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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我在准备跳楼的瞬间觉醒了。 原来我是救赎文里的早死白月光。 男主因为我的自杀封心锁爱,从阳光开朗的少年变成阴郁冷酷的霸总。 直到遇上小太阳女主,才获得救赎。 可我明明是被男主逼疯的。 1 “跳啊,不跳不是人!” “我急着去吃饭,到底什么时候跳?” “不会是假自杀想保研吧?” 刺耳的起哄声此起彼伏,被警方喝止后反而挑衅般提高音量。 我克制住想要跳下去的冲动,站在天台边缘转过身。 试图悄悄靠近的女警官立即顿住脚步,温声细语地劝我不要冲动。 导师和室友将韩澈推到前面,他眼中有厌烦、责备、恼怒,唯独没有担忧,连声音都很淡漠:“沈若瑜,别闹了。” 女警官轻拍他的后背,语带暗示:“韩同学,你刚才不是急得晕倒了吗?” “好好跟女朋友说,没什么矛盾不能解决。” 我知道女警官是在替韩澈编造姗姗来迟的原因,生怕他的冷漠再次刺激到濒临崩溃的我。 事实上,韩澈笃定我不会真的跳楼,收到信息后直接关机。 是总骂我恋爱脑的室友发动所有朋友,跑遍整个校园才辗转找到悠闲打网球的他,费尽口舌将人拖过来。 韩澈见我没有反应,不耐烦地加重语气:“沈若瑜,过来。” “大家都很忙,没时间陪你过家家。” 这般冷漠的姿态,让我怀疑脑海中那些陌生的画面只是绝望之下的幻想。 韩澈怎么会因为我的死崩溃? 他应该庆幸终于可以甩掉包袱才对。 就像我的亲生父母一样。 长期服药让我的脑子变得很迟钝,思索间,被人扑倒在地。 “好孩子,活着才有无限可能。” 女警官紧紧地搂住我,声音里满是庆幸的笑意:“看你被风吹这么久都被冻成冰棍了,姐姐请你喝热奶茶暖暖。” 远处传来围观群众的欢呼声。 原来,有这么多人为我活下来而开心。 女警官发现我不再抗拒,小心翼翼地扶我起来,快步远离天台边缘。 “澈哥哥,我就说她是吓唬人的吧~” 2 我抬眼望向说话的女孩。 阮欣悦,小韩澈两岁的邻家妹妹,追着她的澈哥哥考到我们大学。 她向来口无遮拦,这次显得尤为刻薄。 在众人不善的视线中,她脸上的笑容僵住,继而恼羞成怒,“看什么看!沈若瑜又不是第一次闹自杀!” “她就是喜欢博关注,你们都被骗了!” 女警官板起脸,严肃地批评道:“小姑娘,请对生命保持基本的尊重。” 阮欣悦不服气地撇嘴,“我又没说错。” 她的确没说错。 这次跳楼是我第十三次试图自杀。 绝食、服药、割腕、烧炭,每次被抢救回来,韩澈对我的态度都会更冷淡。 但他总会救我。 我最怕麻烦别人,连自杀都只敢选不影响别人的方式。 若不是太渴望韩澈看我一眼,我根本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跳楼。 身体砸到地上,会麻烦保洁阿姨清理很久。 在原本的剧情设定中,我等不到韩澈,在起哄声中一跃而下。 韩澈迟来一步,亲眼目睹我惨死在他面前。 他会因此精神崩溃,无数次后悔没能及时赶到救下我,迁怒缠着他打网球的阮欣悦。 他诱导阮欣悦患上厌食症,死的时候不到五十斤。 起哄让我跳楼的几人要么被开除,要么出意外,其他欺负过我的人无一幸免。 没人觉得韩澈不择手段地为我复仇有问题,感慨他对白月光爱到了骨子里,堪称绝世痴情种。 未来女主会一次次耐心开解他,说每个人都该有被原谅的权利。 我不过是失去生命,韩澈却在功成名后依旧痛不欲生。 他实在太爱我了。 但我现在没死,只能眼睁睁看着韩澈挡在阮欣悦身前,为她出头,“警官,尊重生命这种话对沈若瑜说更合适。” 阮欣悦冲我挑眉,“沈姐姐,楚阿姨也不希望看到你糟蹋宝贵的生命。” “毕竟你当初为了活下来连亲生母亲——” “小悦!”韩澈打断她,“我们该走了。” “啊呀,差点又说错话啦。”阮欣悦捂住嘴,恶意从笑眼中倾泻而出,“对不起,我不该刺激沈姐姐的。” “沈同学,你别激动!” “沈若瑜!” “小瑜!” 亲生母亲四个字宛如一张血盆大口将我吞没,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死死地盯着韩澈,喃喃道:“你答应过我的。” “你答应过的。” “为什么?” 韩澈淡漠的神色终于变了,却不是因为我的质问,而是捂着心口倒下的阮欣悦。 脑中轰鸣,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搅动。 我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他拦腰抱起阮欣悦,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 3 再次醒来,床边坐着龇牙咧嘴玩手机的室友。 “靠!” 她砸完手机,正对上我诧异的眼神,烦躁地挠头,“怎么,不满意是我?” “可惜你最爱的韩澈去陪心脏病发作的妹妹了。” 夹枪带棒的话透着遥远的熟悉感,还能品出一丝紧张。 “不,不是,谢谢你。” 我太久没跟人正常交流,越着急越是表达不出想法,连道谢都磕磕巴巴,“真的谢谢你,程意涵。” 程意涵嫌弃地摆手:“要谢就谢章警官。” “要不是她拜托我照看你,我才懒得搭理要死要活的恋爱脑。” 