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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告诉我,那个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 江月慌了,一步步后退。 “当然是你的了,栖白,我只跟你睡过,孩子不是你的是谁的啊?” “你还在骗我!” 许栖白将她的所有产检记录都摔在她的脸上。“你所有的抽血报告都显示,你是B型血!” 江月被砸懵了,依旧想狡辩,“可能是医院弄错了呢,血型这种事情,很容易弄错的。栖白,你别胡思乱想了好不好?” “一次可能是弄错,这么多次,全都弄错了吗?江月,告诉我,你生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许栖白愤怒的掐住江月的脖子,江月几乎无法呼吸,“咳咳——栖白,你冷静点,我喘不过气来了。” “怎么了?” 许母走过来,看见这一幕,吓的不轻。 “儿子,你疯了?你干什么对小月这样?她的身子还没恢复好呢!” “妈,江月她是B型血。” 许栖白松手,抬眸看向许母。 “什么血型不血型的,有那么重要吗?” 许母不明白,许栖白无力的解释:“我们是生不出来O型血的孩子的,那么事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生的孩子,不是我的!” 犹如晴天霹雳,许母怔在原地,不敢相信的看着许栖白和江月。 “你——你别吓妈妈,儿子,这是我的大孙子啊!” “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他根本不像是八个月的孩子,反而显示足月生产的。我已经让医生给我做亲子鉴定,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许母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瞪着江月,恶狠狠的问:“说!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们许家的种!” 第19章 江月知道事情瞒不下去了,反正这是在医院,他们也没办法拿她怎么样。 “不是,这个孩子不是许栖白的,是我跟别的男人的!” “你说什么?这个孩子不是我们许家的!” 许母尖叫起来,抬手狠狠打了江月一巴掌,“你这个贱女人,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江月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她捂着红肿的脸,抬眸看向许栖白。 “许栖白,我真的跟你发生了关系,只是我刚好在两个月前有了身孕,又刚好被你当成沈酥梨,拉进了包厢,我就顺势而为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们发现了。不过无所谓了,我不在乎,我现在就带着孩子走,永远消失在你们面前。” 江月想走,许栖白阴沉着脸,拦住她的去路。 “你害我跟小梨离婚,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还想走?” “什么?栖白,你跟沈酥梨离婚了?”许母震惊,“什么孩子?害死了你什么孩子?” 许母急的不行,“你倒是说啊,栖白!” 许栖白将手中的病历本和离婚证交给许母,许母的脸色瞬间惨白,“怎么会这样?沈酥梨不是很难怀孕吗?怎么会怀孕了你们都不知道,还让孩子流产了?” “呵呵,原来沈酥梨真的跟你离婚了。” 江月冷笑,“许栖白,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如果当初你让我打掉孩子,今天就不会自食其果了。” 推开眼前的两人,江月转身就要走。 “别拦着我,从此以后你们许家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了。” “你把我们许家弄的一团糟,想走?” 许栖白的话音刚落,江月肩上一痛,瞬间晕了过去。 “儿子,你这是干什么?” 看见江月晕倒在自己面前,许母吓的不轻,“你可别冲动,做什么犯法的事情啊!” “她不是想做许太太吗?我成全她。” 许栖白的脸色逐渐阴沉,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杀气。 “从今天开始,把她锁在别墅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开许家半步,还有,她既然想要孩子做许家少爷,我也成全她。这个孩子就留在许家老宅,我要让她和孩子,永远没有见面的机会。” 许母看见许栖白眼底的杀气,十分担忧,“栖白,你这样何必呢?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沈酥梨一个女人,离婚了就再找一个,你跟别的女人也能生孩子的啊。” “不,除了小梨,我什么都不要。妈,这几天,我可能去不了公司,要辛苦你跟爸了。” “公司怎么了?” 许栖白说完,许母痛哭出声:“我们许家是造了什么孽,被人这么针对哦!我的孙子没了,公司也没了!栖白,你一定要把小梨劝回来啊!” “我知道,我一定会的。” 许栖白看着江月被人拖走后,走出医院,给所有认识沈酥梨的人打去电话。 可是无论打给谁,都说不知道沈酥梨的下落。 宋凝雨也把他拉黑了,他没办法,想到了沈霖。 沈霖是沈酥梨唯一的亲人,他一定知道沈酥梨在哪。 第20章 沈酥梨在瑞士的日子过的很惬意,身子修养好后,日常生活便是在院子里种种花,浇浇水,偶尔去街上走走逛逛。 沈霖的工作比较忙,经常到处跑,几天都不会回来。 反而江序成了常客,他几乎每天都会来陪沈酥梨吃饭聊天。 “酥酥准备在瑞士定居?” 饭桌上,江序抬眸,看了沈酥梨一眼。 沈酥梨抬眸,看着男人帅气的脸庞,脸颊微微有些红,“挺喜欢的,有这个打算。” “想好以后做些什么了?” 他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我记得你以前是学室内设计的,有没有想过找个这方面的工作?” “你还记得?” 沈酥梨抿唇,没想到江序竟然记得自己大学的专业。 她高考那年,江序已经大四快要毕业。 只是偶尔会来沈家坐坐,沈酥梨那个时候其实挺怕他。 