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讲到此处,他眼中灵光一现,立即又开口道:“不过旧修难捕,无法满足筑基弟子所需,赐予他们的应当是兽奴所制。” 赵莼在周康递来的书信中看过兽奴之事,知晓那是北地大山上贡而来,亦如凡人小国城池中,上贡来的人粮一般,只不过前者有修为在身,后者则是肉体凡胎罢了。 赤神宫内邪修何其之多,光是靠叛徒与旧修得来的血尸如何够用,即便加上北地大山六十四族的兽奴,定然也无法填上门中弟子的数目,想必也是实力资质不凡的弟子才能申请领用。 她暗自思忖,垂眼看向包文峰,这人身上那土黄神光能防住一道剑气,而使自身不受其损,若非觉察出两人实力差距,一早就心生退意,真要倾尽一身实力出手,实则并不次于大湖中的顶尖天才一类,在赤神宫中怕也地位不低。 “杀了你后,那赤神煞印于我会有什么影响?” “赤神煞印会转移到杀人者身上!”包文峰这回倒是答得极快,生怕赵莼不信,还细细解释道,“这本是为回收血尸而来,免得血尸逃逸,浪费一道煞印,到了我等弟子身上,也是为了保护我等性命无虞。” 邪修宗门,如何会把门中弟子性命看得如此之重,赵莼暗暗咂道,不过是为了锁定杀人者,为将其炼制成血尸罢了。 “神道宗门里,我赤神宫势力最大,每回秘境开启,都有七人入内。那六位师兄师姐们与我虽不相熟,但若见得赤神煞印在他人身上,必然会出手斩杀,且有此煞印在身,又不曾修行赤神宫功法的话,千里之内,决计会被我赤神宫弟子感知,追踪不断!” 他此话不假,邪修中固然少有情深义重之辈,但这并不意味着杀死同门之人站在眼前,他们也不会出手。 这种动手的原因并不是为了复仇,亦或者惩戒。 而是桀骜恣意的漠然。 当站在自身的立场上时,包文峰是与他们争夺资源的敌人,但当站在赤神宫的立场上时,包文峰的性命即为宗门颜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是邪修自身的颜面,愈是狂傲交横、唯我独尊,这种由来无端的颜面,就愈令他们为之疯狂。 何况,眼下赵莼的身份,还是叫天下邪修人人得而诛之的旧修。 她神情无所动容,冷冷在包文峰脸上端凝片刻,又开口问起卷轴一类的事来。 包文峰隐下神色暗中思量,揣测赵莼应当是有所顾忌,这才继续盘问,当下也是稍稍舒了口气,眉头松了几分,小声应道:“这秘境……” 待该说的都交待得差不多,连此界邪修宗门势力也吐了个干净,他按着伤损的丹田,声若游丝:“我愿将来此秘境所得尽数交予道友,烦请道友为我寻个安全隐蔽些的地方,我自有办法联络师兄师姐。在此之前,我也得小心保住这条性命,不然煞印亦会寻到予我重创的道友身上……” 这幅样子,是料定赵莼不会对他动手了。 包文峰心神有些涣散,暗想道,丹田破碎尚还好,先活着出了秘境再说。记得门中有位弟子,亦是丹田破碎后用人祭之法补全,而今修行如旧,不曾有异,他或能从此人身上找到法门…… 恍惚中,面前剑修将长剑入鞘,起手向他眼前袭来。 银白剑气锋锐无比,将风声断出一瞬,从包文峰脖颈遁过,即见血柱喷出,双眼无神的头颅滚落在地。 几乎是同一时分,从他身上散出一股暗红煞气,附着进赵莼皮肉里,在腕骨处凝出一道诡异印记,正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她拉下衣袖,抬手将包文峰身上储物法器取下,又在指尖冒出一点火星,霎时把尸身焚烧成灰,展眉道: “到省了一个个把他们网罗起来的功夫。” 章三百四五 宝洞 群山苍翠,树影掩映下,羊肠小道两侧业已覆上新草,此时随风摇曳,正如盛春之景。 