她脸色很臭,被汗打湿过的短发胡乱支棱着,还穿着白天那套沾满尘土的衣服,膝盖和胳膊上有大片处理过的擦伤。 大概率是摔倒受的伤。 我心底涌现愧疚,“对不起。” 程意涵是第一个赶到天台阻止我跳楼的人,她先是报警,又喊来了老师和辅导员,还在我用生命威胁要见韩澈时努力发动朋友找人。 拼尽全力,只为救曾经背刺过她的室友。 若不是我意外觉醒,她费尽心力换来的是目睹我脑浆迸裂的毕生阴影。 而在关键时刻因为陪阮欣悦打情意绵绵球而没能及时的韩澈,反倒被众人视为最大的受害者。 只因他在我死后变着花样自虐,连我那位抛妻弃女的亲生父亲也被他的深情打动,主动拉着他喝酒开解,同病相怜般宽慰他放下心结,早日重新开始。 唯有程意涵指着韩澈的鼻子破口大骂他是表演型人格,有本事报复阮欣悦迁怒所有人,为什么不殉情。 韩澈受不了嘲讽跑去跳江,意外救下贵人,收获事业上的助力。 程意涵却被指控怂恿他人自杀,遭受网络暴力,错失出国留学的机会,数年后还被女主挖出来榨干最后的价值,成为治愈男主的工具。 没人记得她曾经是我唯一的朋友。 直到韩澈说程意涵勾引他。 他拿出聊天截图、照片甚至还有人证。 我不敢问程意涵,试图装作不知道继续跟她当朋友。 程意涵听到风言风语,主动问我相信谁。 我像过往许多次那样,选择了韩澈。 她气得当场报警,逼着韩澈在警局对峙,最后查出聊天记录是别人冒充她,照片是错位,人证更是随口造黄谣的惯犯。 韩澈干脆地向她道歉。 我却因为愧疚迟迟张不开嘴。 程意涵从此跟我划清界限,强调我们只是普通室友,她绝不会跟爱男如命的恋爱脑当朋友。 我本就孤僻不讨喜,这之后除了必要的沟通,只有韩澈会跟我说话。 可他很忙,有学生会的工作、有艺术系的活动、还有无数个不欢迎我的聚会。 我和他的聊天框全是我单方面的分享。 哪怕我刚自杀未遂、又被阮欣悦刺激到昏迷,韩澈也只在陪她的空隙发来一句冷冰冰的指令: 4 心脏泛起熟悉的钝痛,思维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回复: 无论那些狗血剧情是未来会发生的现实,还是我吃太多药臆想出来的幻觉。 可以确定的是韩澈不爱我。 我也不想再当疯子。 “你居然舍得拉黑最爱的男朋友?”程意涵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毫不掩饰偷看的行为。 她好像有点开心。 我鼓起勇气,恳请她陪我回家。 大二下半学期,韩澈替我写了申请表,以精神状况不稳定的理由住在校外。 房子是妈妈留给我的遗产之一。 她曾经想拉着我一起死在这里,让出轨的爸爸后悔。 妈妈去世后,我靠租金读完了中学,任由租客们将房子改造得面目全非,直到再也看不到童年阴影的痕迹。 现在房子里全是韩澈的东西。 他的电竞房,他的画室,他的吧台。 客厅悬挂着韩澈历年为我画的生日礼物,只有三幅。 去年我因为不听话失去了奖励。 程意涵站在玄关,“赶紧收拾东西搬回宿舍,我让潇潇她们床铺整理出来。” “租金算清楚,不能吃亏。” “这套房是我的。”我不敢直视程意涵看傻子般的眼神,“小涵,我想让韩澈把东西搬走。” “想有什么用,让他滚过来搬啊!” 韩澈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程意涵冷笑一声,约了搬家公司上门打包,顺便拍照发朋友圈: 我一眨不眨地盯着“朋友”两个字看到眼睛发酸,洗了把脸才注意到韩澈发来的命令: 程意涵嗤笑:“真把自己当皇帝了。” 萦绕在我心头的复杂情绪被这句话驱散,冷静地回复四个字: 5 韩澈始终没露面,他笃定我不敢。 我只好让搬家公司将十几个大纸箱送到学校门口。 听说韩澈赶到时脸色很难看,表白墙上都在讨论我是想开了还是彻底疯了。 辅导员怕我再受刺激,主动帮我申请了一个月病假,嘱咐我千万要休息好再回去上学。 我正好也需要时间梳理废墟般的人生。 整整一个月。 韩澈没联系过我,我也没找他。 阮欣悦倒是每天更新吃喝玩乐的九宫格,展示她和澈哥哥玩得有多开心。 自杀未遂的舆论逐渐平息,我邀请程意涵吃饭:“谢谢你陪我这么久,我可以请你吃汉堡吗?” 程意涵只犹豫了一秒,“汉堡万岁!” 时隔两年,我终于又跟朋友坐在一起吃饭。 透着凉气的可乐入胃,四肢百骸反而泛起暖意。 韩澈唯爱吃中餐,每当我提议尝试异国风味,他就会用谴责的语气说我被消费主义洗脑。 但他请朋友吃饭的餐厅人均甚至能上千。 我觉得同学间相处没必要超出大学生的消费水平,他不耐烦地强调那是合理投资,而不是像我乱花钱只为满足口腹之欲。 为了纠正我的坏毛病,他要求我将每个月两万块的生活费交给他管理。 韩澈从不问我喜欢吃什么,只按照他认定的营养均衡安排三餐。 他会盯着我吃完最讨厌的西兰花,要求我喝光食堂里膻味极重的羊肉汤,以我有家族遗传病的理由拜托其他人制止我喝奶茶饮料。 在我跟同学关系尚可的时候,她们会开玩笑说羡慕我找了个爹系男友。 说得多了,我也深信不疑,感激韩澈填补了父亲的缺位。 全然没意识到生活费是我亲爹给的。 即便是只见钱不见人的父爱,那也是真金白银。 而韩澈给我的爱不过是找了家口味清淡的粤菜馆定制三餐。 程意涵听得目瞪口呆:“沈若瑜,你知道两万块可以吃多少顿陈记吗?” 我没算过。 感谢程澈的敷衍,陈记老板对我这个吃了两年多的大客户印象很深,很快发来套餐价格并表示周年庆续费可以叠加优惠。 每个月三千荤素搭配加饭后水果,连生活费的六分之一都不到。 