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吃好喝的给着,就是离开的时候,悄咪咪得给他们装一些吃食。 从来没空过手,更不会看不起他们。 相反,还相当地重视他们。 他们这些小兵心里也有一杆秤。 哪个嫂子和气,哪个嫂子心好,哪个嫂子吝啬,瞧不起人,他们也都一清二楚。 这话,让姜父心里高兴,他就知道他家舒兰是最好的。 姜父忍不住呵呵笑,见他们都安全地从独木桥上下来,这才走到姜母和姜舒兰的位置。 看着她们娘俩抱在一起,姜父心里酸涩的同时,又觉得有几分满足。 这是他们捧在手心里面的舒兰啊! 她离开的那些日子里面,他们当父母的,没有一天不思念的。 特别是那种,每次家里做了好饭好菜的时候。 姜母总会不自觉地来一句,“这个舒兰爱吃,给她留一碗。” 孩子们也是。 姜家老大从山上下来,总会挖最好的一把茅草根,新鲜的茅草根,奶白色,咬在嘴里一汪水,甜滋滋的。 也是姜舒兰最爱的一口。 只是,每次回来,都喊了舒兰,才想起来,舒兰嫁人了。 舒兰没嫁人的时候,他们天天盼着舒兰嫁人,舒兰嫁人了,他们却个个都未从过去清醒过来。 如今,终于在看到闺女和老伴儿抱在一起。 哪怕是姜父什么话都没说,他却觉得心里格外满足。 姜舒兰和姜母有着说不完的话,余光看到老父亲,忍不住上前,踮起脚尖抱了抱姜父,“爹。” 轻轻软软的一声爹,包含着依赖和思念。 喊得姜父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还忍不住看了一眼姜母,那目光怎么看都带着有几分小得意。 姜母忍不住嗔了一眼他,然后牵着舒兰的手往前走。 姜舒兰却喊姜母等一会,带着她一起去了码头出售海货的地方。 一样样跟姜母介绍,“娘,这是梭子蟹,这是青蟹,肉嫩黄多,咱们买几个,回去尝尝。” 过了会,又到了下个摊子,摊贩王同志认识姜舒兰,忍不住道,“小姜同志,这位是?” 姜舒兰忍不住骄傲了片刻,拉着姜母的手,语气骄傲地介绍道,“这是我娘。” 一声娘喊的,姜母眉开眼笑,满脸的褶皱都似乎都加深了几分。 “哎,小姜同志,你这好福气,怀孕了,娘家妈来照顾,这可真是——”真是什么? 真是好命啊! 王同志没说。 娘家妈能来照顾怀孕的闺女,这本来就少。 因为娘家妈也有儿媳妇,怕儿媳妇争嘴,便会避开这一点。 再一个,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哪个娘家妈不是照顾儿媳妇的? 哪里有千里迢迢上门照顾女儿的? 第二点则是,婆婆的存在,婆婆照顾儿媳妇,多少是隔了一层,会不方便。 再加上,婆婆看重的是儿媳妇肚子里面的孙儿。 看重的不是儿媳妇本人。 但是娘家妈却不存在。 自己肚皮里面生出来的,又在一起生活了二十来年,有话也是说话。 再说了,有几个妈不疼闺女的? 比起女儿肚子里面的孩子,当妈的更心疼的是女儿的身体。 听到王同志这话。 姜舒兰忍不住腼腆地笑了笑,“嗯,我娘疼我。” 话落,她指着那一排排的桶,低声道,“王同志,蛏子月亮贝八爪鱼各来两斤,另外这个带鱼也来一条。” 爹娘来了,当然要让他们尝尝,这海边的特产。 旁边的姜母想要拽舒兰,压低了嗓音,想说不买那么多,这些东西,一看都不便宜。 姜舒兰笑了笑,王同志一边拿着秤,一边跟着解释。 “大娘,你放心咧,咱们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种海货是我们当地最便宜的东西,而且我们这里是供销社的二级市场,咱们这里的东西,和供销社一个价格,甚至有些比供销社还便宜呢!” 这话,让姜母忍不住松口气。 她和老伴儿过来,本来就给舒兰他们两口子增加负担。 要是在吃好的喝好的,那成啥了? 