因为他不苟言笑,像一座冰山一样冷漠。 哥哥也经常说让她离他远一些,说他脾气古怪。 现在看来,他的脾气似乎好了许多。 “酥酥的事情,我都记得。”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叫自己名字,她的心里有些异样。 酥酥?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她呢。 “我没做过类似的工作,不知道行不行。” 沈酥梨低头准备继续吃饭,江序将一块排骨放进她的碗里。 “我买下了隔壁的房子,只是还没装修,如果酥酥想试试,可以拿我的房子练练手。” “你买下了隔壁的房子?” 沈酥梨有些震惊,因为前些天她跟沈霖通电话时,沈霖说江序只是来这里散心而已,很快就会离开。 这是这已经快半个月了,他都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还在隔壁买了房。 “怎么?酥酥不欢迎我?” 男人静静地凝视她,眼底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沈酥梨的心跳不断加速,她摇摇头,“不是,你买不买房,跟我又没关系,我怎么会不欢迎?” 江序没说话,笑着看了她一眼,继续用餐。 晚餐结束后,江序将手中的户型图递给她,“慢慢设计,我不急,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就设计什么样的,我都会喜欢。” 他说话时,嘴角总是勾着令人脸红的笑。 沈酥梨伸手接过,心跳的飞快,“好,我知道了。” 离开时,外面下起了小雨。 “带把伞吧,外面夏下雨了。” 她将一把满是碎花的雨伞递给他。 江序接过沈酥梨递过来的伞,推门离开。 可他没有立刻离开,反而站在门口的路灯下,点燃一根烟,静静地抽了起来。 手机铃声想起,是沈霖打来的电话。 “江序,你个臭小子,你是不是在瑞士买房了?” 刚接通,沈霖直接一顿骂,“你该不会真的对我妹妹有意思吧?我跟你说过,她刚离婚,很难再接受另一段感情,你别吓到她。” 江序勾起薄唇,“你觉得我会吓到她?”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啊,腹黑又霸道,我妹妹是个小绵羊,不适合你的。” “挂了。” 江序挂断电话,抬高伞檐去看坐在窗边的女孩子。 她拿着笔,盯着桌子上的户型图,蹙眉思考。 这一幕,让江序想到了多年前,他见到她时的第一眼。 十八岁那年的夏天,女孩子也是这样乖巧的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填高考志愿。 微风拂过的那一刻,女孩子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带过阵阵清香。 他跟着沈霖从她身旁走过,漫不经心的介绍:“我妹妹,沈酥梨。” 女孩子抬眸,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仿佛就是一辈子。 只是可惜,后来他从国外回来,她已经嫁人,如果不是发现了许栖白出轨的秘密,他恐怕也不会再来打扰她的生活。 收回视线,他拨通了另一个人的电话。 “许栖白和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许栖白出国了,大概率是去了瑞士找沈小姐。江月,被他关了起来。” “是吗?” 男人挑了挑眉,眼底的杀气一闪而过。 这样的渣滓,怎么配再出现在沈酥梨面前? 第21章 许栖白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了沈酥梨的下落。 他买了最快的一班飞机,准备赶往瑞士。 出门时,江月在屋子里疯狂砸东西。 “放我出去,许栖白!你快放我出去!你这样是囚禁,是犯法的!我儿子呢?我要见我儿子!” 自从把江月带回家后,她就吵了整整一个晚上。 砸东西,拍门板,吵的人不得安生。 可就算是这样,许栖白也没有打算放她走。 “江月,你记住,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选的,没人逼你。既然你这么喜欢留在许家,留在我身边,那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哪里也别想去!” 离开时,许栖白站在门外警告,“你最好祈祷我能把小梨接回来,否则,你连这个房门都别想出!” “不!许栖白,你不能这样对我!只要你开门,我会告诉你一切!你难道不想知道,那段视频是怎么传出来的吗?你不想知道,是谁让我留在你身边的吗?” 江月疯狂的喊:“只要你放过我,我把什么都告诉你,求求你,放了我!” 许栖白停下脚步,“你的意思是,这一切,是有人指使你做的?” “对,是江序!是他让我做的!” “江序——” 许栖白听过这个名字,江家的大少爷,也是沈霖的朋友。 但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我根本都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对付我?” “因为他喜欢沈酥梨!” 江月一边哭一边解释:“那晚你把我拉进包厢,他看见了,还找人拍了视频!那段热搜,就是他让人放上热搜的!后来也是他找到我,知道我怀孕了,他让我去试探你,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要我留下孩子。我就只好将计就计,留在了你身边,他答应我,只要沈酥梨发现真相离开你,我就能得到一个亿的!” “呵呵。” 许栖白笑了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会有人花一年时间布局,就是为了让沈酥梨发现真相,让她跟自己离婚。 “江序是吧,我记住了。” “栖白,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了,看在我们也曾恩爱一场的份上,求求你放我出去,我真的很想我的孩子!” 江月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房门被人推开,江月满脸惊喜,“你要放我出去了?” 可许栖白只是冷冷的拿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枚戒指,是属于小梨的。” 