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丫鬟也不带,就生怕多一个人知晓裴彻是断袖。 可现在,裴如衍就堂而皇之地带那么多护卫,那还了得? 她必须得跟去,于是吩咐人套了马车,追了上去。 第180章 陈武被抓,裴彻愤怒 如今还处在小院里的裴彻,还在因谢玄的威胁而烦恼。 两年后,谢玄就会登基,他不能真的得罪谢玄。 可又不想背叛父兄。 他究竟该怎么做,才能两全? 倘若央央还在他身侧就好了。 裴彻忍不住去想,央央难道就没有劝兄长投靠谢玄过吗? 还是说兄长不听劝? 现在兄长和父亲不知前路危机,死不听劝,他当如何? 央央抛弃了他,还恶意诋毁造谣,他又当如何? 郁闷上头,他真想找央央问个清楚,问她为何要诋毁他! 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裴彻准备离开,忽听房梁上“咔嚓”一声。 疑似是脚打滑,踩碎了瓦片。 有人! 他心头一凛,未经犹豫放出袖中暗器,方向是根据耳里判断。 多年征战的经验,他几乎是百发百中,也练就了靠声断位的本领。 暗器直接命中对方的肚子,“唔!” 对方欲跑,裴彻飞身而起,两下追上受伤的人,将其扔到院子里。 草帽摔在一旁,裴彻摘下对方的面布,不可置信道:“陈武?” 陈武腹上疼痛,但习武之人比较能忍,“二公子莫要误会,我只是经过。” 正生气的裴彻,被这番说辞说笑了,“兄长派你跟踪我?意欲何为?” 陈武逃也逃不掉,干脆眼睛一闭,躺地上装死。 裴彻:…… 更气了。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你给我起来,我知道你没死!” 一想到兄长派人跟踪他,他便怒不可遏。 兄长是为何事跟踪?是因为央央吗? 那么前几日,与她去永安楼,兄长是否已经知情? 裴彻有太多疑问,他拿剑指着装死的陈武,想逼其起身。 忽听身后一声呵斥—— “裴彻!” 裴彻闻声转头,同一时刻,装死的陈武也从地上爬起来了。 陈武伤处还在流血,走到裴如衍身后,“世子,二公子拿暗器伤我!” 裴如衍脸色更沉,当即让人将陈武扶进屋。 一同前来的护卫中,有一位并非专业护卫,而是会点武功的医者,就是为了以防不时之需。 那么多护卫就是为了护住裴如衍的安全,那万一护不住,总得有个大夫不是? 大夫刘金进屋治伤,裴彻对此视而不见,只看向裴如衍,一副受了伤害的模样,质问道—— “兄长为何派陈武跟踪我?” 裴如衍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左右环顾一圈,“宣王来找你了?” “嗯,”裴彻下意识优先回答兄长的问题,“他是找我了,但我没有背叛国公府。” 裴如衍看到地上被砸碎的酒瓶,脸色稍霁。 此时,急赶慢赶的段姨娘总算赶到了,冲进院中,见到被护卫层层包围,心一惊,嘴里嘀咕着,“完了完了。” 直到看见包围中,只有裴彻和裴如衍,没有宣王,才安心,“还好还好。” 还好宣王走了。 否则让这么多护卫抓着,大家都不要活好了! 段姨娘双手甩着,只敢隔空打人,“世子啊,你为何不听我把话讲完,那么快就赶来了。” 裴如衍视线扫过去,“姨娘,我已经很有耐心了。” “姨娘,你到底说了些什么?”裴彻恼怒道。 段姨娘被兄弟俩这么看着,安静了不少,小动作也没了,“没啊,都是些正经的实在话。” 好了,裴彻知道不正经了。 恐怕是姨娘那些断袖言论给兄长说了,可观兄长,也不像是被谣言蛊惑的样子啊。 裴彻纳闷,“兄长万不要听我姨娘这些话,都是无稽之谈。” 