然而赵莼却是晓得,昆山塔中并无四季之分,眼前草叶树丛更是新旧交替,从不见枯败凋零。 据那包文峰所说,昆山塔在大湖外还有三个入口,俱都掌握在邪修宗门手中,其中赤神宫实力最盛,独占一处,另一处则由罗刹大山、血鸦门共据,最后剩下的一处在青冥大湖,为阎魔三殿所占,但又因青冥大湖地界内邪修大多零散,各自独立成就师徒一系,故而会对此地的秘境名额大加争夺,阎魔三殿能保住一两个都十分不易。 此外,她亦从对方口中知晓了秘境的时限。 这时限并非秘境所限定,而是出于修士自身。 赵莼一面思量,复又从自包文峰处得来的储物法器中,取出一暗青小瓶,垂眼透过细细瓶颈向里一瞧,瓶中黄豆大小的丹丸呈水绿色,闻不见素日里熟悉的丹香,蕴在瓶口的味道,是清淡幽微的药材香气,只稍稍嗅闻两口,舌根便泛上苦涩。 瓶中丹药名作稳正丹,顾名思义,效用为稳平经脉、匡正真元。 凡进入昆山塔秘境的邪修,在入内前都会由宗门赐下此丹,每瓶十粒,概不多拿。 若有另外所需,可自掏腰包求取,不在宗门管辖之内。 包文峰家资怕是不丰,瓶中丹药仅剩九粒,并无多出。赵莼抖了一粒在掌心,神识探查下,丹药气息倒是颇为清明,不沾邪祟一二,可见炼制稳正丹的丹师,使的是正统炼丹法门,且丹药原材中亦无邪物。 “邪修与正道修士所踏之道不同,修行之功法不同,然究其根本,仍然是修道飞升之途,大抵上的炼丹炼器,乃至于符箓阵法一道,都可算是通用。”赵莼蹙眉一叹,又暗想,正是因此缘故,两类修士对灵材灵药的需求大多重合,无怪于出手相争了。 就像是手中这稳正丹一样,若她所想无错,正道修士也当是服得的。 昆山塔秘籍天地颠倒,此中修士虽能正常行走,但顺应正理来论,体内真元却实为逆转,不可长久。 分心压制还好,若大肆出手,真元逆转之下,就容易倒摧丹田,贯破穴窍,致使体内重创,谓之逆伤。 与罗姣那冲灵法体有异曲同工之处。 而秘境内不仅有各类护宝异兽,还有他宗弟子,甚至己宗同袍虎视眈眈。 不战? 几无可能! 所以邪修才炼制稳正一丹,短时内避除逆伤之害,以保此中修士能够出手攻敌、自卫。 不过常言道,丹积成毒。为求有效,稳正丹又药性强烈,丹毒自然甚出旁类许多,即便是那经脉宽广,脉壁坚韧之辈,亦无法短时服用超过三十枚,否则也有经脉堵塞,真元滞行之祸。 是以经过前人验明,邪修便将秘境限定为一季开启一次,每次有不同修士轮换进入。 而若像包文峰这般,并未购取多余稳正丹的,一旦丹药用尽,觉察自身有逆伤之险时,即会立刻提前脱出秘境,以求保命! 谷</span> 能完整在秘境中度过三月的,少之又少! 赵莼内视自身丹田,灵基液池上,大日灵根形若烈阳,真元流转时并无逆行之感,与平日亦无两样。 “阴阳分天地,因此存下正逆之辨,我丹田内有大日,可谓自成一方小天地,外界阴阳便不能扰之,我也不会受那逆伤之祸。” 这一想法虽令赵莼心中松缓几分,但却不曾使她欣然。 邪修宗门辨析秘境景况,对症下药避其害处,照此看来,发现秘境的时间还得向前推上不止数分! 心思沉沉下,抬眼见怪石松木中,一处幽深难视的洞穴时隐时现,内无声响,与周遭景象毫不相搭,仿若突然显形一般。 实际上,此处倒还真是“一点灵光,无中显现”,只是未有“太平高步烟霞”之兆罢了。 她那时方寻到包文峰踪迹,不曾立时出手,而是隐立其身后,观其展开卷轴,眼遁精光,生生叫山岳显出一处隐匿洞穴,末了还口呼一句“天助我也”,称其作“真宝洞”。 后来逼问时,结合自身所知,便才明会这真假宝洞与卷轴的奥秘。 