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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宋致远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可他都走到门口了,又回头道:“还需要什么,打电话给我。”说着,往门口的铁蛋手里塞了个平平整整方方正正一个褶皱也没有的纸条。 “然然,这……真是宋知青?”包淑英疑惑了,她印象中的知青,回城就不会再回来,更别说还给这么多钱了,当年安容和跟她离婚的时候都没给这么多啊。“他都让你跟他回城了,要不你就别拿架子了,该去就去。” “谁说我跟他使小性儿拿架子,我就是真的不愿去城里,不愿再跟他浪费青春。”找个疼自己爱自己还能爱屋及乌的人它不香吗?白瞎了潘驴邓小闲,其实就是个工作机器! 闺女太有主见了,老太太不敢再劝,只盼着女婿不要生气,他要再来叫一次,那他就是个好女婿。 看吧,这是一位要求多么低的老太太。 有了钱,安然第二天赶在信用社要放假前,给存了两百块进折子里,从今儿开始小猫蛋就是个有七百块存款的小崽崽啦。而且,有钱嘛,她就得找陈六福,给开几味清热降温的中药带回去,以后有个头疼脑热也能有个应对,以防万一又买了点西药。虽然,上辈子宋虹晓每次发高烧吃西药没用,都是中药降下来的,但管它中药西药,只要有效就是好药。 不过,存钱这都是后话,今晚的事还没结束呢。 安然正准备把哄睡着的小猫蛋放回炕上,忽然呼啦啦又是一群人来到她们小院门口。 这座小院子啊,往日里无人问津,门可罗雀,今儿却一拨一拨的,都是由书记带来的人。 不过与刚才不同的是,这次来的人足有八九个,走近一看,发现这些人里头穿着干部装,外头军大衣,一看就是干部模样。 “这就是安然同志?没想到这么年轻,真是后生有为啊,后生有为。”解放装外穿着军大衣的孔南风说。 安然再次一头雾水,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一拨接一拨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跟包淑英比起来,她现在的心情很平静,相当平静,在别人看来久别重逢的丈夫回来还愿带走她们,她应该喜极而泣,对吧? 可她很清醒,知道自己要过什么样的生活,绝不会为一句体面的“城里好日子”而动摇。想她安然女士,什么样的好日子没过过?赚大钱,做企业家,上电视,一抓一把能用的人脉是别人穷极一生也积攒不下来的。 她缺钱吗?缺。 她缺权吗?也缺。 可她更缺爱,来自母亲和女儿的爱。 “安然同志年纪轻轻文采就如此了得,真是咱们石安公社不可多得的人才。” “是是是,小安同志平时热爱劳动,积极参与劳动,是所有社员的榜样。” 其他人挨个把她“夸”了一遍,安然听得鸡皮疙瘩直冒:“对不起各位领导,我能问一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哎呀小安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藏着掖着,要不是县里接到市里的电话,我们都不知道你的文章居然上了《红旗》,还让副主席亲自点名表扬哩!” *** 前几个月,安然不是写过几篇文章嘛,当时想着已经过了征稿期限,也不知道还能投不,随便贴了邮票寄到省报她就没管了。 这几个月忙着挣钱糊口,忙着买奶粉,没时间也没渠道去了解,文章到底收没收,反正她也没报纸看不是。 结果,《石兰晚报》接到她的文章,是过了征稿期限,可她实在是写得切题,既有干部们钟爱的引经据典,又有老农民也能听懂的大白话,论点论据清晰,逻辑连贯,主编直接拍手叫好。 正巧赶上《红旗》征稿,要求每个省选送至少两篇文章,主题是新华国新风貌,安然写的三篇全切题,主编犹豫半天,终于是忍痛割爱,挑出最好的两篇送上去。 要知道,每年的新年特刊都是各个省份文艺工作者争相大展拳脚的时候,光石兰省就有三百多篇备选稿,其中有各个领域的杰出工作者,也有有多年写文写诗经验的诗人作家,推安然的文章,那是全报社无一人投反对票的。 到了《红旗》,两篇文章同时被选中,发到各大机关单位,反响也是相当不错,就连副主席看了,也亲自写信到报社,表扬“像安然同志这样大批扎根农村热爱农村奉献青春的年轻人”。 省里收到消息赶紧给阳城市委打电话,市里找到县里,县里找到公社,公社那儿不就有她插队的信息嘛,找到响水生产队去……结果闹了半天,她已经不在响水生产队了,说是户口给迁回市里了。 阳城市那么大,光知道个名字和毕业学校,要找到人也不容易,就这么一层一层最后通过杜红旗找到海燕村来。在这个信息不发达,奖励金被人冒领,存折让人冒取,甚至连大学录取通知书都能冒领的年代,真是不容易。 自己文章被表扬不算啥,安然觉着政令信息这么一层层传递下来,费老大劲找到真正的写文章的人,这股认真的劲头才是让她敬佩的。在她死后二十年,这个国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飞,从吃不饱到吃得好,吃得健康,离不开每一个这样认真努力的人。 “安然同志,这是副主席他老人家亲自给你写的表扬信。”副县长孔南风说着,双手递过一个牛皮纸信封。 “谢谢孔县长。” 孔南风今年三十出头,本该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年纪,却因为革命给闹得白了鬓角,这年代吧,革委会才是大权在握的机构,像什么市长县长的,也得避其锋芒。他打量着屋子,问粮食和猪肉都分到了吗,年货都备上没,生活上有没啥困难。 安然一一回答,都有,都好。 不过,孔南风看这家里摆设比一般农民家庭体面,倒也信了,还说:“看来你们生产队生产抓得好,日子都过得不错,今年上了多少公粮,还有多少余粮?” 姜书记战战兢兢说了个数字,他到目前为止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乡长和公社革委会主任。 孔南风皱眉,“只余这么点,那战备粮呢?” 这下,姜书记额头的汗变豌豆那么大了。他直到下午也没查清楚到底少了多少,粮食都去了哪儿,现在要是说不清楚,孔县长还不得撤他的职?可说谎吧,作为一名党员,他又不能欺骗组织。 说真话是死,说假话也得死,心里鼓点子打得“咚咚咚”的。 安然忽然接口道:“去年底战备粮刨除耗损后还余5480斤,今年新增人口为18人,每人每月12斤,储备2月则是432斤,故比去年同期增长了432斤,一共5912斤。” 小海燕生产队原有248人,加上她和猫蛋刚好250人,储备粮都是按人头计划,每人每月计划12斤,只不过全是粗粮,一斤细粮也没有。饶是如此,也是一笔十分巨大的计算,别说老眼昏花的姜书记和不识几个大字的何队长,就是出纳姜德良也说不出来。每一次公社下来查账,都是一堆人抱着一堆账本,一面翻一面打算盘。 谁也没想到,这个细皮嫩肉漂亮得一朵花儿似的女同志,居然说得清清楚楚。 不对,这个整天逃避劳动的小女同志她是怎么对队上的人哥事这么清楚的? 不等他们想出来,安然又接着说:“余粮减少是因为今年天气干旱,作物产量低,明年我们将再接再厉,努力保证国家粮食供应的同时,让每一个社员都能吃饱饭。”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不卑不亢,仿佛一棵挺拔的青松,这样的人,没有谁会怀疑她说谎。 果然,孔南风听得连连点头,“有道理。” 其实他也是城里孩子,母亲是在重庆当过卧底的老革命,自个儿也是被选派下来锻炼的,俗称“镀金”,以后不管出不出政绩都是要往上走的人,革委会那帮造反派给他说的他不爱听,公社这些队长书记说的他又听不懂,难得有这么个条理清楚,逻辑清晰的“下属”,他高兴得很。 “不错不错,看来小安同志的会计工作做得很到位,咱们其他公社也得向你学习。”知道姜德良是出纳,他下意识的觉着这个就应该是会计。 何队长嘴一动,刚想说她不是会计,姜书记忽然给他使了个眼色,几乎在一瞬间,这俩明争暗斗了一辈子的老对头,居然奇迹般的达成了统一。 副县长讲完,石安公社的书记和主任也得说两句,安然拿出上辈子跟市委省委各种官员打交道的态度:问到就仔细回答,没问就静静地听着。 果然,所有人都对她赞赏有加,“这么有才华,有能力,又艰苦奋斗扎根农村的青年,咱们不能亏待她,得让她有奋斗的动力,是不是?” 公社书记连忙点头,“是是是,明儿我让武装专干给她们孤儿寡母的送二十斤清油来,再加五十斤细粮。” 包淑英惊讶得张大了嘴,打死她也想不到,就这么几句话,居然就能得到这么多奖励! 送走一堆领导,她觉着自己嗓子眼紧张得生疼生疼的,“那个,然然啊,咱们真有清油和细粮了?” “真的。” 包淑英立马捧着心口阿弥陀佛的感慨,这新社会就是好啊,这么金贵的东西都能随随便便说送人就送人,却哪里想得到真正价值这些东西的并不是几句话,而是她的文章。 *** 就说小铁蛋吧,尾随着领导们来到村口,顿时让人给叫住:“喂,狗崽子铁蛋,过来。” 是一个叫牛蛋的八九岁孩子,整个人胖乎乎的,两个小脸蛋子冻得通红通红的,明显已经在大榕树下等了很久。 铁蛋本来不鸟他,可今儿实在是得意,谁让他的小姨让副主席给表扬了呢?那得是多大的光荣啊!“啥事儿?”要是有尾巴,此刻都能翘上天了。 “听说县长找你那个骚货小姨啦?” “骚货”两个字一出,一群八九岁的孩子顿时哈哈大笑,像发现了大人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骂谁呢你?”铁蛋气红了脸,他虽然不是很喜欢小姨,可她是第一个给他做内裤穿的人啊。 “就骂你家那骚货呢,咋啦?她是大骚货,那黄毛丫头就是小骚货!”牛蛋抓起两把雪,团了团,瞄准铁蛋,嘴里“biu——” 铁蛋倒是反应快,险险的躲过他的攻击,可有其他人帮忙递子弹,源源不断的雪球砸过来,他是又疼又气,凭啥要骂小猫蛋,她还连话都不会说。 *** 安然把小猫蛋哄睡,发现铁蛋同学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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