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蒋世凝洋洋得意道。 乐天诚心赞美道:“真好吃,你比米其林的厨师还厉害。” 蒋世凝被他夸得心花怒放,嘟着嘴道:“奖励一下。” 乐天红着脸低下头,“吃饭吧。” 蒋世凝撅着嘴不动,嘴里发出夸张的‘嗯嗯嗯’的声音,乐天低着头筷子夹菜的动作越来越慢,终于还是无奈地抬头亲上了蒋世凝的唇。 本以为是蜻蜓点水一样的吻,蒋世凝却强势地搂住许乐天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蒋世凝很热情,与蒋世襄纯粹的野蛮的热情不同,蒋世凝的热情像夏日里的橘子汽水,甜蜜的,明亮的,照亮了许乐天。 “宝贝,我真想要你,”蒋世凝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一吻,皱着眉头和许乐天碰了碰额头,“但你太累了。” 许乐天微红了脸,干巴巴道:“吃饭吧。” 蒋世凝吃饭的时候话很多,他身上没有一点在蒋家受过良好教育的贵公子气质,说话也手舞足蹈的,对许乐天毫不顾忌地描述他们的人格世界,“蒋世襄,我是说第一个那个,他就是个二百五,什么也不会,就会画画,画的也不怎么样,真的,太难看了。” “那你呢,你会做饭,还会什么?”许乐天微笑道。 蒋世凝活泼道:“我会滑板,什么时候我出去滑给你看。” 许乐天望着蒋世凝笑了,因为蒋世襄的外表趋向于气势十足的贵公子,很难想象他在街头滑板的样子。 蒋世凝撇了撇嘴,一脸伤心道:“宝贝,你在嫌弃我吗?” “没有,会滑板很不错,我就不会,”许乐天微笑了笑,和蒋世凝说话很放松也很愉快,尤其是蒋世凝现在没有缠着他要往床上带,“那蒋世昭呢?” 蒋世凝对于蒋世昭没一句好话,大手一挥,嗤之以鼻道:“他最差劲,除了赚钱什么都不会。” 在蒋世凝的观念里,钱是最不值得一提的,许乐天看着蒋世凝眉飞色舞的模样,很深刻地认识到这四个人格的确是截然不同。 这段饭进行到后半段时,毫无预兆的,蒋世襄出现了,那个阴沉的工于心计的蒋世襄,他毫不掩饰,神情幽深地看着许乐天,缓缓道:“都见到了?” 许乐天手里的碗忽然变重了,这个蒋世襄给他带来一种浓浓的压迫感,像是被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迎面兜住,他静静地望着蒋世襄,缓缓道:“见到了。” “喜欢吗?”蒋世襄道。 许乐天回避道:“都很可爱。” 蒋世襄微笑了一下,他真正笑起来,不模仿任何一个人格时,笑容几乎阴森,“可是你想杀了他们。” 许乐天的手抖了抖,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我没有,我只是希望……你看病。”许乐天强作镇定道。 蒋世襄凝望着许乐天,许乐天的内心是柔软的,不是软弱,他先前以为许乐天身上有一点软弱的劲,但看到他上过法庭之后他就知道了,温柔不代表软弱,温柔往往最强大,蒋世襄残忍道:“治疗的过程就是一个接一个地杀死他们,你觉得那算看病吗?” 许乐天沉默了很久,最终轻叹了口气,承认道:“抱歉世襄,我不该逼你,我不能替你做决定。” 蒋世襄满意地笑了,那几个人格还不算一无是处,最起码能让许乐天心软。 黑暗的空间里,是个四足鼎立的态势。 蒋世襄一反懦弱的常态,大声道:“我要跟许先生结婚!” 蒋世昭皱着眉道:“你闭嘴吧,你差点没折腾死他。” 蒋世襄脸红了红,忽然手上多了一幅画,是与许乐天初次见面时的画像,许乐天穿着礼服,面上温柔又疏离的微笑,蒋世襄满脸朦胧道:“许先生真好看,我好喜欢许先生。” 蒋世凝气得要命,“你会画画,为什么给我画的结婚证那么丑?” 蒋世襄不解道:“我没给你画过。” 蒋世凝是唯一一个认可四个人格一体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其实是四个人格里最看得开的一个,无论谁陪伴许乐天都不要紧,只要是他们就行。 