 但裴獗没有问,就在冯蕴的榻边坐下来。 “行。” 简洁的一个字,没有情绪,濮阳九却瞬间泪崩。 “你为什么不留我?”鎒 裴獗低头端起几上的凉茶,倒在杯子里,满上。 端起一杯,另一杯递给濮阳九。 “信州大雪,我让纪佑带几个人送你们去安渡。” 他生就一张不苟言笑的脸,语气又平静,听上去颇为绝情,濮阳九气得胸膛起伏,几乎是咬牙切齿。 “裴妄之!” 他抢步上前,夺过他手上的凉茶,一饮而尽,然后杵在桌子上,双眼瞪得像牛眼似的,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不遵太后懿旨,领兵包围竹河渡口,对齐君大打出手。不顾君臣之仪,私闯太后寝殿,弃兵符而不受,勒令十二万北雍军严阵以待,你告诉我,你要做甚?裴妄之,你到底要做甚?”鎒 他声音压得很低,不知是愤怒还是气恼,双眼赤红,后牙槽咬得咕咕作响,情绪显然放大到了极点。 裴獗看他一眼,再将杯盏斟满凉茶,递给他。 濮阳九低头看一眼,在他面前坐下来,没有接杯子,只是盯着他。 “你可知你的行事,拎出哪一桩都是倒行逆施,犯上作乱?” 裴獗:“我不在乎。” 濮阳九恨不得一拳打醒他。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妄之,我快要不认识你了。”鎒 要论大晋朝谁最忠诚,非大将军裴獗莫属。 裴家三代忠烈,受人景仰。 祖父裴郢有开国之功,享庙食,传千秋,其父裴冲骁勇善战,开疆拓土,一身残疾,一代忠良。到了裴獗这一代,少年英豪,战功卓著到熙丰帝赞之“世上无双”。 临终托孤,更是将小皇帝双手捧到裴獗的面前,亲口说。 “有裴卿辅佐,嗣子大业可成,大晋江山稳固,朕绝而瞑目矣。” 裴家三代人戍守的江山,先帝的临终遗言,他都不顾了吗? 濮阳九不信。鎒 这不是他认识的裴獗,不是那个为了大晋疆土宁愿力战而死的裴大将军。 “告诉兄弟,你到底怎么了?” 他望一眼轻垂的帐帘,慢慢抬头,指着里面。 “为她?为一个女人?” “濮阳九。”裴獗缓缓看过来,“放下你的手。” 濮阳九霍然一怔,被他眼里的冷光刺痛了眼。 “好。”他慢慢垂下手,“你说,为什么。”鎒 裴獗转开脸,不与他目光相触。 “我的生辰,并非跟你同一天。” 濮阳九愣了下,“你说什么?” 裴獗道:“我出生在熙丰三年三月。” “什么?你竟比我小一岁半?!”濮阳九好像听了一桩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惊得脸色大变,接着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什么似的,整个人如坠冰窖,灰白了脸。 “为何如此?你告诉我这个,是想说什么?” 裴獗这才将手握的杯盏举高,遥敬他一下。鎒 “回去吧,别让太医令久等。” 没有解释,便是不想解释。 “你傻啊!”濮阳九气到脑子发热,“她在逼你。你不知道吗?” 裴獗喉结用力滚了一滚,“我知道。” “她这破身子,完全是自己搞的,她身上的病,自己就没有想好,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 “议馆是她所造,瞭望台的秘密旁人不知,她一定会知情,你抵赖不了吧?”鎒 “抵赖不了。”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被人牵着鼻子走?你不顾先帝陵前发下的毒誓,也不怕身负滔天罪名,当真就是为了这么一个手段狠辣的女人?” 濮阳九着恼至极,脸色发青。 他是个大夫,不想看权力倾轧,血流成河。 不想看到自己的好兄弟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窃国之贼”。 更不想他为了一个女人与大晋兵戎相见,毁了自己。 “她一身反骨,狼子野心!她不是在逼你,是想要你的命啊!”鎒 裴獗垂眸,沉浸在冷寂中,“无妨。” 濮阳九气得拍桌子。 “要你的命,你也给吗?” 裴獗蹙了蹙眉,回望垂落的帐子。 冯蕴服过药,睡得很熟。 窗外的雪,下得似乎更急了。 他沉声,“纪佑,送濮阳医官。”鎒 第295章 夫妻情深 鼻翼里是浓重的药味,弥漫在室内,有些压抑。坨 被子里塞了一个汤婆子,十分温暖。火光摇曳间,冯蕴一时恍惚。 她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 前世种种如同历劫,她一度以为深陷梦魇,再也挣扎不出来…… 幸好! 她还活着。 隔着帐幔,一个隐隐约约的影子端坐在那里,挺拔颀长,落在帘帐上,真实而亲近,她踏实下来。 “将军……”坨 嗓音全无往常的清灵,破锣似的,开口便痛得她要命。 当即咳嗽起来。 帐幔被人一把掀开。 裴獗看她一眼,唤钱三牛。 “请姚大夫。” 