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春将逝_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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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的人仰马翻。他们等了很久，朱雀才从病房里出来，招呼他们进去。贺若君躺在床上，床头微微抬起，手上挂着药，指头上连着仪器。白皙通透的肌肤惨白惨白的，毫无血色，似乎能看到薄薄的皮肤下血管里缓缓流动的血液。他看着姚离忧进来了，艰难的拉了一个看起来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无力的手指抬不起来，只能依靠朱雀帮他，向姚离忧伸出去。沙哑干涸的声音虚弱无力，声若蚊蝇：“小忧，对不起，你别生气” 短短的一句话，耗尽了他的力气，急促的喘息着。姚离忧的眼里蕴藏着无尽的柔情与渴望，他撑在轮椅，摇摇晃晃的借着纪渝尘的力气站起来，跌跌撞撞的扶着墙走到床边。握着贺若君的手，看着他，轻轻抹去他的泪珠，温柔的笑着，用手背擦擦自己的眼角，摇头：“你好起来，我就不生气。” 贺若君精神不大好，说了没有两句话，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姚离忧看着他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已经歪着脑袋紧闭双眼，吓得都要魂飞魄散了。还是朱雀一句：“要疯滚出去，别在这儿打扰阿若睡觉。” 才把人镇住。朱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疲惫的捏捏鼻梁骨，算上之前出任务和守在贺若君身边时间，他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姚离忧拉了一根凳子坐在贺若君的旁边，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微微放心的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朱雀喝了一口水，说：“过了今晚没事，他就可以转去一般病房了。” “对不起，这次的事是我疏忽了。本来一切顺利，但是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安抚剂会和麻醉剂发生问题。” 姚离忧冷笑：“这也叫一切顺利？” 朱雀自觉理亏，没有反驳，又说：“等他下次醒来，你再给他注入一次信息素，这次不用太多，别像之前那样不要命。他还需要你照顾。” 姚离忧头也不回，目不转睛的看着贺若君：“嗯。” 朱雀走到沙发的位置，坐下，动动脖子，纪渝尘知道他辛苦，帮他捏捏肩膀。朱雀看着背对着他们的姚离忧，心中不忍，说：“本来阿若不让我告诉你，但是我觉得你有权知道。” 姚离忧没有做出反应。朱雀继续说：“按照计划，由渝尘拖住你，阿若回到姚家，用自己做饵引蛇出洞，想让警方在姚太广杀他的时候把他人赃并获！” “阿若算准姚太广手里的毒品不够他挥霍几次，他肯定会带着备用金跑路。所以决定由自己刺激精神早就不太正常的姚太广，让他对他动杀机。” “然后当着他的面揭露他藏在地下室的东西。本来一切都很顺利，我在耳机里听到阿若突然肚子疼，但是没有他的命令，我也好，守在门口的聿琉也好，都不敢贸然出手。” “再加上我从热像仪里看到阿若并没有生命安全，所以才静观其变。” 朱雀叹了口气，继续说：“本来一切很顺利，阿若也用你给他的戒指报警了，警方也把姚太广人赃并获，但是” 朱雀看着姚离忧有些颤抖的肩膀，抿了抿嘴，没有继续开口。朱雀顿了顿，又说：“他不想用以前的办法了。他说他想用正大光明的方法，还你爸妈一个公道，还你一个公道！” 朱雀拍拍纪渝尘的手，示意他停止，靠在他的肩膀上，说：“还有一个事，我知道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但是” 朱雀继续说：“除开地下室里那些尸体和已经已经抢救过来的冯伯伦外。从姚家的雕塑里一共找到了6个人。根据去世时间来看，分别是姚太广怀孕的夫人，姚文韬夫妇，姚夕冉，冯仲修，姚老太爷。” “他们全部都是在活着的时候装进裹尸袋里，封进墙壁中” 纪渝尘呵斥：“朱雀，别说了！” 朱雀站起身来，从衣服袋子里拿出一个怀表，放在姚离忧的手边。 “这个是从你母亲的手心里找到的，她一直紧紧的握着放在胸口，至死不放。” 他看了一眼纪渝尘：“我们出去。” 纪渝点头。等了好久，姚离忧颤抖的伸出手指，把怀表拿在手中。怀表和马灯一样，都是十分有年代的物件。已经氧化的银制怀表表面雕刻了一些富贵花开的花纹，缝隙中有些发黑。安静的病房里，姚离忧只听见仪器的‘滴答’声和自己‘扑通’的心跳声。他缓缓的打开怀表，已经停止走动的怀表表盖上有一张很小很小的照片。照片上，他的父亲正抱着襁褓中的他和病床上的母亲合照，幸福洋溢。他紧紧握着怀表，放在胸口，蜷缩的挨着贺若君，无声的哭泣。他们没有抛弃我，真的没有抛弃我！阿落，他们真的没有抛弃我。 83 姚家灭门案发现的当天，就已经占领了所有的头条，报纸杂志电视微视频新媒体铺天盖天都是相关报道，甚至连很多警方还没来得及披露的细节都被网友们扒出来。