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脑子灵光一闪,“您是来救那个女子的?难道她真是太子妃?” 谢欢转过身,凌厉地瞥他一眼,“不是,别乱猜。” “哦。”大太监尴尬地闭上嘴,还轻轻拍了下嘴,当做敲打自己。 谢欢面上并不开心,“父皇为何透露地址,害得我……坏了我原本的计划。” 大太监双手交叠在前,苦口婆心,“殿下,陛下也是有苦衷的,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您啊,您既回了京,不如早些与陛下——”话说到这,就被谢欢抬手示意闭嘴。 大太监没听见声响,但谢欢听见了,“我也有我的计划。”随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就在大太监眼皮子底下远去。 大太监伸手想挽留,但前方已经没了人影。 来得快去得也快,回去该怎么给陛下交代呢? 苦恼时,听身后传来谢玄的声音—— “大监,怎么往这偏路上走?” 说话时,谢玄领着下属们走近,远远瞥见大太监的动作,眉宇间闪过疑惑。 大太监转身笑脸相迎,“宣王殿下,老奴奉陛下的命令,来向宣王讨一人。” “讨谁?”谢玄不解,心有不详预感。 主要是每次大太监亲自来,也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大太监不卑不亢地开口,“殿下方才押进府中的一个民间女子。” 谢玄心里惊讶,面上装起无辜,“本王怎么听不懂?什么女子,本王向来洁身自好,学不来李家表哥强抢民女的勾当。” 大太监继续道:“殿下,您可知陛下今日罚了裴侍郎一家,将国公府贬为伯府?” 谢玄暗笑,他当然知道,还因此开心一日,父皇可终于长眼了。 “您可不能视律法为无物啊,陛下可是看着您呢。”大太监弯了弯唇角,抹了白脂粉的脸在光线下显得诡异。 谢玄咬紧腮帮,想着父皇既然知道他手下人劫了一个女子,此刻再装也没用,索性改了策略,“哎,本王也是头疼,手下的人不懂事请了个女子来家里,本王正打算放人呢。” 说着就带大太监去地牢放人。 一行人刚至地牢,就见看守们四仰八叉地倒在一边睡觉,地牢的门大开,刺青男子也趴在地上。 “人呢?!” 女子不翼而飞,谢玄大声质问身后的下属,可身后的下属一直跟着谢玄,哪里会知道。 大太监眼睛一转,心里明了,脸上却覆上愤色,“宣王殿下若不愿意将人放了,那么老奴只好按照陛下的意思,请您入宫了!” 谢玄冤枉得很,“没有啊,人刚才还在这里,本王骗你作甚!” 大太监大手一挥,做了个请的手势,“请殿下随老奴入宫,面见陛下。” …… 谢欢将晴娘劫出了宣王府。 荒凉的小巷中,晴娘望着谢欢的面容,一张与十八年前十分相似的脸,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的痕迹太少,反而是晴娘,变了许多。 “你……”晴娘有很多想说的,比如主子交代的,比如他为何会在小主子身边,他是不是知道与小主子的父女关系? 但最后,她开口的第一句还是自己心里的疑惑,“真的是太子殿下吗?” 这一切,都太过迷幻了。 哪怕事实摆在眼前,晴娘也要问上一句。 谢欢面上没有多余情绪,“她是我的女儿,你告诉她了吗?” “她”是谁,彼此都明白。 晴娘摇头,嘴角扬起苦涩的笑容,“太子殿下,您愿意认小主子吗?” 谢欢听得皱眉,这叫什么话。 晴娘又道:“您身为皇室贵胄,当年游戏人间,或许我家主子只是您年少时犯的‘错’,而今我家主子已经走了,小主子是沈家之女,您若想认回她,你与她必将遭受流言蜚语。” “这是我该操心的事,”谢欢不悦道,“还有,颜颜不是错,你不用说这些试探我,颜颜可有交代给你什么?” 