说完,他无情的关上了房门。 “你想出来,等我回来再说,人总要为自己做的错事负责,我也不例外。” 许栖白登上了去瑞士的飞机,飞机刚落地,他就联系了当地的车子,准备出发去沈酥梨在瑞士的家。 可是上车后,却发现车子越开越偏僻,跟导航上的路线也截然不同。 沈酥梨的地址在南,车子却一直在往北开。 许栖白蹙眉,用流利的英语说道:“师傅,你是不是开错了?我要去的是这里。” “江先生想见你。” 那人说完,将车子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许栖白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拽下车。 “下来。” “江先生?哪个江先生?你说的是江序?” 许栖白被人推进门,昏暗的光线下,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真皮沙发上的男人。 第22章 见他来了,男人缓缓抬眸,露出一张妖孽般的脸。 他的脸藏在阴影里,单手搭在沙发外侧,修长的指尖夹着根烟,黑眸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看见男人,许栖白蹙眉。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场,比自己强大许多。 “江序?” 在这种压抑的情况下,他的声线不自觉的颤抖。 江序吸了口烟,薄唇吐出阵阵烟雾。 “来瑞士干什么?” “我要见小梨,你把她藏在哪里了?” “敢这么跟江少说话,你不要命了?” 许栖白话音刚落,旁边的人就一棍子将他打的跪在了江序面前。 “你敢对我动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许栖白怒了,他想起身,却被身后的人狠狠按住。 “你是谁,我自然知道。许家少爷许栖白,酥酥的前夫。” 男人漫不经心的话语,却让许栖白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酥酥?谁准许你这么称呼她的?我不是她前夫,我们没有离婚!” “那这个离婚证,是谁的?” 江序将离婚证丢在他面前,许栖白震惊,“离婚证怎么会在你手里?你跟小梨到底是什么关系?” “未来可能有很多种关系,但是你都没有资格知道。” 江序将烟头放在一旁的烟灰缸里摁灭,“立刻离开瑞士,不许出现在酥酥面前。” 面对他的霸道,许栖白冷笑,“你凭什么让我离开瑞士?江序,你根本没权利这么做,我要见小梨,我要告诉她,一切都是你布的局,一切都是假的!” “是吗?”江序挑了挑眉,狭长的桃花眼微眯,“你是说,你跟江月上床的事情,是假的?是有人拿枪逼你?” 许栖白愣住,“那只是意外,我只是喝多了,把她认成了小梨。”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下她肚子里的孩子?为什么明明孩子还在,却骗酥酥说孩子已经没了,并且背着酥酥跟她交往了长达一年之久?” 江序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危险的气息,“难道,也是有人逼你这么做?” “对!是我妈,都是我妈逼我的,不是我想这么做的!我根本不在乎小梨能不能生孩子,我只要她留在我身边。” “啧啧。” 见他居然还在狡辩,江序摇了摇头,眼底满是鄙夷。 “酥酥的眼光真的很差,所以才会在你身上浪费了整整五年时间。不过有我在,我不会给你一丝一毫伤害她的机会。立刻离开瑞士,否则我让你们许家,一夜之间消失在江城。” “你以为你是谁?” 许栖白话音刚落,许母已经打了电话过来。 “栖白啊,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是不是小梨啊,你让她放过我们吧!突然有人来家里,说你爸爸亏空公款,要带他去警局接受调查啊!”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哭声,许栖白的脸色骤变。 “江序,你——” “我再说最后一遍,离开瑞士,永远不准出现在酥酥面前。” 江序半阖着眉眼,明明是那么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霸道。 许栖白不肯松口,他好不容易知道沈酥梨来了瑞士,如今连她一面都没见到,他不会走! “我不——” “别,求求你们别这样!你不能这样做,别带走我老公!栖白,你爸爸快要被带走了,你想想办法呀!” 母亲声嘶力竭的哭泣声,让许栖白的脸色愈发难看。 “江序,你有什么冲我来,别伤害我父母。” “还是那句话,离开瑞士。” 江序的声线慵懒,他看了看时间,快到傍晚了,该去蹭饭了。 第23章 “我再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三……” 母亲在电话那头尖叫,“不要带走他啊!他身体不好,不能坐牢的!栖白——” “二。” “栖白,你快想想办法,啊!你怎么样,你没事吧,老许,你别吓我啊!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一。” “我走!” 许栖白绝望的抬眸,“我答应你,离开瑞士,永远都不会出现在小梨的面前!求你,放过我爸。” “嗯,这就对了。” 江序起身,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人。 “你们两个,立刻送他走。” 许栖白从怀中掏出那枚祖传的戒指,“等等,能不能把这个交给小梨?” 江序垂眸,看见他手中的那枚戒指,菲薄的唇微勾,“我凭什么替你把这个交给她?” “算是我的补偿吧,这是我们许家祖传的戒指,小梨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却一直在伤害她,这枚戒指也值不少钱,不管小梨拿去送人还是什么都好,总归是我的心意。” 他说完,江序笑了。 “这枚戒指,还是自己留着吧,酥酥会有更好的。” 说完,江序头也不回的离开。 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面前,许栖白收紧手心,满脸懊悔。 “走吧,许先生,别磨蹭了。” “求你,能不能让我远远的看小梨一面?远远的就好了,我绝对不会让小梨发现我的。” 许栖白打算去求江序身边的人,那人狠狠踢了他一脚。 “我们江少的命令,谁敢不听?还想见沈小姐?