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公府的五姑娘名唤裴宝珺。 谢央央听说小蚌精的妹妹差点夭折,好在活了下来,现在健健康康的,于是她和娘亲一起做了新的手工风筝,还在上面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珺字,再差宫人送去宁国公府。 没什么比亲手做的礼物更有诚意啦。 国公府收下了,有没有用上,就不知道了。 再见到裴如衍,是在学宫里,他又被夫子喊来助教。 央央这次可乖了,当杜承州凑到耳边要说话时,她一把就推开了,十分认真地集中注意力在夫子的教学上。 裴如衍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起初央央以为他性格就这样,后来在平阳侯的宴会上,看见他主动牵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对着小女孩温柔地笑,央央才明白,他原来是这样的人。 吼!看来传闻还是有含金量的! 自己那么保护他,他还总是冷脸相待,谢央央一下子又变脸了。 于是裴如衍就看见小姑娘嘴翘鼻子高地从面前经过,鞋子踩得踏踏响。 …… 莫名其妙。 * 衣裳又短了一截,谢央央伸手,看着自己露出来的一截手腕,欢喜地跟娘亲说,自己长高了。 又长了一岁,央央六岁了。 这一年,八岁的裴彻也进宫读书了,跟央央分到一个斋了。 上骑射课时,师傅给大家分配了一匹小马,还没教呢,裴彻就都会了,大家惊奇地围着他问,才知道他从小喜欢骑射,早两年就求着家里请师傅教了。 裴彻读书不好,如今谢央央都能在小考里取得优秀成绩了,裴彻比她大却还在下游,但他骑射能得全斋第一,所以每到骑射课,他都无比受学生们的欢迎。 这个时候,裴彻就跟大家“炫耀”,自己未来要当个英雄,说自己的哥哥是文曲星下凡,自己就是武曲星下凡。 谢央央邀请他下了学陪自己放风筝,裴彻愉快地答应了。 谢央央又问起风筝,“对了,去年我给你家五妹妹的风筝,五妹妹喜不喜欢啊?” 裴彻愣住,五妹妹才一岁,哪放得了风筝? 不过……他想到什么,开口,“是那个丑的可爱的风筝吗,好像拿去烧柴火了。” 谢央央:…… 不用核实,就相信了。 “你们太过分了!”谢央央悲愤地说完,又怕大家会针对裴彻,会害裴彻成为第二个蚌精,于是忍着委屈改口,“算了,没事!” 回到东宫,谢央央气得晚饭都少吃了两口。 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风筝,就被裴如衍拿去烧柴火了,他欺人太甚! 于是告诉谢欢,自己要习武。 谢欢很惊讶,问她为什么。 谢央央:“我要做文曲星要做武曲星,以后压裴如衍一头!” 再叫他给摆脸色看试试! 谢欢知道习武很辛苦,所以提醒女儿。 但六岁的谢央央根本不怕,也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 说出的话,反正收不回来了,她每天都要早起一个时辰锻炼,谢欢亲自带她,每当她坚持不住,谢欢就问:“你可以放弃,就不用压裴如衍一头了。” 虽然不知孩子们的矛盾点究竟在哪儿,但小孩子之间的矛盾,若能激励女儿上进,也算是裴如衍的价值了。 谢央央一听,就会和斗鸡一样,她才不放弃。 就这样,坚持了一年,七岁的谢央央的小胳膊结结实实的,小腿也长了肌肉。 有谢欢的教导,七岁的她,在骑射考核中,得了学斋第一,也得了学宫第一,超过了裴家两兄弟。 她想着法地拿着考核的排名,“偶然”从裴如衍身边经过,“漫不经心”地感慨一句,“不过如此嘛,还是我更厉害。” 裴如衍连个眼神也不给,也不将她幼稚的行为放在心上。 