晴娘听闻,反而是松了口气,忽然朝谢欢跪了下去,“往昔一切,是微生家对不住您,但小主子是无辜的,她是您的亲生女儿,我可用性命担保,我家主子一直念着您,给您留了足够下半辈子生活的银钱,但在金陵,我被劫持而来,没来得及拿来。” 不过,既然对方是太子,应该也不在意那些钱了。 谢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心想央央问不出来的话,晴娘就这么简单地与他说了。 无非是因他身份特殊,倘若他不是太子,恐怕晴娘也不愿意说。 他敛眸,取了五百两的银票给晴娘,“你去租个房子住,别再被谢玄找到了。” 晴娘摸摸自己腰间,的确没有银子,这才接了谢欢的钱。 宫灯高挂,衬得皇宫也如夜空一般,繁星点点。 谢玄被罚跪在养心殿外间,而里间,大太监将碰见太子的事悄悄给晋元帝讲了。 晋元帝正吃夜宵,吃惊地瞅太监一眼,“你再说一遍。” “陛下没听错,殿下已经入京了。”大太监笑着道。 晋元帝兴奋地多吃两口汤圆,甜滋滋的,没想到欢儿提早入京了,先前还说五月呢,眼下才二月。 也不知道是因为老二劫了女子的缘故,还是原本欢儿就是骗人的。 但欢儿的的确确是去救那个女子了。 白日里斩断的线,在晋元帝心里又连起了,只是怎么也猜不透,欢儿的妻子和女儿到底是哪个跟哪个啊。 猜不透,又忍不住不去猜,心里都痒痒的。 “诶,上次说修葺的宫殿,得加快进度了。”晋元帝吩咐了大太监,起身朝外殿去,走到谢玄面前。 谢玄低头,“父皇,儿臣是真的不知——” “起来吧。” “啊?” 太过突然,谢玄仰头看着和蔼的父皇。 此时,李皇后听闻谢玄被罚的消息,闻讯赶来。 李皇后开口就是为儿子求情。 一家三口正好凑在了一起,晋元帝温和地抿着笑,“正好都在,朕有一桩天大的喜事,要与你们分享。” 第464章 皇帝安排得妥妥当当 李皇后与谢玄一愣。 谢玄这边刚起身,紧接着就听晋元帝道—— “玄儿,既然你都找去了你兄长的住处,那么,朕也就不藏着了。” 晋元帝话半中断,给李皇后与谢玄留有猜测的空隙,而后看着谢玄紧张的眼神,道:“你兄长的确是在金陵。” 闻言,谢玄那颗悬了几天的心,终于是死了。 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一个失踪二十年的人,一个被众人都以为是死了的人,说出现就出现了。 隔了这么多年,还回来做什么?要消失为什么不消失得彻底些?哪怕从父皇嘴里得到了确切的下落,谢玄还是不敢相信,甚至心存一分侥幸,“父皇确定吗?是不是弄错了?” “你想朕弄错吗?”晋元帝反问,言辞淡漠。 谢玄不敢说实话,木着张脸,做不出反应,内心只觉得这一切太荒诞了,就跟做梦一样。 倒是身侧的李皇后,在怔愣片刻后,心里不可避免地产生纠结。 既替太子活着感到开心,同时也为亲儿子的执拗担心,但她心里亦清楚,选择权不在自己手上,她看向晋元帝,问道:“陛下是已经与太子取得了联系吗?” 晋元帝将李皇后与谢玄的表情收入眼底,缓缓点头,“是,过一阵子,朕就会将欢儿从金陵接回来。” 之所以说金陵,是因为知道欢儿已经回到京城。 晋元帝要下面的人准备宫殿,以后还要准备东宫的各项事宜典礼,这些动作不可能秘密进行,势必会引起朝臣猜疑。 与其让他们猜来猜去,不如主动透露了,再给个假地址混淆视听,届时再看看朝臣们会做出什么动作。 金陵。李皇后心中默念,想到上次玄儿拿的纸条,上面的地址也在金陵。 她不由问道:“太子这些年一直生活在金陵吗?金陵知府竟不曾上报过?” 