她以后可是江家少奶奶,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马上送你去机场!” “我上个洗手间再走,这总可以吧?” 许栖白进了洗手间,拿出纸笔,将细小的纸条塞进戒指背后的暗格里。 谁都不知道,许家祖传的戒指,后面有个小小的格子。 就算沈酥梨以后都不会原谅自己,他也不会让她跟一个骗子在一起。 许栖白被送走了,沈酥梨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他来过瑞士。 在机场的时候,许栖白撞见了沈霖。 看见他,沈霖瞬间炸了,冲过去对着他的脸就是狠狠一拳。 “你还敢来瑞士!你伤害小梨伤害的还不够吗?你来干什么?” “哥——” 许栖白刚开口,沈霖上去又是一拳。 “别叫我哥,我妹妹跟你离婚了,我跟你也没有关系,你这个人渣!” 许栖白的嘴角被打出血,却始终没有还手。 他自知理亏,“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小梨,可我真的很想见见他,哥,我求求你了,让我见见她吧!” 许栖白拉住沈霖的胳膊,沈霖还没来的及骂他,许栖白已经被身后的两个男人拉开。 沈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江序的手下。 “沈少放心,我们马上就送他离开,绝对不会给他伤害沈小姐的机会,走!快走!” 许栖白被人押进了安检口,沈霖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 看来江序这臭小子,是真的喜欢上自己妹妹了! 他出机场时,司机已经来接。 沈霖迫不及待的问:“小姐这几天都在干什么?” “小姐好像在替江先生设计房子,江先生这几天也一直陪着她,我看小姐心情挺好的,江先生经常会带她出去吃饭,听歌剧看画展,小姐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许多呢!” “哦?是吗?” 沈霖挑了挑眉,其实,江序这小子也不错,也只是比沈酥梨大了不过五岁而已。 而且江序成熟稳重,除了有些腹黑霸道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缺点。 江家也有权有势,沈酥梨要是真的能嫁过去,以后应该也会很幸福。 第24章 沈霖到家的时候,沈酥梨正在给江序看自己的设计图。 窗台前,两人靠在一起,沈酥梨用手指着画稿,“这里,我打算设计一个小花园,种一些不同品种的玫瑰花……” 说到玫瑰花,沈酥梨眼底的落寞一闪而过。 江序敏锐的察觉到,他低头,看着女人近乎完美的侧脸,沉声道:“不如种一些向日葵,向日葵的花语是,积极阳光的面对生活。” “是吗?” 沈酥梨抬眸,与男人对视。 两人的距离极近,近的仿佛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他狭长冷淡的眸底尽是深沉墨色,深邃的仿佛可以将人吸进去。 沈酥梨瞬间脸颊通红,心跳加速。 没办法,江序长的太好看了,比她小时候见他的样子还要好看。 谁看见帅哥,都会脸红的。 她自然也不例外。 “我……我去倒杯水。” 她匆匆从椅子上下来,转身准备去倒水,脚却不小心绊倒了桌角,整个人差点摔倒。 “啊!” 沈酥梨吓得低声尖叫,想象中的痛感却没有随之而来。 一只坚实有力的臂膀搂住她的腰肢,她缓缓掀起眼帘,看见男人嘴角似笑非笑的笑容,脸红的更厉害了。 “小心点。” “谢谢。” 沈酥梨站稳身子,连忙将他推开。 刚要倒水,大门被人推开了,沈霖捧着一束白玫瑰走进来。 “妹妹!” “哥!” 看见沈霖,沈酥梨开心的差点跳起来。 “你回来了?” “是啊,傻丫头,想不想我?” 沈霖将手中的玫瑰花递给她,“送你的。” “谢谢哥,你还记得我喜欢白玫瑰。” “你所有的事情,哥都记得。” 沈霖正准备从口袋里掏出礼物,却摸到了一枚戒指。 将戒指从口袋里拿出来的那一瞬间,他蹙眉,“这是什么?什么时候进我口袋的?” 在场的江序和沈酥梨在看见这个戒指的时候,脸色瞬变。 沈酥梨手中的白玫瑰掉在地上,江序直接走过去,将沈霖手中的戒指扔进垃圾桶。 “沈霖,你下次进门之前,麻烦你先检查检查身上的东西,否则就永远别进来!” 看见江序阴沉的脸,沈霖不爽,“喂,臭小子,这是我家,又不是你家,我还没说你呢,在我家干什么?赶紧走!” “哥,你见过许栖白,他来瑞士了是不是?” 提起许栖白,沈酥梨的脸色难看至极。 沈霖也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枚戒指,是许栖白的。 难道是他刚才靠近自己的时候,趁他不注意塞进去的? “对不起,小梨,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这枚戒指放进了我口袋里,你不喜欢的话,我扔掉。” “不用。”沈酥梨将戒指捡起来,正准备交给沈霖,却不小心碰到了戒指后面的暗格。 里面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行字。 看见字条,沈酥梨的眉头狠狠蹙起。 秘密?江序会有什么秘密?许栖白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捏紧手中的纸条,逐渐冷静。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看着她上楼的背影,江序的神情凝重了几分。 提到许栖白,她的情绪依旧会有波动。 看来,他还需要很久的时间。 沈霖也十分懊悔,如果不是他,戒指也不会出现,他真是该死。 第25章 沈酥梨回了房,看着手机许久,还是给许栖白打去电话。 “喂?” 那边传来许栖白轻微颤抖的声音,沈酥梨没说话。 “小梨,是不是你?是你对吗?” “你想跟我说什么?” 沈酥梨的声音很冷,听见她的语气,许栖白真的很难受。 “小梨,我想见你。” “不可能,如果你没话要说,我挂了。” “不,你听我说。”许栖白急促道:“江序是个骗子,一切都是他安排的,我和江月的视频是他偷拍后派人放上热搜的!江月怀孕后来找我,也他安排的,他喜欢你,所以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他一直都想破坏我们的关系,你千万不要被他欺骗啊小梨。” 握着手机的手抖了抖,沈酥梨大脑一片空白。 那段视频,不是许栖白的商业对手送上热搜的?江月居然是江序的人? 他喜欢她?