等结完账,姜舒兰还给姜母看钱,“你看娘,这么多东西,一共一块九。” “在咱们老家,这比肉还便宜。” 姜母看完,忍不住点头,点完头,又跟舒兰掰指头算钱,“你这点东西一块九,瞧你这语气,你忘记算啦,自己一天工资多少?你大哥他们挣一天满工分,才五毛。” 这一兜东西,要老大四天的工资。 天底下的当娘的都是这样,生怕女儿花钱,生怕女儿买的东西贵。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但是当女儿的却想把好东西,让娘全部都体验一遍。 正是因为理解,姜舒兰才没有半分恼怒,“娘,您是心疼这个,改天我带您去赶海,就像我买的这些东西,在海滩上都能捡到。” 这话一说,姜母眼睛一亮,“那这不是捡钱?” 这—— 好像有道理。 姜舒兰忍不住点头,跟她分享,“我之前和水香嫂子,她们去捡了不少将军帽,吃都吃不完,还有生蚝也是。” “娘,您在海岛上多住一段日子,我带您把海岛都逛一遍。” 她像是一个刚离开父母的怀抱,奔向天空的雏鸟,再次回来见到父母的时候,她忍不住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跟父母讲一遍。 想让他们去体验,她曾经体验过的世界。 姜母看着絮絮叨叨的舒兰,金色的日落,在她脸上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她皮肤极为白净透亮,眉目如画。 哪怕是怀孕了,不止没有变丑,反而更美了几分。 笑容明媚纯粹,温柔又雅致。 这一切都被姜母看在眼里。 舒兰嫁给女婿,定然过的极好。 只有那种被婚姻滋养的女人,才会有这种一个幸福的状态。 而婚姻不幸福的女人,她的一切都写在脸上,眼角藏着戾气,皱纹里面带着怨怼,嘴巴一开口就是埋怨。 姜母很庆幸,很庆幸,她的舒兰不是这样。 没有去经历那种充满苦水的婚姻,她的舒兰,嫁了一个好男人,得到了一个好丈夫。 姜母忍不住笑了,眼角带着笑,还带着几分心满意足。 看着这样的舒兰,她是彻底放心了。 “舒兰?” “嗯?”姜舒兰抬眼看姜母。 姜母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真好,喊一声,就有人应。” 不像是在姜家的时候,好多时候,下意识地喊舒兰。 等喊完了,才反应过来,舒兰嫁人了。 姜舒兰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心里酸酸的,涩涩的,好半晌,她把小脑袋贴在姜母怀里,声音温软,“娘?” “嗯?” “娘?” “真好,我喊娘也有人应。” 母女两人相视而笑。 她们娘俩的关系太好了,好到别人根本都介入不进去。 甚至,连姜父也是,他看着在前面,胳膊挽胳膊,脑袋碰脑袋的母女两人。 忍不住笑了,这才有功夫问了一句,“铁蛋儿在这边怎么样?又发病了吗?” 他们这次不止是来了,还带了铁蛋儿的生活费,包括他们自己的。 姜父把行医问药赚来的钱,全部都带来了。 来这么久,才问一句铁蛋儿。 姜父觉得挺愧疚的,之前心思都在闺女舒兰身上了。 周中锋挑着担子,额角晶莹的汗珠儿滚落,他抬头,道,“很好,来海岛从来没犯个病,而且他交了一个能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两个小家伙天天黏在一起。” “晚上,我会把他们叫回来的。” 舒兰怀孕的这几天,做不了饭,铁蛋儿便被他交到了雷家那边。 提前交了伙食费,又单独买了米和面。 俩小孩儿早都好的跟亲兄弟一样,只要不把他们分开,怎么样都是行的。 能住到雷家,还没人管,俩孩子都乐的找不到北。 姜父听到一个们字的时候,有些意外,不过这里不是问话的好地方。 