当年乃是昆行山一朝倾覆,原本被正道压制的邪修才能够复起相争,被昆行山藏在昆山塔内的众多传承宝物,也便成为了数千年来天下邪修无不觊觎的珍宝,后掌握了入口,却长久一无所得。 多年尝试方知,传承秘术一类的宝物皆在群山宝洞内,洞分真伪,都只得以正统修行而来的真元开启,他等这才猎杀正道修士,抽取其真元存于卷轴内,借以探查宝洞。 其中,真宝洞可行入洞内,受得考验后得赐传承或宝物,而伪洞一经开启,即会有恶影窜出,对修士穷追不舍。 恶影实力甚强,进入秘境的修士大多无法敌过,故而不少邪修若不幸开启伪洞,最后多是含恨脱出秘境,提前终止探索。 赵莼算是捡了个漏,适才被包文峰查验,而今摆在她面前的,正是一处真宝洞无疑。 不过据他所言,昆山塔秘境再大,怕也经不住邪修们数千年来一季一探的翻找,修士每回固然只能从真宝洞中得一物,但经年反复,总有取尽者。所以有修士寻到真宝洞,费力经受考验,最后却一无所获,也算是运势反转了。 委实说,赵莼对功法传承一类的宝物兴趣不大,毕竟昆行山那位先辈所在的太元道派,与昭衍仙宗亦不过齐头并进,甚至稍落下风,论传承底蕴,自不必肖想于它。 旁人眼中次于传承的法器与灵材等物,倒是对她吸引力更大。 如此想着,脚下已是踏入了宝洞之中。 昆山塔天地颠倒的秘境中,坚实地表乃是虚无缥缈的云端,故而只有凝元才可御空正常行走,但甫一进入宝洞,赵莼却脚下一沉,牢牢地踩在了厚重之地上。 从外界开,宝洞只得一片漆黑,待入内后,四面才显出真形。 章三百四六 松卫 两壁呈青铜锈色,脚下石板泛出月灰,鞋履行过,渐有“嗒嗒”声作响。 宝洞中必然有隔绝元神之力一类的阵法施下,不然赵莼也不会觉得神识如此晦涩,只得用肉眼观察四方。 她单手持剑,微微偏头向两侧观望,洞中无风,但大有清凉湿润之感,指尖摩挲能见润意。 光亮的由来唯有一处,即是头顶交错排布的仙鹤纹镂空罩灯,上头铜锁栓系,垂下约莫一尺,并不见摇曳。 较洞外来说,罩灯的光亮委实太过微弱,纵使间隔一丈,亦无法尽数照亮此间,好在修士眼力甚于常人,寻着微弱光亮,也能把洞中底细瞧个细切。 行过大约五十步,赵莼眼前霍然出现一排雕花木门,如若说方才经行的路段还像是在洞中,那么面前的景象则更像是古宅廊道,完全脱出了自然之景。 她换剑至左手,毅然上步推开三丈高的大门,伴随“吱呀”一声,内里堂皇布置便立时尽收眼底。 大殿宽敞而明丽,几乎难望见顶,从门外能瞧见的,当是正中一株通身翠绿的松木最为夺目,赵莼抬脚跨了门槛进去,身后即传来“砰”地一声巨响。 那雕花木门在脱手的一刹,便轰然闭合,惊出的风动扫得赵莼颈后一凉。 她见此情状,当即又抬手去触木门,适才能轻易推开的门板,现下却如泰山压顶,沉若千斤,饶是施用真元也无法使其动弹一二。 看来是无法强行出去的了。 赵莼收手回来,默立原处片刻,压下心头顿生的束缚之感,旋即步履沉沉向大殿中央步进。 在门外还无法见得,如今进来才看见大殿东西两侧点了几难计数的白烛,俱都以烛台承接,飘在幽黑的池中,其上火光飘忽不定,有如扑闪的人眼,直直向殿中打量。 蓦地,赵莼脚步停下,并非是她不愿向前,而是那株翠绿松木舒展枝丫,根根松针霎时撒下,倾盆大雨般扎入地表,整好落在赵莼脚下一毫之地。 此是在告诫她停在原地,不可向前。 虽是爆射出如此巨量的松针,松木上绿云堆积一般的叶量却不见得少,细细看过,无论是针叶还是枝干与根系,材质都大抵不差,如同琉璃漆制,晶润而光滑。 这当是人为制作的树木,而非播种生长出来的,赵莼心思一动,脚前一毫之地的松针又在她眼下化作翠色流水,迅速向树根流去,被其鼓动吸干,成为树表几道流光。 “来者何人?”殿中有洪钟巨响般的声音问道。 “重霄门赵莼,前来拜谒。”