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途无返（父女）_高h_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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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的时候不小心睡着时的照片，她魔怔了般拍下的。她记得，拍完后黎煜言就醒了，双眼直直盯着她。那时她只觉得她手上的手机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恨不得立马扔出手里。在她想扔开手机的时候，黎煜言却转过头去，将脸埋在手臂里，只露出了淡粉色的双耳。那时候她无心观察，只是现在想想细节处，她的心却犹如巨雷滚滚。当时是担心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拍了后连照片都不敢点开。现在是因为…… 江粟，现在因为什么？江粟盯着手机里黎煜言的照片，耳边全是狂跳的心跳声，可她却不敢挑明。江粟压着心口，里面却满是涩意，像极了七月初那杯奶茶店里的柠檬水。她闭了闭眼，随后听着宿舍的灯‘啪’的一声关上。黑夜里传来陈禾茵低声的话语：“不早了，我先关灯了。” 江粟的心绪这才被扯出来些，她盯着了天花板看了好一会，苦涩地笑了笑。在心底警告自己许多次，才陷入睡梦里。梦中，她又回到了幼稚园拍毕业照的那天。只是梦里的人，江粟却始终看不清模样。那时候她和江夏的长相差别还不大，就算性格不同也有人会认错。但是拍照那天，所有小朋友却还是围着江夏，要和她拍照。她又是被孤立在班上的一个。上次梦里的小男孩又走到她身边，喊：“我可以和你一起拍照吗？” 小江粟低声拒绝：“我不是江夏。” 说完，她指了指被一群人围着的江夏，开口：“那是江夏，你想拍照要排队。” 她看不清男孩的模样，却能听出他语气里的认真：“我就要和你拍照。” “只和江粟拍照。” 江粟身形怔了怔，随即画面又一转，是小学的时候。语文课上，小江粟的书被其他人撕碎，语文老师满是怒火地指责她。 “江粟，成绩没有你妹妹好也就算了，还撕书，明天把家长叫过来。” 小江粟心头一紧。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会被她爸妈打。她两眼泪汪汪，刚想开口向老师求情，就听到一个稚嫩的男声响起。 “老师，我亲眼看到的是王晓厉撕的书，不是江粟，你不能误会江粟。” 王晓厉，又胖又壮，力气比同龄的小孩大得多，是五年级整个年级的小霸王，小江粟刚想让他别帮她说话。画面却又突然转到她回家的巷子。巷子里，男孩被王晓厉堵住. 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看不清男孩的模样，却知道他身上满是伤痕。小江粟吸了口气，僵硬地站在巷子口，忍住害怕朝里面大喊：“王晓厉，你再欺负同学，我要告诉你妈妈去。” 却见王晓厉回头看着她，目光凶狠狠地盯着她。 “江粟，就是你，敢告诉老师，你们两个我都要一起打。” 说着，王晓厉却转了个身去。他拳头又要落到男孩身上，小江粟猛地冲了过去挡在男孩身前。随后耳边一个女人的暴怒声：“王晓厉你这个兔崽子，一天不管上梁揭瓦，看老娘不打死你。” 王晓厉瞪了两人一眼，便跑出巷子，哭喊着求饶。 “妈，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打我……” 等王晓厉出了巷子口。小江粟转身看着男孩，从书包里掏出创口贴，贴到他身上。她小时候也总是受伤，所以口袋里总有这些东西。小江粟扶起趴在地上的男孩：“疼吗？” 男孩摇摇头，咧嘴笑着说：“不疼，江粟，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小江粟攥紧自己的手指：“我没有朋友，我不知道怎么当朋友。” 男孩却笑着说：“没事，我会，我教你。” 小江粟笑着点点头：“好，以后不能再让王晓厉欺负了。” 男孩重重地‘嗯’了声：“那我要学武术保护你。” 小江粟握住男孩的手，满眼星光：“柔道？不对不对，这个名字听起来太弱了。” “跆拳道吧，你看跆拳道怎么样。” “我看那些跆拳道馆里的哥哥好厉害，学会了，我们以后就都不会被别人欺负。” 