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时候,云昭打开了厢房的门。 穿着杏色袄子的晴娘倒在地上,她面上毫无血色,第一眼看见,沈桑宁甚至分不清她是昏迷了,还是没了气息。 沈桑宁心中大骇,急忙入内云昭紧随其后。 房中只有晴娘,没有别人,也没有沈益。 沈益为何要把晴娘单独放在这里,他究竟要做什么? 一边思考着,沈桑宁一边将晴娘扶起,探她的鼻息,察觉到她还有微弱呼吸,沈桑宁心里的弦也不曾松懈。 忽听身后关门声响起,云昭唰地起身,拔出身侧佩戴的长剑。 只听隔着门板,沈益冷笑的声音自外响起,“真不知道该讲你有情义好,还是将你们姐妹都是白眼狼才好!我就知道妙妙生了二心,她昨日就一直跟我打听晴娘的事,果不其然,都是叛徒!正好,既然你来了,我的筹码又加一个,我就不信晋欢能忍住不来救你!” 这要是一个月之前,云昭都不知道晋欢是谁,还是上次沈桑宁生产那夜,她目睹了义父与微生槐的对话,心里才有了些了解。 当下听了沈益的话,云昭握剑的手更紧,“有我在,哪需要我爹解决你。” 语罢,就要劈开这道门。 与此同时,几支不知何时插入窗纸的迷药散发出异样香味,等到屋内两人注意到墙角处如薄雾升腾的迷香,已经是来不及了。 云昭一剑砍断剩下的半截香柱,再拼尽全力去劈门。 一下,两下,门“嘭”的一声倒下,门外的沈益后退一步,脸上震惊无比,显然是没想到中了迷香还能有力气把门砍倒,恐惧地连连后退。 下一瞬,云昭没了力气,手中的剑一直没掉。 她转身看了眼已经意识迷糊的沈桑宁,顾自扶着门框踏出,从怀中取出另一只烟花弹,一拉,朝天上举着。 沈益见她已是强弩之末,上前去抢,“你身中迷药,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沈益话音刚落,云昭一把推开他,烟花弹升上天空,在蔚蓝空中放出光彩。 云昭嘴角一笑,直直倒下。 “该死,”沈益咒骂一声,转念一想,也不是坏事,若能用烟花弹将晋欢找来,那便直接达成了他的目的。 随即吩咐伯府护卫将屋内的人抬出来,往后山拖去,因为此地与后山相连,根本不会惊动正殿的辅国公主,遂沈益很放心。 寺庙外,看见烟花弹的疾风心头一凛,立马掏出云昭给的另一只烟花弹,再次放于上空,随即派一人回伯府禀报。 而自己则郑重地与皇城军道:“我家少夫人在寺庙内出事了,还请让我等进去。” 皇城军不为所动,“我知道你想进去,但骗人是不可取的。” 他不信。 疾风急了,“我骗你作甚?!”说着,身后一干护卫就要与皇城军硬来。 但,硬来只是想想,疾风口气一软,“宁伯府世子夫人求见公主,行了吧,请替我通传!” 皇城军头目收剑,那这确实得通传,“等着。” 下山的护卫火急火燎地赶往宁伯府,半路发现荒野中有一马车撞树,仔细一看,不就是沈家的马车吗?! 再凑近一看,马车中只有丫鬟小橘,沈妙仪不见踪影。 护卫在先回府禀报和救人之间犹豫须臾,最后选择上车将小橘晃醒。 小橘迷迷茫茫地张开眼,见马车内没了自家小姐的身影,记忆回笼,终于想起昏迷前的事了! 当下急得话也说不清楚,“出事啦!我家小姐被那个姓周的绑走了!救救我家小姐吧!” 第482章 匹夫之怒,妙仪被抓(一更) “啊?”护卫也不知道怎么办,自家少夫人也遇到危险了,“你上马,我带你回城去!” “回城做什么!”小橘哭着道,“我和小姐出来,小姐被劫持了,夫人会打死我的!我要先找小姐,我不回去。” “那好吧。”护卫当机立断,抛下小橘,独自进城。 小橘还在哭泣,抬头发现护卫跑没影了,顿时傻眼。 荒郊野外,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小姐啊! 