想着,回家了在细问。 码头离他们家还有些远,足足走了半个小时。 路上遇到熟人的时候,姜舒兰总会骄傲的的跟人介绍,“这是我娘。” 一个乐得介绍,一个也乐得答应,“对,舒兰是我闺女。” 等到了家里。 在门口的时候,还遇到了苗红云,苗红云一愣,然后惊讶道,“舒兰,你爹娘来了?” 舒兰和她娘长的还有些像,只是姜母老了,但是五官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风姿。 姜舒兰笑盈盈道,“是呀,苗嫂子,晚点和你说呀,我先把爹娘领回去。” 苗红云也知道,他们亲人刚见面,一肚子话,也没去跟着打扰。 于是点了点头,眼里羡慕道,“那婶,你们得空了来隔壁玩?” 她指了指身后的院子,“我们就住在小姜们隔壁,就隔一道院墙。” 姜母见她和善,便跟着点了点头,“等我以后把老家的那不值钱的特产收拾出来了,给你拿一些过来。” “我们家舒兰才上海岛,人生地不熟,多亏你这个当嫂子的照顾。” 这话敞亮,会说话又会来事。 苗红云忍不住诧异地看了一眼姜母,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姜舒兰这般通透了。 原来是有个会来事的母亲。 等姜母和姜舒兰进去后。 姜父随着周中锋也过来了,见有人和他妻女说话,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这一看,顿时愣住了。 苗红云被盯的不得劲儿,她摸了摸脸,“叔?我这是脸上有花不成?” 的亏对方的眼神慈祥干净,不然她还以为遇到老不羞的了。 姜父立马回过神,摇摇头,“闺女,没事,看着你眼熟。” 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只是,等一进院子,门一关,隔绝了四周的动静。 姜父便沉声道,“隔壁那闺女,还没孩子吧?” 这话一落,整个偌大的堂屋都跟着安静了下来—— 第98章 姜舒兰和周中锋都有些讶然地看过去,“爹,你怎么知道的?” 苗红云和那团长结婚十多年了,但是还没有孩子,这几乎是两人的心病了。 但是,姜舒兰没料到的是自家父亲,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在姜舒兰的眼里,她爹一直都是个生产队的赤脚医生呀。 竟然,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姜父压低了噪音,“那闺女脸上子女宫的位置发黑,而且有个痣,这不是好征兆,加上人中偏细长如针,气色发黄,眉眼间距未开,明显还是未生育的小嫂子。” 当了一辈子的老大夫,这点功力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果然,这话一落,姜舒兰和周中锋都忍不住望了过来。 还是周中锋先开口问的,“爹,那他们这种,还要得上孩子吗?” 他和那团长也认识多年了,知道那团长他做梦都想要个孩子。 其实,他早先也问过他奶奶的,只是他奶奶说要具体看了病人才知道。而且他奶奶年岁大了,海岛又太过遥远。 实在是不好出门,这才一直给耽误了下去。 姜父摇摇头,“难,这种很难,具体我要把脉了才知道,而且,要看下男方,这生孩子不止女方的事情,男方也极为重要。” 这件事,一时半会肯定解决不了。 旁边的姜母瞪了他一眼,“别理你爹,他就是老毛病又犯了,看谁都是病人,也不看看自己,连个正儿八经的医师执照都没有,谁敢找他看?” “来来来,舒兰你过来,看看娘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话落,就直接拉着姜舒兰去说悄悄话了,不想搭理自家的老头子。 