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此地的船夫出船前均会来这里对石头许愿,保岁岁平安万事如意。 全国各地的景区故事,大同小异。 赵知著有洁癖,除非当着她的面用消毒液擦一遍这石头,否则就是灵验到能立地成佛她也绝不会碰一下。但这并不妨碍她用来cue程燃。 她笑着回头:“许愿石欸,寿星不来盘一盘?” 程燃眼皮一抬,竟然真的乖乖走过来了。但赵知著没想到的是程燃突然把自己扯到他身前,然后盘了盘……她的头。 怎么,我这颗刚考完年级第一的脑袋,在你眼里就是个石头? 赵知著抬起头来,满眼“你死定了”的不敢置信。 结果脑袋还没完全抬起来又被程燃按下去了。 赵知著:“???” 程燃微微弯腰在她耳边说:“别动,游桃桃在你后面。” “桃桃!再不画颜料要干了!”临河小石滩上,一溜排开的画架板凳,还有放得东倒西歪的各色外套和画袋。 女孩发现自己的同伴竟然停在了接色这一笔上,不由得心急,探过身子去把人拍醒。 这一拍把游桃桃的心神拍了回来,那个女孩却八卦起来了,看向游桃桃刚刚目光锁定的地方——和她们看起来差不多大的男生女生站在一起,从这个角度看不到脸,但就身材来说已经是极品了。 她打趣游桃桃:“怎么,你喜欢他啊?” 游桃桃一边往调色盘上喷了点水,一边纳闷地挠头:“怎么可能,只是那两个人看起来有点像我同学。但他俩,应该不可能吧……” “往反方向走吧。”程燃推着僵硬的赵知著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两人想着避开人群,于是便往居民区那边走去,兜兜转转,最终停在了古村的河岸旁。 对面是低矮的山坡,黄昏的暖色把山头染红,逐渐有人家的炊烟袅袅升起。 忽然,赵知著转过身来,对程燃说:“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程燃没答话,笑着看向赵知著走远的背影,回头一看,那夕阳果然又圆又黄,像极了橘子。 没过多久赵知著倒是回来了,手里拎了个红色塑料袋,里头是两罐可乐和一袋面包。 “条件有限就别嫌弃,我好歹还挑了个圆面包。”赵知著将那袋面包托在掌心说,“生日快乐。” 程燃有些沉默,说:“其实你可以晚上回去后再买。” 赵知著一脸“你膨胀了吧赶紧清醒清醒”的表情看着程燃:“晚上我不得学习?”说罢又催促他,“赶紧许愿。” 程燃看着赵知著为了学习心神不宁的样子,突然想皮一下。于是他笑着接过面包,状似随意地说:“那就……祝我高考拿市状元吧。” 正在喝可乐的赵知著差点无法下咽。 “市状元?”赵知著睥睨,“上次你连我都没考过吧。” “你可以试试。”程燃说着也扯开了可乐的拉环。 少年少女一挑眉,以可乐碰杯,易拉罐在夕阳下一触即分。 第8章 “过的什么狗屎年!”数学老师愤怒地把三角尺往讲台上一拍,“要取消过年哪!” 众人纷纷垂死病中惊坐起,乖巧地抬头。除了某些人是真的不识时务。 “龙小侃啊,还趴在桌子上,我把你桌子端掉就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 满堂哄笑,个别同学面无表情,王可娴翻了个白眼。 别人有没有从放假的闲散里抽离出来赵知著不知道,但是程燃明显比以往认真了不少,基本课间再没出去,只坐在座位上转着笔翻书。 赵知著在大家哄笑的间隙微微转头扫了程燃一眼,他应该没在听老师讲卷子,自己演算着另一道题。 但赵知著还是把心收了回来,因为卷子最后一道大题她其实有些似懂非懂。 第一次月考就在下周,程燃这个样子,让她紧迫感骤升。 中午吃完饭之后,大家聚集在秦天的桌子旁晒太阳,众人都懒懒散散的,眯着眼睛不愿说话。 突然,游桃桃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站了起来,问赵知著:“欸!你上周末是不是去大堰乡玩了?” 赵知著心中一惊,但面上端得四平八稳,开口道:“大堰乡?什么地方,在龙溪吗?” 程燃不由得暗自瞥赵知著,心道:高,这回答太妙了。 果然,游桃桃摆摆手一脸算了的表情,紧接着就把矛头转向另一边。 她问程燃:“那你呢?你去了没有?” “没有啊。”程燃早已做好准备,极速否认,“周末我爸妈回来了,在家陪他们。” “那就奇怪了……”游桃桃自行嘀咕,“这也太像了吧……” “我去!”一直埋头玩手机的秦天突然拍桌,“隔壁二班班主任组织他们这周末去阳凤山春游野餐!” “这么好——”游桃桃难以置信。 “嗨!咱们班有娜姐在就别想了。”