谢央央自己很快乐,从学习中感受到了快乐,于是不仅学武和打鸡血似的,读书也打了鸡血,她要比裴如衍更聪明! 聪明的鸟儿!到了该飞的时候了!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光里,娱乐的场景再没瞧见小郡主的身影。 不是在学宫,就是在校场、马场。 时间不够用,便牺牲了学琴的时间。 不过再怎么样,也没有牺牲学画画的时间,央央喜欢画画。 谢央央八岁的时候,升到了裴如衍的学斋。 但裴如衍又往上升了一个学斋,因此两人还是没在同一个。 倒是七岁的沈安安进了学宫的启蒙斋,和十岁裴彻一个斋。 这年,裴如衍十一岁,他看见沈安安与裴彻一起学习的画面,连做了好几个噩梦,每次稍空闲时,他便赶来启蒙斋盯梢。 路过的谢央央瞧见,发现裴如衍在盯着沈安安,都不顾学习了。 央央心中大喜! 没有什么是比敌人放松警惕更让人开心的了!裴如衍不好好学习,她就更要好好学习! 超过他! 谢央央一刻不敢松懈,出去如了厕便跑回去自习,中途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还得身边的宫人喂,她只管张嘴。 这一幕叫裴如衍看见,愈发觉得她骄矜。 裴如衍收回眼,不愿多看她。 一看她,就觉得怪怪的。 不知是因为举止言行令人厌恶,还是那张长得愈发像沈桑宁的脸。 若说十分像,倒也不是,大概只有三分像。 裴如衍初见沈桑宁的时候,她只有十二岁。 而如今八岁的谢央央,同十二岁的沈桑宁有三分像。 他是什么时候意识到她们长得像的?大概是上一回,谢央央从他身边经过,带着挑衅的意味炫耀自己有进步的时候。 但是沈桑宁是不会这样的……裴如衍永远记得,十二岁的小姑娘朝他施以援手的样子,她善良勇敢,眸中虽有忧伤却又被希望遮挡,不叫外人看出。 沈桑宁不会像谢央央那样张扬。 谢央央也不会像沈桑宁那样善良。 当自己看着谢央央那张脸,神情恍惚的时候,裴如衍便会唾弃自己,竟将榆木与玉珠相提并论。 数日后,学宫举办踏秋出游,学生们徒步出宫。 为了避免裴彻喜欢上沈安安,裴如衍混进了启蒙斋的队伍。 现在的裴如衍与先前不一样,大概是年龄相差大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好孩子,反正如今启蒙斋的学生都将裴如衍当做榜样,欢迎得很。 夫子给每个孩子发了一两银子,让他们每人去买一件东西。 这一两银子对孩子们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普通百姓来说,能抵半月的开销。 夫子:“今天你们只能花这一两银子,不许自掏腰包,每人买一件想要的东西,所有物品都有存在的意义,对每个人的意义也不同,回去以后,你们回绕着所买的物品,写一篇文章。” 发钱的时候,大家兴致起,听到文章,顿时扫了兴。 学生们迅速分散开自由活动,虽然他们自小在京城长大,街都逛了不知多少遍,但叫他们与同窗一起,就又变得新鲜了。 裴如衍没想好要买什么,他的目光落在一个书生摆的摊位上,书生的脊背微微弯曲,衣裳陈旧干净,摆摊为人写信、作画。 旁边摆着“代写信五文一次、代作画二十文一次。” 裴如衍问书生有没有去过金陵,书生称自己上京时途经金陵,裴如衍便让书生凭记忆做出一幅有关金陵的风景画。 身边的沈安安好奇地问,“如衍哥哥,金陵在哪里啊?” 第624章 番·裴如衍1.0重生(十二) 裴如衍低头,眉心有一瞬间的疑惑,“你没去过吗?” 沈安安摇头。 裴如衍心中更是困惑,不过路途遥远,沈夫人没机会带着女儿回娘家,也正常。 此时裴彻突然喊道:“哥,我买了一只鸡。” 裴如衍眼皮一跳,闻声望去,只见裴彻抱着公鸡跑回来,满脸兴奋。 “你买鸡作甚?” “做文章啊,我斗鸡赢了,还靠他赚了一百文呢!” “这鸡多少钱?” “一两。” “……” 裴如衍正无语,旁边的书生已做好画,画卷的材料很粗糙,但即便如此,二十文里成本就要占去大半。 