裴如衍低声应了,又听裴彻问—— “那兄长是否该跟我解释解释,为何让陈武跟踪我?” “什么陈武,陈武跟踪你?”段姨娘不解。 裴彻无奈又气愤,“姨娘!你不要打岔!” 段姨娘闭了嘴。 裴如衍毫无心虚愧色,一本正经道:“你搬出府,独身一人,只怕你犯错或受害,让人跟着你,有何不可。” 裴彻心里怪怪的,“这么说,还是为了我?” “当然是为了你!”段姨娘拍了拍儿子,“你兄长为了你,煞费苦心,你莫要不知好歹了。” 语罢,又看向裴如衍,“那陈武可是一直,一直跟着彻儿的,十二时辰都不落下?” 段姨娘说这话时,眼中存着希翼,见裴如衍不置可否,她更是眼睛放光。 裴彻预感不妙,“姨娘,你又想做什么?” 段姨娘不理,“陈武人呢?人呢?哪个是啊?” 一圈护卫,没一个陈武。 这会儿,刘金大夫从房里走出,“世子,陈武止住了血,还得休养一阵才行。” 段姨娘一听,立即冲进了屋里。 床榻上,陈武睁着眼。 “你就是陈武?”段姨娘尖声道。 陈武望去。 段姨娘轻咳一声,“你一直暗中保护我儿,真是辛苦你了啊,那你有没有看见一些,不该看见的啊?” 陈武“啊”了一声,迷茫得很,“什么是不该看见的?” 段姨娘“哎呀”一声,“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呢,就是两人离得近不近呀?有没有异常呀?” 刚问完,她就觉得不对,若是陈武看见了,那肯定会告诉裴如衍啊。 裴如衍不知道,就说明陈武也不知道? 脑子回来了,她立马改口,“咳咳,算了,你当我没问。” 岂料陈武却道:“抱歉,属下不能说。” 第181章 他不清白了 不能说,不是没的说。 段姨娘即将要迈开的腿倏地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稳住后,又神经兮兮地问陈武,“我知道你在房梁上也看不清楚,就凭你直觉而言,彻儿和宣王之间有没有……逾越?” 怕他不说,又立马补充,“你要是不能说,就点头,或者摇头。” 却见陈武一脸纠结,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还是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段姨娘心凉了一截。 若是清清白白,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般藏掖,肯定是有了什么! 她的儿,和宣王已经不是表面的断袖关系了,肯定有进一步的发展了! 完了。 段姨娘失魂落魄地走出去,庭院中两兄弟还在对峙,她仿佛没看见,默默地独自离开。 还在僵持的兄弟俩没有发现。 裴如衍这时才进屋看陈武,后者摇头,示意裴彻并未投靠宣王。 此刻裴彻也进了屋,“兄长,宣王是想拉拢我,但我没同意,不过我的确想再劝劝你们。” “绝无可能,”裴如衍果决道,“宁国公府绝不会投靠宣王,他不是明主,你也别再妄想。” 话音未落时,所有护卫都自觉地远离屋舍,包括陈书。 唯有陈武躺在床榻上,捂着耳朵,闭着眼睛。 裴彻不满,“兄长,你没看清局势!” “这个家是我说了算,裴彻,别惹事。”裴如衍眼神透着警告,“若再生事,我不能留你在京城了。” 又是军营警告,裴彻心凉,“我也是为国公府好,你为何这般独断?我是你唯一的手足,你为何这么狠心?” 裴如衍犹如听见笑话,“若不是顾念手足之情,早该在你骚扰你嫂嫂时,我就将你赶出京城。” 一席话,听得裴彻无言以对,亦或心中有愧。 裴如衍走到他身前,压低声,“二弟,也别再欺负我的夫人,我不希望这个家支离破碎。” 语罢,率先走出屋去。 