晋元帝冷哼,“一帮酒囊饭袋,朕何时指望得上他们。” 这次,也就是平阳侯立了一功。 此时的谢玄就跟隐形人似的,低着头,面上不被光影笼罩,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他盯着养心殿的地板,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晋元帝目光落在谢玄头顶,耐心地拍拍他的肩膀,“你派人去金陵劫持了女子的事,朕都清楚,玄儿,待你皇兄归来,朕希望你们好好相处,倘若你能就此懂事些,你劫持民女的事,朕可以既往不咎。” 谢玄忽然想通了什么,抬头,“那张纸条,是父皇故意叫儿臣看见的?父皇是在试探儿臣?” 李皇后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懂的,大概也猜到了谢玄所做之事,“陛下,是臣妾教导无方,”又对谢玄道,“那女子在何处,你快快将人放了。” 谢玄眸光垂下,想到自己的举动都在父皇的掌控中,而所有一切都是防止自己伤害了他最爱的儿子。 思及此,谢玄忍不住自嘲一笑,“儿臣知道,父皇觉得儿臣能力不足,可是父皇凭什么无条件地相信皇兄呢?他二十年不曾插手朝堂之事,他还有能力胜任太子之位吗?就因为父皇偏心,所以他可以,我就不可以?” 晋元帝听闻,脸色骤冷,正欲训斥,李皇后率先抬手一巴掌扇在谢玄脸颊上,并未用十足力气,但神色愤怒—— “你身为皇子理应辅佐你的父皇和皇兄,我们李家忠心于陛下,不论身在哪个位置上,心里该想的都是为陛下分忧,为社稷献力,绝无不臣之心,玄儿你也当如此,不要再惹你父皇生气了。” 谢玄的脸偏了些,久久没有回正,“是,儿臣知道了。” 李皇后敛去担忧的目光,“陛下,臣妾可否先带玄儿退下,臣妾会好好开导玄儿,还请陛下不要生气,保重龙体。” 李皇后福了福身,伸手想牵谢玄的手,却被谢玄躲了开,李皇后脸上划过无奈惆怅之色。 谢玄先一步扭头而去,李皇后想跟上,却被晋元帝喊住,“皇后,朕还有事与你商量。” 语罢,李皇后停步,走在前面的谢玄也驻足想听听。 晋元帝望过去,“你可以告退了,别再让朕失望。” 谢玄两侧的手捏紧袖子,不再停留,抬步出了殿。 李皇后望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心中担忧,她轻叹一声,“陛下,您要商量的事是?” 晋元帝面上温和了些,“此番欢儿回京,并不是一人,还会携带他的妻女。” “妻女?”李皇后反问,倒也是没太惊讶。 合理的,她心中早已想过,不确定的是—— “太子只有一女吗?” 晋元帝点头,要是欢儿信中所写没骗人的话,那就只有一幼女,想着,他继续说道—— “东宫太久没住人,虽然每日都有人打扫,但终归少了人气,朕想稍微修葺一番,按理,欢儿的女儿也该住东宫,只是朕唯有这一个孙女,舍不得离她太远。” 欢儿大了跟他亲近不了,但是孙女还小啊,肯定是需要祖父的陪伴。 李皇后看得出晋元帝提起孙女时候的欢喜,一下就猜出了晋元帝的用意,“陛下是想臣妾择一宫殿以供郡主居住?这倒是好办,宫中空着的宫殿甚多,陛下是想要皇宫哪面的宫殿?” 晋元帝一脸正色,“最好朕一下早朝就能看见她。” 若是每日还能来接他下朝,也能叫朝臣们羡慕羡慕,别人的孙女能来接下朝吗?呵。这是晋元帝心里没说出来的。 李皇后闻之未语,不知该作何表情,半晌提醒道:“离金銮殿近的宫殿属于前廷,陛下平日召见朝臣也不少,郡主年岁也不小了,恐怕不合适吧?” “皇后你先入为主了,朕这个孙女还小得很呢,都不知道会走路没有。”想到这,晋元帝又惆怅了,不会走路怎么接他下早朝啊。 