他什么时候喜欢她?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 “小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真心爱你的,江序他配不上你!” “你说够了吗?”沈酥梨冷笑,“你是真心爱我的?你出轨是事实,没让江月打掉孩子也是事实。就算这一切是江序安排的又怎么样?是你自己没有抵住诱惑,跟别的女人上床!许栖白,你敢说,你只碰过江月那一次吗?” “我……” 许栖白哑口无言,他跟江月,的确不止一次。 “你说江序配不上我?可我觉得他的爱,比你更拿的出手!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也不想再听见你的声音!” 沈酥梨打这个电话时,不知道江序就在门外。 他不放心她,上来找她,却没想到意外听见她这番言论。 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他不禁挑了挑眉,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很清醒。 他笑笑,心满意足的下了楼。 挂断电话,沈酥梨也走下楼。 她想质问江序,可看见他跟哥哥在聊天,心里的怒气便一点点消散了。 她应该感谢江序才对,如果不是他,她可能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沈酥梨走过去,将戒指交给沈霖,“哥,麻烦把戒指还给许栖白,这是他们家祖传的,扔掉始终不好,但是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 “放心,你见不到的,他刚来瑞士,江序就派人把他送回国了,没给他见你的机会。” 沈霖松了口气,幸好有江序在,拦住了许栖白,不然沈酥梨可能又要受到刺激。 “是吗?” 沈酥梨看向江序,男人嘴角的笑意温柔,“想报答我的话,我不介意以身相许。” “臭小子!” 沈霖一拳头打上他的胸膛,“我跟你说了,我妹妹会被吓到的。” 江序笑了笑,改口道:“我意思是,好好替我设计房子就行。” 沈酥梨看着两个男人关心她的模样,终于笑了,“谢谢哥,也谢谢你,江序。” 不管江序做了些什么,起码他是真心的。 她也真的感谢他。 虽然她现在没办法去接受一段全新的感情,但是她相信有一天,她会有新生活。 第26章 许栖白挂断电话后,就一直闷闷不乐,他没想到沈酥梨会站在江序那边,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 下飞机后,他满脸红肿的到家,家里早已一团糟。 许父许母不在,许父高血压晕倒被送去医院,许母也跟着去了。 佣人见到他回来,急切道:“少爷,孩子不见了。” “什么?” 许栖白抬眸,怒吼道:“不是让你们看好他吗?” “是啊,我一直看的好好地,后来家里来了一大群警察,我们在外面接受盘问,等我回房间时,孩子已经不见了!” 许栖白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他接起来,“有事快说!” “先生,江小姐不见了!我们怎么找也没有找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房间的!昨天送去的饭到现在都没动过!” 许栖白绝望地将手机砸在地上,“让你们看一个女人和孩子都看不好,废物,全都是废物!还不赶紧给我去找!” 江月连夜抱着孩子离开江城,她准备联系孩子的亲生爸爸,可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她没办法,只好带着孩子坐上离开江城的大巴车。 为了躲避许栖白,她连高铁飞机都不敢坐。 车子开到一半时,还是被许栖白的人拦住了去路。 看见许栖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江月惊恐不已。 “栖白,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放我走吧!我发誓我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一定不会再打扰你跟许太太了!” “许太太?你不就是许太太吗?” 面对车上众人质疑的目光,许栖白温柔的抱过她手中的孩子,“乖,老婆,我们回家,你有精神病,不能抱着孩子乱跑的。” “我没有精神病,我没有!你放开我,救命啊,你们救救我!” “不好意思,我老婆的精神不太好,耽误大家时间了,向你们赔罪。” 许栖白说完,一个眼神,便有两个男人将江月带下了车。 回到许家后,许栖白将江月送进了精神病院,至于孩子,许母想要,就交给她抚养了。 既然这是江月想要的,他必须要成全她。 她毁了自己一辈子,难道还想获得自由? 呵呵,简直是做梦。 后来,他一直都没有再娶。 五年后,他在电视上,看见了有关江序和沈酥梨的新闻。 “江家继承人江序昨日在瑞士举办了一场世纪婚礼,新娘是沈氏集团总裁沈霖的妹妹沈酥梨。据悉,这是沈酥梨的第二个老公,她的前夫许栖白出轨小三,还生下了孩子,沈酥梨一气之下离婚,去了瑞士,之后遇见江序。江序经过了五年的漫长等待,终于跟沈酥梨修成正果,两人正在商量去哪个国家度蜜月,不知道会不会回国呢,会不会再回到江城……” “她结婚了。” 许栖白手上的烟抽完了,火花烧到他的手指,他也没有感觉。 只是想在电视上看看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可是一直到新闻最后,都没有出现沈酥梨的脸。 “度蜜月,对,小梨说不定会回国度蜜月的,我一定要等她。” 许栖白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她回来。 他不知道的是,沈酥梨跟江序去了许多国家环球旅行,也回了国。 可是从头到尾,江序都将她保护的很好,一直到走的那天,许栖白都不知道她曾经回来过。 沈酥梨离开江城的那一天,飞机飞过了一片花田。 花田里,种满了她最爱的白玫瑰。 可惜,她已经不再喜欢白玫瑰,而是喜欢向日葵了。 有些人,以为还有很多次机会见面,却不知道那已经是最后一次。 旅途中,我和许泽冷战。 火车到站时,他没等我,先下车了。 乘务员叫醒我时,已经过站了。 我没有想象中的难过,很平静地补了票。 原来告别,都是悄无声息的。 1 「你没下车?」 「嗯,睡着了。」 那头回了一串省略号。 