她不知道的是,离此地不远的林中,约莫一刻钟前,周韬将沈妙仪绑在马背上。 沈妙仪身体无力,嘴上不断咒骂,“周韬你个短命鬼,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了,我的女儿也绝不会认你做爹,我劝你早点歇了这心思!” 周韬喝了口水解解渴,脸上满是阴霾,“你扪心自问,你爹娘看得上我女儿吗?让她留在伯府,也是受京城所有人的白眼,你当真忍心吗?还不如让我带走她。” “你休想!你做梦去!”沈妙仪横趴马背上,马动一下,她的心就慌一分。 “既然你不愿意和我达成共识,我也不愿放弃女儿,那我就绑了你,拿你去换我的女儿。”周韬冷漠地下了结论。 “你这个疯子!你以为你能进得了城?!”沈妙仪忍着恐惧,笑话他。 周韬挑眉,对上她的视线,拍拍她的脸颊,“我当然不进城,你爹不是在山上么,我带着你去找他,反正他也厌恶他外孙女,我让他拿外孙女来换你,不然——” 语气一顿,随后嗓音压低,双眸阴鸷得如同变了个人,“我就杀了你,你们。” 沈妙仪深知爹厌恶幸幸,可是周韬是怎么知道爹在山上的呢? 她的疑惑全写在脸上。 周韬看透了,“你爹昨夜就进了山,还绑了个女人,我都看见了,而且我知道他们会去哪儿……沈妙仪,你还记得你生产那日,醒来发现孩子不见了,吓得赶紧追出去,却没有找到我,是什么原因吗?” 见对方面露迷茫,周韬嗤笑道:“我根本就没走,就躲在后山上,你那间小院与后山是相通的,我监视你这么久,早就摸清了地形,倘若你们父女不把孩子还给我,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反正我活够了!” 他想着一起死的这种可能性,突然狂笑起来,如同发疯着魔一般,“我家里人死了只剩个堂妹,都是因为你!我丢了职位游街备受嘲笑、被赶出京城,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也都是因为你!沈妙仪,跟你死一起,我不算亏,哦,拜沈益所赐,可能还会多一个沈桑宁,嘶,我也挺不想她活的。” 沈妙仪看着他愈发可怖的神情,气势都弱了几分,“周韬,你以为你有什么本事杀了我们,就算孩子给了你,我也有本事接回来!” “你说的有道理啊,”周韬靠近她的脸,扼住她的下巴,“所以我把扬州的宅子卖了,换成了火油,雇人将火油倒在山体上,还雇了人潜藏在山中。” “你……”沈妙仪惊愕得说不出话,周韬是真的疯了!一点活路也不给自己留啊! 宅子都卖了,就算能把孩子带走,拿什么养?! 周韬只觉得她是害怕了,“你们吃喝不愁,却非得来断我活路,沈益不会想到,他螳螂捕蝉,有我这只黄雀在后,哈哈,只要你爹不同意,那就一起死呗,全去死!” 他牵住马绳,不再顾沈妙仪的挣扎,朝寺庙的后山方向,缓步走去。 他没有上马,因为走慢些,也能死慢些。 京城,晨雾于半个时辰前散去,谢欢这一夜没怎么睡好,他想着今日要带晴娘去找央央说明身世,又怕央央一时接受不了,各种情况在他脑海里都上演了一遍。 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梦到央央质问自己,为何当初不努力些,若是当初没有中计,若是当初成功与颜颜成婚,她们就是幸福的一家人。 谢欢洗把脸,把新冒出来的胡子也刮了刮,看着更显年轻些,哼着歌出门去找晴娘。 岂料晴娘的住处没有人,邻居说她有两天没回来了。 晴娘不会无缘无故消失,谢欢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谢玄。 恐怕这厮又找到了晴娘,将她绑走了? 他随便扯下黑衣一角,以作蒙面,青天白日,悄无声息地潜入宣王府。 