李皇后惊讶一瞬,又是无语了,但没再违逆圣意,“既是如此,臣妾就替郡主在前廷择一宫殿,不过,郡主尚幼,只怕也离不开父母,平常还是要住在东宫,臣妾也一并准备修缮了吧。” 晋元帝满意地点头,“皇后出身名门,也明白小丫头的喜好,此事全权交由皇后来操办,按照最好的规格准备,切不可委屈了朕这大孙女,朕还想了一个封号。” 说着,从龙袍夹层取出一张纸,掀开给李皇后过目。 李皇后只见安阳二字,想到了繁华广阔的安阳郡,她的眼底浮现讶异,在前朝的时候,安阳都是给亲王做封地的。 不过,安阳郡主是陛下的头一个孙辈,又是太子唯一的女儿。 李皇后慢慢想通了,夸赞道:“安阳郡主,想来太子也会很开心的。” 第465章 大封特封 “不不不,”晋元帝忽然摆手,凝重道,“朕想着,欢儿早年跟朕行军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他又漂泊在外多年,指不定吃了多少苦,都到了跟外人借银子度日的地步,这么多年没回来恐怕也有别的苦衷,他的女儿本该是天潢贵胄,却跟着他在外面吃苦,朕想着该弥补弥补,直接封为公主。” 李皇后脸都僵了,这……倒也是合理的,反正将来也会是,“陛下想的周到。” 晋元帝嗯了一声,“所以,欢儿回来的时候,还需要准备大典,毕竟当初欢儿娶妻,朝臣都不知道,若是不重新办一场婚仪,太子妃当得名不正言不顺,连带安阳也要受委屈,欢儿与太子妃的婚礼和安阳的册封就在同一日吧。” 李皇后觉得自己要忙坏了,“臣妾可以与礼部一起操办,只是不知太子一家具体何时归来?典礼要在哪天?” 晋元帝思忖须臾,“五月风和日丽,让礼部挑个吉利的日子。” 李皇后记下了,“再照婚嫁礼仪,即便是太子娶妻也要合规矩,纳采纳吉纳征都不可少,女方的情况陛下可清楚?不妨先告知臣妾,臣妾好让人去准备下聘。” 这倒是把晋元帝问住了,他也不知道。 晋元帝脸上出现短暂的尴尬,随即又想起另一桩事,“太子妃家境平平,以防朝臣们反对,朕想替太子妃择一门亲。” “择……亲?陛下是想为太子妃认一门干亲吗?”李皇后诧异,不过想想安阳公主的待遇,也不惊讶太子妃的待遇了。 晋元帝抬手摩挲一下下巴,双眸露出的光芒像是在思考中,“朕想想。” 想着,他前后踱步几次,再回到李皇后跟前,眼神清明许多,“皇后觉得宁国公府如何?” 李皇后张张嘴,嗓音干涩,“陛下忘了今日已经将宁国公贬为伯爵了?” “朕没忘,朕就是觉得宁国公府主支一脉人少些,关系简单,不像别的府……” 而且,太子妃的娘家尤为重要,势力小了让人看轻,势力太大将来又容易生出多的心思,岂不是招祸么,“刚巧”宁国公贬成了宁伯,晋元帝觉得还挺合适的。 就在李皇后快要附和的时候,晋元帝转念一想,又哪儿不对。 那个裴如衍的妻子和微生家有亲,万一,万一欢儿的妻子真和微生家有亲,那这门干亲一认,岂不是乱了套了么? 那不行。 “等等,”晋元帝抬手,“皇后,朕觉得还是多择几户合适的,到时候叫欢儿挑好了,这几日你多留意京中名门,看看哪家缺女儿的,再私下问问他们的意愿,别到时候像朕强迫他们认干女儿似的。” 李皇后在多次震惊过后,终于彻底平静下来,“臣妾知道了,臣妾举办一次宫宴,届时打探一下各家对太子的心意。” 晋元帝:“哦还有,太子一家的衣裳,用度也要让内府准备起来了,小孩子喜欢玩的用的吃的,这些都要麻烦皇后上心。” “臣妾明白。”李皇后低头。 一切交代完毕,晋元帝长舒出一口气,心里事终于放心了,唇瓣上翘,将写着安阳二字的纸又塞回龙袍里。 另一边,远去的谢玄并不知父皇母后说的是什么悄悄话,心中郁气出不来,回了府砸了好些东西—— “查!给我去查!谢欢究竟在哪里!