几名护卫进屋,将誓死捂着耳朵的陈武抬走,还留了两人下来清理卫生。 裴彻怔愣地站在原地,许久,发出一声苦笑。 待所有人离开,小院恢复了往日寂静。 只是被两拨人闹腾这么一回,裴彻无法平静了。 他知道,兄长对他失望至极了。 可他又能如何? 明知他日宣王会称帝,也不管吗? 前世相濡以沫的妻子,爱上了兄长,然后告诉他,从前的夫妻情意都是假的,他不无辜吗? 眼下陈武已经被带走,那伤势不轻,至少得十天半月无法跟踪他。 此刻他只想去找央央问清楚,为何要污蔑他是断袖,又为何不说服兄长投靠宣王。 心里乱的很。 蓝天白云,大雁翱翔,同样心乱的,还有沈桑宁。 她倒不是因为裴彻的事。 前几日方端午来了府中做书童,跟着齐行舟去竹阳书院读书。 直到今日,方端午在午时偷偷摸摸地跑进青云院,被紫灵提着后颈抓到沈桑宁面前。 紫灵原本想把人提起来的,方端午小小年纪,个头却在同龄人中很有优势,根本提不动。 面对紫灵的粗暴,方端午不敢还手,只叫嚷着,“我是有事要跟少夫人说,紫灵姐姐别打我。” 沈桑宁示意紫灵松手,温声问道:“何事?” 方端午规规矩矩地站直,许是这两天和齐行舟学来的规矩,认真严肃地开口—— “小公子在书院里受委屈了,他不肯和您说,今日书院公休,我趁着他午睡才跑来和你说。” 关于齐行舟在书院如何,沈桑宁先前就略有猜疑,就是怕他受委屈,才要给他也找个书童。 现在听闻,自然上心,“端午,坐下细说。” 端午没坐,朝前走一步,义愤填膺道:“好多天了,书院的孩子们都不和我们玩,也不和小公子说话,刚开始两天,我以为是小公子话少,所以没有结交好友。” “这两日才发现,是梁宿那个小混蛋,在背后编排小公子,说小公子是后门狗,是国公府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靠脸皮厚才寄住在府里。” “有的人看不上后门狗,有的人看不上家境平庸的,所以他们都不理小公子,少部分同窗看公子没人理,就也不敢搭理他。” 端午咬牙切齿,拳头都握起来了,“小公子到现在,一个朋友都没有结交到,他自己不在乎,但是上体课的时候,需要小组练习,小公子都是一个人,得分就很低,我是书童,只能旁观课程,又不能参与,这些小朋友太坏了,要不是小公子阻拦,我都想一拳一个打倒他们。” 齐行舟进入书院,算算也有一个多月了,他被同龄孤立,竟从不告状抱怨。 “太过分了!”紫灵都气了,“少夫人,您说要怎么办,奴婢一马当先!” “梁宿?”沈桑宁在脑海中回忆,没有印象。 就知此人未来难当大任。 否则她不会全无印象。 玉翡作为行走的百事通,适时道:“梁宿是梁家幼子,是端侯夫人梁倩之弟。” 提到端侯夫人,沈桑宁记起来了。 当初在朝雪郡主举办的宴会上,与沈妙仪一起想刁难她的,不就是端侯夫人梁倩吗? 看来梁家真是教养无方,教出的女儿任性不讲理,教出来的儿子,也是一个样。 才七八岁的小孩,有的已经明事理,有的完全是熊孩子。 欺负她,她尚且不能忍。 欺负她的家人,那更不能忍。 只是世家脸面不能扯破,扯破了会破坏日后大人们的利益合作。 孩子间的事,得从孩子身上入手,让孩子们解决,最后只道一句“小孩子嘛,不懂事。” 第182章 收服小孩心 想起这句话,沈桑宁都想笑。 她嘴角勾起,转瞬间有了对策,“端午,你可知那梁宿在书院里,与哪些人交好?” 端午道:“甄斐,包赢,这两人跟他关系最好,其他还有几个小走狗,但他不放眼里。” 孩子们的关系并不如大人想象的简单,端侯下属或梁家下属的孩子会被长辈教唆,讨好梁宿,最终在同龄人“端午”眼中,都能看出,那叫走狗,不叫朋友。 