而我这段时间没去上学,套餐照常送往学校。 怪不得我觉得阮欣悦某次晒的饭眼熟。 韩澈是懂怎么恶心我的。 6 “还钱!” 程意涵斩钉截铁道:“必须让韩澈还钱!” 说完,她火急火燎地出去打电话咨询当律师的小姑。 我觉得不用那么麻烦,直接给韩澈发去明细: 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这不是韩澈第一次拉黑我。 起初只要我认真反思,乖乖道歉,他会奖励我一次精心策划的约会。 随着我犯错的频率不断增加,道歉越来越难让他满意,我不得不用很多小号反复加他解释,继而失去理智跑去他跟朋友的聚会堵人。 在所有手段都不奏效后,不惜自杀博取关注。 也不怪韩澈的朋友们认定我是无理取闹的作精,死缠烂打的狗皮膏药。 正如此刻,明明是我先来的这家餐厅,迟来的阮欣悦却理直气壮地嘲讽:“沈姐姐,你怎么又跟踪我们呀?” “澈哥哥,我就说她会忍不住吧。” 我扫过她身后站着的七八个眼熟的男女,如出一辙地顶着踩到狗屎的臭脸。 “真晦气。”有男生故意大声道,“咱们换家店。” 另一名女生轻斥,“别对病人这么苛刻。” 男生反驳,“沈若瑜算什么病人?之前闹自杀,才多久就花枝招展跟人约会!阿澈太心软了,换成我,呵呵!” 韩澈扫过摆着两套餐具的桌面,淡淡道:“沈若瑜,给你一分钟解释。” “解释个鸡毛!” 程意涵气势汹汹地赶回来,撞开挡路的阮欣悦。 “哎呀——” 阮欣悦娇呼着跌进韩澈的怀里,眼里迅速蓄满泪水,“沈姐姐,对不起,是我没站稳,澈哥哥只是扶了我一下。” “就当我求求你,别再跳楼了好不好?” 娇滴滴的声音响彻整个餐厅。 客人们不知何时都停下了动作,目光如炬地盯着我们这边。 7 他们认出我了? 我紧张地拉扯长袖,遮住伤痕累累的手腕。 当初警方发布的公告没提我的名字,但围观师生中有不少人拍了视频,评论区一边倒地骂我恋爱脑、浪费资源,为了男人要死要活不如去开荒扶贫。 周围似乎响起那些恶意评论,宛如一条条荆棘勒紧我的心脏。 但我不会再逃避。 “好浓的一股味儿,是有人在泡绿茶吗?” 程意涵出声讥讽阮欣悦,同时挽住我的胳膊猛掐软肉,低声道,“抬起头,错的不是你。” 我疼得直吸凉气,挺直腰板瞪视敌方。 阮欣悦破防:“你骂谁绿茶呢?” “呵呵,石砸狗叫。” “程意涵,我们的事轮不到你掺和。”韩澈安抚性地轻拍阮欣悦的头,冷下脸对我加重语气,“若瑜,过来。” 我没理他,认真地解答程意涵之前的疑问:“不是茶香,是口臭。” “阮欣悦节食过度,说话有异味。” “我说味儿这么冲呢!”程意涵配合地捂住鼻子,“赶紧走,别影响我胃口。” 阮欣悦瞬间涨红了脸,“沈若瑜,你胡说什么!” “真的。”我善意提醒,“你已经够瘦了,没必要节食。” 韩澈曾开玩笑说她像圆滚滚的柯基,也曾指责我骨瘦如柴欠缺女性魅力。 他总是能挑出身边人的缺点,加以规劝。 我改了又改,陷入无尽的焦虑中,阮欣悦则患上精神性进食障碍,在数次抢救后活生生饿死自己。 相较之下,跳楼还死得痛快些。 我并不同情阮欣悦,只是不想她成为韩澈装点魅力的祭品。 可惜她不领情,看我的眼神宛如杀父仇人却不敢开口,生怕离她最近的韩澈真闻到什么异味。 “沈若瑜,我的耐心有限。” 韩澈眉头微皱,“过来,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我的耐心也不多:“韩澈,我们已经分手了。” 感觉程意涵的手指蠢蠢欲动,我转回正题:“韩同学,请归还你替我管理的生活费总计三十二万五千一百元。” “否则我将提起诉讼。” 8 当众对账这种事有失颜面,韩澈做不出来。 他只给我下最后通牒:“沈若瑜,我可以原谅你被人哄骗,再闹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我翻出之前他拉我进的活动群,发出花销明细。 韩澈对我管得很严,除了三餐和每月八百块零花钱,买护肤品、衣服鞋子等都要先申请,获得他同意后再通过亲密付支付。 简洁清晰,一目了然。 我甚至没有扣除给他买礼物的钱。 陈意涵勉强满意,“小瑜,你真大方。” 在场的人都在活动群里,神色肉眼可见地微妙起来。 三十二万不是小数目。 方才嫌弃我晦气的男生脱口而出:“韩哥,不是你养着沈若瑜吗?” 韩澈额角青筋直跳,咬牙切齿地解释:“我没说过!是沈若瑜求我帮忙管理生活费,我难道稀罕那点钱?” 阮欣悦帮腔:“就是,谁稀罕疯子的臭钱!” 我稀罕,再次催促。 吃瓜群众兴致勃勃地举着手机,等着男主角表态。 韩澈黑着脸给我转了五万,说是银行卡限额,一周内会把钱和那些根本不想收的礼物全还给我。 我坦然接受,挂海鲜市场也能卖钱。 闹成这样,韩澈一行人没心情再聚餐,匆匆离开。 程意涵则是胃口大开,又要了一份招牌套餐,警惕地审问我:“你不会是以退为进,想用钱拿捏韩澈复合吧?” 我失笑:“他没那么爱钱。” 在原定的剧情中,韩澈会在失去我的痛苦刺激下创业成功,不到三十岁登上福布斯榜,凭借出色的外表和对白月光的深情人设吸粉无数。 但他从不享受,疯狂地用工作麻痹自己。 人人都说钱对他而言只是数字。 程意涵对此不置可否,吃得干干净净后剪辑视频上传。 “关注我,转评赞走一波。” 她的自媒体账号叫“涵姐天天吃肉”,视频标题写着《庆祝朋友分手满月,今日吃大餐!》。 我斟酌着评论: 程意涵吐槽:“你好像我花钱买的水军。” 