还有金陵知府,为什么谢欢在他的管辖地方,他却一点都不知情!” “殿下息怒!”王府内丫鬟小厮跪了一地,谢玄的气还是没消,哪怕已经宵禁,还是跑去了李家,将所知之事告知了李丞相。 李丞相原本还在因“宁伯”之事开心,猝不及防得知谢欢要回来了,如闻噩耗,目光又落在谢玄的脸上,“殿下,您被打了?” 谢玄捂了捂脸,冷笑道:“也就只有舅舅关心我了。” 李丞相叹一声,亲自取来药箱给谢玄上药,原本不明显的掌印,因涂了药愈发明显。 上完药,李丞相又安慰道:“殿下放心,老臣这就派人去金陵查探,若是能阻止太子回京,老臣绝不手软……但,若阻止不了,也请殿下切莫再生气伤及自身,自古以来,上不了位的太子也不少,只要他没登基,咱们就有机会。” “这次,陛下没有惩罚您,可见对殿下还是舍不得的,为今之计,殿下一定要顺着陛下,决不能彻底失了圣心呐。” 李丞相府的灯盏一宿没熄,是李丞相安慰了谢玄一宿。 直到谢玄平了怒火准备离开时,李丞相惊觉,天快亮了,该准备去早朝了。 太阳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 两日后,寅时末,天边乍现微光一道,并不能照亮整个屋子。 京城城郊边缘的寺庙,后厢房仍是漆黑一片。 沈妙仪怀胎八月,最近觉浅,还时常做噩梦,梦中有一人貌似恶鬼,日日监视自己,恐怖得很。 又是这样的梦,她从梦中惊醒,睁开眼,屋内一片漆黑,双眸对上床顶一张诡异的白脸。 她惊惧地瞪大眼睛,吓得心房骤停,张开的唇瓣却连呼吸都忘却了,当下陷入失语。 周韬举着一盏快要熄灭的油灯,照亮自己半张脸,低头观察着沈妙仪的状态,没想到她突然醒了,也确实没在他意料之中。 不过没事,他干脆扯了个笑,“好久不见啊,妙妙堂妹。” 沈妙仪认出了人,找回了失去的声音,撕心裂肺地大喊:“啊!” 第466章 沈妙仪的孩子被抢走(加更章,投票继续~) “来人,救命啊——” 她脸色惨白,吃力地坐起身想往后退,心脏不停地狂跳,这一刺激,她下腹忽然阵痛。 周韬倒淡定,“我又不杀你,你喊什么,你小心孩子。” 语罢,就听她开始呼痛。 周韬意识到不对,生怕她腹中孩子出了意外,皱眉吼道:“别喊了!我去给你叫人!” 沈妙仪的确是不喊了,看着周韬跑走,她捂着肚子满头大汗,方才受的惊吓现在还是没有缓过劲儿来。 周韬去将隔壁的丫鬟小橘喊了起来,偷窥了沈妙仪这么久,他知道这偏僻的小院里只有沈妙仪与丫鬟小橘两人。 小橘来不及问周韬为什么知道自己名字,赶忙去瞧自家小姐,没想到小姐怀胎八月就要生了,伯府连稳婆都还没来得及配备,这会儿都没天亮,再去伯府请,也来不及了。 “啊——”沈妙仪嘶哑的叫喊传出厢房。 周韬也急,早知道今日就不去看她了,哪里知道她胆儿那么小,以前也没这样啊。 小橘在屋里接生,周韬怕她忙不过来,干脆就进去帮忙,小橘还想赶人,奈何周韬一句:“我看过接生的书。” “那也不成啊,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浪荡子,我家小姐可是伯府千金!”小橘不认识周韬。 沈妙仪痛苦道:“让他来!”只要能生下孩子,一切都好说。 于是屋内手忙脚乱,几个时辰后,天空大亮,孩子也终于落地。 “生了生了,生出来了!”小橘大喜。 孩子却无声,周韬吓了一跳,赶紧去扭一把,随即孩子呱呱大哭,他才放心。 周韬抱着孩子,满心欢喜地哄,小橘只觉得奇怪,很想把孩子抢过来,再拿银子封了周韬的口,万不可到外面诋毁小姐的名誉。 床榻上的沈妙仪力竭后昏睡过去,小橘一时不知该照顾小姐,还是夺回孩子,或是入京城请伯夫人。 此时,周韬浑然不觉小橘警惕目光,吩咐的口吻像极了主子,“你还不去给你家小姐找大夫,准备汤药?