姜舒兰看了一眼,丝毫没有话语权的爹,只能气得吹胡子瞪眼和女婿侃大山。 姜舒兰就忍不住笑了,她爹娘就这样一辈子,吵吵闹闹的过来了。 她跟着姜母一块去解扁担,只有解扁担的时候,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父母的爱,有多沉重。 一边扁担整整两框子的大米,有五常大米,黑米,以及小米和苞米面,松子,光粮食他们都带了四类。 姜母一边提,一边埋怨,“我说只带大米就够了,你爹非要带小米和苞米面,说你怀孕,吃点这种粮食好,还说什么咱们东北的黑土地长出来的粮好,对你和宝宝也好。” 要她说,就带精白米就够了,这糙米哪里没有了?? 想吃,哪里都买得到。 姜舒兰抿着唇,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爹是疼我。” 他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全部带过来才好。 这倒是实话,姜母难得没有反驳。 她继续拆,另外一个扁担,则是放的都是吃的用的,先是拿出来了三个罐子,分别是大酱、腌黄瓜和腌酸豇豆。 “怕你吐吃不下,家里之前新下的大酱,我一起带来了,可能还没到日子,但是放一段时间就够了。腌黄瓜是我从你荷花婶家找的,你也知道,你荷花婶那腌黄瓜的手艺,在咱们大队都是出名了的,酸豇豆是你二嫂从娘家找的,一罐子都给你带来了。” 这些,对于孕吐的孕妇来说,都是极好的下饭吃食。 姜舒兰一下子沉默了,姜母还在继续。 “也不知道你爱吃啥。” 她又从框子里面拿出了一兜,“这是干豆角和干槐花,要是实在是吃不下饭,娘给你包包子。” “这一袋子是你大哥上山猎的猎物,有兔子和傻狍子,肉做熟了以后,单独风干的,盐放得少,你可以多吃一些,饿的时候,拿个两条啃巴啃巴,顶饿。” “这一小包是你大嫂准备的,塞了她的私房钱进来,她说你这边什么都能买,给钱最实在。 这是你二嫂准备的,给你从山上挖的上年份的老黄芪和枸杞。 这是你三嫂准备的,她准备的都是衣服,你两套衣服,还有两套是给孩子的,也不知道男孩儿女孩,就一人做了一套。” 在篮子的最底下,则是压着两大袋子的药。 整整占了半壁江山。 姜母拎着袋子出来,分门别类。 “这剩下的都是药草子了,你爹有收了三根新鲜的人参,年份小的,这种你能吃,我看看什么时候,给你补一下。” 人参单独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接着又拿了一个小袋子,打开看了下,“这一袋子是鹿茸,你爹找同行换的,他们家养的有野鹿,每年都要剪鹿角,这都是新鲜的。鹿茸等你生产完了再用。” 接着,又拿出一罐子跟猪油一样的东西,压低了噪音。 “这是林蛙油,林蛙油你现在就开始准备,每天晚上睡觉前,往肚子上擦一遍,记得别漏了,女人生孩子,肚子上最容易长纹路,这要是留下疤可不好看。” 姜母压低了噪音。 “别看男人嘴上说得好听,什么不在乎,这是为孩子留下的勋章,实际哪个男人不是好色的?真看到那一肚子跟西瓜一样的花纹,他们能下得去手?” “还不是照样嫌弃?舒兰,你别听老人的思想,觉得没事,这一点我和你大嫂是达成一致的,女人该漂亮还是得漂亮,不该省的步骤,咱们一步都不能省。” 姜舒兰忍不住点头,“妈,这林蛙油肯定很贵吧?” 家里最冷的那几年,人人手上都生了大冻疮,都到那个地步了,姜母都没舍得去买一瓶林蛙油。 更别说,面前这一大罐了,姜舒兰不知道节省抠门了一辈子的姜母,是怀着什么心情去买的这一罐子林蛙油。 姜母笑的,跟小孩儿一样,嘚瑟得很,“你爸给人看病,没收钱,把人家一家十几口全部给看完了,人家送的。” 