说完,回关并回复: 9 我本以为程意涵不管在线上线下都很受欢迎。 没想到一刷新,评论全是阴阳怪气: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这么好的程意涵也会面对无缘无故的恶意。 程意涵熟练地跟恶评对线,“你帮我举报造黄谣的,剩下不用管,全是白送的流量。” “咱又不是人民币,不可能人人喜欢。” “看,我粉丝都在夸你,排队等着跟你当闺蜜。” 我差点落泪,不合时宜地想起以前的韩澈。 他也曾拉我出泥潭,认真地说我很好,值得被所有人喜欢。 为了配得上他,我拼命学习,以市状元的成绩考上我们约定的大学。 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刻。 老师同学祝贺我努力获得回报,媒体宣传我从中下游逆袭的励志故事,连对我不闻不问多年的爸爸都冒出来要帮我办升学宴。 韩澈也为我开心,却在选专业时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 说争吵不准确。 应该是他单方面指责我任性、目光短浅、只会死读书,运气好考了高分就嫌弃他是美术特招生。 他提出分手。 我吓得哭着认错,答应听他的安排。 上大学后,韩澈总会无奈地说我又把事情搞砸了。 我买的颜料不对,选的沙发不行,挑的餐厅害人食物中毒,定制的队服涉嫌抄袭,筹办的庆功宴不欢而散。 我能做出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却分辨不出人际交往中的陷阱。 韩澈一次次帮我善后,他说我处理不好没关系,哪怕全世界都讨厌我,他也会永远站在我这边。 也是他说要为我们的未来奋斗,不能只守着我一个人。 可我的世界只有他。 在阮欣悦出现后,我变成捕风捉影的娇妻,歇斯底里的疯子,寻死觅活的戏精。 直到死,才换来迟到的爱。 9 现在我没死成,那点爱也没了。 有人在程意涵的评论区爆料我是社会新闻里为爱跳楼的极端恋爱脑,引来无数求知若渴的网友。 爆料人对我很了解,爆的料三分假七分真,处处顺着最恶意的猜测延展。 网友很快顺藤摸瓜挖出我曾是被媒体树立为逆袭榜样的高考市状元,吃瓜热情愈发高涨。 眼看评论越来越过分,程意涵想删评拉黑,我抢先一步承认: 爆料人没想到我敢出来对质,被揭穿谎言后销号跑路。 我知道是韩澈。 他在我生命中太重要,重要到熟知他所有的口癖和撒谎习惯。 但他已经无法再掌控我的情绪。 热心网友就恋爱脑的话题展开激烈的对骂,程意涵都插不上嘴,更不用说连缩写字母都看不懂的我。 视频的热度飙升,迅速爬上热门话题。 开始出现独自清醒的理中客发表阴谋论,认定我自杀是为了博眼球起号。 我倒希望如他所言,显得没那么蠢。 虽然被陌生人骂得狗血淋头,我却比吃了一把百忧解还轻松。 愉悦的心情持续到晚上。 韩澈发来信息: 我: 他秒回: 我大怒: 韩澈: 他发来一张数据分析表,重标出程意涵最近十条视频的播放量、转评赞数据以及涨粉数量,并附加不同量级的美食博主商单报价。 我气得胸口疼: 等组织好骂人的话,发现又被他拉黑了。 10 要不是接近凌晨,我恨不得冲到男生宿舍为程意涵澄清。 程意涵得知后不甚在意,摸着下巴提出猜测:“软饭男突然这么多话,不会打着哄好你就不用还钱的算盘吧?” 我想说韩澈不差钱,猛地意识到他现在只是一名普通大学生。 韩家给他两千一个月生活费,足够基本生活,却不够隔三差五请朋友吃喝玩乐搞艺术创作。 那钱是哪来的? 程律师仔细核实过转账记录以及前后的聊天内容后,确定我给韩澈的转账不属于赠与,保证可以拿回属于我的钱。 程意涵也没闲着,做了个视频讲述恋爱脑朋友被软饭硬吃的故事。 “我蹭流量,那我就蹭给他看!” 我见她没生我的气,安心专注在荒废的学业上。 四天后,韩澈破天荒等我下课。 他压抑着怒气,看起来比之前高高在上的模样顺眼不少,“若瑜,你为什么要跟程意涵说那些?” 我平静地反问:“事实不能说?” “就因为我送小悦去医院?”韩澈烦躁地啧了一声,“你明知道她有心脏病,是叔叔阿姨拜托我多照顾妹妹,为什么总要跟她争风吃醋?” 又来了。 以往我只要听到他维护阮欣悦的话,就会不受控制地翻旧账质问他是不是变心了,是不是嫌弃我性格不讨喜,是不是要抛弃我。 那些面目狰狞、哭喊祈求的画面比被亲妈掐住脖子的噩梦还可怕。 我瞥了眼匆匆赶来的阮欣悦,“你带谁去看展,陪谁做永生花,为谁举办主题派对,都与我无关。” “还完钱,我们两清。” 韩澈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无奈道:“若瑜,你总爱计较这些小事,我全陪你做一遍行了吧?”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说两句气话就能两清的。” “你要相信,我是世界上最在乎你的人。” “只有我不会抛弃你。” 情真意切的话,听起来却宛如诅咒。 我到底是有多差劲,才只能依附于一个男人的怜悯? 阮欣悦呼哧带喘地赶到,听见韩澈的真情剖白急得眼眶泛红,捂住心口痛呼,“澈哥哥,我,我心脏好难受。” “小悦,先别说话!”