愣在这里做什么?” 小橘犹豫地皱眉,“你把孩子给我。” 周韬不给,“我还能害她不成,别忘了,要是没有我,这孩子生不下来,再说,这孩子也饿了,我替你看着你家小姐与孩子,你放心去请人。” 小橘无奈妥协,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那说好了,你就在这里看着,这是定金,待会我回来,伯府必有重谢。” 得了周韬的回答,小橘才放心回承安伯府请人。 柳氏听说女儿早产,大惊失色,连忙让人去请大夫,欲出府时,却被沈益拦住,硬是让柳氏换了身朴素的衣裳,看着像去烧香拜佛的,又换了一辆十分低调的车马,才许出城。 毕竟女儿怀胎生产这件事要很低调,不能让承安伯府再次陷入舆论风波引人嘲笑。 沈益不去,柳氏虽有失望,但也是意料之中,遂自己带着护卫和丫鬟出城去了寺庙。 到时,厢房中血腥味很重,柳氏面上唯有心疼之色,看见女儿憔悴地睡在榻上,她到榻边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娘来了。” 沈妙仪眼皮微颤,似有醒来的迹象。 柳氏轻声请大夫上前把脉,站在门槛旁的小橘左右环顾却不见刚才那个男子的身影,吓得牙齿哆嗦,上下嘴唇发颤打架。 柳氏见她模样,拧起眉来,“妙妙的孩子呢,你放何处了?快抱来给我瞧瞧。” 小橘噗通一声跪下,伏身头磕着冰冷的地面,慌张地将刚才那名男子接生的经过详细说来。 柳氏骇然,想发火又怕惊着妙妙,“你是说,孩子你交给陌生人了?”柳氏跺脚,“你真是!糊涂!” 那厢,被把着脉的沈妙仪似有所觉,忽然惊醒,白着一张脸,忍着疼撑起半个身子,“娘……我的,我的孩子呢?” 柳氏哪里敢说,眼神躲闪地安慰,“你别急,孩子我让人抱下去,叫乳娘喂着呢。” 沈妙仪迟疑片刻,目光扫过屋内的丫鬟们,丫鬟却都不敢对上她的眼神,纷纷低下头。 她察觉不妙,挥开大夫,忍痛下床质问道:“我的孩子呢?!小橘,小橘!” 脑中忽闪过片段,“我记起来了,是周韬,是他替我接生的,”沈妙仪哭得撕心裂肺,“娘,一定是周韬抢走了我的孩子!” 柳氏见她情绪激动,刚生产完柔弱的身子摇摇欲坠,赶紧扶住,“妙妙别急,娘这就去把那厮找回来,娘一定把你的孩子完完整整带回来,你好好休养——” “不,我要一起去,娘,我不能没了孩子啊娘……” 沈妙仪带着哭腔,旁人都听不清她说什么,唯柳氏一清二楚。 柳氏也急,却不得不在女儿面前镇定下来,“好,一起去,你莫要着急,周韬不会入京,他一定还在城郊,跑不远的,况且孩子会哭,路人会有印象,我们这就去追。” 说完,也不敢耽搁,母女二人出了寺庙上了马车,马车疾驰于荒野。 柳氏带来的几个护院各自上了马,跑得比马车快。 可周韬却没有出寺庙,一直躲在后山,等柳氏一行人走远,他才从后山出来,轻蔑地笑了一声,抱着自己的女儿,往相背的城郊码头而去。 沈妙仪害他至此,他只是夺回自己的女儿,有何不可。 他甚至想好了带孩子回扬州要怎么生活,一路上哼着歌哄着襁褓中的婴儿。 船只靠岸,裴如衍与沈桑宁抵达京郊码头,换了马车入城。 周韬于路途中,见对面浩浩荡荡的队伍,下意识地往边上避了避。 岂料,孩子突然一嗓子哇呜,惹得马车内,沈桑宁怀抱中的阿鱼也愁了脸,好似下一瞬就要哭出来。 她还慌了一下,结果下一瞬阿鱼又笑了,原来哀眉只是假动作。 但马车外的哭声没停,沈桑宁忍不住推开车窗,朝外看去。 只见一男子侧着身看不清脸,身上带血渍,手中抱着一个婴孩,包着孩子的是一件大人的衣衫。 第467章 夺回孩子,周韬生恨 哪哪都奇怪。 何况是大冷天,孩子脸上连个遮挡都没有,难怪要哭,只怕是冻坏了。 