秦天安慰地拍拍游桃桃的肩。 “话是这么说……”游桃桃难得灵机一动,兴奋地说,“但我们可以自己去啊!二班已经去阳凤山了,那我们就去大堰乡吧,反正知著还没去过!”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赵知著:“……” “咳……”结果程燃抢先一步开口,“我就不去了,还有几套题打算做一下。” 还没等游桃桃和秦天他俩说扫兴,赵知著也紧跟其后,忙不迭地说道:“我也不去,有个英文辩论赛直播要看。” 游桃桃悠悠地把目光转向一直未开口的李向阳,说:“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们都要好好学习。” 学渣们沆瀣一气,秦天自觉够哥们儿地揽住游桃桃叹气,说:“既然这样,那就我们两个——” 话还没说完,李向阳突然出声了,他说:“我去。” 李向阳说不去没什么奇怪的,他说去才真是让大家震惊。游桃桃和秦天瞪大双眼看向他。 他往教室中间指了指。 游桃桃和秦天顺着李向阳的方向转头一看,在一大片睡觉、看闲书、玩手机的人当中,只有三个人正襟危坐地认真学习——程燃、赵知著、王可娴。 然而在齐刷刷的雪花卷和油墨的气味之中,只有王可娴一人紧皱眉头,焦躁难安。 胜负一目了然。 李向阳低头推了推眼镜,淡然开口:“反正第一第二与我无关。” 实则恨不能用眼镜的反光将秦天搭在游桃桃肩头的手给烫出洞来。 “生活是种律动,须有光有影,有左有右,有晴有雨;滋味就含在这变而不猛的曲折里……”逮着一篇自己喜欢的文章做阅读理解,苍钟晚又开始在讲台上摇头晃脑起来。 语文课大部分时候就是大家放松一刻的时候,毕竟这东西厚积薄发,会的都会,不会的一时半会儿也提不上来。 程燃难得地撑着脑袋望窗外,期中过后气温一天天升高,渐渐地空气里有了夏天的味道。 然而五月之后也是南方流感高发的季节,程燃前几天打过球后湿汗就这么在身上风干,还真得了场病。 深夜十一点,楼下的药房早就关门了。他没办法,从阳台望到隔壁还没熄的灯,于是厚着脸皮跑去敲门讨药吃。 赵知著披着外套来开门,最后还真找了一堆药和退烧贴给程燃。 她本想就这么打发了程燃完事,没承想却被莫名其妙拐去了程燃家,还给他烧起了热水…… “你困了吗?”吃过药后,程燃躺在自家沙发里,抬手扯扯赵知著的衣角。 “干吗?” “39℃……”程燃把温度计递给赵知著看,奄奄一息,“我怕我一个人会挂。” “我去。”赵知著被他的高烧吓到了,重新站起身。 “你不管我了?”程燃委委屈屈道。 赵知著翻了个白眼,回头说:“我去把题拿来你家写——” 少年人身强体壮,第二天一早什么就都好了。倒是赵知著,裹着自家拿来的毯子在程燃家沙发上睡着了。女孩蜷缩着身体,小小一团,在睡梦中微微皱眉躲避窗户射来的阳光。 苍老师还在滔滔不绝,光线随着时间推移斜射进教室,接着被某位同学光滑的书衣一反射,晃了赵知著的眼。 她不由得一皱眉,却被程燃恰恰好看进了眼里,和那天清晨一样。 少年低头微笑,盯着卷面的文章出神,老舍的《小病》在他眼里倒似全然写满了“恃宠而骄”四个字。 好不要脸。 “那这节课就先这样。”苍老师看看手表,差不多可以下课了,于是拍了拍手里的粉笔灰说,“对了,那个学习委员,下课后去你们韩老师那拿排名榜。” 王可娴应了声“好”。 老师前脚一走班上就自行下课,前后左右地聊起来:“欸,这次月考第一,你们押谁?” “他们俩一般不是轮着考第一嘛,上次是赵知著在前,这次我猜程燃。” …… 两个学霸突然开始不要命地学习,在整个年级里一骑绝尘。最开始上游的同学们还压力大到睡不着觉,但后来就看开了,反正自己撼动不了那两位,别人也不行。 “我觉得不一定。”某位同学信誓旦旦,“程燃不是被物理老师拉去做竞赛题了吗?其他科应该会分心吧。” 另一位同学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瞥了过去,痛心疾首道:“你不知道?” “什么?” “人家拒绝了物理老师的全国竞赛邀请,说是没兴趣,而且还说……直接考又不是考不上清北……” 其他吃瓜者倒吸一口气,感叹王者不愧是王者。 只有某位另辟蹊径,睿智地推推眼镜,小声说:“难道你们不觉得其实程燃是怕参加竞赛分心了就考不过赵知著吗?” 众人沉吟,这么说也有道理。细细想来,这轮番坐庄的第一第二,期间明争暗斗竟不亚于后宫争宠…… 看来校内追番指日可待啊。 结果这次竟然还是赵知著第一,甚至她比程燃多了整整八分。 少许人开始怀疑起程燃的能力了,殊不知人家是因为感冒所以空了道大题不想写。 