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试图与死神拉锯，但终究是徒劳。 那天深夜，原本已近瘫痪的她，竟忽然有了一丝异样的神采。 她抓住我守在床边的手，力道出奇地大： "快，快去叫老二、老三和老四都过来，我有话要说。" "妈，天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我们等到天亮再说，好吗？" 我轻声安抚她。 "不，等不了了。" 她的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 与前几日那奄奄一息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心头一沉，想起了医生私下告知的， 或许就是这几天了。 这莫非是回光返照？ 我不敢再耽搁，打起精神，开始逐一拨打丈夫和他几个弟妹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回应，却是一片睡意朦胧的不耐烦。 "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讲？嫂子，你这大半夜的折腾什么......" "嫂子，你到底会不会照顾妈？妈晚上睡不着，你陪她聊聊天，扶她走动走动不就行了？给我们打电话算怎么回事？" "嫂子，我们全家出钱供着你，你还半夜三更地折腾我们。信不信下个月起，给你的护工费扣掉一半！" 我默默听着，心口像堵了一团湿冷的棉花。 但想到这或许是老人与子女们的最后一面， 我还是压下情绪，耐着性子劝他们过来。 他们依旧推三阻四，小叔子的声音尤其刺耳："嫂子你是不是有毛病？嫌我们给的钱少，故意找茬是吧？一个月三千块，包吃包住不用上班，你还想怎么样？！" 最终，是我的丈夫彭海，用兄长的身份， 才把他们一个个从温暖的被窝里催到了医院。 看着子女终于到齐，婆婆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悄然退到病房的角落，把这最后的亲情时光留给他们一家人。 这时，婆婆却笑容满面地望向我： "贾楠啊，妈这会儿有些饿了，你能去楼下给我买些水果回来吗？" 我连忙点头，转身走出了病房，将门轻轻带上。 二 当我提着水果回来时，病房内的谈话显然已经结束。 小叔子和大小姑子围坐在床边，眼角都湿润着，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悲戚。 我的丈夫彭海站在一旁，脸色铁青，沉默不语。 我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轻声说："都吃点水果吧。" 婆婆却拉住我的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贾楠，你照顾我这三年，费心了。妈知道你不容易，" "所以，妈想谢谢你，特地为你写了一首诗。" 我的心头，确实泛起了一丝波澜。 三年前，正是我事业的低谷期，婆婆查出了绝症。 丈夫便与我商量，让我暂时放下工作，全职在家照顾母亲， 家里人合伙，每月给我三千元作补贴。 钱确实不多， 但我想，孝敬长辈是分内之事，便应允了。 此刻，人之将死，她还记挂着我，我不能不为之动容。 婆婆示意我拿起她的手机，她颤抖着指尖点开备忘录，然后开始轻声念诵： "三年前那碗滚烫的汤面，" "你日日牵挂着，" "要温暖我的胃。" "你为我擦拭身体的双手，" "虽已粗糙，却带着暖意。" "每个清晨与黄昏，" "你俯在我床头，" "我能看见你鬓间的白发。" "你瞧上去，竟与我一样苍老，" "可在我眼中，你却依然美丽。" "我们婆媳的缘分，" "是前世修来的福祉------" 诗写得......很真诚。可我却无法由衷地赞美。 但面对一位即将离世的老人，我只能选择温存。 我上前，轻轻拥抱了她一下： "谢谢您，妈。" 婆婆问："喜欢吗？" 我违心地，对一个将死之人说了谎："喜欢。" 她开心地笑了，那笑容纯粹得像个孩子： "好，既然我送你们的东西，你们都喜欢，那我就可以安心地去了。" 随后，小叔子和两个姑子竟一反常态，主动让我回家休息： "嫂子，你太辛苦了，今晚就由我们来守着妈吧。" 我带着一丝久违的欣慰回了家。 直到临睡前，我才后知后觉地问起丈夫："妈送了我一首诗，那她给你们留了什么呀？" 丈夫的脸色愈发难看， 他沉默了半晌，才伸手握住我的手，语气沉重： "贾楠，接下来我说的话，希望你能体谅......妈把锦绣小区那套房子，留给我弟了。" "卧室里那套金首饰，一对镯子、三对耳坠和一个金项圈，给了我小妹。" "车库里那辆路虎，给了我大姐。" 他深情地望着我，试图用情感来粉饰这一切："贾楠，虽然妈只给你留下了一首诗，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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