冯蕴虚弱地抬了抬眼,“我这是……怎么了?” 裴獗面色沉静,慢慢坐下来,手背贴在她的额头,冰冰凉凉的,停留片刻,松了松她的被子。坨 “你在发热。” 他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冯蕴不确定他知道多少,屏息看他,眼里好似藏着星子。 “可是我很冷。” 裴獗低头,把松开的被子掖回去,把她紧紧裹住。 冯蕴趁他的胳膊伸过来,软绵绵地拉住他。 裴獗看过来,一言不发。坨 她也抿唇不语,手指慢慢爬到他的脖子,将人拉低一些,贴着他的脸,“果然很烫。” 外面有脚步,裴獗想起来,冯蕴不让,拉扯住他便缠在脖子上,裴獗气息微滞,身子陡然僵硬,呼吸变得急促。 床帐簌簌晃动,姚儒跟着左仲过来,看两人在帐子里纠缠,赶紧背转身去。 左仲轻咳一声。 “将军,姚大夫到了。” 裴獗黑眸凝视着那双狡黠的眼,慢慢拉开她的手,起身而立。 “进来吧。”坨 姚儒低头走近,请了脉,说法和濮阳九差不多,无非是身子亏损,要好生调养。 裴獗让人将熬好的汤药端到冯蕴的面前。 冯蕴不太想用,可裴獗冷脸站在那里,脸色不是很好,她暗叹一声,忍着苦咽下去大半。 刚要放碗,就听他道:“喝光。” 余这两口都不行吗? 冯蕴晓得他眼下很是不快,迟疑着,将汤碗递给他。 有外人在侧,裴獗没有多说,一手将她圈住,一手拿起药碗,使了个巧劲儿,便扼住她的下颌,迫着她把药灌了下去。坨 冯蕴:…… 骨碌骨碌喝光,看姚儒和左仲在旁忍着笑,她嘴苦心更苦,一时无言,唯有喘气瞪眼。 姚儒笑着拱手道:“夫人吃些东西,再睡一觉。多睡,好得快。” 冯蕴僵硬的脸稍稍和缓,谢过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姚儒行个礼出去了。 房里一片寂静。 光影投在裴獗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唯有冰冷的神情不变。坨 冯蕴不知几时了,更不知眼下是个什么情况,但对裴獗的性子多少知道一些。 她要是不主动开口,裴獗大概可以站个一生一世。 “将军在生我的气?” 裴獗沉默着,看过来。 冯蕴被他的目光逼得呼吸有些吃紧,才听他道: “我不是将军了。” 冯蕴微怔,心口怦怦急跳。坨 再出口的声音,恍惚得有些失真。 “发生什么事了?” 裴獗道:“不是全在蕴娘料想之中?” 冯蕴看着他眼底锋芒,再是掩饰,也难免流露出一丝局促。 四目相对。 那双黑眸里是捉摸不透的深沉,冯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从李桑若的房里被裴獗抱出来的时候,她是有意识的,无法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也无法当面对他撒谎。坨 “将军都知道了?” “我可以装着不知。”裴獗目光灼灼,慢慢弯下腰,扣住她的肩膀,“躺下休息。” 与他相触的肌肤,火一样烫。 冯蕴心里窒息一般发紧,倔强地硬挺着,迎着那冷漠的眼睛,仰头回视,“你心里有气,就说出来,不用藏着掖着。如果你也认为,我活该被别人陷害,一旦反击,就是大逆不道,那我无话可说。” 裴獗低头凝视她,“你没错吗?” “没有。”冯蕴直视着他。 裴獗黑眸深深,眸底似有一股悲凉的情绪,压得冯蕴喘不过气。坨 片刻,他松开手,将她放回去。 然后起身离开。 “裴獗你站住!” 冯蕴连名带姓地叫他。 裴獗回头看过来。 双眼幽黑如同古井,波澜不兴,却格外冷戾。 冯蕴不像上辈子那样怕他,可当他这样冷肃无情地站在面前,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还是难免心悸。坨 “你说话。” 裴獗:“你叫我站住,不是你要说?” 冯蕴嘴唇动了动,也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这情形有点好笑。 两个人就像斗气闹矛盾的小夫妻,谁也不肯低头,不肯认错,都想让对方先开口。 想到他踹开房门冲进来的样子,想着那声略带惊乱的“蕴娘”,冯蕴心里莫名一软,苦撑的坚强和竖起的尖刺,慢慢坍塌。 她低低一哼。 “哪个女子被这样丰神俊朗的郎君盯着,还说得出话呀,你不是为难我吗?”坨 裴獗眼角微抽,站立片刻,一声不吭地走回来,用金钩将帐子挂起,弯腰扶住她,掌心在她后背摸了摸,察觉到一抹汗意,又拿干净的巾子来替她擦拭。 冯蕴知道他不生气了。 这辈子的裴狗,太好哄了一点。 “这是做什么?” 她软绵绵地叹气,“两句软话都听不得,耳根子这么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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