沈桑宁听明白了,意味深长地问,“那你知道,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吗?” 方端午未及犹豫,“知道!甄斐喜欢猫,总是去偷偷喂书院里的流浪猫,但据说他娘怕猫,家里不能养,包赢读不进书,但很孝顺,很努力想学好但心有余而力不足。” 方端午不过做书童几天,就已经对书院的孩子们了解这么多,察言观色的本领还算不错。 聪明的孩子,沈桑宁越发喜欢了,“你先回去吧。” 方端午欲言又止,“您不去看看小公子吗?” 沈桑宁反问,“他不是在午睡吗?你先回去,我会处理好的。” 方端午点头,转身跑没影儿了。 这孩子,活泼的,跟齐行舟是两个极端。 至少知道该告状就告状,而齐行舟就是小号的裴如衍,全憋心里。 想要知道齐行舟心里是怎么想的,问齐行舟恐怕问不出来,问裴如衍,说不定能揣测出来。 合该他们是兄弟才对。 忽听门外一声喊叫,是端午下意识叫了声。 他应该是撞到了什么。 随后,就听端午一个劲儿的道歉,“对不起,世子,我不是故意的。” 裴如衍只低低应了声,本来就冷着的脸,并未收敛,没再理会端午,顾自朝屋内而去。 反而是身后的陈书,拍拍端午的肩,“别担心,世子没生气。” “世子天生冷面。” 陈书小声安慰端午,端午才稍稍放心,好奇地朝男人的方向望去。 那厢。 前脚刚跨进门槛,“天生冷面”的眉眼中都充斥着揉不碎的暖意。 屋内的紫灵玉翡便懂事地出去了。 沈桑宁刚从玉翡那得知了包家和甄家的关系,见裴如衍归来,也不寒暄,直接问道—— “你同包统领和甄侍郎可有关系?或者,未来会有关系吗?” 裴如衍了然地看着她,“你要替阿舟出头?” 果然是瞒不过他。 显然他一直都是知情者。 “你既知道,也不管管?他无爹无娘,在京城求学已经很不容易了。”沈桑宁叹道。 裴如衍不置可否,“你既要管此事,我把阿舟喊来,你亲自与他说,你要出头,得让他知道。” 说话间,他将放置在她身边的冰风车挪开,自己坐在了她身侧。 沈桑宁没计较冰风车,“阿衍,你是不是特别明白阿舟的想法?那你说,他被欺负是如何想的?” 裴如衍垂眸,“我怎会知道。” 语罢,他喊了玉翡,“把阿舟叫来。” 齐行舟睡眼惺忪,就这么被叫来了,衣服还皱皱的,“阿姐,姐夫。” 喊完人,就主动走到了沈桑宁身侧站着。 沈桑宁与他道:“阿舟,被人欺负了,要学会告状。” 齐行舟摇头,“我以后自己会报仇,不用告状。” 将来,他的确会有这能力。 但沈桑宁却不认同他的说法,“你一日没有与之对抗的能力,就要多受一日欺负,即便来日亲自报了仇,伤害却已经造成,那么你与你的仇人,谁受害最大?” “阿舟,切莫拿别人的错处,来惩罚自己,从前或许你无人依靠,才养成这习惯,但往后你有姐姐姐夫,若还如此……”沈桑宁摸摸他的头发,“姐姐会心疼,会觉得,是姐姐没用。” “不是!”齐行舟小脸鼓起,想解释,“我就是,就是想和姐夫一样,做个君子。” 一直旁听的裴如衍蓦然出声,“从何处听来,我是个君子?” 齐行舟认真道:“都是这样说的。” 裴如衍微微点头,“想做君子,但不能只做君子,你当有果决的手段,才能维持,你想做的君子模样。” 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难道是不怕死吗? 只是知道自己不会死,有把握罢了。 齐行舟懵懂地问,“那我要怎么做?” 裴如衍看向沈桑宁,她继续说,“你要学会化敌为友。” 齐行舟绷着脸,“可我不想和梁宿做朋友。” “不是梁宿,是梁宿的朋友,”沈桑宁笑得愈发温柔,“人都是有弱点的,有弱点就好收服,阿舟要学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话音刚落,就听院子里紫灵的呼喊响起,“要生了,猫要生了!” 