宣王府的地牢,他也是一回生二回熟,打晕所有人,在地牢里转了一圈,没找到晴娘,却发现了一个被打得满身伤痕的男子。 能被谢玄关在牢里用私刑的,应该也不是多坏的人。 谢欢不疑有他,将人放了出了宣王府,而后自己再次回到宣王府,再找找晴娘。 他经过宣王府的书房,听到里面传来谢玄与李丞相的对话。 李丞相今天没去早朝,光安慰谢玄了: “殿下,皇后娘娘受陛下之命,不得已才操办太子婚典,并不是出于本心,娘娘只有殿下一子,心中只有殿下。” 嗯?婚典? 谢欢听得直皱眉,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要办婚典?宫里又在折腾什么了? 谢玄半晌不讲话,幽怨道:“母后太过善良,本王还听说昨日裴如衍的妻子在宫内受了委屈,母后安慰她时,还摸了她的脸!” 李丞相语塞,“这……这又怎么让殿下不愉了呢?娘娘在人前维持温柔得体的国母形象,不正常吗?” 谢玄咬牙切齿,“那也不该是裴如衍的妻子,母后明知裴家不为我效力!她还给裴家撑体面!裴如衍好不容易被父皇厌弃!” 谢玄吐出一口浊气,“等我那个皇兄回来,我倒要看看,自持高傲的裴如衍,是不是要主动讨好他!” 李丞相听着谢玄的话,无奈叹息,“殿下不该为几个小人物扰了心性,太子归来在即,倘若我们的人无法半路截杀,太子归来势必获得陛下的支持,您目前要做的,是养精蓄锐,多多培养手下可用之才。” 两人的交谈,谢欢听得不耐烦,欲离开时,不远处响起下人的喊叫—— “不好了!地牢被劫了!” 谢玄与李丞相先后出门,谢玄刚要发火,出门却对上窗边一蒙面男子。 大白天的,一个刺客站那儿,跑也不跑。 荒谬。 太荒谬了! 第483章 谢玄认出,追杀谢欢(二更) 谢玄愣了足足两个瞬息,缓过神来就听对方冷静地问—— “你今日劫来的女子,在何处?” 谢玄哪有劫什么女子啊!只觉得莫名其妙! 当然,作为王爷的谢玄不会回答刺客的问题,只会凶狠地号令:“来人!都死光了吗!” 李丞相下意识地将谢玄往身后一护,然而对面的谢欢根本没有要靠近刺杀的意思。 宣王府护卫都被他打晕了不少,剩下的那部分正迅速靠近,谢欢耳朵微动,能判断身后走近的护卫的距离。 “等等!”谢玄盯着蒙面人,时隔半年,一段记忆再次涌现。 蒙面人的眼睛,他越看越眼熟。 那轻蔑的神色,狂傲的神态……羞耻与愤怒占据谢玄的所有情绪,他怒吼道:“是你!” 他认出来了。 下一瞬,就见蒙面人轻声飞上房顶,从这个房顶到另一个房顶,只是一瞬间,仿佛不出三个瞬息,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抓住他!赏金百两!不,千两!” 谢玄以金相诱,宣王府的侍卫能飞的飞,能跑的跑,朝着蒙面人的方向追去。 李丞相还不明所以,像个无头苍蝇,“怎么了这是。” 谢玄来回踱步,急道,“舅舅,他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我今日一定要杀了他,一雪前耻!” 话落,谢玄根本不想停留府中等消息,取了廊下的弓弩,就随着侍卫们一起去追,边跑边吩咐下人,“给本王牵最快的马来!” 李丞相一愣一愣的,心怕殿下涉险,遂追随而去,“殿下!慢些跑!” 于是宣王府就出现了这一幕,谢玄提着弓箭一脸怒火地往前跑,后面李丞相努力地追,待谢玄出府上马,李丞相也抢了匹马相追而去。 此时京郊升起一道烟花弹,在蔚蓝的天空炸开,散开缕缕红烟。 谢欢仰头,眉头一拧,停下脚步往后看去,转瞬间有了主意,飞身上前,夺过宣王府侍卫的马,向京郊的方向疾驰而去。 宽广的北大街,行人不多,纷纷避让,谢欢途经宁伯府,绕过一条街后,又经过平阳侯府,后面宣王府的人穷追不舍。 正逢平阳侯父子准备出门,一个要去京机司,一个要去竹阳书院。 