韩澈立马扶住她,“谁让你跑的?” “我怕沈姐姐生我的气,不肯原谅澈哥哥。” “胡闹,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刚说不会抛弃我的韩澈连眼角余光都没分给我,紧张地抱着邻居妹妹匆匆离开。 当晚,阮欣悦发来她和韩澈十指紧扣的照片: 11 我翻了个身没搭理。 结果阮欣悦发来的照片尺度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发展成某些只需要两个演员的限制级电影。 对面消停了。 一夜无梦,我起了个大早拉着程意涵去食堂吃早饭。 现磨豆浆很香,鲜肉小馄饨和茶叶蛋也很好吃。 似乎在舍弃韩澈后,嗅觉和味觉全都回来了。 “你那是缺觉。”程意涵吐槽,“以前成宿成宿地捧着手机,一边吃药一边熬夜,玩魔法对轰呢?” 我尴尬地端起豆浆,“以后不会了。” 再也不会为了等韩澈一个回复,从天黑哭到天亮。 食堂很热闹,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偶尔会蹦出与我相关的词,我只当没听见,不徐不疾地吃早饭。 我没有伤害任何人,不心虚。 正常情况下,没人会特意去招惹一个随时可能自杀的偏激分子。 但阮欣悦不正常。 “澈哥哥,我们坐那里吃好不好?” 她亲昵地挽着韩澈,站在我对面笑盈盈道:“沈姐姐,你不会介意吧?” 说话间,状似无意地撩了下头发露出脖子上的红痕。 我厌倦了她的把戏:“介意,你口臭。” “沈若瑜,你没必要针对小悦。”韩澈不赞同地皱眉,“我们之间的问题跟她无关。” “要不是你无理取闹——” 我打断他,“韩同学,我们之间只有经济纠纷。” 距离约定的日期只剩两天。 随着程意涵的视频小火了一把,我向韩澈追讨生活费的事迹也上了学校的表白墙,引发同学们的激烈讨论。 眼见八卦主角对上,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韩澈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沈若瑜,你有本事就别跪着求澈哥哥复合!”阮欣悦快步跟上,不忘扭头对我放狠话。 程意涵翻了个白眼:“妈的,最烦爱男如命的恋爱脑。” 我心虚地猛吃小馄饨,生怕她想起我的黑历史。 12 事与愿违,我的黑历史还是被曝光了。 十年前,名校毕业的全职妈妈楚某因无法接受老公出轨,拉着女儿一起跳楼自杀。 女儿求生意志强烈,楚某在追逐时不慎坠楼,抢救无效去世。 十年后,曾经被法律保护的未成年受害人身份曝光,却宿命般走上了亲生母亲的老路,为了一个男人跳楼自杀。 我彻底火了。 #原生家庭创伤# #遗传恋爱脑# #缺爱代际传递# #从高考市状元到大学边缘人# #第一次同情男人# 五花八门的词条霸占了热搜榜,随处可见我的个人信息、求学经历以及高清无码的照片。 法不责众的底气让互联网没有了边界。 流量至上的自媒体蜂拥而至,学校尽力控制也挡不住想方设法混进来的记者,校门口挤满了举着手机侃侃而谈的主播。 我在校外的房子更不用说,快成网红打卡景点了。 程意涵将我带回宿舍,骂骂咧咧地反锁上门。 另外两名室友眼睛红肿,小心翼翼观察我的神色,哽咽着说不出话。 我因为陈年旧事僵硬冰冷的四肢逐渐找回直觉,挤出一个笑容:“别担心,都过去了。” “哇——” 钟媛忍不住再次大哭,“对不起,我不是人。” 谷潇潇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我才是最坏的,我还跟别人说过你坏话。” “行了!要骂先骂阮欣悦那个狗东西!” 程意涵暴躁地拍桌,“沈若瑜,我也要跟你道歉,不该——” “你们没错。”我打断她,整理好复杂的情绪,“你们对我已经很好很好了。” 真正对不起我的人是婚内出轨的亲生父亲,是要拉着我一起死让老公后悔的亲生母亲,以及将我的伤痛作为武器的韩澈。 至于阮欣悦,在我把她挑衅的聊天记录发出去那一刻就得到了惩罚。 最先爆料的自媒体火速公开阮欣悦是爆料人,还收了最高级别的特殊爆料费三千块。 韩澈实名跟她撇清关系,声称那些暧昧照片是一群人聚会时错位拍摄的,当晚他醉酒后是跟男性友人一起睡,从未背叛我。 网友批判我的时候尚有几分同情,对知三当三的阮欣悦则是一边倒的谩骂。 铺天盖地的攻击让她情绪失控,蠢到跟网友对骂。 结果自然是被骂得更惨,从小到大做过的事被无限放大挑刺,不知真假的同学好友轮番出来倒油,仿佛她是本世纪最恶毒的女巫。 而躲在阮欣悦身后的韩澈,收获了大批梦女。 13 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兜兜转转,韩澈依旧踩着我塑造了温柔深情的人设,甚至还因为揭穿阮欣悦的谎言被网友称赞为鉴茶达人。 名校光环加上帅气的外形,还对患有严重精神疾病的女友不离不弃。 对某类群体简直是绝杀。 韩澈一天涨的粉就超过程意涵努力营业三年的账号。 不仅人红了,连他那些平平无奇的画作也被想象力丰富的女孩们赋予了不存在的深意。 我盯着点赞数最多的画,盯到眼睛泛酸都看不出哪里有男孩在守护小鱼。 程意涵甩了甩手腕:“我对这个爱男的世界绝望了。” 她奋战一晚,差点被当成觊觎韩澈的小四。 得亏当初报警的记录还在,那位造黄谣惯犯的处分随时能在学校官网查到,倒是间接让人质疑起韩澈的行事作风。 为什么总是你? 这点声音很快就湮没在韩澈梦女的狂风暴雨下。 