这—— 姜舒兰也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鼻头又酸涩了起来。 这两担子的东西,从大米到药材每一点,都是她爹娘辛辛苦苦,一点点地攒起来的。 姜母倒是心宽,觉得给闺女准备东西,心里都是美滋滋的。 她笑了笑,提起最后的两袋子东西,两袋子里面足足包了三十多副药,“这十多副是你保胎用的,这十多副是月子时候吃补元气的。” “最后这几包——”她想了想,还是没说,“这几包是你爹准备的,以防万一的。” 如果真要大出血难产,这三副药,就是救命的东西。 可以说,这次姜母和姜父从东北来海岛,几乎是把所有能想到的,能准备的东西,全部都准备了一遍。 他们想过最好的结果,也想过最差的结果。 但是,对于他们二老来说,就算是最差的结果,那最后救命的东西,也是救产妇的。 女儿他们只有一个,是眼珠子,是心头肉,也是他们的命。 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会选择先保住女儿的命。 因为只有姜舒兰在,才有孩子。 没有姜舒兰,那只有孩子,对于姜父和姜母来说,这是终身的痛苦。 姜舒兰明白那几包药的含义,她低低地喊了一声,“娘——” 这一声娘喊的,姜母眼泪哗哗一下子出来了,她是既欢喜,又担忧。 欢喜的是舒兰终于有了孩子,担忧的却是,生孩子可不是那么好过关的事情。 姜母低声道,“舒兰,生孩子是女人在鬼门关走一遭,咱不怕,爹娘在呢,就是阎王爷来了,爹娘也替你挡一挡。” 真要命,那拿他们的命好了。 一命换一命。 姜舒兰的心也跟着酸涩,其实她怎么不怕呢? 听说生孩子,痛得要命,她可是最怕痛的人了。 反倒是旁边的姜父镇得住场子,他不由得瞪了一眼姜母。 “好好的日子,你在胡咧咧什么?舒兰年纪轻轻要孩子,怕什么?你还不如进去给舒兰做饭,我听中锋说,舒兰想吃你熬的大米粥,贴苞米饼,在配着大酱和酸黄瓜。” 这话一说,立马转移了姜母的注意力。 “嗳,我现在就去做。” 她擦泪,就跟着站起来,要去厨房,姜舒兰要跟着她一块去。 却被姜母给赶在了门外,“中锋说你闻不了油烟味,你去外面歇一会,别进来。” 当亲娘的就是这样,生怕女儿不舒服。 姜舒兰想说,这灶膛怕是母亲不会用,她下意识地看向周中锋。 周中锋秒懂,“我来烧火,那海货我也用盐水吐了,晚上给爹娘露一手,白灼和爆炒。” 这段时间,姜舒兰进不了厨房,周中锋的厨艺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姜舒兰忍不住点了点头,朝着周中锋偷偷竖起了大拇指。 她则是跟着姜父一起出去去了院子内。 当初那荒凉的院子,如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门口有的位置种着两拢小白菜,海岛这边雨水多,温度高,嫩绿的小白菜一茬一茬地起。 在白菜旁边,种的是两拢茄子,是那种香蕉茄子,紫色的茄秧子,迎风飘扬,上面已经挂果了,约莫着大拇指头粗,长长的一条。 姜舒兰忍不住拿了一个篮子出来,朝着姜父道,“爹,你爱吃茄子,晚上咱们炒个油焖茄子。” “在闺女在,油管够,你别怕娘说你浪费。” 在老家,姜母什么都是仔细着来,炒菜用纱布在罐子里面蘸一蘸,然后在顺着锅沿抹一道。 这就是油炒菜了。 姜父忍不住摸了摸胡子,跟着姜舒兰一起跳到菜园子里面,感慨道,“你这菜园子种得好,跟棋盘一样,规整得很。” 连地面的弧度都是一样的,一眼望去可不就是整整齐齐,四四方方的棋盘? “不过,这茄子太小了,在长长在吃。” 姜舒兰摇头,“爹,就是嫩茄子和嫩瓜秧子才好吃,你忘了?