眼前仿佛一阵疾风吹过,父子俩眼睛一眨,目光一致地望向快速“飞”过的马,视线追随背影远去。 虞绍挠挠头,“爹,这人身形和太子有点像。” “是有些。”平阳侯比较淡定,并不觉得真是太子。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阵马蹄声不断,宣王府的侍卫追着“疑似太子”的人,再往后是宣王殿下亲自举着弓箭驰骋烈马。 数丈之外,平阳侯都能感受到杀气。 再往后看,连李丞相这个不擅骑射的,都骑马追在后面,“殿下,慢些!” …… 直到马蹄的踢踏声逐渐远去,虞绍抬头,平阳侯低头,父子俩再次对视。 平阳侯满面凝重,能让宣王与李丞相不顾一切相追的,还能有谁? 身形似太子? 恐怕根本就是太子殿下! 他斟酌着,眉头拧得更紧,对着儿子下了结论,“不好!宣王与李丞相要追杀太子!” “啊?大街上?”虞绍觉得哪里不对,可来不及思考,就被亲爹拎着上了马车。 平阳侯果决地对虞绍下达指令,“不去书院了,你拿着我的令牌去宫里,告知陛下,宣王要杀太子殿下!” “我去?”虞绍拿着烫手山芋似的令牌,唇发抖,“我吗?我一个人?” 平阳侯给予一个肯定的眼神,“我得先追过去,万一宣王以多欺少,太子会吃亏。” 也没功夫解释太多,马蹄声都快听不见了,平阳侯握紧缰绳相追而去。 这一批又一批的人马,阵仗很大,哪怕暂时追丢了,一问路人也很快能知晓去处。 平阳侯还怕自己人不够,恰好京机司离得不远,往那边绕了一绕,途经门外时大喊一声,“全部人!跟上本侯!” 发完号令,自己没有停留。 京机卫本就有很多人属于待命状态,一个接一个地提起武器跑出来,有马的骑马,来不及牵马的,形成小队快且有序地穿梭在街上。 行人看着一批批人,都朝着城外的方向而去,心里纳闷至极,城外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另一边虞绍正朝着皇宫的方向赶。 但要求见皇帝,哪有这么快,光是从宫门口到御书房,就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东宫的庭院中,正在休息的裴如衍从线人口中得知,皇后抚摸央央脸颊的前因后果,以及昨日央央差点被人误会。 但梁倩能无中生有吗?会这般愚蠢? 央央从未说过认识哪个侍卫,所以那个皇宫侍卫是谁?是谁能在宫中来去自如? 裴如衍正思忖,目光转向自己还未完成的壁画,这壁画不是别的,画的正是大晋山河图。 包含了大晋所有的城池,是大晋的江山版图。 城池错落有致,宛如繁星点缀于浩瀚江山之间,所有山脉用碧色描绘勾勒,峰峦迭起,如鬼斧神工,层山相叠,又有几座山相连。 裴如衍凝视着壁画,看出些端倪来,但还不够,他往后退了几步,又退了几步,直到碧绿色相交之处可以展现出一个字。 忽视掉还没完工的一角,虽有些扭曲,但还是能看出一个模糊的字—— “欢”。 欢,是谢欢的欢,太子的名字,原来还有这一层意思。 再看浅蓝色的水流相接处,虽有些勉强,但也能凑出个玄字。 大晋的江河,是玄。 大晋的江山,是欢。 霎时,裴如衍的脑海里闪过些片段,前两日,沈益来府中要找的人,叫晋欢。 第484章 世子揭秘,皇帝震撼:尚幼?(投票加更章) 云叔在十八年前,名叫晋欢,以此名认识了央央的娘亲。 说起来,裴如衍还没有真真切切地看一回他的样貌,每次不是戴着面具,就是蓬头垢面。 晋欢……裴如衍再次看向壁画,须臾间,将所有片段与可疑之处连接了起来。 舅父带着表弟表妹暂住微生家的缘由。 晋欢治好痴傻后,坚持戴面具的缘由。 表弟因为知道真相而不说,所以心怀愧疚不敢看他。 舅舅与太子取得联系,所以回京后,陛下就开始准备太子回宫的事宜。 瞬间,所有谜团豁然开朗。 谢欢明明已经准备回宫,身在京城,又为何不立即进宫呢?