裴如衍将一两银子递出去,书生脸上露出窘迫之色,“小公子没有散钱吗?” 书生找不开。 裴彻当即拿出自己的一百文,“我有散的,诺。” 一手交钱,一手交画。 不远处的热闹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那边,谢央央带着杜承州和姜璃,用三两银买了六百个肉包和六百个素菜包,借了推车,将包子装上,往城西的方向去了。 “喔~”裴彻好奇,抱着鸡想跟去,“我想去看看。” 别说裴彻了,向来冷静的裴如衍都按捺不住,想跟去瞧瞧了。 但裴如衍不说。 衣袖忽地被拉了拉,他低头。 沈安安仰着脑袋,指了指另一个摊位的首饰,“如衍哥哥,我想买那根簪子。” 裴如衍的目光顺着望去。 是一支镶嵌着珍珠的簪子。 裴彻也看见了,提醒道:“安安,买簪子怕是不好写文章。” 沈安安笑道:“我送给我娘,就好写啦。” 裴如衍嘴角勾起,跟在沈安安的身后,走到摊前。 听摊主说钗子要二两银子,沈安安便犯了难,裴如衍将自己的一两拿出来,恰好够。 沈安安挥散了难过的心情,“谢谢如衍哥哥!” 裴彻:“夫子说一人一两,这不是作弊吗?” 裴如衍一本正经找借口,“没用自己的银子,不算作弊。” 沈安安将珍珠簪收在怀里,离活动结束时间还早,她想到刚才看见的那一幕,问道:“郡主她们买了那么多包子,文章该怎么作呢?” “去看看吧去看看。”裴彻迫不及待了。 沈安安轻轻点头。 裴如衍这才同意,带着裴彻和沈安安前往城西。 好多学生也跟着谢央央去了,谢央央鼓动大家一起帮忙。 城西住了很多老百姓,有些白天出门干活,有些留在家中,街头巷尾还有妇孺与孩童,这会快到午时,已经有炊烟飘起。 谢央央和杜承州敲响一户户房门,挨家挨户送包子。 “夫子给的一两银子,肯定是让我们做有意义的事情哒。”谢央央笃定道。 杜承州和姜璃听了,信任地点头,无条件地选择拥护她。 有些门敲开了,送了包子,有一些敲不开,还有拒绝的—— “我们不用,你们要送的话,可以看看隔街的乞丐。” 几个孩子听明白了,又推着剩下的包子去了乞丐集聚地。 说是聚集地,但乞丐也不多。 毕竟京城是天子脚下。 八九个乞丐窝在据点各吃各的,几个穿着统一的小学子出现,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他们第一反应是护食,第二反应是乞讨。 看出了小学子们衣料价值不菲,便围了过去。 谢央央也不害怕,“别急,我们是来发吃的的。” “都有,都有。”姜璃将推车上的蒸笼推开。 乞丐们也没有上来抢,只是看着还冒着热气的白色包子。 那么白,那么好看,那么香。 几个人将肉包子分发到乞丐们的碗里,还觉得不够,干脆将一屉都留下。 乞丐们分不清素肉包子的外表,随手拿了就往嘴里塞。 年纪最小的乞丐没急着吃,走上前诚挚地道歉。 谢央央看着对方比自己也没大两岁的样子,却是骨瘦如柴,也读不了书,她心情低落地摆摆手,“不客气。”还后退一步。 忽然脑袋有些晕,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眼前闪过。 “央央怎么了?”杜承州来扶。 谢央央很快恢复了正常,摇摇头,“没事。” 不远处,裴彻看着她们站在乞丐堆里,不禁感慨,“三两银子买了这么多人的午饭,相比之下,我这只鸡都好像没用了。” “哥,你说对吧?”裴彻抱着鸡,扭头看向哥哥。 却见哥哥正在发呆。 是发呆还是看呆了,裴彻不知道,只知道裴如衍朝着谢央央的方向看,沉默着也不说话。 等谢央央这边发完包子,终于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 她转身望去,只见裴家兄弟带着沈安安,盯着自己看。 