宁侯要生了。 沈桑宁是第一个跑出去的。 宁侯即将生产,是最虚弱的时候,偏偏看见她,硬是主动爬起来,把窝挪远了些。 她一靠近就这样。 沈桑宁皱着眉不再靠近了。 裴如衍站在她身旁,迟疑道:“也许它是没有安全感吧。” 裴如衍将刘金喊来,刘金每日身兼数职,刚看完了陈武,又来给猫接生。 院子里站了一堆人,除了刘金外,都离宁侯远远的。 第一胎为公。 第二胎为母。 第三胎为公。 第四胎为母。 生得还挺匀称。 生产完,宁侯显然是沧桑许多,可见生产给猫带去了多大的伤害。 宁侯的眼中充满慈爱,护短地护着四个猫宝宝。 隔日。 裴如衍宴请了杜承州,自打上次围猎归来,两人话语还算投机,互相都有结交之意,因此成了好友。 借着杜承州,顺带将包统领也请了来。 那包统领并非世家出身,武将一个,算是镇国公杜家扶持的亲信,对杜家言听计从。 傍晚,齐行舟即将下学时,沈桑宁亲自去接。 竹阳书院。 七八岁大的孩子是第一批下学的,年纪越大,就要越发刻苦,下学也就越晚。 梁宿几乎是冲出了书院,但并没马上走,而是在书院门口徘徊,从书童手里接过一卷银线,递给个子略高的包赢,“给你,待会儿那个二愣子出来,我们绊他一脚。” 包赢有些犹豫,“阿宿,他再怎么样也是公府的人,闹太大,不好吧?” 梁宿冷嗤,婴儿肥的脸颊勾出漩涡,“切,他要是会告状早就告了,我姐跟我说过,他姐姐都是上赶着嫁的,一个没落门第攀上了公府,还带着表弟一起,真丢人!宁国公府根本没人把他们姐弟当回事,所以他只能当缩头乌龟,哪里敢得罪我?” 说完,再把银线递给包赢,包赢皱皱眉,还是拒绝,“算了,我怕我爹打我。” 梁宿暗暗翻白眼,将银线递给走狗,一边问,“话说,阿斐呢?怎么没看见他?” 书院旁,小巷中。 穿着浅蓝色衣裙的女子正蹲在地上喂猫,光照下,女子的衣裙宛若发光般耀眼。 小少年揣着一袋猫食,出现在巷子拐角处,顿住脚步,稚嫩礼貌的声音响起,“你怎么在喂我的猫?” 第183章 都欺负齐行舟 “这分明是只流浪猫。”沈桑宁抬头。 “这是我的猫。”小少年远远站着,也不走近。 她正摊着手,狸花猫在舔吃食,“那你叫它一声,你看它应你吗。” “天真。”小少年天真地喊道。 狸花猫只顾着吃,头也不回。 小少年有点懊恼,“甄天真!” 这是猫的名字。 沈桑宁顿时失笑,“好了,它不理你,不是你的猫。” 小少年皱紧眉头,挎着挎着斜布袋走近,“甄天真,你是要吃这一顿,还是想顿顿饱?” 猫又听不懂。 沈桑宁将猫食继续往猫嘴里递,狸花吃得正欢。 小少年没了话音。 沈桑宁抬眸瞥一眼,见他瘪着嘴,失落地扭身要走。 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过头看看。 狸花猫两耳不闻窗外事,他再也不回头,赌气把步子踏得响亮。 看他快要走出巷子了,沈桑宁才道,“它吃好了。” 小少年立马停下步子,扭头。 沈桑宁摸摸狸花猫的下巴,猫转头望去,“喵~” 小少年面色稍霁,又蹭蹭蹭走回来了,“下次不要吃别人的,我每天都给你带吃的。” 挎包里,除了书,就是猫吃食。 “可惜,你听不懂。” 他蹲下身,摸着猫头,嘴角咧开笑。 狸花猫左看看右看看,喵呜一声朝两边翘着尾巴。 沈桑宁看着狸花来回轻柔地摇尾动作,“它听懂了。” “你怎么知道?”小少年正视她,疑惑。 她指指尾巴,“你看不懂吗?” 小少年摇头。 沈桑宁便耐心地给他讲解,最后道:“猫的尾巴会表达情绪。” 小少年听了她的话,对她崇敬不少,敌意不再,“原来是这样。” 