蒋世襄冷冷地看着几个人,手上的刀依旧光亮雪白,“想活,还是想死?” “你真以为你手里的刀伤得了我们?”蒋世昭不动声色道。 蒋世襄提起刀,雪白的刀锋映照出他阴恻恻的眉眼,“试试?” “别吵别吵,”最咋呼的蒋世凝反而出来打了圆场,“我们不能和平地相处吗?如果真的去看医生,到底哪个人格会留下谁也说不好,说不定……我们全都会死呢。” 蒋世昭很清楚这一点。 虽然现在这个‘蒋世襄’看似很强大,但他始终是由他身后的蒋世襄分裂出来的,而且他没看错的话,在和许乐天在一起后,‘蒋世襄’手上的刀变小了,整个人的力量也不是那么强大。 包括蒋世凝也失去了切断身体感知的能力。 蒋世昭在掌控这具身体时读了很多有关人格分裂的书,冷静道:“你们都是他对许乐天执念而产生的人格,现在他得到许乐天了,你们不一定真是他的对手。” 蒋世襄摸着自己的画,傻乎乎地问道:“他是谁?” “你闭嘴,”蒋世昭恶劣道,转头对‘蒋世襄’道,“我们各凭本事,自然地和平相处,怎么样?” ‘蒋世襄’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减弱,真正的蒋世襄跑出来压上许乐天时,他想让蒋世襄滚回来的,但他竟然做不到。 主人格隐藏的强大力量是他没有想到的。 人格世界里的一场激烈谈判,在许乐天眼里就是蒋世襄的神情不断的变化,最后趋向于一种平和,连许乐天都不知道现在面对他的到底是谁,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别害怕,”蒋世襄起身走到坐着的许乐天身边,低头轻亲了亲许乐天的耳朵尖,“我会放他们一条生路的,因为——我们都爱你。” 第339章 几分之一完 许乐天再次恋爱了,他的恋人几乎每天都不一样。 “宝贝, 起床啦。”甜甜的吻落在脸颊旁, 许乐天慢慢睁开眼,对上蒋世襄快乐的笑脸, 无奈道:“干嘛装阿凝。” 蒋世襄脸色阴了下来,整张脸快贴到许乐天的面前, 阴阳怪气道:”我看你好像很喜欢他,昨晚做了几次?” 许乐天面色绯红地躲过蒋世襄压迫的脸, 低低道:“别闹了, 我今天要去事务所。” 蒋世襄俯下身,在许乐天面颊上轻咬了一口, “晚上再闹你。” 今天轮到‘蒋世襄’了啊,乐天昨晚被热情如火的蒋世凝折腾得腰酸背痛,蒋世凝看着像小孩心性,在床上闹得是真疯,特别爱说话,什么宝贝好滑好棒,老公爱死你了,土的乐天都受不了, 要不是人帅活好,乐天就该晕了。 蒋世襄站在厨房浑身僵硬。 蒋世凝:“完了, 这家伙不会做饭。” 蒋世昭:“下来。” 蒋世襄:“是啊,快下来吧,别饿着我们宝贝。” 蒋世襄拧眉亮刀, “都闭嘴。” 不就是做饭,很难吗? “系统,”乐天边刷牙边疑惑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系统:“……你厨房没了。” 乐天:!!! 对于把许乐天厨房烧了的这件事,蒋世襄狼狈地表示:“抱歉,我会找人来修缮的。” “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乐天淡定道,“出去吃吧,我们事务所楼下有一家潮汕粥挺不错的。” 蒋世襄‘嗯’了一声,两人一起走出公寓,许乐天关门时,蒋世襄灰头土脸道:“我是不是没什么优点?” “怎么会这么说?”乐天关上门,偏过头微笑着望向蒋世襄,“你挺好的。” 蒋世襄从背后抱住他,“你知道我爱你吧?” 乐天轻拍了环在腰间的臂膀,“我知道。” 两人在公寓门口接了个缠绵的吻,蒋世襄搂着许乐天柔软的细腰,再次卖惨成功,心满意足地带着人下楼,不会做饭怎么了,不会做饭许乐天更心疼他。 蒋世襄一跑出来,公司的事他就不管了,陪着许乐天在事务所加班,他喜欢看许乐天认真工作的样子,很安静地陪在一边,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许乐天的咖啡杯空了,就给许乐天倒咖啡。 “这份文件你拿去复印一下。”许乐天头也不抬地拿了一份文件放在一旁。 