是要干嘛? 一看就没好意。 “戒备!”杜承州谨慎道,“他们是不是要学我们!” 谢央央微扬下巴,“不管他们。” 说着,便带领小队推着车离开。 从裴如衍身边经过时,她脊背挺直,昂首踏步,目不斜视。 裴彻看看谢央央,又看看自己怀里的公鸡,对裴如衍道:“小郡主的脖子比我的公鸡还长。” 裴如衍没理会弟弟的话,鬼使神差地扭头看一眼。 以谢央央为首的三人,没了正经姿态,推着车狂奔走了。 明明也没发生什么,裴如衍的内心却添了烦躁。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该像她的人,他却总在心里与她比较。 该像她的人,偏偏一点也不像。 沈安安拉了拉他的袖子,“如衍哥哥,我们还要逛一会吗?” 裴如衍看着面前的沈安安,没有多余的情绪,他忽然问,“你的母亲,姓什么?” 第625章 番·裴如衍1.0重生(十三) 自打觉得谢央央像沈桑宁以后,越发衬得沈安安不像。 方才沈安安问的那句金陵在哪里,更是让裴如衍怀疑。 他心底有了一个,令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猜想。 是什么样的情况,能让人在两世是不同的名字,那必然是环境变了,或是……取名字的人变了。 他记得沈桑宁的母亲,出身金陵微生家,而这一世,他先入为主地认为承安伯仍会娶微生颜,所以自然默认沈夫人是姓微生的,实则前世他从未见过沈桑宁母亲的模样。 直到此刻才惊觉,什么都有可能被改变。 倘若母亲变了,即便父亲没变,那么沈安安与沈桑宁怎么能算同一个人呢? 沈安安仰着头,理所当然道:“我娘,姓白啊,如衍哥哥你不知道吗?” 一刹那,裴如衍的脸色没了血色。 猜想被证实,他心里并不好受。 他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了。 到家时,手里还抱着那幅书生笔下的金陵画作。 如果微生颜没有嫁给沈益,那么,沈桑宁,是不是就消失了。 这一世,还会有她吗? 裴如衍又命人去查,金陵微生家的长女嫁给了谁。 心腹被派出去不足半日就回来了,眼神像在看傻子又不敢太明显,“公子,微生家的长女,便是当今太子妃,您不知道吗?” 闻言,裴如衍如遭雷劈。 什么时候的事? 哦,很多年了。 …… 这比沈夫人姓白,更不可思议。 谢央央为什么像沈桑宁,也有了解释。 但,谢央央却不是沈桑宁,沈安安也不是沈桑宁。 她不存在了。 裴如衍意识到这一点,当晚就发起热来,连烧了几日,缠绵病榻。 家人担忧至极,但只有他知道,他好像是大梦一场。 梦到了许多,曾经不知道的事。 他梦到,沈桑宁嫁给了自己,梦到她其实是太子的女儿,梦到他们生儿育女,携手共白头。 梦到谢欢登基,天下一统,梦到谢欢寿终正寝,皇太弟谢观登基,姜璃为后。 梦到桑宁重视的弟弟齐行舟成为一朝丞相,比小时候更高冷了。 梦醒,那些画面,仍旧久久没有消散。 裴如衍不知梦中是真是假,或许是真的,因为只有是真的,这一世许多事才能说得通,比如太子没有失踪,反而直接迎娶了微生颜。 再次步入皇宫时,裴如衍没有去学宫,而是去了东宫。 谢央央命人守着门,不放他进去。 但他不是来见谢央央的,而是来见太子的。 谢欢听闻,没在让女儿胡闹,将裴如衍传入殿内。 谢欢淡漠地站在院中磨刀,头也没回,只听身后老气横秋地请求—— “请太子屏退左右。” 谢欢摆摆手,内侍纷纷退下。 裴如衍又道:“岳父。” “哐当”一声。 难得有人,能让谢欢拿不住刀。 谢欢转身,神色透露着诡异,“你怎么回事?” 问的是怎么回事,而非是问罪,裴如衍心中便确定了。 裴如衍轻叹一声,这沧桑又苦涩的神情,与十一岁的外表大相径庭,极度不符。 没人知道太子与一个十一岁的少年聊了什么。 