她们言之凿凿的模样让我产生了自我怀疑,这五年跟韩澈谈恋爱谈到身心俱毁的人不是我。 否则怎么全世界都知道韩澈爱我,只有我感受不到? “感受不到,就是假的。” 程意涵双手握住我的肩膀,语气郑重,“我只看到韩澈想要逼疯你。” 谷潇潇抹了把眼泪,“他休想!沈若瑜,你要相信自己,你比韩澈长得好,比他聪明,还比他有钱!” 钟媛拍案而起:“对啊,我去刷韩澈还钱!” 持续增加的评论和私信中,有许多素未蒙面的陌生人发来安慰和鼓励,分享心理疾病治疗心得,提供免费的法律援助。 我咬紧牙关,不想哭得太狼狈。 韩澈是个无耻的骗子。 他骗我,我才不是离开他就没人在乎的可怜虫。 任何人都不是孤岛。 我选择报警。 章警官主动负责我的案子,以出售、非法提供公民个人信息罪立案。 阮欣悦被警察带走的时候还叫嚣着自己没造谣,凭什么抓一个说实话的小女孩。 可惜在法律层面,她是个需要为言行负责的成年人。 韩澈终于坐不住了。 14 “若瑜,我已经跟小悦说清楚了。”他凝视着我,仿佛有万般深情,“她以后再也不会破坏我们的感情。” “你身为嫂嫂大气一点,原谅她这回吧。” 我无言以对,怀疑他脑子出了问题。 韩澈难得耐着性子讲道理,“若瑜,凡事过犹不及。” “我妈跟小悦妈妈是多年好友,闹大了会影响你在我家人心中的形象。” “我答应过要给你一个完整幸福的家,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他刻意在“完整幸福的家”上加重语气,仿佛非常期待。 但我只觉得要债好难。 这些天韩澈不仅在网上表演深情,私下也给我发了许多忆往昔的小作文。 反反复复都是高中时帮我收拾欺负我的同学、鼓励我学习、陪我给妈妈扫墓这三件事,绝口不提大学以来的精神虐待。 我试图让他承认错误,向我道歉。 他会飞快道歉,但道歉的内容总会扯到阮欣悦、赵梓萱、方清莹等因为他对我抱有敌意的女生身上。 就像现在一样无法沟通。 我没耐心再跟韩澈重复我们已经分手的事实,直接请程意涵小姑跟他对话。 程律师拿出委托代理合同,公事公办道:“韩先生,距离你跟我当事人约定还款的日期已经过去四天。” “你可以选择今日还清,或者接法院传票。” 韩澈不敢置信:“沈若瑜,你要告我?” “就为了那点钱?” 程意涵一个箭步护在我身前:“看不上那点钱你倒是还啊!” “那边偷拍的,靠近些拍,韩澈霸占沈若瑜二十七万生活费不肯还!” 韩澈下意识侧身避开。 看来网上走红让他有了人设包袱,那就更好办了。 我打开直播,对着镜头微笑,“本人沈若瑜,在此郑重声明,我跟韩澈早已分手,原因详见置顶视频。” “感情分不清对错,但算术题相信大家都会做。” “欢迎关注我追债前男友。” 待我将镜头转向韩澈,人已经落荒而逃。 15 逃也没用,虚假的人设注定会崩塌。 视频是我们宿舍四人一起做的。 除了分手声明和转账明细外,全是这些年韩澈对我的打压和规训。 整理聊天记录的时候,我自己都看得火冒三丈,完全无法理解过去的自己是怎么忍受那些诛心之论。 网友更不理解,这跟他们想象中的温柔好男友天差地别。 韩澈的梦女起初还质疑聊天记录是伪造的,随着一个个石锤抛出来,全跑到韩澈账号下要他出来说清楚。 互联网时代,造神快,毁神更快。 韩澈的男神梦只做了一周。 视频发布的第三天,韩澈的父母来学校替他还钱。 之前拖着不给的原因很简单,他未经允许花光了属于我的生活费,上次那五万块都是跟朋友借的。 韩澈妈妈不相信儿子欠这么多钱,嚷嚷着要报警告我敲诈。 被韩澈爸爸警告般瞪了一眼,立马垂下头不敢说话。 大概这才是韩澈理想中的夫妻关系。 韩澈爸爸跟他长得有五分相似,一开口更像三分,“小姑娘,你这么做事以后到社会上要吃大亏的。” 我礼貌微笑,“总比现在就吃亏好。” 韩澈皱眉,“若瑜,不可以这么跟我爸说话。” “滚。” 我终于说出早该对他说的话,转身离开。 从今以后,韩澈的人生与我再无关系,不会有死去的白月光供他表演深情。 程意涵严防死守地盯了我一学期,勉强相信我改过自新。 谷潇潇选修了心理科,天天对着我分析煤气灯效应、吹狗哨效应等,誓要成为反PUA先锋。 钟媛是本地人,热情地带着全家温暖我。 我非常感激她们的好意,然后搬回校外的独立空间。 距离产生美。 特殊的成长经历让我注定无法成为活泼讨喜的人,韩澈带来的伤害也需要时间和科学手段治愈。 我不再缺爱,学会了拒绝。 妈妈可能从未爱过我,也可能只是病得太重忘记怎么正确爱人。 这个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案。 但作为她唯一的女儿,我继承了她的房产和存款,在最难熬的中学时期也没受过缺钱的苦。 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从某种角度来说,我拥有了妈妈全部的母爱,以及爸爸不算吝啬的父爱。 16 没过多久,阮欣悦如愿跟韩澈在一起了。 她报复般地在网上秀恩爱,向所有人证明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骂声如潮中,也吸引了许多与阮欣悦志同道合的人,抱团攻击网友是管不住男人的怨妇,甚至开盒挂人嘲讽。 我就看着她作死,果然又被人告进局子。 这次出来后,阮欣悦接连遭受被学校开除、父母厌弃以及男友分手的打击,绝望之下走上了我的老路,用自杀威胁韩澈。 