文件被慢慢抽走了。 过了很久,乐天还是没等到蒋世襄回来,起身找人,在巨大的复印件前看到蒋世襄苦恼地这边摸摸,那边按按。 蒋世襄的腹黑阴险人设从此在乐天心中轰然坍塌…… 原来是个干啥啥不行,只会搞宫斗的哥们。 许乐天边笑边摇头上前,“我来吧。” 蒋世襄小声辩解道:“他们也不会的。” 许乐天挑眉点头,“你这样的出身,不会用复印机也不奇怪。” 蒋世襄看着许乐天复印完,“我现在会了。” “好,”许乐天忍不住笑开了脸,“下次你来。” 蒋世襄也对他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低头亲了亲许乐天的额角,“我现在很幸福。” 许乐天默默无言地怔住了,蒋世襄又道:“你让我很幸福。” 幸福的蒋世襄度过了幸福的一天,然后第二天起来的蒋世昭差点骂人,其他三个出来就意味着公司一堆事等着他决策,怀里的许乐天还没抱热,就得先起床回电话。 乐天睁眼看到蒋世襄拿着手机在落地窗前打电话,日光若隐若现的照出高大的身形,背影就透露出让人安心的沉稳。 乐天安静地趴在床上看着刚刚上线的工作狂人蒋世昭,越看越馋,等蒋世昭挂了电话,回身看到睁着眼的许乐天,愣了一下道:“吵醒你了?” 乐天摇头,“我自己醒了。” “嗓子有点哑,”蒋世昭走到床边捋了捋许乐天微微汗湿的短发,“疼不疼?” 乐天脸微红了一下,“不疼。” “我回去会警告他们。”蒋世昭揉了揉许乐天的头发,“现在起还是休息?你最近好像挺忙的。” 乐天小声道:“现在还早……你睡一会儿吗?” “我不睡了,”蒋世昭拧眉道,对他来说已经睡了足足三天,可当他看到许乐天乱飞的眼神和绯红的面颊时,忽然心头一跳,揉许乐天的手动作渐渐放慢了,“陪你睡一会儿……也可以。” 四个人格在床上也是截然不同的风格,蒋世昭是最温柔的,慢条斯理不急不缓,调理得乐天软的不行,是唯一一个令乐天在床上会求他用力一点的。 “别太贪吃,”蒋世昭流着汗轻啄许乐天的鼻子,“宝贝,你受不了的。” “我……”许乐天脸色通红地双手抱住蒋世昭健壮的肩头,用微不可查的喘声道,“我还好。” 晨起就滚床单很不符合蒋世昭的一贯风格,他总是心疼许乐天,不过许乐天的主动令他很高兴,两人在床上又亲吻缠绵了很久才起来。 因为蒋世昭性格沉稳,当他出现时,许乐天油然而生出一种被照顾的快乐,蒋世昭也乐意无微不至地对他,坐在床沿露出结实的背部肌肉线条,对许乐天温声道:“我背你。” 许乐天只脸红了一瞬,就趴了上去。 蒋世昭的包容令人觉得无论许乐天做什么,他都喜欢。 蒋世昭背着许乐天,两人黏糊糊地去了浴室,脸上一直挂着有点痴傻的笑容。 这一天换成许乐天陪蒋世昭去工作,蒋氏的几位副总已经认识许乐天了,蒋世昭介绍过,许乐天是他的爱人。 反正只要不影响公司经营,就算蒋世襄找个猴子当爱人他们也不管,对许乐天也是客客气气地称呼,“许律,来了。” “你们好。”许乐天也很从容。 “最近过的怎么样?”副总和许乐天闲聊。 许乐天平淡道:“挺好的。” 副总顺势说出想说的,“蒋先生现在来公司来的有点少。” 许乐天当然知道为什么,于是道:“我会跟他说一下。” 当晚,几个人格因为时间分配的问题又吵了起来,‘蒋世襄’不同意分割他的时间,“如果不是我,你们不知道要磨蹭多久才能和他在一起。” 蒋世凝本来是最没有意见的人格,但他和许乐天真在一起后食髓知味也不肯让,“我要带宝贝去滑板,我们都约好了。” 蒋世襄小声道:“我不跟乐天分开……” 蒋世昭冷哼一声,“我一出来就要收拾公司的这摊子事,专门给你们打工吗?” 四人吵得不可开交,最终战火还是烧到了许乐天身上,四人一致意见——让许乐天决定。 乐天的意思是:“其实公司的事不能处理,你们可以随时让世昭出来,不要定死了那一天就非得是一个人。” 蒋世襄阴阳怪气道:“你是不是最喜欢蒋世昭?” 乐天脸腾的红了,“不是……你们都是一样的呀。” “宝贝,我们不一样,”蒋世凝一把搂住许乐天的腰,吻下来时却是蛮横又狂热,眼里弥漫的全是蒋世襄的少年冲动,“蒋世凝说的对,我们不一样。” “我……”乐天被四倍的快乐弄晕了,然后一场人格吵架就忽然演变成了对许乐天最爱谁的拷问。 