她笑笑,“你说喜欢猫,怎么这都不知道?还不把猫带回家?” 小少年低头,摸着猫也难掩失落,“爹娘不让,我娘最怕猫了,我只能下学来喂它。” 这些,沈桑宁昨天就听端午说了。 今日出现在这,当然不是意外,她是有意为之。 投其所好,最好拉拢了。 她假装不解地皱眉,“你这么喜欢它,若哪天它被拐走了怎么办,流浪猫很危险。” “它不是流浪猫,它的名字叫天真。”小少年还挺执着。 沈桑宁不跟他纠结,“你若真喜欢它,可以让你的朋友帮你养啊,它才能顿顿饱。” 小少年眸光更黯淡了,“我的好友都不喜欢猫。” “原来是这样啊,”沈桑宁话锋一转,“我家有好几只猫,我可以把天真带回去一并养。” 小少年一听,顿时警惕护猫,“我都不认识你。” 小小年纪,警惕心还挺重。 不过没关系,沈桑宁说法一套套的,“看你这身学服,你是竹阳书院的吧?我弟弟也是,你若不放心,以后可以来我家看猫。” 她说完,小少年便想问她弟弟的名字,却被她临时打断——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小少年自己的话没问出口,只顾着回答,“甄斐,那你弟弟叫什——” “阿斐啊,”沈桑宁一拍脑袋,“我差点忘了,我是来接我阿弟的,你都下学了,他肯定也下学了,我得走了,这猫你要不要我带走?得快点决定了。” 她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甄斐看着她,纠结一番,还是想拒绝。 只是拒绝的话尚未出口,沈桑宁就看出来了,立马下一剂猛药,“不愿就算了,我刚才经过的时候,它都饿得跟流浪猫抢食,抢不过还被打,不像我家的猫,养得肥嘟嘟的,我走了啊。” 甄斐听闻,心里别扭,眼看她要走远,来不及思考,稚气的声音十分认真—— “那你带走吧,你要好好养!我会经常去看它的。” “好好好。”沈桑宁不给他反悔机会,抱走狸花猫就以急着接弟弟的名义跑了。 小小狸花,轻松拿下。 有了这猫,让甄斐和阿舟做朋友,还遥远吗? 从头至尾,甄斐都没平静下来思考过。 直到面前没了人,才反应过来,“你还没说你弟弟是谁呢,家在哪里啊?” 他当即追出去。 小短腿快得没影儿了,也没追上。 * 竹阳书院外。 梁宿邪恶一笑,“大家让让啊。” 这个时辰下学的都是同龄人,也都明白梁宿为人,又见梁宿手上物件,都知道他要干坏事了,于是马上将主路让开。 有些孩子觉得无聊,有些还留在路边看乐。 梁宿和狗腿子一人捏着银线一边,各自站在道路的两侧,躲在石柱子前。 银线摆在地上,看不出痕迹。 等了半晌,梁宿都有些不耐烦了,“书呆子怎么还不出来,下学都不着急回家的么!” 刚说完,就见齐行舟和方端午从书院走出。 梁宿示意狗腿子噤声,站在梁宿身后的包赢也屏住了呼吸。 只等齐行舟走到银线上,让他摔个大跟头了。 眼看齐行舟马上就要走近,他却停住了步子。 梁宿皱眉,心里催促。 身后忽然响起女子温婉的声音—— “阿舟,往这边走。” 齐行舟点头,调转脚步朝沈桑宁走去,“阿姐。” 沈桑宁抱着狸花猫,“嗯,回家吧。” 躲在石柱子边的梁宿眼看没戏,懊恼地扔了银线,抬头却与沈桑宁对上视线。 她莞尔,梁宿心虚地撇开头。 姐弟俩刚走出去,梁宿身后就响起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 “公子,老爷吩咐,今日下学去宁国公府赴宴。” 梁宿烦闷转头。 就知道这话不是对他说的。 包赢一脸诧异,询问自家家仆,“为何?我爹和宁国公府不是没有交情吗?” 家仆不敢乱回答。 包赢心中烦躁,刚才还差点给齐行舟使绊子,现在要去宁国公府,就觉得怪怪的。 