她下颌微收,额头清点。 包文峰曾言,宝洞内守卫有松、竹、兰三种,眼前的翠色松木,就该是昆行山松卫无疑了。 而三种守卫间的差别,即在于其看护的洞中宝物。 松卫锁法器丹符,竹卫镇秘术神通,兰卫则囊括万千,诸多无法细分类别的宝物,便藏于其中。 至于为何要答前来拜谒,实则是与守卫本身有关。 此些守卫坐守宝洞,是为等待昆行山遗徒收服宝物,终有一日,带着昆山塔重立山门。他们并不知晓昆行山业已流离数千年,对于来到此地的修士,皆都看作是前来拜谒的访客,并履行宗门旧时的契定,为其设下考验,赐宝结作善缘。 守卫固然不是灵智之物,但若来人出言不逊,行诋毁之举的话,仍然有被它们出手斩杀的可能。 邪修大多狂放,少有恪守礼数之辈,探出如此事情,也可见在这上面吃了不少苦头。 果然,在赵莼道出身份与来意后,那松卫通身舒展一瞬,形如两臂的枝丫向下微垂,原本气势逼人的针叶亦收敛许多,声音如旧:“昆行山松卫,这厢有礼。” 谷</span> 树冠微微低垂,一眼便能瞧出是行礼之态。 虽是早已知晓松卫应当为阵盘显化之物,赵莼仍是为其显露的灵秀而心中讶然,如此精巧的阵盘,在小千世界中实属难得,即便到了重霄,怕也价值不菲。 毕竟只有天阶阵法才能生灵,那等大阵,两大仙门并其余大宗,都是得受主宗赐下方能有之。 对方既然以礼相待,赵莼自当奉剑回礼。 但松卫好似并不看重于此,她抬眼后,翠色松木已然端正树冠,言道:“塔主有令,凡前来拜谒者,可受考验一重,胜之,则可取走洞中一物。” 塔主之令? 她不由双眉颦蹙,昆山塔塔主乃是太元道派弟子,从重霄下界而来,应当为万载前的人物不假,而若是他下令藏纳昆行山传承在塔中,可是其早有预料宗门倾覆之事? 赵莼适时又想到闭合的雕花木门,不禁出言询问:“若败呢?” “败者皆在此处。” 松卫枝丫向两侧展平,宛如常人探臂指明一般。 而所指之处,自然便是大殿东西暗池上的点点烛火。 若如它所言,这些烛火都是败下场来的修士,实是过于令人毛骨悚然了些! “败者都得死?” “既入战,唯有以生死分胜负。” 那声音答得干脆利落,不见犹疑。 “如果不想受考验呢?” 天下修士无不惜命,在无法保证自己必能胜出的前提下,要他们毫无芥蒂地踏入生死战中,即便是有重宝在前吸引,也总会有人不愿冒险。 这话问得松卫一顿,片刻后才应道:“凡入内而不愿取宝者,可纳一定的灵性之物,返回宝殿外。” “灵性之物?” “灵材,灵玉皆可。” 赵莼不禁颔首失笑,心中略作合计,旋即开口道:“这怕不是塔主的意思吧?” 昆山塔塔主的命令本为结下善缘,且又是在昆行山不曾倾覆时留下的许诺,如何会有收取来访修士钱财的可能,只稍思索忖度片刻,即能知晓这应是松卫自作主张而来。 “阵盘维持须消耗灵性之物。” 它并未正面应答赵莼的问话,反而冷冰冰甩下此句,赵莼亦霎时明了松卫求财的目的。 昆行山覆灭后,洞中守卫自然也没了补充损耗的来源,邪修不曾入内还好,这数千年来邪修几无喘息的探索,令阵盘不断消耗灵力,求取灵物,也是为求自保了。 章三百四七 无穷 赵莼应了松卫入战,那通身翠色的嶙峋松木便霎时一抖。 她顿觉身后现出异兆,回身一看,殿中竟多出一人身影来。 说是人,实则半点人气也不沾,着一身对襟墨绿短衫,鼠灰布裤下,是一双玄黑绣鞋,颇有凡世中侠客的意味。 赵莼定睛去瞧那人面貌,却是无果。 唯能见裸露脖颈之上,覆了张眉眼弯弯的面具。 它两手空空,在垂眼看过赵莼左手长剑后,才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翻下时霍然一把形如长烬的三尺七寸剑现在手中,不过比起长烬而言,这剑明显更为素朴,既无鞘身隐秘的蛇鳞纹路,亦不见剑柄暗纹凹凸,如同松木雕出一半,能轻嗅出淡淡松香。 