乐天跪趴在床上轻轻哼着,蒋世襄舔过他的舌尖,低沉道:“宝贝,现在是谁在爱你?” “是、是阿凝……”乐天喘着气断断续续道。 “错了,”蒋世襄脸色一变,“我就这么让你记不住?” 凶狠的啃噬令许乐天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 持续不断的频率慢慢降低,变得温柔又磨人,蒋世襄把他翻了过来,正面吻上了他的唇,乐天从鼻腔里‘嗯’了一声,情不自禁地搂住蒋世襄的肩膀,“世昭……快点……” “我偏不,”蒋世凝的脸上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因为——你认错了。” 那天晚上许乐天被折腾得够呛,分明是同一个人,偏偏有不同的癖好,还要让许乐天说清楚是谁,猜错了就继续,最后还是蒋世昭出来收尾,乐天在温柔的抚慰里眼角掉泪,“世昭,世昭……是你吗……” “是我,”蒋世昭俯下身深吻住许乐天颤抖的唇,“别怕,没事了。” 最后四个人格商议决定,蒋世昭的工作时间不算在出来的时间里,于是蒋世昭凭借其余人格都没有的超群工作能力成为了拥有时间最多的人,第二是蒋世凝,因为他做饭很合许乐天的口味,做饭时间也都是他的。 许乐天和蒋世襄在一起很久,久到高惠和都忍不住去许乐天的律所堵人。 两人再一次坐到了咖啡店里,高惠和感慨道:“之前……都是你到我公司附近来找我。” 乐天不置可否,回避道:“公司的事定下来了吗?” 高惠和点了点头,神情复杂地望向许乐天,“你真的爱上蒋世襄了吗?” 许乐天的神情很飘忽,“就算是吧。” 高惠和心情因为这不算肯定的回答略微感到了一丝轻松,她的手上还戴着和许乐天的订婚戒指,固执道:“我们没分手,你还是我的未婚夫。” “惠和,你很好,只是……我们不合适。”许乐天慢慢道。 高惠和的神情也变得哀伤了,“我知道。” 当许乐天和她分开以后,有很多事她不再是当局者,她忽然能看清了许多从前看不清的事,她对于许乐天的控制欲是真的源自于她爱许乐天,还是源自于她对自己所有物的占有欲? “乐天,”高惠和对许乐天伸出了手,“再拉一次我的手,好吗?” 许乐天温柔地凝望着她,“不好。” 高惠和勾起了唇角,“原来是这种感觉。” 许乐天低头拨了拨咖啡杯里的勺子,“我走了,律所还有事,单我已经买了。” 高惠和没再说话,安静地看着许乐天转身离开,像一滴水落入海洋般地步入人群,她心里骤然升起一个想法:就算是蒋世襄,也未必抓得住许乐天。 只是她没想到,许乐天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展现他的不可捉摸。 许乐天死了,在他二十九岁时,突发心脏病猝死在他的事务所里。 又是葬礼。 高惠和远远地看着坐在长椅上的蒋世襄,瞬时好像时光发生了倒流。 高惠和对自己的男友道:“我去跟他说两句话。” 男友体贴地点了头。 高惠和慢慢走近蒋世襄,“你……节哀。” 蒋世襄沉默地坐着,高惠和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平静的绝望,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蒋世襄。” 蒋世襄抬起一根手指,“嘘,别吵。” 高惠和不由安静下来,她也不想劝蒋世襄什么,这种事外人实在很难感同身受,只能选择转身离开,给蒋世襄一点自己的空间。 “世襄,”蒋世襄口中发出温柔的声音,那语气声调几乎与许乐天一模一样,“我好累,我们回家睡觉吧。” 蒋世襄自言自语道:“再等等吧,等他们都走了,我们再回家。”脸上面色一变,又是个狡黠的笑容,“他们好傻,以为我死了。” “是,他们都被我们骗过去了,”蒋世襄面上洋溢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我们明明是永远在一起了。” 我好幸福,你呢? 