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孩子……” 他嗓音沙哑,“终是楚家对不起你。” 我低头看着那个签名,忽然松了口气。 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屁!你们楚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辉煌了几百年就养出来这种畜生!再让老子看见他非得一剑把他砍成两半!” 坐在我身边的师傅,憋了许久,忍不住指着楚爷爷大骂。 “我水灵灵地徒弟,霍霍的连个人样都快没了!” 楚爷爷低着头,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师傅,快别说了,这和楚爷爷无关。” 我拉住还在喋喋不休的白胡子老道。 宽声劝慰。 师傅性情一向暴躁,年轻时没少挨骂。 早上,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没想到居然被出任务的消防员们救下。 “坚持住,我们送你去医院。” 他们在医院焦急等候,盼望我安全。 想到着我心里一阵酸涩。 相处十年的人要送我去死,萍水相逢的人却巴不得我活下来。 “唉……” 楚爷爷长叹了一口气佝偻着背去上了几炷香,一晚上他老了许多。 我知道他是再为楚时琛以及楚家的未来担心。 但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山下,楚时琛三拜一叩首,跪上台阶。 像老爷子当初带着他一样。 十年前,他年少气盛,一贯看不上这些邪门歪道。 他运气一向不好,经常会受些大伤小伤。 即便这样,楚时琛也硬着头皮认为一切都是意外。 他还对老爷子这种上赶着给这些道士送钱的行为颇为不屑。 “爷爷,我命由我不由天!” “什么命格都是骗你们这些老古董的?” 现在,他抱着虔诚的真心只求我能重新回到他身边。 楚时琛跪在大门前,敲门声一下比一下无力。 他订了漫天烟花和玫瑰,拍下了各种钻石首饰,一遍又一遍在心里模拟了无数遍道歉。 可现在他连门都进不去。 不知过了多久,朱漆大门“吱呀”开了条缝。” “哟,这不是灾得不行的楚少爷吗?” 叼着棒棒糖的年轻道士倚着门框,道袍松松垮垮。 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恶意。 “时隔那么多年不见,看你印堂黑得不行,怕不是快要死了!” “怎么,前来求药啊!” 楚时琛没理会他的讥讽,只是满眼哀求。 “我要见长宁,我知道她在这。” “我来带她回去。” 小道面不改色,斜着眼看他。 “人丢了就打110,来我们这闹什么,可别把晦气传过来。” "灾星!" 听出小道是存心刺他,故意想赶他走。 楚时琛的脸色异常难看,猛地扑上前,五指死死扒住门框,直接开始叫我的名字。 “许长宁!” “许长宁,我知道你在这!!” “滚啊你!清净之地,你狗叫什么!” 小道冷着脸,狠狠咬碎了口中棒棒糖,用力关门夹住楚时琛的手指,骨裂声清晰可见。 楚时琛疼得发抖,仍不肯松开。 他额头抵在门上,声音嘶哑:“求你……让我见她。” “别拦我,我要去砍了这孽畜!” 8 我和楚爷爷一人一直手拉着师傅。 架不住师傅力大无穷,拿着剑就要往前冲。 “别看热闹了,还不快来帮忙!” 我对着屋外围了一圈的师兄师姐们轻呵。 早在楚时琛叫我名字时,他们呼啦啦地就全部起来了。 “拦着师傅作甚?要我说就应该让师傅砍了他。” 师姐伸了个腰,默默给师傅腾了个地方。 “阿青说得没错,宁宁你就别管了,去睡个好觉吧。” 师兄温柔摸了摸我的头,一如从前。 大家满眼担心的看着我,生怕我再次跟外头的男人下山。 一时间,我有点哽咽。 我满身伤被护送回来时,他们默契地什么都没问。 只是问我饿不饿,渴不渴,累不累。 “既然回来,就别走了,家里又不缺你一口吃的。” 师傅背着手,没什么表情。 留下这句话后。 走进厨房给我端了一碗我最爱吃的素面。 师姐过来捣了我一下胳膊,眨眨眼。 “你别看师傅表面没有反应,其实刚刚在厨房掉小珍珠呢?” 我垂眸不语,眼眶逐渐湿润,心里的缺口好像被慢慢补齐了。 “宁宁,你也掉小珍珠啦!” “师姐,面太烫了。” 收回思绪,我叹了一口气,觉得还是应该和楚时琛彻底做个了断。 要不然,让他一直在外面鬼哭狼嚎也不是个事。 我将师傅劝回屋里,目光沉静如水,稳步走到大门。 “楚时琛,你吵到大家了。” 月光照在我的脸上,添了一丝冷意。 “师姐!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这里有我。” 方禾急忙把我往回推,挡住着蠢蠢欲动想要上前的楚时琛。 “没事,做个了断罢了。” 我轻轻安抚方禾。 我下山时他才九岁,现在已经是能独挡一面的男子汉了。 心里有些欣慰。 楚时琛见我出来,绯红的眼角都沾上了喜悦,"长宁,你终于肯见我了。" “你这个师弟,一直堵在门口不让我见你。” “你看我的手!” 男人伸出肿的发紫的手,想要博取我的可怜。 “师姐……” 方禾嗫嚅开口,拉了拉我的衣袖。 “楚时琛,你哪来的脸,告我师弟的状?” 我不留情面地打掉他的手,直视他的眼睛。 比起手上传来的痛,更痛的是我冷漠至极的态度。 月光照在我的脸上,冷的楚时琛心里一激灵。 “长宁,对不起!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他跪步向前,心里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所有事情都水落石出了,是我!是我眼瞎心盲!” “我错了!长宁,求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好不好?”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他往脸上扇了好几个巴掌,想要证明他是真的知道错了。 “长宁,那两个人我都已经处置了,林暖我也没放过!” “你想怎么折磨他们我都没有意见。” 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以前从没有的小心翼翼,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楚时琛双眼赤红哀求。 看他这幅模样,我心中只余平静,我是真的放手了。 我坚定的摇了摇头。 “从你给林暖办冥婚那天,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没有珍惜。” 男人嘴唇颤抖,急得满头大汗,慌乱解释。 “林暖从小体弱多病,又是私生女,难免会受欺负,我看她可怜就一直照顾她,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 他停顿一下,又继续说道。 “可我是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 我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 “找亲妹妹的替身,然后和她上床?” “我是不是还要夸你是个好哥哥?” 我又接着说道,“楚时琛,你的愧疚对我一文不值,虚情假意的真心更是让我恶心。” “以后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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