韩澈还是那个韩澈,冷眼旁观。 阮欣悦却没有取代我成为死去的白月光,而是选择拉着最爱的澈哥哥一起死。 她真的疯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开车撞向韩澈。 韩澈被救活后也疯了,他不能接受失去双腿的现实,胡言乱语说自己是上市公司的总裁,闹着要见秦氏集团的千金。 他自称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几度试图用自杀回归正轨。 最终被鉴定为创伤后应激引发的精神分裂症。 全世界大概只有我知道韩澈没疯。 秦氏千金就是原剧情中救赎他的小太阳女主,如今还在国外上高中。 韩澈意识到自己回不去后,恨上了这个世界的我。 ...... 到最后,连我都分不清他是精神错乱还是装疯卖傻。 但不重要了。 我跟程意涵申请了同一个城市的研究生,就读我从小憧憬的建筑系。 未来不管有没有伴侣,我都要亲手打造自己的家。 (全文完) 第1章 为了偿还厉家对母亲的恩情。 傅瑾舟娶了植物人厉羽夏为妻,当牛做马的照顾了她三年。 别人都说他是一个好丈夫,好女婿,等厉羽夏醒来,一定会很爱他。 可那个女人醒来的第一件事,却是要和他离婚并将他卖给别人! 傅瑾舟笑了笑,看来这恩没必要再报了。 …… 北京时间,夜色888私人包厢。 傅瑾舟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讨论声。 “羽夏,你躺在床上做了三年植物人,傅瑾舟就当牛做马照顾了你三年,你真的一醒来就要跟他离婚?” “傅瑾舟只是保姆的儿子,有幸能照顾羽夏,那是他的福气,难道他还真想当厉家女婿不成?” “就是,厉家女婿的位置羽夏从始至终都是留给少宇的。” …… 傅瑾舟一直都知道厉羽夏有个爱到骨子里的前男友——苏少宇。 只是自从她车祸昏迷过后,那个男人就远走海外,再没回来。 等里面的吐槽声稍小些,傅瑾舟才推门进去。 坐在轮椅上的厉羽夏身穿一条高奢长裙,白皙的手指正把玩着一根领带。 只一眼,他就看出这根领带是苏少宇曾送给厉羽夏的生日礼物。 此前一直锁在保险柜中。 没想到如今她竟然用这根领带取代几百万的昂贵手表系在了手腕上。 “羽夏,我来接你回家。” 傅瑾舟径自走到厉羽夏身边,从包里拿出一小块羊绒毯子盖到她腿上,再从容推着她走了出去。 司机开车回家,帮厉羽夏将轮椅推下来便离开。 傅瑾舟刚推着她进家,女人立马甩出一份离婚协议:“把字签了!” 同样的场景已历经无数次,看着这份熟悉的文件,傅瑾舟没有说话。 只是默默拿起它,走到玄关处,熟稔地拉开抽屉放了进去。 抽屉里已经有厚厚的一摞离婚协议,全都是厉羽夏给他的。 “傅瑾舟,你到底怎样才愿意离婚?” 看着厉羽夏一脸愤怒的样子,傅瑾舟微微攥紧了手心:“等你身体再好一点……” 话还没说完,便被女人不耐烦打断。 “你别想着拖延时间,就能让我对你日久生情!你不择手段当上了厉家的女婿,但我永远不可能爱上你!” 说完,她操作轮椅手柄回了自己卧室。 看着紧闭的房门,傅瑾舟沉沉叹了口气。 当初他之所以娶厉羽夏,并非是为爱痴狂。 而是因为厉母的请求—— 三年前,厉羽夏和苏少宇吵架,在高架桥上发生车祸,成为植物人。 国内外的专家都说她可能醒不来,可偏偏厉母不信邪,到处求神问道。 后来白云观一位大师告诉厉母。 “只要找到与厉总八字相合的男人冲喜,不出三年,她必醒。” 厉母找遍整个京圈,发现只有傅瑾舟和厉羽夏八字最为相合。 于是厉母找到了他:“瑾舟,十年前你母亲患癌,我们出钱出力为她续了三年命。” “后来,你母亲去世,我们又将你接来厉家,当儿子一样看待。” “如今羽夏一睡不醒,只有你能救,就当是报恩,用你的婚姻救救她,好吗?” 当厉母说出这些话时,傅瑾舟根本说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 婚后,傅瑾舟每天给厉羽夏端屎端尿、擦洗翻身,从未懈怠过一次。 本想着等厉羽夏苏醒后,他能苦尽甘来。 可没想到,那个女人醒来三个月,就给了他三个月的冷脸,也对他提了九十二次离婚。 而今天是第九十三次。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傅瑾舟转过身,看到一脸愧疚的厉母朝自己走来。 “瑾舟,这些年委屈你了,我没料到羽夏对你有这么大误会。” 傅瑾舟垂眸,许久才轻声开口。 “老夫人,我和厉小姐结婚只是为了报您的恩情。现在她醒了,我也该离开了。” 当年他和厉母签订了为期三年的结婚合约,只要厉羽夏苏醒痊愈,他们的婚姻可以直接作废,他也能随时走人。 厉母长长叹了口气,话里满是遗憾。 “既然你已经有了打算,那等一个月后你们婚姻失效,你想去哪儿我再为你安排。” 傅瑾舟摇了摇头:“不用了,这些年厉家为我做的已经够多的了。” 只等合约结束,他就再不欠厉家,也不再欠任何人了。 第2章 回到保姆房。 傅瑾舟拿出他藏在铁皮盒里的结婚合约,三页纸是他的三年婚姻。 如今只需要最后一个月时间,就能彻底了断。 报完恩,偿完情,他就可以毫无负担的走了。 晚上十点,手机闹钟响了起来,提示给厉羽夏洗澡的时间到了。 刚结婚那会儿,厉母曾跟傅瑾舟说,厉羽夏有洁癖,每天必须要洗澡。 所以给厉羽夏擦身、洗澡这些事,结婚三年来,全是他一手包办。 