嫩茄子没有籽,炒出来都是茄子肉,味道极香,而且爹,海岛这边雨水多,这里的茄子,比咱们东北的茄子水分足。” 这话说得,姜父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然后跳到地里面,摘茄子去了,闺女说了,嫩茄子好吃,闺女能骗他吗? 肯定不能的! 摘了十多根紫色油光发亮的嫩茄子。 姜舒兰又忍不住带着姜父去了黄瓜架下面,黄瓜架搭得是真好,用的是笔直的毛竹竿,每一根竹竿像是被用尺子量过的一样。 一样的高度,像是整整齐齐的士兵,在守护着这一片菜园。 嫩绿色的瓜秧子下面,已经挂果了。 不过这黄瓜也不大,细细长长的一条,有的长得跟弓一样,弯弯曲曲的,也是细细的。 黄瓜身上还长着白色的小倒刺,嫩生生的,看起来极为新鲜。 姜舒兰直接摘了两根,一根递给了姜父,一根自己吃,“没打药,昨天才下了一仗雨,干净得很。” 刚摘下来的黄瓜,咬着脆生生的,刚入口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很快就是清脆和爽口。 姜舒兰自从怀孕了后,就极爱这一口。 每次闲着溜达的时候,就跑到黄瓜秧子下面,摘一根最嫩的长得最好看的。 之前还没长大的时候,她就天天盯着,数着数,看看哪个先长大,就先吃哪个。 姜父接过黄瓜,抬眼看着姜舒兰脸上明媚的笑容,“舒兰,看你过得好,爹就放心了。” 只有被极致的宠爱,才能会有这般无忧无虑的笑容。 她结婚前就是这般的笑容,结婚后,笑容没有任何变化。 姜舒兰咬着黄瓜,含糊不清,“爹,周中锋很好的。” 她指着那满院子的地,“看到这地了吗?我洒种子,周中分翻地施肥浇水搭架捉虫,我负责吃。” 她说这话的时候,哈哈笑。 是那种很开怀的笑,姜舒兰是个很腼腆的人,能够让她笑成这样,周中锋是真的很好了。 姜父忍不住点头。 接着,姜舒兰又领着姜父去摘了番茄,番茄还没熟,是青番茄,跟石头一样,梆硬。 但是姜舒兰却忍不住流口水,青椒炒番茄,炒出来是嫩绿色的,又辣又酸,不管是配着白粥还是面条,都是极为下饭的。 姜舒兰一口气摘了五个青番茄,“爹,这个给娘,让娘给我炒青椒番茄,我特别想吃。” 自从姜母来了,姜舒兰就跟小孩儿一样。 需要什么,想吃什么,喊一声娘,就什么都有了。 姜父接过番茄,忍不住看了一眼舒兰的肚子,“人家说酸二辣女,你这吃酸这么厉害,怕是儿子了。” 其实,在姜父看来,第一胎生个儿子好,这样站稳脚跟,免得婆家说闲话。 后面站稳脚跟了,再生闺女也罢,儿子也罢,甚至不生都行。 姜舒兰又摘了两根长豆角,豆角很嫩,垂直细长。 她直接咬了一口,一股豆腥气,她嫌弃地把豆角放回篮子里面。 “不知道呢?之前水香嫂子爱吃酸,但是她生了他们家二乐,却是闺女。” 姜父端详着她的脸,“等再过几个月,我给你看看舌苔,就知道是男是女了。” 倒是有别的民间法子可以辨别,但是这种不准,姜父还是更愿意在自己专业范围内来笃定给出结果。 姜舒兰嗯了一声,无所谓道,“生儿生女都一样。”顿了顿,压低了嗓音,“我反而觉得,周中锋似乎更喜欢女儿?” 反正对方每次摸她肚子的时候,都会极为温柔地让闺女在里面听话一些。 不要闹妈妈。 这话,让姜父忍不住摸了摸胡子,眼里闪过欣慰,“中锋是个好的,我们家舒兰没嫁错。” 话还未落,隔壁院墙就传来声音。 是苗红云。 她直接扔了个袋子过来,“舒兰,我们家番茄快笆园了,我给你摘了几个裂开的红番茄,你凉拌也行,煮汤也行。” 顿了顿,又扔了三个极大的青椰子过来,“我们家老那上山拉练,遇到了椰子树,摘了一袋子回来,我给你拿几个,让叔婶尝尝鲜。” 这几乎是两家常规操作了。 不想出门敲门,直接从院墙扔东西。 方便极了。 姜舒兰熟练地捡东西,还不忘朝着苗红云道谢,却把姜父看的目瞪口呆,等进了屋,他才说,“你这邻居确实不错。” 