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眼底有淡淡血丝,语气焦急:“你昨晚发烧了……以后别赌气就把我赶走,好吗?” 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就是他吗? 如果不是他,她不会在大雪中走了三个小时,不会在极度疲惫下哭那么久。 她懒得跟他多讲,沉默地撇开眼。 谢砚之叹气:“还不高兴?” “没有。” “别生气了,这段时间我休假,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沈嫣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开口说道:“那陪我去看我爸吧。” 谢砚之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但很快恢复如常,笑着应下:“好。” 收拾好准备出门时,江柔抱着孩子正站在门口。 “砚之,沈小姐,你们是要去哪?” “烈士陵园。”沈嫣然不耐烦地开口。 江柔抿了抿唇,为难地看向谢砚之:“可以不去吗?” “不行,我答应了嫣然。”谢砚之眉头紧蹙,毫不留情地开口。 江柔垂眸看向孩子:“以前听人说,孩子才出生魂轻,家里大人要避白事,避陵园,否则沾染上什么东西,容易惊魂……” “你是说,我爸会害你的孩子?”沈嫣然被气笑了,音调猛地拔高。 “我怎么敢。”江柔眼眶又红了,“你爸爸是烈士,不像我……我只是太担心宝宝了。” 谢砚之深吸一口气,看向沈嫣然:“嫣然,等把他们送走,再去看爸爸。” 沈嫣然呼吸一滞。 从五岁认识,到现在二十六岁,二十一年,七千多个日夜。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从来都不了解谢砚之。 一点都不。 他自顾自地说着,手却始终拉着沈嫣然,像是怕她直接翻脸走人。 “之前你不是说想去打靶吗?今天带你去玩吧?” 她冷冷地看向谢砚之,勾了勾唇:“好。” 等谢砚之将车开来,她正要坐上副驾,却被江柔挤到一旁。 而他丝毫没有察觉,亲自下车,手垫在江柔头顶,将她护送上车。 下车后,更是鞍前马后,全然忘了沈嫣然还在身后。 “小心台阶。” “低头,我帮你戴耳罩。” “喝点热水。” 一字一句,像是枪林弹雨将沈嫣然贯穿。 她沉默地走到工作台,拿起一把沙漠之鹰,熟练地上弹瞄准。 这些技能,是谢砚之在她二十一岁那年,手握着手,肩并着肩教给她的。 而现在,他满眼都是另一个女人,唯恐她出了半点差池。 十几分钟后,谢砚之终于将目光放在沈嫣然身上,开口却是: “嫣然,你抱下孩子,我教江柔开枪。” 沈嫣然根本没有理会,又是砰砰砰几枪,孩子立刻被吓得哭闹不止。 江柔连忙劝道:“我不学了,砚之,你去陪沈小姐吧。” 他皱了皱眉,将孩子抱起走向外面,去让前台帮忙。 沈嫣然面无表情地换上新的弹夹,闭上左眼,连开十枪,枪枪命中靶心,这还是谢砚之手把手教出来的。 “沈小姐。”江柔握着一把枪走来,笑容甜蜜:“听说铅弹很安全,不过一米内射中会怎么样,我很好奇呢。” 她突然抬高枪口,扣下扳机,枪响与炸膛的爆裂声震耳欲聋。 刹那的现实在沈嫣然眼中无限拉长。 自当从手骨贯穿,血喷溅而出,江柔的尖叫同步响起,谢砚之几乎是立刻冲了过来。 “谢砚之!”沈嫣然大喊,可他却径直冲向江柔,将满手鲜血的江柔一把横抱,头也不回地朝外跑。 滚烫的热血从羽绒服中渗出,她恍惚间想起二十一岁那年,谢砚之握着手枪对她说:“嫣然,枪很危险,但有我在,就不会有任何意外。” 脚步凌乱,她无力地跌倒在地。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她看见的是他抱着江柔,眉头紧蹙,眼中满是心疼。 尖锐的疼痛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分不清到底是伤口,还是那无止境的失望。 4 再醒来,已经在医院。 沈嫣然双手缠满绷带,她痛得倒抽了口凉气,身旁的谢砚之立刻惊醒。 “嫣然,你醒了。”他脸色苍白,眼底满是血丝:“是不是很痛?” 沈嫣然定定地看着他,只说了四个字:“我要报警。” 谢砚之立刻拒绝:“不行。” 随后,他意识到语气太重了,急忙放缓语气: “江柔不是故意的,那把枪走了火……” “不是走火,是她故意开枪。”沈嫣然沙哑地重复道。 “我知道你委屈。”谢砚之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我替她给你道歉好吗?故意伤人的罪名太重,她还要照顾孩子。” 一句道歉,便可以抹消故意伤人的罪名。 凭什么? 沈嫣然抿了抿唇,正要开口,却忽然发现自己没有受伤的右手也缠上了绷带。 “这是怎么回事?” “江柔的手被炸得血肉模糊,医生说必须植皮,可是她对人造皮肤过敏……” 凉意一点点蔓延全身。 “你跟她的皮肤匹配,当时情况太紧急,我便签字替你同意为江柔植皮了。” 谢砚之语气轻描淡写,沈嫣然却如坠冰窟。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谢砚之的双眼,试图看清眼前的男人。 可她无论如何看都找不到一丝熟悉的痕迹,那双她爱了二十年的双眸中只有冰冷的庆幸。 他是真切地为自己私自做下决定而高兴。 在她胸口中弹,尚不知是否能清醒时,那个发誓永远保护她的男人,取下她的皮肤,就为了让凶手获救。 沈嫣然怒极反笑,但不争气的泪却在眼眶盘旋。 谢砚之心头一紧,“只用了一小块手臂内侧的皮肤,我看过,不影响美观。” 他到现在依旧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就是她曾经想要托付终身的男人…… “滚。”沈嫣然垂下眼,轻声道:“我不想再见到你。” 谢砚之一愣,下意识伸手去抓沈嫣然,却被她侧身躲开。 “滚!”她歇斯底里地大喊,“滚出去!” 伤口被崩裂,血液渗出绷带,谢砚之的脸色骤然苍白,他连忙摁下呼叫铃。 “嫣然,冷静一下,伤口在出血……” 她什么都听不见,疯狂地挥动双手,手臂重重磕在护栏上。 原来心碎到极致,是感觉不到痛的。 护士冲进来将她死死地摁在床上,冰冷的镇静剂注入血管。 谢砚之红着眼不断叫她的名字。 沈嫣然在镇静剂的作用下终于平静,她用最后的力气吐出两个字: 碶鸎剑溘渔媙遺雑頨筝歓觯秙搨扢驀 “离婚。” 泪水划过脸颊,她彻底被黑暗吞噬。 第二天下午,护士来换药。 “沈小姐,你昨天那样子把你丈夫吓够呛。” 沈嫣然盯着天花板,沙哑地开口:“他不是我的丈夫。” 她说得笃定,护士诧异地开口:“可是,病历报告上写着……” “没事,她还在生我气。” 病房门从外推开,谢砚之提着保温桶,宠溺地看向她:“等我哄哄就好了。” 护士了然地笑了笑,推车离开。 沈嫣然沉默地闭上眼,屋里只剩下谢砚之的声音。 “还在为植皮的事情生气?”谢砚之似乎明白了什么,伸手想摸她的头:“你还有我,但江柔以后只有自己,我不能让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沈嫣然偏头躲开,他手指悬在半空,顿了下。 “江柔对那天事情特别抱歉,手还伤着就跑回家给你炖了汤。” 谢砚之收回手,打开保温桶,鸡汤的香气飘了满屋。 “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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