在大众视野下，姚家连遮羞布都不剩了！传媒的势力太猛，再加上背后有一个强有力的推手，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到最后警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凑合过去了。医院还是一如既往地繁忙，贺若君精神还算不错的盘腿坐在病床上，抱着平板看的乐呵。朱雀走进来，为他做例行检查。 “乐呵什么呢？” “衣服拉开，还有哪儿不舒服吗？行了。” 贺若君放下衣服，坐着，说：“看网络上的评论呢！舆论一边倒，甚嚣尘上，还挺好玩！” 他继续拿起平板，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随时可以。” “去给我办出院，看这个点还能回家吃晚饭！” 朱雀笑着把听诊器挽起来，闲散的坐在床尾：“你家小忧除了第一天过来守着你，第二天你醒了给你注入信息素，第三天见你好转多了就再也不来了。你也不担心？” “呵呵，他在生气呢，我回家哄哄就好了。” 贺若君气色并不算好，精神还可，笑嘻嘻的又说：“对了，姚家破产了，他们家那些蛀虫大概率会盯上小忧，你让人注意点。” 朱雀斜斜的瞥了一眼贺若君：“你也太小瞧人了，早就让人做了，还等着你吩咐呢！” 贺若君眼皮也不抬，只是笑笑。朱雀又说：“姚离忧本来就不占股，他手上的公司都是自己创建的，和姚氏没有关系。这次的事之后，有点眼色的人都知道他背后有人罩，不巴结他就算了，谁敢惹他？” 他把听诊器放在一旁，说：“翰林府是你们的窝，我估计你也舍不得，所以留下来了。” 贺若君抬起头看着朱雀。 “不用谢我！” 房子本来是姚家老太爷的，朱雀做了一份文件，证明是姚老太爷之前私人赠送给贺若君的。起初也有人叫嚣，只是部分人怕得罪姚离忧背后的人，他孤掌难鸣，再加上青龙是出了名无往不利的大状，最后也不了了之了。贺若君不似平时的爽快，欲言又止，“小红鸟，我” 朱雀摊手说：“我知道，你又想说让我做我自己。可是” 朱雀往前挪了位置，看着贺若君，严肃的说：“影子做久了，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贺若君张了张口，朱雀打断他，率先说：“我想，也许有一天，我会找到我本来的样子。” 贺若君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溢出满足与期望：“好！” 出院也不用朱雀亲自去，贺若君一开口，就已经有人去了。朱雀只用帮他收拾东西，作为监督的贺若君看着平板里那些关于姚文韬姚离忧的溢美之词，美得不行！他问：“警方通知小忧去认领尸体了吗？” 朱雀点头：“通知了！就为你这事，渝尘陪着你家社恐忙前忙后废寝忘食，硬是得不到他一个好脸色！” “昨晚还累瘫了回来，说你家记仇的社恐大概率已经在心里把他拉黑了。” 贺若君噘嘴反驳：“夸大其词，冯叔虽然才出院，就他对姚家的感情，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而且还有裴总呢！” 冯伯伦九死一生，移除了整个腺体，好在命是保住了。冯巍刚刚得到消息的时候，急的差点背过气去！老爸在医院险象环生，疼爱他的叔叔被发现活埋死在姚家！气的他挽起袖子就要冲到警局把罪魁祸首姚太广碎尸万段！那阵仗，差点把贺若君的小侄子给蹦出来！冯巍经过自己上次进医院就知道，贺若君都快被砍死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来看他。这次他哪儿敢让贺若君操心，逮着贺若君醒的时候，就亲自来看他，告诉他冯伯伦的情况。还有那句说不出的‘谢谢’，都变成了‘嫂子，别作了，哥都要气死了’。朱雀咋舌：“别人家谈恋爱要钱，你们俩谈恋爱要命！” 贺若君生怕公差废物们拿人手短不做事，还让白虎直接把报警器链接省厅和全省各大商场视频器。一时之间最大限度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姚家灭门案！贺若君眼里坚定不移，明媚灿烂：“这是世界欠他的！我要让所有曾经唾弃过他的人重新认识他，欣赏他！他是众星捧月的北宸，明亮，耀眼，万众瞩目！” 朱雀了然：“呵！男人的浪漫！” 贺若君放下平板，双腿伸直，一手撑在身后，一手摸着肚子。 “我家肥油以后一定是个结实坚强的孩子！” 朱雀打包好，嘲讽：“可不是，这么作都还这么坚挺！那句方言怎么说开着？对，经事！” “对了，文道花开和花开都已经竣工了，你想什么时候开业都可以。” 贺若君摇头，看着窗外阴沉的初冬天空。 “明年吧，多吹吹。才装好的房子甲醛还没散完，对孩子们不好。他们生来就是孤儿，已经够苦了” 贺若君站在家门口，抬起手放在门把手，又放下，如是者三，他还是有些犹豫，不敢开门。他怕一打开门，只有空落落的房间和自己的回音，根本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住了一个多星期的院，除了前三天，就再也没有看到姚离忧的影子。以前他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悠悠的草木幽香，让他能肯定他就在附近。可这次他连他的信息素都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