接着发了一个定位过来,是一个酒店地址。 「我等你,九点能到?」 我看了眼时间,距离九点还有两个小时。 下一站下车,再赶回去,时间应该是够的。 窗外大片麦田掠过,在晨光中激起层层麦浪。 这样美的风景,我难得眷恋。 「不用等了,我们分手吧。」我回他。 那头显示断断续续地正在输入中。 最后发来的是一句:「随你。」 没有争吵,很平静地。 结束了我们恋爱的六年。 2 隔壁的大姐见我脸色不对,给我倒了杯温水。 「女娃娃,跟男朋友吵架了?」 我接过水,笑着摇了摇头。 十七岁认识许泽到现在,我没见过他跟谁红过脸。 第一次见他,是在高二的元旦晚会上。 跟我搭档的男主持因为女友吃醋鸽了我。 许泽被推出来救场。 黑色的碎发刚过眉眼,鼻梁又窄又挺,微翘的鼻尖下是淡粉色的薄唇,他像是漫画里走出的人。 也许是高涨的气氛渲染,我只记得当时心跳很快。 我开始蓄意接近他,有他的地方,必有我的身影。 上早课前,我叼着吐司,满头大汗地将热腾腾的包子和牛奶塞到他桌子底下,再踩着点回教室。 他比赛中途下场,我在乌泱泱的人群中像支穿云箭,咻的一声冲出去,第一个站在他面前,将揣在怀里的水递给他。 他疏离的眸子带着点笑意:「怎么哪都有你。」 我仰着头,毫不掩饰对他的喜欢: 「我喜欢你啊,你识相点。」 他低低地哼笑一声,接过我的水,仰头喝下去,溢出的水顺着下颌滑至滚动的喉结。 「我不喜欢你,你也识相点。 「不信你就追追看。 「我赌你的耐心只有一个月。」 我盯着他洇着水渍的粉唇,暗自发誓。 这张又润又软的唇,我一定、一定要亲到! 我眯着眼睛,势在必得地笑笑:「走着瞧,你输定了。」 朋友劝我别浪费心思,许泽那样的天之娇子,自傲得很,心比陈年老冰块还硬。 可从小到大,我决定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 那时天真地以为,自己会是那个例外, 让他失控的例外。 追许泽的人犹如过江之鲫,坚持下来的却只有我一个。 我追人学习两手抓,吊车尾考上了他所在的大学。 新生见面会时,我将黑框眼镜换成隐形,还撸了当时最流行的妆容,穿着鹅黄色的吊带裙在校道拦住他。 一向不假辞色的他微微一愣,语气多了点调情。 「啧,你还真是贼心不死。」 那天不久后,他答应跟我在一起了。 他的爽快,让我觉得有一瞬的不真实。 后来,我等他下课去吃饭,才了解原因。 他兄弟问他:「你之前不是说,不喜欢杨姜吗?」 他垂眸划拉着手机,回我的消息: 再抬起头时,他眼尾带着止不住的笑意,道: 「不喜欢,就不能在一起了吗?」 3 在许泽看来,我刚好出现在他规划好的路上。 所以他顺路捎了我一程。 无关爱情。 事实上,我们在一起之后,他称得上优秀的恋人。 会在纪念日给我准备惊喜,也会陪着我在忙碌的时光里,抽出一下午的时间,手工定制情侣杯子。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 我忙着改论文,将他遗忘在路边三个小时。 一脸歉意赶到时,他笑着轻揉我的发顶说没关系。 为表歉意,我请他去吃了一顿高档大餐。 他不置可否,最后又偷偷地提前付了钱。 自从上次偷听他和兄弟的对话后,我心里始终介怀,和他仅止步于亲吻和拥抱。 因为这段岌岌可危的关系,像个定时炸弹,等待着在合适的时机按下开关。 也许是那晚夜色缱绻,气氛正好。 又或者是临近毕业,压力积攒如山。 酒意上头,我扑倒了他。 没有章法的吻,从鼻尖到滚动的喉结。 他弓着身子,稳住我的腰。 好看的眉宇微蹙着,隐忍着情绪,嗓音哑得不成样子: 「姜姜!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暖黄色的灯光下,我撑着他结实的胸膛。 指尖在他紧绷的肌肤上画圈圈,挑衅: 「许泽,你是假的吧,假人。」 他气笑般哼声,劲瘦的腰微微发力。 我被他轻而易举地换到一个暧昧的体位。 他略带薄茧的手在我的后颈处轻轻摩挲着,疼痛中夹杂着丝丝快意。 「现在还是假的吗?」 他轻轻吻过我脸上的泪痕,笑声带着蛊惑。 我被他问得面红耳赤,烫到似的松开手。 低声呜咽着...... 4 毕业后,许泽跟随导师去了 A 市的实验室。 他问我,是各自奔赴前程还是跟他一起。 他的表情很淡,似乎在做一个很平常的决定。 我选择了后者,和他在 A 市安了家。 他带我回家见父母,商量订婚的事。 恋爱五周年纪念日,他抱着一只异瞳田园小白猫回家,要我给它取名。 「汤圆,怎样?」我兴奋地接过猫,抱在怀里。 许泽没看我,指尖逗着猫,嘴角微微上扬: 「你妈妈是个小吃货,取名儿都离不开吃的。 「汤圆可要替爸爸陪着妈妈,多逗她开心,不要让她难过,否则爸爸扣你小鱼干。」 我被他逗笑: 「许泽,你还是人吗? 「威胁一个小奶猫!」 闻言,许泽看我的眸子幽深起来: 「我偶尔不当人,当禽兽!」 说完,他弯腰将我连人带猫举起来,往房间走去。 我哄他:「我没力气了,先吃饭。」 「你哪次出力了,还不是我……」 他脸不红心不跳,满嘴荤话。 我气得打他,他捂着心口佯装受伤,嚷嚷着要我负责他一辈子。 那时,我真心实意地憧憬我们的未来。 那些被忽略的细节也能被粉饰太平。 可是后来,汤圆死了。 死的时候,它还不到两岁。 那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5 我出差回来。 汤圆没有如往常一样飞奔过来蹭我的腿卖萌。 我过去抱它,它尖叫着抓伤我后跑开。 许泽紧张地查看我的伤口,要带我去医院打疫苗。 他安慰我,许是我出差太久,汤圆认生了。 不对劲,这不对劲。 汤圆一直都很温顺,胆子也小,更何况是伤人。 我抓起「汤圆」的前右爪,那里没有伤疤。 这个和汤圆长得一样的猫,不是汤圆。 许泽神色微变,笑着问我是不是记错了。 他不清楚,汤圆受伤是因为我。 起因是我带汤圆去小区楼下散步,一只狗扑上来撕咬我的衣服,是汤圆炸着毛冲上去。 汤圆抓盲了狗的眼睛,但是自己也受了很严重的伤,整条前爪几乎要断掉,只剩下模糊的皮肉相连着。 以至于痊愈后,稍稍仔细看,那道疤依旧触目惊心。 那会儿,许泽接了新项目,近乎几个月都待在实验室加班,偶尔回来,也是匆匆忙忙的。 他没注意这些细节,我也没告诉他。 在我的追问下,许泽终于说了实情。 他分身乏术,索性将汤圆带去了实验室一同吃住。 而新来的师妹不知情,把汤圆当成试验用的动物。 他极力为师妹开脱,这只是一场无心的意外。 眼前这位自称为汤圆爸爸的人。 我看不到他眼里的悲伤。 他明明也曾特意为那个圆滚滚的小家伙准备新玩具。 可为什么? 我们的汤圆死了。 难过的却只有我。 我和许泽大吵了一架。 确切地说,是我单方面和他吵架。 