梁宿自信道:“你放心,齐行舟的身份,肯定上不了桌,他就是脸皮厚寄住公府,刁难不了你。” 包赢叹着气,随家仆离开。 从巷子中追出来的甄斐终于跑来了,左右看看也没看到沈桑宁,就问梁宿,“你有没有看见一个抱着猫的女人?” 梁宿冷哼,“不就是齐行舟的阿姐吗?喏——”说着,指了指远处马车,“他们刚上马车,你是没看见,他姐姐可丑了。” 没注意到几近石化的甄斐。 “齐行舟的姐姐?”甄斐整个人都不好了。 完了,甄天真被齐行舟的姐姐抱走了。 甄斐见宁国公府马车要驶离,拔腿就追过去。 梁宿都看呆了,“喂,你不等你爹来接你了啊。” 甄斐没听清,只管拼命跑。 那厢。 沈桑宁将猫放进齐行舟怀里,“它叫天真,以后归你照顾了。” 齐行舟抱着猫,手就跟没地方放似的,轻轻搭在猫屁股上。 车厢前,马夫声音传进:“少夫人,有个孩子在后头追呢!” 沈桑宁从车窗内探头,果然看见甄斐锲而不舍地在后面追。 他跑得拼命,但却离马车越来越远。 忽地,被石头绊倒,整个人摔在地上。 沈桑宁吩咐马车回头,她下车,走到甄斐身前,弯腰将他扶起,“摔疼了吗?” 她蹲下身,与甄斐齐平。 伸手拍掉他身上灰尘,就像个温柔的邻家姐姐。 甄斐想控诉的言语吞了回去,憋闷地小声道:“把猫还给我。” 沈桑宁朝马车上望去,“阿舟。” 随即,齐行舟抱着猫下车,将猫递给甄斐。 甄斐睁大眼睛,有点不相信这么轻易就还猫了。 沈桑宁假装不知他们之间矛盾,疑惑问,“怎么突然反悔了?” 甄斐瞅瞅齐行舟,瞅瞅她,抱紧猫陷入沉默中。 还是齐行舟开口解释,“阿姐,他担心我欺负猫。” 闻言,她“哦”了一声,嘴角弯起浅笑,“阿斐不用担心,我阿弟虽寡言,但性良善,不会恃强凌弱、以大欺小,他是个小君子,你将天真交给他,他会好好养的,如果你不愿意,或者有了更好的寄养人选,我们也不强求。” 甄斐低着头,因为没有更好的人选而纠结。 沈桑宁又关切道:“你一个人在街上跑,太危险了,你家里人来接你了吗?” 甄斐抿唇,在望向某处时,眸光一闪,直接把猫递给了齐行舟,“以后梁宿欺负你,我帮你拦一拦,作为交换,你一定要照顾好它,我会去看它的。” 而后看向沈桑宁,别扭道:“谢谢你们了。” 语罢,就朝着先前看的那处跑去。 沈桑宁望去,是甄家的马车,来接了。 齐行舟抱着猫,问她,“这样就算交朋友了吗?” 这话问的,既天真又心酸。 可见他从未交过朋友,哪怕是在金陵。 沈桑宁拉着他上车,“是否算朋友,要看未来,你是否想让他当你的朋友,是你的选择。” 但现在的目的,是以梁宿之道,还梁宿之身。 眼下,家中还有一个。 府中。 裴如衍设了宴,杜承舟与包统领夫妇都在。 包统领夫妇年纪不大,只是比在座的稍长几岁。 沈桑宁在府门处碰见了包家的马车,下来的是包赢。 她拍拍齐行舟的背。 齐行舟会意,将猫递给下人,然后从容地走到包赢前,“跟我来。” 俨然是主人家的姿态。 包赢想到梁宿的话,眉头一皱,“谁要——” 彼时,看见走到齐行舟身后的沈桑宁,尴尬地改口,“好吧。” 小孩子,总是不好意思在大人面前,口出恶言。 沈桑宁走在前头,进了宴厅,坐到裴如衍身侧,得体地与客人示意。 跟在后头的齐行舟和包赢,并排走了进来,看不出一点矛盾。 包统领爽朗一笑,“这两孩子,一看就知道很说得来。” 裴如衍一锤定音,“那就坐一起吧。” 下人将两个孩子的位置放在一起,两个小孩都很乖巧地坐下。 包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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