男孩咧嘴笑着点头。小江粟起身把他拉出巷子时，看着他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铃——” 一阵铃声忽地将江粟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睛。洗漱间里，江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皱了皱眉。这段时间怎么回事？总梦到小时候。江粟却没有时间多想，洗漱完后，就换上军训服，跑到班级军训队伍里去。操场上，阳光刺眼，蝉鸣还未消去。江粟紧紧盯着脚底，下一秒，教官点到时，她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黎煜言！” 江粟猛地抬头，环视了四周，却发现周围全是陌生的身影，她的心揪了揪。随后教官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黎煜言，在哪里？” 一群人面面相觑，却始终无人回应。江粟扯了扯嘴角，苦笑一声。就算黎煜言没有出国也不可能和她填同一个专业。江粟，清醒点。她站在太阳底下，阳光炙烤，偶尔风里传来几阵热浪，后背大片大片的汗意上涌，脑袋一阵眩晕。她掐了掐手指，眼中却黑影重现。回来的这段时间，哪怕有兼职，但是她并没有多余的钱去补身体。这段时间她依旧是全身干瘦，营养不良。突然耳边一阵声音，满是躁动。 “江粟，你怎么了？” “她没事吧？才军训第一天，她就吃不消了？” “是中暑了吗？” 耳边的声音此起彼伏，江粟眨了眨眼，半眯的双眼中，能看到的景色也在虚晃。恍惚中，她愣在原地。他们是在喊她的名字？江粟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睁着眼却看不清，倏地向下倒去。霎时，一股熟悉的柠檬味扑面而来，江粟轻轻攥住面前的人衣襟，只感觉那人身形一怔。江粟还来不及探究，随后就陷入了昏迷。再醒来，江粟已经躺在了医务室，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席卷而来。她虚弱地睁开双眼，就见医务室的医生站在她面前，低声询问。 “同学，你好点没？” 江粟微微点头，喉咙干哑：“请问刚刚是谁送我过来的？” 她昏过去前鼻尖的那股味道…… 是黎煜言的。想到这，江粟的心不由颤了颤，眼中生出点点希冀。医生开口：“他说是你教官。” 说完他又将药单放到她面前：“叫转告你，藿香正气水记得备着，你低血糖，别不吃早餐。” 江粟接过单子后，她又坐到办公桌前，开口：“你的药费已经付了，你这种情况我可以给你开病例单，我看你这个身体状况，后面几天的军训你也别去了。” “跟你们辅导员请个假。” 江粟攥紧手上的药单，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谢谢。” 医生摆了摆手，低声开口：“你好好休息吧，军训那边的事你就别担心了。” 江粟将身上的被子裹紧，脑袋里一片乱。就在医生嘱咐的那几句话里，她就可以猜出来是黎煜言。她今年才见教官，又怎么会知道她低血糖，对一个陌生人还这么关心。江粟闭着眼睛，咬了咬牙。他没有出国？为什么不肯见她？抑或者真像他说的，他暑假里做的所有事都只是因为无聊，玩玩而已。想到这，江粟面上一瞬煞白。是她有了其他不该有的期待，对吗？江粟却怎么也压不住心头的灼痛感，她索性闭着眼，不愿再想。等状态好一些，她找出了入校前进的校园论坛。当初进这个论坛也是因为听说里面会发布一些兼职信息，她才进的。这段时间的军训，她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合再去。等给辅导员打了假条，她就得想办法做兼职了。江粟定睛看着论坛里的纷杂的消息。大都是刚上大学要组联谊的。或者是寻人贴。江粟翻的眼睛都有些疲惫，她揉了揉眼睛。她正准备到线下去找找时，却看到一条最新发布的消息。江粟的手指顿了顿，将帖子收藏了。随后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她垂眼看了过去，是陆韶珩的电话。按下接听键后，里面传来陆韶珩担忧的声音。 “听说你今天军训的时候晕倒了，没事吧？” 江粟低声开口：“没事。” 陆韶珩这才松了口气，低声开口：“那就好。” 他的话音一落，一时之间空气里陷入沉寂。