对比他的冷静,我像个崩溃的疯子。 他紧紧抱着我,试图让我冷静下来。 「一只猫而已,乖乖。 「这只你不喜欢,我陪你再选别的。」 在许泽眼里,猫的价值是提供陪伴。 换一只也是一样的。 他不理解我为什么如此难过。 但是,许泽。 不一样的。 怎么会一样呢? 就像。 许泽的妻子。 除了是杨姜,不能是任何人。 许泽说我玩文字游戏、过于感性,叫我别想太多。 他说,我们都会好好的。 可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 我给自己编织的梦醒了,它用血淋淋的现实告诉我。 我刻意制造的回忆不是专属的,是可以被替代的。 我努力追随他的这些年,就是一场笑话。 他的妻子,可以是杨姜,也可以是任何人。 就像汤圆,任何一只猫都可以是「汤圆」。 无论是谁在「妻子」这个位置上,他都做得很好。 他只是对妻子好,而不是对杨姜好。 最让人难过的是,我清楚地知道。 他没那么喜欢我,而我止不住对他的喜欢。 在这段感情里,他游刃有余,因为尚有退路。 但这一切都是我见色起意,飞蛾扑火般靠近他。 我连委屈的资格都没有。 6 我不想见许泽,工作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加班到深夜,我又想起汤圆。 它会歪着脑袋坐在玄关处,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它等着我回家,然后跳进我怀里撒娇卖萌。 我拿出新玩具,它那双漂亮的异瞳亮晶晶的,夹着嗓子喵喵叫,要我陪它玩。 新玩具买了,可它再也收不到了。 单方面和许泽冷战的第三个月,他提出破冰之旅。 因为他的工作,需要他随时待命。 所以工作后,我们出行都在 A 市周边。 这次他特意请了长假。 去我心心念念的,距离 A 城千里之外的 C 城。 旅游旺季,又是临时起意,机票早已预售一空。 他托人捡漏了两个隔着两节车厢的位置。 到达 C 城后,火车只停站几分钟。 许泽下了车。 而我过了站。 7 我发烧了。 出站后,打车去了附近的医院。 过度劳累导致的免疫力下降。 输液的时候遇见了许泽的同事。 准确来说,是许泽口中那位新来的学妹刘晓晓。 至于她怎么认得我的,她解释曾在许泽的钱包里见过我的照片。 刘晓晓抿着唇,垂着眼,语气诚恳地跟我道歉: 「我以为汤圆是做实验用的动物。 「知道真相的时候,我想中止实验来着, 「但是那组数据真的很完美,师兄只能忍痛割爱,将错就错了,连续三期跟进实验,才获取了最精准的数据,许泽师兄还因此评优了呢,也算是有得有失。」 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刘晓晓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兴奋地重复: 「师兄评优了,今年有望升职呢! 「嫂子记得替我在师兄面前多美言几句,我以后跟着他混了。」 我笑了出来。 原来是用汤圆换了自己的前途啊。 天旋地转间,我昏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 汤圆抽搐着,嘴里流着白沫。 它死前的一刻,还等着爸爸发现它被抱错了。 而许泽正在宠溺地喊另一只猫「汤圆」。 他身边还站着名为「老婆」,和我几分相似的女孩。 我惊醒。 发现许泽坐在床前,一脸紧张地盯着我。 「醒了,感觉怎样?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 我冷冷地打断他:「为什么不中断实验。」 话出,许泽探我额头温度的手停在半空中。 他没回答我,而是转过身捣鼓着餐盒。 「你昏迷了三天,饿了吧。 「这是你最爱的皮蛋瘦肉粥,我还让老板加了虾仁补充营养,医生没说你什么时候醒,我每隔三个小时热一遍。」 他拧开盖子,尝了一口,再递到我面前:「现在温度刚刚好。」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餐盒重重落在地上,一地狼藉。 金属与大理石的碰撞,发出刺耳又焦躁的声响。 许泽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垂眸直视我。 「接到电话后,我马不停蹄地赶来。 「三天,我寸步不离地守着你,生怕你磕着碰着。 「所以,杨姜,你醒来的第一件事, 「是他妈的质问我那只畜生的事?」 委屈与愤怒在他俊俏得不像话的脸上交替上演。 我仰起头,与他对视,冷嘲: 「许泽,原来你也会生气啊。」 他扯了扯嘴角,神色凛然: 「汤圆的事,我不认为我的决定有错。 「它的牺牲是有意义的,你为什么要揪着不放?」 他毫无悔意的样子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呛他: 「许泽你他妈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伪君子。」 「是啊,我是小人,你杨姜才是天下大善人。 「可是,当初死皮赖脸追我的人是你啊,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怎么撵都撵不走。」 他捏着我的下颌,冷冷地嗤笑: 「怎么?现在看清我的真面目,后悔了,要分手。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痛哭流涕地挽留你? 「我告诉你,想都别想,绝对不可能。 「我身边比你优秀比你漂亮的女生多得是。 「而你杨姜什么都不是!」 心底一阵凉意,替从前的自己不值。 那些我特意制造的美好回忆,在他这里一文不值。 真心喂了狗,不过如此。 痛到极致,我反而冷静下来,平静道: 「你走吧,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许泽愣了愣,眸子深然,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语调沉沉: 「你开的头,你负责,退婚的事,你跟两家解释。」 我点点头,他抽身离去,动作很慢。 搁以前,只要他稍稍皱着眉头离开,我都会小跑着追上去,从背后抱着他撒娇。 可那些亲密的举动,在他看来一文不值,廉价又可笑。 门把手终于转动,我叫住他。 「哼。」很轻的一句嘲笑声。 寂静的空间里,在我耳边无限放大。 许泽微微抬起下巴回头,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喜欢皮蛋瘦肉粥的人是你。」