想到还有为期一个月的婚姻任务,傅瑾舟朝主卧走去。 推开卧室门,厉羽夏坐在轮椅上正往浴室门口滚动。 傅瑾舟走上前去,将轮椅推到浴室内。 刚要抬手给她拉开裙子的拉链,厉羽夏浑身紧绷了几分。 “我自己来!” 傅瑾舟看着她通红的脸,没有管她,继续给她脱衣服。 这三年来,厉羽夏身上哪个位置,他没有看过? 就算她醒来的这三个月,擦身洗澡也都是他做的,现在有什么好扭捏的! 傅瑾舟脱了她的裙子之后,又利索地直接解开了她的内衣扣。 正要脱下,手却被厉羽夏一把扼住。 “傅瑾舟,你故意的?” 傅瑾舟甩开她的手,继续手中的动作:“别想太多,看了三年,我早就腻了!” 他将衣服裤子都丢进脏衣篓,再打开花洒调试好水温。 “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不再管女人难看至极的面色,他径直走出浴室,。 这一晚,傅瑾舟没再进主卧。 那个女人怎么洗澡擦身换睡衣,都随她自己去了。 第二天一早。 傅瑾舟像以前一样,在厨房做好营养餐,再上楼准备叫厉羽夏起床。 打开主卧门,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他回到楼下,问家里的佣人:“厉总去哪了?” 佣人放下手中的吸尘器:“小姐凌晨接了个电话,就让司机开车去机场了,一直没回来。” 傅瑾舟听完,没有多想,直接在餐桌前坐下。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一看,是一条微博推送。 配图是带着墨镜的苏少宇上了一辆黑色迈巴赫的照片,隐约可见一个带口罩女人的美丽侧颜。 只一眼,傅瑾舟就认出那个女人是厉羽夏。 为了第一时间接前男友回国,她还真是急不可耐啊。 傅瑾舟收起手机,淡然吃早餐。 随后,他打车去了国际公益援助中心,找到了负责人。 “张老师,三年前您说会一直给我留一个援非指标,让我以领队的方式去非洲,现在还作数吗?” 傅瑾舟出生中医世家,从中医药大学毕业后本就要直接去援非,却因为厉羽夏留了下来。 现在有机会重获自由,他想将曾经的梦想捡起来。 张老师见傅瑾舟下了决心,顿时欣慰不已。 “当然作数,你医术精湛,对针灸和穴位的钻研比其他学生都要通透,去了非洲一定能帮助更多的人。” 傅瑾舟点点头:“谢谢张老师的肯定,这个月月底,我就可以出发了。” 闻言,张老师连连准备资料。 “好!老师这就为你安排签证和非洲医疗团队的地接!” 离开援助中心,傅瑾舟去图书馆翻阅了一阵中医书籍,重温了医学知识,直到傍晚才回厉家别墅。 刚进玄关。 傅瑾舟就发现家里的佣人看他的眼神十分古怪,还背着他窃窃私语。 “傅先生回来了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拦住他?” “拦什么?就该让他看到!更何况他也配被叫傅先生吗,小姐一直想和他离婚,他充其量也就是个男保姆!” …… 这些话傅瑾舟听的多了,也没有去管。 他上了楼,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却在路过主卧时看到半敞的门内。 厉羽夏坐在轮椅上微阖着眼,一个穿着白衬衫男人正低头凑在她锁骨处亲吻着—— 第3章 只一眼,傅瑾舟就收回了视线。 正要转身离开,屋内的两人却看到了他。 苏少宇慌忙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出来。 “瑾舟,好久不见。” 苏少宇相貌俊朗,看着就让人移不开视线。 “刚才我在帮羽夏做特殊治疗,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听着他明显挑衅的话语,傅瑾舟神色淡淡。 “你来这儿厉老夫人知道吗?” 简单一句话,让苏少宇的面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三年前,厉母明确表达,决不允许这个男人踏入厉家半步。 周围的气氛立马变得剑拔弩张。 厉羽夏上前出声斥责。 “傅瑾舟,你不要咄咄逼人,你别忘了你的身份到底是属于谁的。” 听到这话,傅瑾舟眼中毫无波动。 “既然厉小姐出言袒护,那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说完,他定定看了厉羽夏和苏少宇一眼,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反正这段错误的婚姻马上就快结束了,到时候厉家的一切都跟他无关。 回到保姆房,傅瑾舟捧着母亲的遗照,如往常一般轻轻擦拭着。 “妈,再过一阵子我就要离开厉家了,您不会怪我吧?” 回想母亲临终前,拉着他的手,一遍遍重复着一句话。 “瑾舟,厉家是咱们家的恩人,你一定要知恩图报,别让妈不安心……” 如今这句话依旧言犹在耳,日日夜夜提醒着他。 傅瑾舟一边擦拭着照片里母亲的笑脸,一边沙哑开口。 “这三年我被绑在厉家当牛做马任劳任怨,如今厉羽夏醒了,所有的恩也该还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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