竟聊了有半个时辰。 总之,十一岁的少年离开时,一脸的惆怅。 谢央央看见裴如衍出来,上下打量他,警惕道:“你找我爹爹做什么?” 裴如衍心情复杂,想喊一声央央,却又喊不出,怕太过突兀会让她反感,“我……” “哎算了,”谢央央打断,“这次我写的文章一定能超过你。” 裴如衍看着她,“你很想超过我?” 谢央央心里不是很服气,“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是迟早的事。” 裴如衍说出一句很让自己后悔的话,“我可以让你第一。” “……”谢央央瞪大眼睛,恼怒地捏紧拳头,“你!我会正大光明地学习,你再敢羞辱我,我会告诉我爹的!” 语罢,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去。 裴如衍想解释,她已经跑远了。 他面上闪过懊恼,本来还想投其所好,他真的把央央当成了小孩子对待,却忘了她的心性纯正,即便只有八岁,也不屑于用不正当手段取得成功。 未来的路,任重道远。 这日之后,裴家与沈家莫名疏远,不过本来就没多亲近,只有裴如衍想与之亲近,现在他不想了。 沈安安不明白为什么,以前爹娘总说长大后有机会嫁给裴如衍,而现在,爹娘都怀疑是她哪里做错了,惹了裴如衍厌烦。 至于裴如衍呢,多次想找机会与谢央央亲近。 但无一例外,不是被谢央央当做挑衅,就是别有居心。 他朝她笑一笑,她就拧起眉头。 时间久了,裴如衍不敢笑了。 学宫举办蹴鞠赛,恰好两人是在对立队伍里,三局两胜的规则,第一局裴如衍想着央央不喜欢被故意放水,所以和队友一起赢了,结果谢央央冷着脸从自己身边经过。 裴如衍受不了,想办法把第二局输给她。 这下又坏了,谢央央又气坏了。 虽然央央本人实力强劲,但分配到的队友刚好个个不行,第一局的比分就很悬殊,输是必然的,只是不影响央央努力罢了。 岂料第二局裴如衍队伍输了,放水太明显,谢央央觉得他们是故意的,就是想再来一局吊打她们! 过分! 别看裴如衍面冷,肚子里也全是坏水! 另一边,裴如衍左右为难。 不知道究竟该输该赢。 大概输赢都不对,因为人不对,央央不喜欢他。 不过,这不妨碍裴如衍找机会与谢央央独处。 除夕一过,两人又长一岁,九岁的谢央央近来所作文章,被夫子批得一无是处。 倒不是退步了,而是随着年龄增长,夫子的要求在提高。 央央又开始奋笔疾书,每天勤学到半夜。 谢欢看不下去,主动提出要把裴如衍请来教她。 她一听就不满了,“我才不要,他的脸比老夫子的脸还臭。” 第626章 番·裴如衍1.0重生(十四) 当年裴如衍给她摆脸色,她可都记着呢! 作为小夫子,一点耐心都没有,这样的人能做夫子?那绝对是误人子弟! 听女儿拒绝,谢欢倒没有再争取。 谁让那小子之前不知好歹的,一报还一报啊。 裴如衍没有机会接近央央,但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机会。 比如,算准了每日央央去学宫的时间,他掐着时辰进宫,总能在通往学宫的宫道上偶遇。 “郡主。”他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自认是没有出什么差错的。 谢央央冷着脸,眉头微挑,点点头,而后加快速度朝前走,将裴如衍甩在身后。 后者便跟在她的身后走。 持续了几天后,谢央央先是受不了了,虽然裴如衍跟在身后时不说话,但她忽略不了这样一个存在。 总觉得后背凉凉的。 很讨厌。 于是,她每日提早一刻钟起来,错开他进宫的时间。 哪知,不过两日,他也开始提早了。 真真是阴魂不散呐!! 谢央央停下不来,转过身,发现距离自己不远的人也停下步子,她眼神示意道:“你先走,你过去啊。” 裴如衍:“郡主不用管我。” 