江粟视线紧盯着收藏的帖子，半晌才开口：“陆韶珩能拜托你个事吗？” 陆韶珩闻声语气里划过一丝悦色：“什么事？” 江粟有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做，基本上不会主动找他。难得开口，他当然不会拒绝。江粟低声开口：“我们学校话剧社找私人摄影，你能当我的模特吗？” 陆韶珩怔了怔：“好。” 随即他又轻笑着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学的摄影？没听你说过。” 江粟抿了抿唇。她并没有系统地学过，上辈子因为坐过牢，她做什么都没人要。不过幸运的是，她拍的照片被私人看中过，卖过钱。那时候她只有一位顾客，但也就是那一位顾客，支撑起了她抑郁几年的药费。她也从手机摄影慢慢过渡到有自己的第一台相机。因为那个顾客曾经问过她。虽然疑惑，但因为她没有给身份证做保证，所以她给了自己的照片。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顾客的id。 ——记。头像是江南木雕。 Id和头像都和她有太大的关联。那时候她甚至怀疑过那个人会不会是陆韶珩，只是他的说话方式太老沉。而且对话的内容都离不开构图、后期。更何况，那时候她已经和陆韶珩完全没有联系了。那个念头只在她心中存在过一瞬就被她否定了。 “江粟？” 陆韶珩的声音再度响起。江粟的心神一瞬被拉了回去。她抿抿唇开口：“自己简单学过，等我的前期准备好了联系你。” 陆韶珩轻声‘嗯’了声，也没有再多问：“你今晚上方便出来吗？我给你送点药。” 江粟垂下眼去：“不用了，谢谢。” 陆韶珩喉头微堵：“江粟，这只是朋友的关心，别总是对我浑身都竖着刺。” 江粟双唇紧闭着，没有说话。电话一点点安静，久到陆韶珩都以为江粟要挂断电话时。江粟却开口：“我们只能是保持着距离。” 另一边，陆韶珩苦笑着看着手机。毕业那刻，他就隐隐感觉到自己心底有什么在流逝。他想过很多。唯独没有想过会是江粟。他总想着再等等，等时机成熟了。他既不会干扰到江粟的学习，又能掌握自己的未来，好好和江粟在一起。只是好像他一步走错，就步步走错。但至今，他依旧不明白，为什么江粟会突然放弃他。高二的时候，江粟看向他时眸子里满是星光。那时候有很多人都这样看他。他知道那些眼光的背后都包含一个内容。 “陆韶珩，你必须优秀，优秀到绝对高的位置，我们才会看你一眼。” 就如同他爸妈一样，他从乌镇爷爷家回来后。他和他爸妈只有成绩上的交流，其他一概全无。只有他稳住年级第一，他们才会露出丝丝怜悯般的笑意。高一升班考试那次，黎煜言一次将他压下去，他回去后便是冷眼。学校里也是低声地议论。 “怎么会？他竟然比陆韶珩考得还高。” “陆韶珩也有失手的时候啊。” 他们的眼神和议论都像一记重锤，锤在他心上。只有江粟，没有对他抱有多余的期待。研学的时候，她说：“陆韶珩，他们给了你很多光环，但我只是希望你能成为你自己而已。” 所以他才会开口问她：“愿不愿意去乌镇？” 愿不愿去他的家。可现在他却丢了那个曾经满眼是他的女孩。陆韶珩看着手机屏幕点点暗了下去，心像是被凌迟了一般。痛得他不能呼吸。下一秒，江夏的一条消息又倏地弹出，屏幕微弱的光信息内容却显目。傍晚，微风刮动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如同青春里的躁动。江粟听着耳边空调的低鸣。她等状态好了许多后，才起身从病床上下去。走到医务室门口的时候，她却忽地停住了脚步。她朝医生借了支笔，在纸条上写下一句话。她按在纸张上的手顿了顿，半晌才递到医生旁边。 “如果送我来医务室的那个人过来了，麻烦您把这个给他，谢谢。” 医生点了点头，开口：“小伙对你挺好的，你咋不给他机会？” 江粟身形一震，笑了笑：“他不喜欢我。” 黎煜言身边的人很多，从来不缺她一个。苏念语也好，她也好。都是因为无聊，他才会出现一下消遣吧？她很感谢他暑假的帮助，但她不能因此搭上一颗心。江粟舒了口气，转身出了医务室。等江粟出去后，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帘布后面走了出来。他低声开口：“谢谢。” 医生将纸条递到他面前，开口：“煜言啊，不是我说你，你这样是追不到人的。” 黎煜言拿着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