谁家孩子父亲会这么抱孩子出行,身上的血也不晓得是谁的。 沈桑宁越想越不对劲,低头对上阿鱼乐呵呵地笑,她探出车窗,伸手招来马车外的疾风,轻声吩咐,“你去看看,核实一下那个男子户籍何处,抱的是不是他的孩子,若是,给他们添件衣裳。” “是。”疾风领命而去。 马车内,裴如衍抱着年年的双臂微僵,也不敢动,怕吵醒了孩子会哭闹,他的视线顺着沈桑宁的目光朝外望去。 沈桑宁见他注意了,解释道:“就怕是人贩子。” 说话时,不远处疾风已经走到了男人跟前,男人侧影慌张似想跑,被疾风一把抓住衣领,翻过了身。 男人抬头时,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 竟是周韬。 沈桑宁瞳孔微张,想传话给疾风将人带上前来,话未出口,疾风就已经这么做了。 当初沈妙仪与周韬的奸情在宁国公府闹得不小,游街之事也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周韬这张脸,疾风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过来!” 疾风拽着周韬的领子,厉声喊道。 周韬还想跑,奈何武力不敌,且怀中抱着刚出世的孩子,动作都施展不开,顷刻间就被疾风制住,拖拉上前,到了马车边上。 “你们作甚?!”周韬气急,同时不忘往后瞥一眼,这一眼心虚至极,仿佛是怕后面有人追来。 如此,沈桑宁更确定这孩子来得蹊跷,不忍孩子受冻,先让人给孩子拿了能保暖的小被子,“先盖着。” 周韬面上虽是愤怒,但看着孩子通红小脸,到底是没拒绝,小心翼翼地用被子裹住孩子。 耐心的举动令沈桑宁诧异,心里隐约有了猜想,“这孩子是哪来的?难道……是沈妙仪的?” 周韬的心虚藏匿不住,却仍然理直气壮,“我既没偷也没抢,我是孩子的父亲,宁伯府连这也要管吗?” 宁伯府……多么陌生的称呼啊。 两日前陛下在金銮殿下了旨,贬了裴家的国公爵位,半道上,裴如衍就收到了消息。 但真正在他面前称呼宁伯府的,周韬还是头一个。 裴如衍托着襁褓的手臂未动,毫无温度地道:“此人行为诡异,送去衙门。” “是!”疾风应下,当即要把人当犯人押起来,“孩子给我。” 周韬紧紧搂着孩子,自知自己不敌对方,又想到如果去了衙门,这孩子肯定会被沈家带走,想清利害关系,他立马软了口气,“世子,世子夫人,你们行行好,我就这一个孩子一个至亲了,看在我也曾和裴二公子同僚一场的份上,放我一马吧!” 提及裴彻,周韬自己都觉得离谱,有些口不择言了,闪烁的眸光望向沈桑宁,“世子夫人,你与沈妙仪关系也不好,她们母女向来恶毒自私,这些年肯定也给你使了不少绊子,你让我带走这个孩子,叫沈妙仪痛苦,这不好吗?从某种意义上,我们才是朋友啊!” “谁跟你是朋友,”沈桑宁冷冷瞥了他一眼,情绪丝毫没有被他影响,声音仍旧轻轻的,“带走。” 按照时间推算,沈妙仪是早产了,这个孩子也是早产儿,还要跟着周韬奔波受冻,走远了都未必保得住命。 至于周韬身上的血,沈桑宁也清楚了,定是沈妙仪生产时沾上的,若非趁着沈妙仪虚弱时抢孩子,他恐怕也难得手。 再怎么说,沈桑宁也不屑于要用一个孩子去伤害一个刚生产完的母亲。 周韬见一个都说服不了,面如死灰。 周韬手中的孩子被邢嬷嬷接过,邢嬷嬷摸了摸孩子的脸颊,惊呼,“乖乖哦,真是受罪哎!” 此时,不远处传来车马声,马蹄渐近,行路匆匆,声音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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