我也是。 第340章 典狱长1 雪白的烟雾从薄而锐利的唇间吐出,男人英俊的侧脸影绰模糊, 眼睛微微垂下, 因为睫毛过分浓密修长,平白在这张严酷的脸上增添了一丝缠绵, 修长有力的指尖夹了一支细长的白烟,光影流转在他面上映出一个朦胧的弧度, “我真对你们的办事能力感到失望。” “狱长,您放心, 何单海绝对脱不了身。”下首的人从牙缝里抖出声音道, 面对男人时感受到的强大压力令他汗如雨下。 “绝对?”宋慈玩味地笑了笑,“你昨天说……何单海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医院。” 下首的人双膝一软, ‘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请、请狱长处罚。” 宋慈转过身,慢慢走到跪着的人面前,抬起一只脚,他脚上穿着一双精美的巴洛克鞋,雕花雍容而繁复,一尘不染,“好看吗?” “好、好看。”下首的人忙不迭地拿衣袖给他原本就干净得发亮的鞋面擦拭了两下, 讨好地抬头对宋慈讪笑了一下。 典狱长从头到脚每一个地方都是那么干净得一丝不苟,黑色的西服没有一丝褶皱, 就连胸前口袋的手绢也是整整齐齐。 宋慈低声道:“那么……我就用这双鞋……”柔和的话音顿住,宋慈单腿骤然发力,一脚踢了过去,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传来,跪在地上的人脖子歪到一边,竟是被宋慈这一脚硬生生地踢断了脖子。 宋慈慢慢收回腿,整了整自己的领带,心想:废物。 “咚咚。” “进来。” 推门进来的人先看到倒在地上的尸体,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面不改色道:“狱长,合心会的谢主席来访。” “什么事。”宋慈淡淡道。 “谢主席是何灵的未婚夫,何灵……是何单海的姐姐。” 日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百叶窗照在宋慈的脸上,一层一层地将一张英俊严酷的脸分割成了数块,每一块都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霾,宋慈拿起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会客室,五分钟。” 他得换双新鞋。 全国最可怕的监狱拥有一间极为奢华舒适的会客室,手工鳄鱼皮沙发,脚底天然的化石瓷砖勾勒出远古时代弱肉强食的瞬间,漆黑的墙面闪烁着金属的幽暗光泽,若隐若现地反射出沙发上清瘦的身影。 会客室的门开了。 宋慈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头顶,然后那位谢主席缓缓站起转过了身,很出乎宋慈的意料,这位在政商两界都颇有分量的谢主席面色苍白一脸病容,细眉秀鼻,神情温和可亲,手上还拄着一根拐杖,他看上去很年轻,神情却很疲惫,“你好,鄙人谢乐天。” “宋慈。”宋慈微笑道,他的笑容和声音都很克制,因为面前的谢主席看上去脆弱的似乎只要他声音稍微大一点都能被震碎了。 谢乐天微笑道:“是唐诗宋词的宋词吗?” “不,”宋慈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像扇子一样扇动,“是慈悲的慈。” 谢乐天来保何单海。 何单海在葛南被捕,罪名是走私,何家有无数个儿女,何单海在其中微不足道,何元生直接放弃了这个小儿子。 入狱前何单海因为突发哮喘住院,在他住院的第二天,医院发生枪击案,何单海被打中了三枪,但是命大的出奇,三枪都避开了要害,现在人在市立三医院重症监护,荷枪实弹重重保护。 没人愿意出面去捞何单海,一是不值得,何单海没那么大的价值,二是不敢,何单海要入的是中顶监狱,那里有一位令政界大鳄都闻风丧胆的典狱长。 谢乐天本也不会来,何灵来求他,他也同样不肯。 