我顿了顿,继续淡淡道:「我对虾过敏。」 闻言,许泽的表情很精彩,从错愕到慌张,再到强装镇定。 落荒而逃的背影很是狼狈。 8 关于退婚,我的理由是出国留学。 很勉强的理由,但许泽的父母没什么异议。 只是临走前,许母拉着我。 「小杨,我替那混小子给你道歉。」 我有些意外,许母塞给我一个袋子。 「我这儿子什么德行我清楚,从小就一堆臭毛病。 「这些年也就你忍得了他,要我说一巴掌抡过去了。 「阿姨很支持你去深造,如果可以的话,常来看看我和你许叔叔。不管你跟许泽怎样,但我早就把你当作女儿看待了。」 「走了,我赶时间。」许泽双手插兜站在远处,一脸不耐烦。 坐上车后,许泽冷着脸启动车子。 「要不是我妈,我根本不会送你。」 我没理他,打开袋子。 里面装的是我退回去的,这些年他们给的红包及珠宝首饰。 拢共价值百来万。 「这些你拿回去。」我说。 许泽扶着方向盘,瞥了一眼,语气很冷: 「我不要你碰过的东西,晦气。」 许泽这个人,长着一张绝美的脸,却腹黑得厉害。 高兴时,他人畜无害,甚至有些风趣幽默。 要是惹他不高兴了。 不经意间的阴阳怪气能让人骨头里都渗出酸涩。 突然想起曾经某次,我在等他去车库取车时,遇见往日的男同学,难免聊了几句。 路上,许泽黑着脸不说话。 我小心翼翼问他:「怎么了?」 「你是不是见一个爱一个?」他面无表情,说着最伤人的话,一字一句:「杨姜,你的爱挺廉价的。」 那时的我吞下心里的酸涩,合理化他的行为。 他只是吃醋了,我们很相爱。 但是,爱怎会感到委屈。 独自缩在角落舔舐伤口,自我疗愈呢? 我看着身侧的男人,往日的种种在心底翻涌,脱口而出: 「你从头到脚穿的,哪件不是我给你买的? 「裤衩还是我给你买的本命年大红色。 「你怎么不嫌晦气?」 「我……」许泽被我呛到一脸菜色。 我继续加大火力,将这些年的委屈倾泄而出: 「我还睡过你呢,那你去死啊!」 「你!」许泽气得咬牙切齿: 「杨姜,我劝你识相点,你现在在我车上。」 「怎么?你要把我丢在路边?」我坐直身子看他,大吼:「停车!」 许泽沉着脸,不再说话,猛地踩了一脚油门。 突如其来的推背感,我下意识抓住许泽的手臂,又松开。 许泽看了我一眼,又收回视线。 到我家小区楼下,我连人带袋被扔下来。 刚站稳脚,许泽的车已经开走了。 如果没有意外。 这会是我们最后一面。 并不体面。 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世界很大,但是两人的相遇只需要一点缘分。 缘尽,我们永不相见。 9 饭桌上,我妈开启念经模式。 「又不是什么原则上的问题,我真不知道你在作什么。」 我没反驳。 我的行为在她看来任性又矫情。 但是冷暖自知,我不想再过这种委屈求全的日子。 汤圆的事是根导火索。 这段感情里,我沉醉至失去自我。 而结果却不如人意,我没法接受。 一块随时腐烂发臭的肉。 东窗事发前,就该被剜掉。 「好了,闺女好不容易回来吃顿饭。」我爸回了一句。 「好什么好!这不就是被人白睡了几年。」 我顿住:「妈,说什么呢!」 我妈来了脾气,扔了筷子: 「难道不是吗! 「当初你为了男人什么都不要,不但改了高考志愿,还跟他去了离家那么远的 A 城,我跟你爸好不容易接受小泽,这不抽烟不喝酒的就是事业心重了点,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你现在因为这点破事,又不乐意了,别把自己给作死!」 最亲近的人,最知道戳哪里最痛。 我们不欢而散。 父母都是教师,很传统的家庭。 小到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大到在哪里读书,以后在哪工作安居。 包括我以后托付终身的男人,最好也与教育事业相关。 早就被安排好的人生。 他们认为对的事情,我偏要反其道而行。 我要证明,我做的选择也是对的。 人生不止他们安排好的路。 我为我的选择而努力。 事实上,那些选择都得到了正向反馈。 我骄傲自满,以为感情也一样。 凭着一腔孤勇,追随所爱。 关于许泽。 我输了。 也认了。 眼泪划过脸颊,凉意入心,我却笑了。 我还很年轻啊。 一切还能重新来过。 人生的容错率,比想象的要高。 我的一生,不该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放弃挣扎。 10 半夜,我敲响我妈的房门。 我知道她也没睡。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他们走过的路,成功了。 所以他们铺好一条路。 希望我能少走弯路,仅此而已。 她戴着老花眼镜坐在床头,缝着老式十字绣。 这是她缓解失眠才进行的活动。 暖色的小灯,光影灼灼,岁月在她鬓边留下几缕华发。 她瞥了我一眼,没说话,继续着手中的刺绣。 我走过去,从背后抱着她,额头轻蹭着她的肩膀。 黏糊糊地喊她:「妈~」 没理我。 我继续:「妈~~~」 「别叫我妈,我老了,管不了你。」 我妈依旧没分我一个眼神。 「可我想去看看世界,我也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看看世界。」 也许我语气过于感慨,我妈微微动容。 「有什么好看的,我跟你爸都快半截入土了。 「想着你能跟小泽好好过,我跟你爸也算完成人生任务。」 我反驳: 「谁规定这狗屁任务! 「妈,人生很长,长到生活只剩下吃饭睡觉般的琐碎。 「但人生也很短,匆匆来一趟人间经历一遭又离去。 「我们去世界走走看看,享受生活,不好吗?」 我妈扶了扶老花眼镜:「哪学的歪理,一套一套的。」 我继续蹭着我妈撒娇,顺着话说: 「遗传的,谁让我妈是人人尊敬的语文老师呢?」 我妈笑了,眼角的皱纹更深。 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跟你爸以后没了,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我强忍住泪水,继续给她做心理建设: 「我长大了,能养活自己。 「你都无法保证对我一脸和气,更何况别人呢。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去野塘游泳,被你用藤条追着抽屁股,下手老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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