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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 “体检?”薄靳川根本不信。 “这样的谎话有意思吗?一年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爱你了,死缠烂打了几次还不够?现在追到瑞士来,只会让我觉得更恶心。” 季姚脸上的血色顿时一寸寸白了下去。 一年前,她确实不能接受薄靳川断崖式分手,所以用了很多种方式找他。 可这一次,不是了。 她看着薄靳川,喉中微涩,可还没说话,就听见一道声音传来。 “靳川。” 季姚一顿,回头,就见一个女生走过来挽住薄靳川的手臂。 那女生打量了她一眼,笑着问薄靳川:“靳川,这是谁啊?” 她不认识季姚,季姚却认识她。 她是薄靳川的女朋友,或者说,现女友——乔冉。 薄靳川唇瓣微动:“前……” “邻居。” 季姚打断他,低声道:“我们只是前邻居。” 薄靳川顿住,眸光沉了沉,没说什么。 乔冉闻言,笑着走到季姚面前,伸手:“你好,我是靳川的未婚妻。” 未婚妻三个字她咬得很重。 季姚低下头,看见乔冉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戒指上的粉钻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深深刺痛了季姚的眼。 她下意识问:“你们要结婚了?” 乔冉甜蜜地笑着:“是啊,靳川上个月刚向我求婚。” “哦……恭喜啊。” 季姚抬眸看向薄靳川,故作轻松道:“日期是哪一天啊?” 薄靳川看她片刻,淡淡说出了一个日期。 “7月1日。” 季姚顿住,只觉得像是有一把刀狠狠插进了她的心里。 她脸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 7月1日。 那天是她,安乐死的日子。 7月1日,是一个很特殊的日期。 那天,是季姚的生日。 三年前,也是那天,薄靳川向她求了婚。 她或许永远也不会忘了那个夜晚。 蜡烛火光明明灭灭,蛋糕上画着她最爱的满天星辰…… 二十三岁的薄靳川跪在地上,无比虔诚地将所有家当全堆在她面前。 “这是我的车,这是我的房产证,这张卡里有我的所有资产。” 幽幽烛火映照他青涩的脸庞,他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抬头看向她。 “我以为开口的时间地点很重要,后来才发现,其实唯一重要的只有你,我知道你一直想去瑞士,但我已经等不及了,我们可以在瑞士结婚,此刻,我只想知道……” “季姚,你愿意嫁给我吗?” 过往的画面,一帧一帧回放在她的眼前。 现在,他们如约一同站在了瑞士的土地上。 薄靳川走向婚姻,而她,走向死亡。 季姚看着薄靳川,他还是那张脸,却再看不到过去的一点影子。 她深吸一口气,泪水疯狂在心里流淌,可脸上却没有一滴泪。 她笑着说:“恭喜,祝你们幸福。” 医院回廊的风声呜咽,不知道是在为谁哭泣。 从医院出来,季姚去医疗机构送资料。 工作人员接过资料:“施行安乐死时,需要亲属在场……” 他说着看向季姚无人的身后,目光顿了顿。 季姚“嗯”了一声。 P#0兔~M兔)W故t事Lz屋v^提I+J取TT本]文y勿2F私`Y自NzZ搬-运$ “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工作人员没再说什么,微微叹了口气。 “还有3天时间,你……就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 离开机构后,季姚接到了薄靳川打来的电话。 她愣了几秒,才接起来。 电话那边没有说话,只有轻浅的呼吸声,可季姚还是红了眼眶。 她暗骂自己没用,深吸一口气,才颤声喊道:“薄靳川……” 下一刻,那边传来乔冉的声音:“不是他,是我啦。” 恍如一盆冷水从头淋下,季姚猛地惊醒:“抱歉,有事吗?” “明天我和薄靳川去挑婚纱,他眼光不好,我身边也没有女性朋友,我想让你帮我一起挑,可以吗?” 电话中乔冉声音甜蜜。 季姚攥紧手机,下意识想拒绝:“我……” 可话没说完,就被薄靳川淡漠的声音打断:“明天上午十点,位置短信给你。” 他说完,不给季姚任何拒绝的机会,挂了电话。 不过片刻,季姚就收到了薄靳川发来的位置和五千块。 还有一句话:“劳务费,我不想让乔冉不开心,拜托了。” 季姚看着这句话,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回复:“好。” 第二天,季姚如约到婚纱店。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乔冉拿着婚纱的图册,笑着问薄靳川好不好看。 薄靳川温柔地看着她,每一件都说好。 季姚怔怔地,忽然想起很久以前。 薄靳川也曾拿着婚纱的图片给她看,笑着说一定会让她做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那时,他眼中的温柔仿佛能将人溺亡,她陷在那双眼睛里,就真的以为,他们一定会步入婚姻的殿堂。 从未想过,一年后的此刻,她会成为窥探薄靳川幸福的前女友。 一阵阵的疼意直往季姚心口窜,她别开视线不想再看,乔冉却拿着选好的照片递到她眼前。 “他眼光太差了,这套明明很好看啊,他就非说不行,死都不要这一套,你来看看行不行?” 季姚低头,就看见图册上,乔冉选的正是她曾经说过喜欢的那套。 所以,薄靳川才不想要这套吗? 季姚不由脱口而出:“你还记得……” “记得什么?” 薄靳川挑眉,语气淡淡地打断她:“我只是觉得,款式太旧了。” 季姚怔怔看着薄靳川冰冷的神情。 半响,她点点头:“是,是过时了。” 款式过时。 人,也过时了。 她想体面地笑笑,把这个插曲带过去,却怎么也弯不起唇角,只能低下头掩饰。 却突然感觉鼻尖一热,鲜红的血滴在画册上。 她一愣,刚想去擦,却见薄靳川猛地站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 季姚心头一跳,迅速别过脸想要掩藏。 就见薄靳川走到她面前,将她手里的图册一把抽走。 见他看着上面的血迹皱起眉。 季姚才明白他原来是在关心图册。 “抱歉……不小心弄脏了。”季姚抖着声音道。 乔冉立即递过纸巾,嗔怪薄靳川:“还管那个干什么?季小姐,你要不要去医院?” 季姚摇摇头,接过纸巾堵住鼻子:“感冒上火,等一下就好了。” 绝症之类的话,说给马上就要结婚的前男友,岂不是徒惹人烦。 薄靳川没说话,只是皱眉看着季姚苍白的脸色。 季姚去卫生间止住了血。 出来时,乔冉已经换上一套婚纱。 她没有选之前说喜欢的那套,而是换上了另一套婚纱,笑着在薄靳川面前转了一圈。 “我好不好看?” 薄靳川温柔注视着她:“好看。” 他眼中倒映着乔冉的影子,仿佛乔冉一出现,他的世界就只剩下了一个人。 季姚忽觉有些窒息,她低声道:“我还有事,我要先走了。” “等等!”乔冉叫住她:“我和那靳川在瑞士都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碰见以前的朋友,我可以请你做我的伴娘吗?” 季姚指尖一颤:“抱歉,我的签证到时候就到期了。” 给前男友做伴娘这种事,她做不到。 乔冉“哦”了一声,十分失望:“这样啊,那太可惜了,以后有时间再聚吧。” 季姚苍白笑笑:“好。” 她拿起包,往外走去,到门口时,却又忍不住回头,最后看了薄靳川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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