但是乐天来了,何灵哭得快要虚脱时,乐天答应了下来。 乐天:这个典狱长设定这么吊,我怀疑他是男主,我一定要来看看,于是拖着谢乐天这随时都要嗝屁的病体跑来看男主。 系统现在好像是管不了他,就专门给他设置障碍。 这个谢乐天是一位玲珑心思的大佬,天生体弱多病,简直就是个男版的林黛玉,吹一吹风就头疼脑热,吃错一点东西就会胃出血进医院,走两步就会喘,躺一会儿又胸闷,总之活着就是受罪的一个人。 系统:“别怕,不会死的,大胆地搞男主吧。” 乐天:…… 乐天坐在宋慈对面,能闻到宋慈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他拿出口袋里的手帕捂住口鼻,本就不算中气十足的声音透过一方手帕更显得气弱,“宋狱长,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行个方便,放我那位小舅子一马?” 宋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手帕,明知故问道:“哪一位?” 乐天道:“何单海。” 宋慈微笑了笑,这次他笑的稍微开了一些,立即露出了一些野兽性,“不太方便。” “我想,条件我们可以慢慢谈。”乐天缓缓道,他说话很慢,谢乐天说话一快,气息就会跟不上。 宋慈翘起腿,挥了挥手,会议室里他的人都出去了,乐天挥了挥拐杖,他的人也出去了,会议室里只剩下谢乐天何宋慈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宋慈望着谢乐天,政界的人他最常接触。 宋慈不愿意承认他自己是政界的人,他总觉得自己不在三界之中,跳出五行之外,对所有的人都冷眼旁观地审视着。 政界的人像狐狸、像豺狼,谄媚、狡猾、凶恶、懦弱。 每一个都小心翼翼的。 谢乐天不一样,他看上去很从容,散发着一种云卷云舒的清浅气息,宋慈瞄了他的手帕一眼,“花纹很漂亮。” 谢乐天垂下眼,他的手帕左下角都绣着一朵小玫瑰,苍白的手指搭在淡粉色的玫瑰旁,很干净。 宋慈喜欢干净,他有洁癖。 “宋狱长喜欢,我可以送你几条。”乐天慢悠悠道。 宋慈拒绝了,“不必,我不收别人的东西。” 这句话意有所指,谢乐天的脸色依旧苍白而从容,“我知道何单海得罪了宋狱长,但……罪不致死吧。” “你知道?”宋慈觉得有点好笑,“那么,你说说看。” 谢乐天像讲故事一样,四平八稳道:“葛南的这一条线一直是严先生在管,何单海没打招呼就插了手,宋狱长自然要为自己的朋友出气,如今他身负重伤,就算救回来恐怕以后也就是个废人了,宋狱长,我愿意拿一些东西与你交换这个废人活着的权利,你看怎么样?” 说了那么一长串话,谢乐天的心口有点疼,于是他轻拍着自己的心口,慢慢给自己顺气。 宋慈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说话都快把自己说的背过去的人,而且他还说的那么慢。 等谢乐天那口气缓过来,脸色又恢复平静后,宋慈缓缓道:“我和严冬不是朋友。” 谢乐天当然知道他们不是朋友,只是给这种利益输送的关系包装上一层好看的皮囊而已,当下也是微笑了下,没说什么。 “谢主席,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宋慈仔细地打量谢乐天,发现他的腰有点不直,像老人一样微微佝偻着。 谢乐天平静道:“请说。” 宋慈道:“像你这样活着,有意思吗?”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好奇,没有半点讥讽嘲笑的意思,他是真觉得疑惑,谢乐天就那么坐在那,就令他感到一股强烈的疲惫感,仿佛谢乐天是在燃烧他的生命才能令他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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