是个实心眼了。 也正是因为这,姜父打算管闲事了,好好琢磨下,那隔壁邻居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能不能让对方怀个孩子。 毕竟,年纪轻轻的,没孩子将来孤苦无依,怪可怜的。 姜舒兰还不知道,苗红云扔了几个东西过来,让她爹下了这么大的决心。 要知道,要孩子这件事,可算是疑难杂症的一种了,有人看病,换了几十个大夫没用,有人一个大夫就治好。 说一千道一万,这还是这病不好看。 等进了屋,姜舒兰把和姜父摘的菜,全部都拾掇了一遍,让姜父端到厨房去。 她则是站在门口,捂着鼻子,朝着姜母喊道,“娘,我要吃青椒炒番茄,在给爹做一个油焖茄子,罐子里面有一罐子猪油,你别舍不得用,周中锋你盯着娘,炒茄子多放油。” “另外红番茄凉拌,豆角清炒,黄瓜也凉拌。” 她就像是一个小指挥一样,小嘴叭叭叭,指挥个不停。 周中锋听了,还怕姜母生气,毕竟姜母头一天来,女儿就吩咐她做这做那。 可是,他不知道,姜舒兰越是这样,姜母心里就越高兴,她觉得自己大老远过来,不是吃白食的。 她觉得自己还能替闺女做点事情。 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用的。 所以,姜舒兰这一嗓子喊的。 姜母是斗志昂扬,举着锅铲,就冲着外面喊道,“舒兰,你进屋把门窗都关好了,不是有松子吗?让你爹给你剥松子吃。” 谁让老头子说,孕妇多吃松子花生核桃这些好了。 这活就是该他的。 姜舒兰看着遥控指挥一样的母亲,忍不住笑了。 他们家就是这样,她能指挥得动她娘,她娘却指挥得动一家之主,人人敬佩的姜父。 姜父闻言,乖乖的从篮子里面掏出了一袋子松子,少说有十多斤了。 都是从松塔里面刚砸出来的,有些还偏湿,但是这松子极大,水滴形,偏黄褐色,每一颗都极为饱满。 他老老实实的开始剥,剥了一会,才说,“要不给你邻居送一些?” 人家送了这么多菜过来。 姜舒兰点头又摇头,“等饭好了,一起送,每次隔壁那边做啥好吃食,都会给我们端一盘,我们这边也同样的给他们端。” 这话,让姜父忍不住点头,“邻居就该遇到和善的,出门靠朋友可不就是这样?” 姜舒兰忍不住笑着点头,跟着一起剥,结果却被姜父赶走了。 “你别剥,剥了手疼不说,而且你指甲最好不要用力,不然到时候生孩子坐月子指甲也是脆的,容易断掉。” 这话,让姜舒兰一愣,“没关系吧?我看岛上有些孕妇怀孕了,还挑水下地种田赶海喂猪,样样不落。” 姜父瞪她,“好的不比,坏的学的倒是挺好的。” 他推她,“你还不如去看看铁蛋儿回来没,我好久没看到他了,还怪想的。” 这话可是骗人了。 他们来这么久了,全去和舒兰亲热叙旧去了,前后拢共就提了铁蛋儿两次。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 铁蛋儿和雷云宝炮弹一样冲了进来,“爷,奶,你们来了!” 从雷家听说爷爷奶奶来了,铁蛋儿还有几分不可置信,接着,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回来。 他这小蛮牛一样撞过来,可把姜父撞个不轻。 不过,看着结实了不少,也圆乎了不少的铁蛋儿,姜父是打心眼里面高兴,他一把抱起铁蛋儿,没抱起来。 不信邪,又抱了一次。 这才抱起来了,不是姜父没力气,而是他力气都在挑担子上用完了。 再加上他低估了铁蛋儿的重量。 姜父抱着铁蛋儿掂量了下,“这怕是长了十多斤吧?” 以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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