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不上这个曾和自己女儿有过婚姻的纨绔小子。 若非他爹是江英雄。 就凭他先前那般纠缠自己女儿的架势。 早就被自己挫骨扬灰了！ 可是，如今的柳知府，再次见到江辰时。 却莫名信了杨老头的话。 因为此时江辰整个人给他的感觉，的确与曾经见到的，有云泥之别。 以前的江辰，满身的纨绔之气，人模狗样，只会仗势欺人。 但柳知府在看到他的第一眼，脑子里想到的。 却是一只已经长出爪牙的猛虎！ 怪哉！ 一段时间不见，人怎么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 柳知府面上虽然没表示出什么，但心中已是大为震撼。 他的目光，先是在江辰的身上转了一圈。 随后又看向对方手上的刀，以及横铺在地的鲜血。 还有场中被吓得失魂落魄，毫无书生模样得文人们。 最后，他的目光却被柱子上的几句诗给吸引了。 身为江州知府，他年轻时也是喜好文章的风流才子。 自认一生学问不比那些名家低。 然而看见那首诗的时候。 他还是狠狠地被惊了一下。 好字！ 好诗！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柳知府便感觉到冲天杀意向自己扑面而来。 “人头作酒杯，饮尽仇人血！” 这般狂情，竟是连江辰他的老子，乃至他的爷爷，都不曾有过！ 若非情势紧急，柳知府定要命人好生将这柱子上的诗作临摹下来，以供他回去细细品读。 但眼下，却是没这个时间了…… “救命！救命啊！” “快！杀了这个恶贼！” “大人，此人仗刀行凶！已经害死一人！” “……” 柳知府听见众书生撕心裂肺的喊声，终于将目光从柱上收回，重新放回到江辰身上。 对眼前这个昔日他还喊过侄儿的年轻人，柳知府心中没有任何情分存在。 官与贼，界限分明，此刻的场景，也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当即抬手做了个下压动作。 同时下令道。 “先把众才人带离此地。” “是！” 几个侍卫领命。 数道人影同时行动起来。 几人扶起那些瘫在地上，连站都快站不起的狼狈文人。 还有几人，则是快步来到围栏边，伸出手，打算把吊在上面的人救下。 就在此时！ 飒！ 一声刀锋偏振发出的清脆鸣音响起。 “老子让你们动了吗！” 第一百六十五章 国粹的杀伤力！ 听得此声。 众文人皆是忍不住的浑身一僵。 随后才反应过来，如今江辰已经被知府大人带来的人团团围住，他们已经安全，不必受制于这恶人。 当即转过头，看着江辰。 连声骂道。 “困兽之人，还敢逞凶？” “多行不义必自毙！江辰！你的死期已经到了！” “大胆贼子！你已经伏法！还不快束手就擒！” “孽障！” “庶子！” “……” 对这群文人来说，他们已经骂得很脏了。 像是要把先前所受到的屈辱，一个劲地全部骂回来。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声音，对从小听国骂长大的江辰，根本毫无感觉。 甚至有点想笑。 他吸了口气，决定给这些土著们来上一点现代震撼。 “我*你们妈！” 随着一声大吼响彻全场。 瞬间，空气安静了。 只剩江辰的声音，在船外的山谷里不断碰撞回响。 “*你们妈！” “你们妈……” “你们妈……” 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在一瞬间，变得铁青。 众文人，脸色也是刷的一白。 震惊！ 离谱！ 虽然乍一听，这句话不像在直接骂他们。 但仔细一想。 不对！ 怎么这里面还有我娘什么事？ 这句话可谓是歹毒至极。 丝毫不讲武德地，将他们那远在家中的无辜老母给牵扯了进来。 它不像“我是你们爹”，或者“你是我儿子”…… 这种你尚且还有“你不是我爹”“我不是你儿子”这样反驳的余地。 而这句“我*你们妈”可太脏太歹毒了。 它是直接的，是不用经过你们同意或否定的。 它携带着一种浓浓的霸道之意。 它是不容拒绝的！ 文人以孝名立世，在场读书之人，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孝子。 有人听见这话，当场眼眶就红了。 他想不到自己那含辛茹苦把自己拉扯大的老母。 有朝一日，竟然还要遭受如此飞来横祸。 当即表情愤怒狰狞地瞪向江辰，发出死命哭喊。 “你不许*！” 江辰：“……” 江辰：“……噗！” 江辰：“……” 江辰：“对不起，刚刚没忍住！……噗哈哈哈哈哈！等会等会……让我先笑一会儿哈哈哈哈哈！” 江辰再也绷不住，拍着大腿狂笑了起来。 本来只是想让这群土著涨涨见识，哪成想还遇上天赋怪了。 他两辈子也没有想过。 这句现代习以为常的国粹。 有一天，居然能迎来这样一句逆天回复。 这句“你不许*”……又不像“滚！”