不对,谢欢应该进宫过了,若是没猜错,昨日那个侍卫就是谢欢! 而央央不知谢欢身份,以为他是混入宫的,所以才会让谢欢离开,独自面对女眷们的质疑。 所以,央央竟是太子的女儿。 裴如衍拧着眉,此时一宫人快步走到身边,压低声对他道—— “世子,府中传信,您的夫人在上清寺出事了,疑似被沈伯爷绑架了。” 裴如衍听闻,面庞凝结成霜,紧握之下的画笔不堪重负,断裂成两截,他扔了画笔,转身跑出东宫。 宫人在后面追道:“世子,您没有陛下的允许,是不能出宫的!” “那就求见陛下!”裴如衍将宫人远远甩在身后,穿过长廊与宫道,步伐丝毫不见缓慢,反而越来越快,衣袂随风翻飞。 同一片宫墙下,刚下早朝的晋元帝,踏至御书房外,双手背在身后,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低头就见一人朝自己奔来。 腿长的人跑得到底是快,人在前面跑,衣袍像是在后面追。 晋元帝心中腹诽,待看清了人脸,语气变得严肃,“裴卿不是在画壁吗,发生了何事跑成这样?” 说话时,裴如衍离得还挺远,没听清,待靠近了直接跪下,“陛下,还请陛下允准微臣出宫,臣的——” 或许是言语太急,加之刚才跑得太远,晋元帝都听不清他说什么,摆手打断,“你慢些说。” 时间紧迫,裴如衍呼吸一次,郑重道:“臣的妻子在上清寺遭人绑架,请陛下允许臣出宫。” 晋元帝听完,难以置信,“今日聃禾也在上清寺,你的妻子怎么可能在上清寺被绑架,何况你身在宫中,如何得知?” 却见裴如衍面上神色不似作假。 “臣所言绝无半句作假,绑架臣妻的人,乃承安伯沈益。” 晋元帝更觉得离谱,“沈益不是你岳父吗?” “是,”裴如衍如实相告,“但他并非臣妻的生父,臣妻的生父另有其人,正是——” “陛下!”大太监尖锐的嗓音响起。 君臣两人望去,大太监还没走近,就十分焦急道—— “平阳侯之子来报,太子殿下被宣王殿下和丞相追杀了!” 晋元帝:…… 这更假了,老二有能力追杀吗?还兴师动众地追杀? 别是老大溜着他玩呢吧?丞相又在参与什么? 一个两个的都疯了不成。 “平阳侯之子来报,平阳侯之子呢?朕怎么没见?”晋元帝皱眉。 大太监将令牌呈放手上,“小少年腿短,走得慢,让侍卫代劳了。” 晋元帝伸手捏捏眉心,语气一沉,“朕倒要看看,怎么个追杀法,来人——”忽然停顿,“追杀到哪儿了?谁知道?” 大太监陷入沉默,转身看看,平阳侯之子还是没来。 “陛下,”裴如衍还跪着又要说话,再被晋元帝打断—— “朕知道了,你快走!” 晋元帝现在头疼,没功夫理会沈家裴家什么亲生不亲生的事,不管是家事还是家丑,从没听说过父亲绑架女儿的,多半是胡闹。 裴如衍不走,仰头看着晋元帝,慎重且有力地开口,“陛下,臣大概知晓是怎么回事,太子殿下应该也去了上清寺。” “你又知道了?”晋元帝语气不耐,裴卿画壁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 裴如衍不想再被晋元帝打断了,事态紧急,可又不想直接污了太子与央央的名声,遂直接起身,靠近晋元帝压低声音,“陛下,臣妻的亲生父亲,就是太子,臣妻有难,太子绝不会视而不见,所以臣猜测,他们都去了上清寺。” “……” 这是晋元帝今天第三次受到震撼,愕然得如遭雷劈,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简直胡言乱语,你的妻子怎么会——” 不对。 晋元帝的耳旁幻听出自己的心声,不对。 先前思来想去,想不通微生家与欢儿的关系,现在似乎是通了,难道欢儿真是裴卿的岳父?可是欢儿的女儿,不是尚幼吗? 