谢央央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好在近日与爹爹学得轻功已经能熟练掌握了。 她转回身,朝前走了两步,身后人也重新踏步。 随即,她运功一跃,轻飘飘地飞上房梁。 裴如衍眼睁睁看着她飞起来了,于原地怔愣片刻。 谢央央因此发现了不走寻常路的乐趣,此后再也不走寻常路上学了。 轻功快,如此每日都能省下两刻钟的时间。 这两刻钟,可以多看好多书呢! 裴如衍与谢央央又没了交集,学宫里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不对付了。 谢央央九岁了,早就不会将裴如衍当成可怜的小蚌精。 就算是,也是一个邪恶还故作高冷的小蚌精,这类蚌精绝对不会容易被欺负的,更何况裴如衍已经十二岁了,是个很大的人了。 裴如衍也确实不会被欺负,但是他会装。 在与同窗打马球时,不小心被球击中,掉下马摔伤。 在小考时,左手边的学生要给右手边的学生传纸条,纸条飞跃时掉在了他的脚边,往常不管这类闲事的裴如衍弯腰捡起纸条,动作幅度很大,引起监考的注意。 监考先生收了纸条,却不认为裴如衍会作弊,便开口问纸条是哪里来的,他却坚持说,是自己藏的,从课桌里掉出来。 惹得左右两名学生感动不已,而裴如衍作弊之事也传到了学宫每一位学生的耳朵里。 但凡知道裴如衍的,都不太相信他会作弊,谢央央虽然不喜他,但也不相信。 后又听说裴如衍误食了莲子,莲子还是学宫里的学生给的,裴如衍当场昏倒。 诸如此类的事屡见不鲜,谢央央才开始怀疑是有人欺负他了。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保护自己都不会? 谢央央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又担忧,饶是自己不喜欢他,也不能见学宫里发生这种不良事件。 听闻裴如衍在学宫的厢房里休息,她立刻赶了过去,彼时沈安安在厢房门口担忧地哭泣,裴彻在一旁安慰,谢央央直接冲进去了。 太医正在看诊,裴如衍的身上起了许多红疹,上衣半脱躺在榻上。 谢央央走近,见他的眼睛闭起来了,这才想到男女大防,她竟看了裴如衍的身体,尴尬地抬手捂住眼睛,“太医,他怎么样?” 裴如衍闻声缓缓睁开眼,见到她捂眼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总之,是没有将不舒服表露在脸上的。 太医回答:“郡主,裴公子吃三日药,且要饮食清淡即可痊愈。” “哦,”谢央央松口气,“那你叫他衣裳穿好,我有事要问他。” 裴如衍赶在太医开口前,“郡主要问什么?” 谢央央自然以为他已经穿好了衣裳,放下手来,却见他身上仍旧半裸,又遮了回去,“你快穿!衣裳!” 裴如衍低头,不紧不慢地将衣裳穿好,“好了。” 太医在一旁开药,本想打断一下说一句药方子写好了,却见少年少女根本不注意自己,干脆拿着药方子出去,交给了守在外面的裴彻。 屋内,裴如衍重复道:“穿好了,郡主要说什么?” 谢央央放下手,看他坐在榻上一副等着自己开口的模样,竟有种……温柔宠溺的感觉。 她想,她真是疯了才会觉得裴如衍温柔。 她又板起脸,也不坐下,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裴如衍垂下眸,没说话。 见状,谢央央都急了,“真有人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给你做主。” 裴如衍慢慢抬头,看向她,轻声问,“郡主为何要给我做主?” 谢央央理所当然地答,“因为我是郡主啊!” 裴如衍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谢央央:“你不信我?” “信,”他毫不犹豫地接话,“郡主能教我习武吗?” 