“傻逼！”这种带着强烈情绪色彩的打断意味。 也不像“我*你全家”这种上升程度的犀利回击。 而是带着一丝认真色彩。 就好像你在网络上跟人玩抽象，别人却在和你认真对线。 同时“不许”二字又让这句话，带上了一丝哀求与无助之感。 从那人的口中说出来，像是趴在房间门外，对房间里面的已发生之事的绝望哀求。 江辰简直要笑疯了。 如果不是身处古代，他真想发条朋友圈让列表也看看。 甚至忽然觉得，刚刚说话这书生，竟然有些可爱了起来。 “你究竟在笑什么！你这罔顾世俗礼法的败类！” 那人见江辰笑得如此嚣张，忍不住再次出声道。 “我没笑……哈哈哈哈……等会，笑完了笑完了。” 江辰费了好大劲，才让自己重新回到当下的处境之中。 他终于停止了笑声。 看着那位眼眶发红的书生，江辰决定认真解释：“你先别急，刚刚那句话其实只是一句假设，实际上我对令堂并不感兴趣……” “假设也不行！” “好好好，不假设不假设，我是说如果……” “如果也不行！” 面对这长达几千年的代沟，江辰都有些无奈了，他看着那脸色涨红的书生，憋着笑道：“那你要我怎么样？” “总之你不许*！” “……” “……噗！” 江辰再次没绷住，大笑起来。 可笑着笑着，却渐渐有种孤寂的感觉。 毕竟……在场中人除了他以外，没一个人能理解刚刚对话里的笑点在哪。 他看着眼前所有人，终于收起了笑容。 他缓缓摇头。 “多有趣的梗啊，可惜你们不懂。” 众人不懂，只是从方才江辰的笑声之中，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屈辱。 当即有人朝江辰喊道：“江辰！你休得猖狂！今日知府大人率众在此，你孤身一人，已是插翅难逃！” “是吗？”江辰手里的刀，在身前划过一个半圆，刀尖指过场中每一个人，最终悬在柳知府面门之前。 他脑袋忽然一歪，斜眼看着对方，眼中似笑非笑：“今日插翅难逃的人……会是我吗？” 每一个被江辰刀尖所指过的人，都感觉自己的颈间袭来一股莫名寒意。 有书生强忍着不适，朝着江辰发出不甘怒吼：“少在那里虚张声势了！你武功再强，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传来的一道声音，却让他当场愣住。 “江辰，崔云绣并没有受伤，但今日书生之中，已经有人因你而死，你也该消气了吧。” “听本知府一句劝，你现在，带着她从这里离开！本官可以当作今日什么也没有发生。”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他们全都不敢置信地看向柳知府。 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率众而来的柳知府，居然要放江辰走？！ 这简直不合常理！ 众书生当即情绪激愤了起来。 “柳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大人您难道看不见地上的斑斑血迹吗？” “柳大人难道要行包庇之举吗！” “我等第一个不答应！” “还请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 “哈哈哈哈哈！老子来给你们解释！” 闻声，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出声之人。 正是江辰。 只听江辰冷笑道：“解释就是，柳知府从来就没想过要在今日留下我！” “因为他知道，今日这点人，奈何不了我！” “我说的没错吧，柳大人！” 江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三个始作俑者。 其中，赵青君目光闪躲，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而柳知府则脸色平静。 至于杨老头，则是脸色难看，被他这么一注视，就更觉面上无光了。 他咬了咬牙道：“江辰，你不要得寸进尺！人你也杀了，气你也撒了！你还想怎么样？” “纵使你武功再高强，我们整艘船的人一拥而上，你也未必能杀得干净！” 是的，从一开始。 杨老头的计划里面。 就从来不包括，要把江辰留在这里！ 第一百六十六章 江家祖训，不杀老弱妇孺 是的，从一开始。 杨老头的计划里面。 就从来不包括，今日要把江辰留在这里！ 江辰武艺超群，一手刀法天下无双，早在之前，他便已经亲身领教过。 他知道想要强留江辰，根本不现实。 纵然有众多侍卫在侧。 而他设想中，所想要达成的局面。 如今，已经达成了！ 地上的血迹未干。 江辰终究是一气之下，犯下大错！ 而今日计划的最后一环，便是……任由江辰离去！ 是的，任由他离去。 在此之前，一封书信早已经在传回的路上，不日，便会有朝廷铁蹄踏破江家门阀。 那便不关杨老头的事了。 