其中到底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晋元帝还没理清,此刻也来不及理头绪了,波澜翻涌的情绪都显现在脸上,“来人,派兵捉拿沈益,务必要将裴卿夫人与太子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是的,晋元帝嘴里称呼的,仍是裴卿夫人。 实在是一切得知的太过突然,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晋元帝没有全信。 但也信了一大半。 大太监应声,裴如衍转身又跑了,跑得比武将还快,晋元帝看着他翻飞的衣袍,欲言又止,“哎呀,”挥手吩咐身侧宫人,“给他一匹马。” 这么跑出宫,得到什么时候去。 晋元帝握紧拳头,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心想今日聃禾也在上清寺,裴卿的夫人应该不会有大事。 应该。 …… 心里一阵一阵空落落的,忽略不了,晋元帝已经很久没有心慌过了,就怕个万一,等了二十年,再出什么意外。 让他留在宫里等消息,他根本等不住,担惊受怕的情绪起伏着,还不如亲自去一趟上清寺。 想着,晋元帝也的确这么做了。 那厢,裴如衍在宫道上被骑马的宫人追上,宫道平常是不能骑马的,今儿是例外,宫人将快马给他,他也没有推辞直接纵马而去。 宫道上一排排下了早朝往外走的官员,下意识地退避,唯恐伤及自身。 “裴侍郎发疯了吗?” “哪来的马?差点撞着我。” “明日定要参他一本!” 与下朝官员逆流而行的,是正在疾步竞走的虞绍,裴如衍的马未停,侧腰伸手一捞,就将虞绍捞上马背。 虞绍气喘吁吁,又被猝不及防腾空一下,魂飞了一圈才回来,“表哥?” 声音都是颠的。 裴如衍未答只问,“你爹呢?” “他追……”虞绍顿了顿,心想现在总能说了吧,“追太子去了。” 第485章 陛下出宫,朝臣皆惊 宫门处的侍卫看见奔来的马和人,惊奇不已,擦擦眼睛确认没看错,准备拦截,却见对方远远地就举起一块金牌。 待近些,侍卫们才看清,赶忙避让出宽阔大道,供其通行。 裴如衍冲出皇宫的同时,言简意赅,“我也去找你嫂嫂,和太子。” 虞绍两耳皆是风,簌簌得刮在耳朵上,冻麻了,听得头顶上这句话,瞬间连头皮也麻了,“啊?” 他的思绪飞速运转,不是找太子吗,怎么还有表嫂的事? 表嫂和太子又到一块儿去了? 所以表兄要去干嘛? 表兄发现了??? 连日来的愧疚在这一刻达到顶峰,虞绍抓住裴如衍握缰绳的手腕,“表哥,你就别去了吧,我爹肯定会把太子带回来的,至于以后的事,两家一定会说明白的,你可千万不能冲动。” 裴如衍没理会他的絮叨。 后方皇宫的侍卫刚送走这对表兄弟,心里还犯嘀咕呢,紧接着,就见又一批马在宫道上驰骋而来,为首者穿得明黄色。 这又是谁? “陛下出宫,快速避让!”队伍中,喊话者声音洪亮。 侍卫们瞪大眼睛,神色从震惊转为肃穆,往后退了又退,在确保不会阻拦到皇帝出行的同时,朝御驾跪下。 皇帝向来是不出宫的,突然临时出宫,必然是有要事发生。 这阵仗,不仅侍卫惊疑,还有官员们站在宫道上面面相觑,先有裴如衍纵马出宫,后有陛下带着亲卫出宫……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官员们互相打听,结果发现没有一人知道。 李丞相今天告假了,宣王一派没了主心骨,不知道问谁,遂朝着太子一党靠近,想探听秘密。 太子一派,以武将镇国公为首,朝镇国公靠近,“国公爷,陛下这是怎么了,这么急着出宫?刚才早朝的时候也没说有什么大事啊。” 镇国公摇摇头表示不知内情。 太子派官员面上凝重,偷听的宣王一派发觉他们也不知道,顿时松口气。 大家都不知道嘛,很公平,没事了。 