先时还不知考验难度如何,而今见得此状,赵莼业已有所估量。 此般仿刻对手的手段,大抵便意味着考验的难度与受考者己身有关。 只是不知道你能学到我几分能力去…… 她并未出剑,在那面具人微微躬身示意后,即快步上前,剑锋一挑,霎时将其震飞出三丈以外,僵硬的躯体划出半道弧形,“啪嗒”一声摔下,四肢分裂一般各朝了一个方向。 仅一息后,摊在地上的四肢毫无凭借地同时挺立,生生将躯干直接撑起,从地上仰站起来! 赵莼双眼微眯,嘴唇抿起,若所见无错,那面具人眉眼弯弯的神情微有变化,两道墨笔化出的眉峰上扬,横笔划拉的双眼平展,勾起的唇角向下落了几分,整张面具虽然整体呈现出笑容,但感情明显较先前更为平淡。 思量下,对方已是绣鞋轻点,从地上轻盈地腾起,手中木剑回落上挑,挽出个看似有形无实的剑花,甚至连破空声都轻至不存。 她行出半步抬手招架,木剑圆顿的剑锋落在长烬上,只听“咔嚓”的碎裂声响,半截剑身应声落地,而赵莼亦少见地臂弯一抖,吃力退后数步有余,待回过神来,自小臂到肩胛侧,已是被巨力震颤得酸麻难忍! 铸剑有成后,她以凝元中期越阶战大圆满不败,且能轻松胜之,如今这般现出狼狈之相来还是首次。 赵莼轻抖手臂,真元自经脉游走其中,将酸麻异感祛除,面具人亦是在此时右手张合,凝出一把与先前一模一样的木剑来。 颇为讽刺的是,那张笑面竟恢复如初,变回笑意盈盈的模样来。 激将之法? 她微微摇头,否决心中猜测。 上挑剑招,以力克敌,这正是赵莼面对此人的试探之举,却被其原封不动地交还回来,如今再看那张笑面,其上笑意竟能被自己觉察出几分满意的意味。 像是……学有所成! 心有所思,她又骤时暴起,长烬漆黑剑身脱出,金乌隐动! 只顷刻间,殿中东西暗池火星明灭,万物如朝君主,向殿中持剑者俯身下去,那面具人眉眼扭动,露出一张怒容,学着赵莼先前那般横剑招架,连脚下半步都一般无二。 剑气与真元同出,前者银白,后者赤金,似朝阳出云雾,有升腾之兆! 她的剑毫无起势,陡然突生,剑招无所出处,来得诡奇,但其中蕴着碎裂山河之势,爆出时直令整座宝殿为之撼动! 松卫欲要看护暗池烛火,嶙峋枝干向东西两侧探出,只近得赵莼身外十丈,即见木屑横飞,堆积的松针遇剑气则断,倾泻一地! 好强的修士,比它这数千年来见过的所有人都强出不止一个层次! 一种凌然万物,俯瞰众人的强悍! 可阵行卫……偏偏不惧强者。 无数修士来到宝殿内,成为明灭烛火之一的,却大多是实力绝群者,反倒是那些中上之流能够取得宝物。 它忆起塔主曾言,人力之强,在于无穷。 阵形卫,就是无穷! 才生出此念,松卫那翠色树皮忽地俱都萎缩,琉璃一般的枝干收起,松针枯萎掉落,犹如耄耋老者弯下躯干,佝偻不得挺立,它若有咽喉,必觉口舌有火燎生烟之感,通身如受炙烤。 宝殿内冉冉升起一轮金红大日,伴沙哑啼叫,耀目得几难瞧清的剑锋斩断招架而来的木剑,精准落于面具之上,将那怒容对半斩开,生生裂其头颅,分其身躯! 而下一刻,暗池烛火重燃,沸腾湖水平息,赵莼已是轻身落在殿中,面色平静,挥剑落在身侧。 无起无收,此为截断! 她手臂轻抬,将长烬展在眉目前,另一手起指敲击两声,便见两条形如蝮蛇的扁平黑鳞带交错环来,在剑身上织出一幅蛇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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