赵知著倒没那么关心自己的成绩,她走到座位末尾,拉着游桃桃出了教室。 “你怎么了?”赵知著在走廊无人的拐角处才问出来。 游桃桃基本都是倒数第一,这不奇怪,但这次她的数理化三科全是孤零零的数字“0”。 除非是故意的,不然再差的考生都不可能在有选择题的情况下考三科零分。 但游桃桃没说话,过了很久,她问赵知著:“知著,你做不喜欢的事情会觉得恶心吗?不是恶心这个事情,而是恶心自己。” 一句话把赵知著拉回了半年前泥泞般的生活里,她缓慢地回答了游桃桃:“会。” 游桃桃反身紧紧抱住了赵知著,可能是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之后好受了很多吧。 “那你会强迫自己继续下去吗?”游桃桃靠在赵知著肩膀上问。 “不会。” 赵知著好像明白游桃桃在难受什么了,她说:“一个人能早早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是很难得的,更何况……你还有家人。” “真正的家人会理解你的,和他们好好说。”赵知著摸了摸游桃桃的头,然后牵着人回教室。 结果她们在教室外偶遇了秦天和程燃。 秦天这感人的情商根本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巴巴地往她们跟前凑,嘴里还贱兮兮地叼了个油桃儿,“咔嚓”一口下去果汁四溅:“你看这是什么?和你一个品种的,哈哈哈哈哈哈!” 赵知著一个巴掌就拍在了秦天的后脑勺上,还有她扫过来的冷冷目光,明明白白地告诉程燃:管好你的人。 程燃浑身一凛,赶紧走过去趁秦天还没反应过来把人薅走。 秦天摸着脑袋不明所以,委屈巴巴地看了眼燃哥,他燃哥不为所动地把他的头转了过去,说:“别看我,我也打不过她,赶紧走。” 中午王可娴又去了一趟办公室,领了三张卡片回来。 这原本是龙溪一中只有高三才有的传统,将年级前十的照片、名字、成绩还有个人座右铭张贴在学校公示栏里。 但前几天学校里开了个会,决定把这个做法普及开来,高一高二也要这么做,提升全体学生的学习竞争感、紧迫感。 有人说,大概是好几年了,一中都没再出过市状元。这位校长是新上任的,誓要把隔壁实验附中比下去。 一班的尖子生一骑绝尘,年级前三都被他们班承包了。剩下的第四五六七名什么的自然也是别班的第一第二了,因此王可娴虽然是班级第四,但年级上也只到第十二。 这个差事让她一肚子气,白眼翻不停。 赵知著正趴着午睡,于是她就偏偏第一个去把人戳醒让人填卡片。但赵知著完全无感,赶紧填完了继续睡。 程燃是第二个,填到座右铭的时候他纠结了,抬头问守在他桌边的王可娴:“咳……赵知著,写的什么?” “自己看。”王可娴把卡片甩给他。 巴掌大的卡片上照片的占比其实并不大,但也许是照片里的光线太好了吧,程燃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了那里——一张学校里抓拍的生活照。 女孩扎着马尾,抱着一沓卷子从走廊走过。照片定格在她回头的一瞬间,拍照的人也许并未和她达成共识。 她眉头微皱,风吹动她的发梢,正好将人白皙清晰的下颌分割。 黑白分明,明艳逼人。 程燃想起了军训的那个下午,水花折射下她扬起脸庞的样子。 他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终于在王可娴不耐烦的临界点低头写下了自己的座右铭。 在旁边默默注视这一切的李向阳是第三个,他看完这两个人的卡片后推了推眼镜,果不其然地叹口气,最终决定救某人一命。 于是——晚饭后,公告栏前,高一组来自高一一班的年级前三,他们的座右铭惊人的匹配,引人驻足。 赵知著:书中自有黄金屋。 程燃:书中自有颜如玉。 李向阳:书中自有千钟粟。 群众:高一一班的文案是批发来的吗? 在人群中旁观的李向阳满意地推了推眼镜——好在他写了第三句。 夕阳伴着校广播站的音乐洒下来,给所有人都蒙上一层暖黄。 李向阳忽然想起了在南楼街的那个傍晚,明明也是这样一切正好的天气,可少年们看向女孩的目光像落在地上的一个雨点。不懂的时候自以为不过是转瞬就消失的一滴水珠,而懂了的那一刻,只余满耳春雷轰鸣,青芽破土而出。 他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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