然而还是有部分朝臣紧张不已,甚至有没脑子的,都开始担心,是不是北蛮悄悄打进来了,皇帝跑了,没知会自己……当然,这种蠢念头也只会在脑子里停顿须臾,就被自己否认。 有脑子的立马出宫,派了人去打听,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镇国公迅速出宫,骑上停在宫外的马,朝着已经没了踪影的陛下奔去。 就这两刻钟里,京城没有一瞬间的安宁,行人一批一批地避让,别说勋贵宦官了,就连百姓都知道要发生大事了。 上清寺。 辅国公主从佛堂出来,就看见毕恭毕敬候在屋外的端侯夫妇。 端侯夫妇脸上立马扬起殷勤的笑。 “臣参见公主殿下。” “臣妇梁氏见过公主殿下。” 梁倩与端侯,于辅国公主而言,都不是陌生人,一个是女儿的手帕交,一个是丈夫的下属。 但即便如此,辅国公主也没有关怀与客气,极其平淡地应声,“有事?” 端侯连忙摇头,“公主,臣与妻子前来礼佛,不知公主也在,多有叨扰还望公主恕罪。” “不知?”辅国公主重复了这两个字,脸上勾起玩味的笑,随后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不耐,“本宫最讨厌不诚实的人,有事就直说,扭扭捏捏的,浪费了本宫的宝贵生命。” 梁倩怕公主不耐,心一急,“公主,是有一事……昨儿臣妇参加了皇后娘娘的宴会,惹得皇后不喜,回去后一直反省自身,心中惶惶,遂备薄礼,请公主殿下替臣妇向皇后娘娘解释一番,臣妇定当铭记公主大恩。” 闻言,端侯脸色一白,想到祖母说过要以情感打动公主,而非求办事的态度,心道不好,还想补救。 却见辅国公主已经冷了脸,语气倒听不出情绪,“本宫与皇后并无私交,端侯夫人找错人了。” 这些年,辅国公主私下从不称呼皇后为母后,年龄相仿,实在喊不出口,干脆不喊。 梁倩张张嘴,急得都快哭了,“是臣妇说错了,前几日听说朝雪郡主爱琴损坏,正巧府中有把上好古琴,乃百年前琴师所留下的,想赠予郡主,臣妇与郡主一起长大,前阵子因为一些小事让郡主对臣妇有所误解,臣妇这心里不好受,还请公主看在臣妇对郡主一片真心的份上,替臣妇转交。” 端侯松了口气,终于是说到情感上了。 辅国公主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垂了垂眸,她无意管小辈间的友谊,抬步往前面的廊道走去,“那你得亲自与朝雪沟通,本宫亦做不了朝雪的主,若无其他事,你们退下吧。” 端侯夫妇哪能退下,跟在辅国公主的身后走,端侯小心翼翼地开口,“内子对郡主情谊深厚,只是内子性格直爽,这不,昨日还因瞧见裴家少夫人的隐秘事,向皇后娘娘直言不讳,惹了皇后与裴家不喜。” 辅国公主并不想听一面之词,唇线不动声色地抿直,没有理会,只是一味前行。 身后,梁倩没听见辅国公主打断,便以为对方并无反感,遂进一步诉苦,“裴少夫人与侍卫亲密在先,臣妇不愿他们脏了皇后娘娘的梅园,哪曾想,被他们反咬一口,臣妇倒成了污蔑她们的恶毒女子,皇后娘娘不听辩解,将赐给祖母的明珠收了回去,祖母因此食不下咽,臣妇不想祖母伤心,恰好今日遇见公主殿下,这才与公主吐露,还望公主帮一帮臣妇,哪怕是看在夫君对尚书大人忠心耿耿的份上。” 语罢,梁倩仍跟在辅国公主身后走,一直没听见公主回应,难免忐忑,此时,辅国公主含笑问道—— “你说裴少夫人反咬了你?” 梁倩看不见公主神色,忙回答,“臣妇不敢说裴少夫人的不是,裴少夫人向来是个有心思的,要不然也不能轻易离间了臣妇与郡主的关系,臣妇倒不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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