至于公堂案审之类的事情，他也不打算再搞。 那没有任何意义。 抛弃一切过程，只求一个结果！ 如今，结果已经到手了。 船上所有人，皆是证人！ …… 柳知府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称他一声柳叔的年轻人，神色始终镇定，说出早已准备好的台词：“江辰！听我一句劝，你回去吧，现在收手，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此话一出，立刻在众文人之间引起一阵骚动。 如果说之前柳知府说的，他们姑且还能当作是自己听岔了。 但现在这第二遍，却是再也没有任何为之辩护的余地！ 柳知府竟然……真的打算放任这个恶贼离去！ 明明现在，江辰已经被众多持刀侍卫包围了啊！ 虽然先前他们已经见识过江辰武力的强悍。 但要他们相信这么多人都无法奈何江辰，那还是太过天方夜谭了一点。 眼下，他们所能想到的解释，也仅仅只有一个了。 有书生忽然双膝一软跌坐在地上，看着柳知府，眼中满是绝望。 “柳大人……莫非，连您也已经屈从于江家……” 此话一出，众文人眼中皆是浮现一片骇然。 柳知府冷哼了一声：“是非对错，本官自有定夺，当务之急，是化解争端！” 说完，他又看向江辰，言辞恳切：“江辰，还请你将挂在船外的几人先放进来。” 众书生并非杨老头计划的知情者。 如今听到柳知府对江辰说话竟然如此客气。 只觉得心中什么东西一下崩塌了。 若连这江州最大的父母官，都已经屈服于江家的淫威之下。 那这江州的世道，该是有多黑暗啊！ 然而，江辰还未开口，其身后一道苍老而愤怒的声音，却忽然从舫外传了进来。 “柳章来！你若还有点当官的良心，今日，便绝不能放走这贼子！” 闻声，江辰扭头看去。 所有人也都朝江辰身后望去。 只见围栏之外。 之前一直抓住围栏不让自己掉下去，勉强支撑的曲老。 他不知道哪里涌生出的一股力量。 竟硬生生从围栏下爬了上来。 此刻露出一张宛如厉鬼般的狰狞老脸， 瞪着眼睛望向江辰。 “贼子！今日你想就这般一走了之？！可曾问过老夫！” 一瞬间，那群书生文士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群情再次躁动了起来。 “柳大人！曲老这等名宿，今日被江辰折辱至如此地步，要是我等就这么放他离去！必将惹来天下文人耻笑！” “没错！今日断不可放任江辰离去！” “年纪轻轻已成如此气候，将来定要祸害更多百姓！” “……” 这一下，杨老头却是再也坐不住了，他瞪大双眼看着那道宛如从恶鬼道里爬出的狰狞身影。 “老曲！你要做什么？！” 这和事先说好的根本不一样！ 今日的计划，虽然是由他一手促成，但最开始提出这个计划的人，却不是他。 而是眼前的曲老。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计划如今已经几近完成，对方却突然变卦了。 他事先没跟对方说过，不可强留江辰吗？ “我做什么？” “就凭我信不过你们这帮当官的狗！” 曲老趴在围栏上，附身狞笑：“世人皆知江州有江家，谁人记得，曾经江州最大的家族，是我曲家！” “曲家！”听到这两个字，柳知府脸色一变，仿佛想起了什么：“曲老，莫非您是当年的……” “不错！老夫正是曲家仅存在世，唯一的后人！” 曲老此刻，脸上再无半分身为老者的和蔼，反倒是满面狰狞。 他语气沉重地诉说起来，将众人带入一段早已尘封历史的血色画卷。 “六十年前，我曲家，乃是江州最大的盐商！” “然而我爹只是因为在生意场上，对江家当时提出的商会整合提出了不满，结果却遭遇了飞来横祸……” “当日夜里，我正准备入睡，那江家人屠，却带着一伙强盗，直接闯入了我家，将我曲家满门青壮，全部屠杀殆尽，只留下了老人，妇女，还有当年老夫这个年方五岁的孩童！” “老夫永远也忘不了那天，那天杀的江人屠，脚边堆着我爹，我大哥，我二哥的头颅，他看着我，说了一句话。” “你们知道那江人屠对我说了什么吗？” 曲老说到这里，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那该死的人屠，脸上竟露出几分怜悯，看着我说：江家祖训，刀不斩妇孺，不杀老弱！” “哈哈哈哈！不斩老弱！他还不如斩尽杀绝呢！” “徒留一个五岁的娃娃，和几个成不了事被吓破胆的废人，从血泊之中走出，却要背负这无尽血仇！” “我娘带着我，去击那府衙门前的伸冤鼓，连敲三日，哭喊不止，声声泣血，衙门却始终不开，我娘最后倒在了府衙门口，尸体冰冷。” “衙门，直到这时，衙门才终于打开，哈哈哈哈哈！” 曲老大笑，老泪纵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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