轮到谢央央沉默了,她怔愣好一会儿,才道:“我?” “郡主愿意吗?”他又问。 谢央央紧拧着眉,当然是不愿意了。 这人有毛病吧。 她才九岁。 话题岔得她都忘了来意,看着裴如衍“真诚”的双眼,古怪地叫人生寒,扭头就跑了。 但拜师学艺这件事,裴如衍却没有放弃。 休息的某天,谢央央难得睡了懒觉,醒来打算打个拳,到了校场上,却发现比往日多了个人。 虽然是背对着她,她也一眼认出了。 裴如衍怎么跑进宫来打太极? 抱着疑问,问了边上当值的侍卫,侍卫便将太子收了裴公子为徒的事说了。 闻言,谢央央扭头就去找爹爹抗议。 抗议无效。 谢欢说在她睡懒觉的功夫,宁国公府拜师礼都送来了。 于是此后,裴如衍与谢央央又有了交集。 当谢欢没空的时候,就委托女儿教裴如衍打基础。 央央当然是一百个不愿意,裴如衍是一千个愿意。 第627章 番·裴如衍1.0重生(十五) 不愿意归不愿意,奈何央央有副好心肠,看见裴如衍动作做错,还是会冷着声告诉他,让他改正。 毕竟是习武,若是基本功不扎实,后面练有难度的会有危险,而且动作不标准,对关节不太好。 同一个动作,谢央央纠正两遍,见他还是做错,便忍不住走过去亲自指导。 伸手拍他的腰杆子,亲自将他的手臂抬高,伸腿把他的脚拐正,“总是做错,小心小小年纪,骨头比老头还脆。” “记住没。” 谢央央严肃地抬眸,竟发现某人含笑模样,一下子语气更冷,“不要笑,你听明白了吗?” “嗯,明白。”他说。 谢央央不知不觉,已经有了夫子模样,“那你重复一遍。” 裴如衍看着她,虽然觉得这样有些幼稚,却还是认认真真地将她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还差不多。”谢央央小表情别扭。 两人隔三岔五就被谢欢召集起来,一起练武,也算能称得上师兄师妹的关系。 裴如衍知道身体年龄还小,有些事急不得,只要能陪在她身边,这种感觉便很好,也真正成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这是梦里都没有经历过的。 且,一起习武后,央央对他慢慢改观,至少不会敌视他了。 他很满意现状,但总还是能感受到与她无法亲近,遂寻了时机直言,“郡主是不是讨厌我?” 谢央央诧异他的直接,“没有啊。” 裴如衍:“不妨明说,若我无意中惹了郡主不喜,我向你道歉。” 谢央央冷哼,旧事重提,“你还说,我送你妹妹的风筝,你不是烧掉了吗?” 裴如衍一愣,“谁说的,怎么可能。” 谢央央:“裴彻说的,你还想骗我,本来我都不想提了,我没向我爹告状,都算是很善良了!” 裴如衍正色道:“郡主与太子妃所赐,国公府岂敢烧毁,都在库房里珍藏着,平日不舍得拿出来。” “当真?” “自然。” 谢央央狐疑,“那你明白拿来我瞧瞧。” 当夜,裴如衍挑灯亲自做风筝,隔日,眼下青黑跑到东宫放风筝。 谢央央早起瞧见风筝在天上飞,因离得远,看不清细节,就此,“误会”解除。 加之裴如衍平日里对她态度确实不像从前那样冷漠,可见已经改过自新,旧账在央央心里就此翻篇,也愿意真正给他好脸色了。 裴如衍以为苦尽甘来,但很快,岳父大人就给他制造了危机。 央央十岁的时候,杜承州也来了校场学习,杜承州虽然没有拜师,但作为央央的表哥、太子妃的干侄子,出入东宫也名正言顺。 加上杜承州的父亲本就是武将,他自己又比央央更早习武,还比央央大两岁,所以校场就成了一条新的食物链。 杜承州教谢央央,谢央央教裴如衍。 而有了杜承州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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