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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板，不敢抬起身子。燕帝站起身，咬了咬牙道：“朕……看出了邵川的能力，本打算派他前往兖州救灾，只要此行回来，便论功行赏，给他加官，邵川不是毁在陈钰手里，而是毁在你们这些无知妇人手中。” “你们是不是以为朕迟迟不用邵川，是与邵川过往过不去。”燕帝冷笑了一声：“你知道太傅在朕面前，是如何说邵川的吗？” 第939章 “此子心性浮躁，再沉淀些时日，也是可用之材，皇上要么不用他，要么就好好用，他会成为皇上的左膀右臂，臣认为，可用！” 燕帝将陈太傅生前所言，一字不差的告诉邵家的人。冯氏听到这番话，猛然抬头看向了燕帝。她脸上装着太多的表情。有意外。有不可置信。更多的是悔恨呐。她的川儿直接毁在了她手里。而被人抬入皇宫的邵川，此刻就在殿外。他同样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脑海里全是陈太傅面对他时，不满、讨厌的神情。太傅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和他好好说。这样的人，竟然在背后与皇上说他是可用之材。他崩溃的笑了，笑容凄惨…… 燕帝让人把邵家人押入天牢，邵氏和步力夫也跟着进天牢了。此案并未结束，燕帝暂时没有下旨处罚害死陈太傅的众人，是因为他还要查清楚邵川与此案有无关系。而邵氏又情况特殊，他第一次碰到这种案子，难免有些棘手。勤政殿那边结束后，燕帝叫来萧容启和萧容瑾。寻问二人要如何处置邵氏？毕竟从他们口供来看，邵氏在与步力夫在一块之前，根本不知邵家人的计谋。可邵氏又是气死陈太傅的“刽子手”。天色暗了，萧容瑾先出宫。宫门停着一辆萧家的马车，楚妙站在马车旁。他快步走向楚妙，把自己的披风取下，披在了楚妙的身上，道：“你怎么在这？” “我来接你回家呀。”楚妙伸手拢紧披风。衣物上沾着萧容瑾的气息。她把手伸进他的大掌里，他就把她抱上马车。两人都坐上马车后，楚妙盯着萧容瑾看。萧容瑾抬手摸自己的脸，问：“我脸上长麻子吗？” 楚妙摇头。 “那你怎么这样看着我。”萧容瑾凑到她面前，觉得楚妙有事：“你有事？还是平安又不乖？” 楚妙继续摇头。萧容瑾心里急了，他抱着楚妙问道：“那是身体不舒服了？” 她摸着他的膝盖问他：“这里疼吗？” 萧容瑾一怔，低头看自己的膝盖，好像明白了什么。 “邵川只跪了几百个台阶，从山上滚下来，就废掉了双腿，你爬了三千台阶，是不是骨头都磨出来了。” 楚妙说话时，眉头不自觉的皱紧，心隐隐颤抖。她知道，肯定好疼。她离开那段日子，听说过的很苦很苦。萧容瑾却不想再提那段日子：“听谁瞎说，骨头都跑出来，我这腿还能用吗，我爬之前，先垫了厚厚的垫子。” “那把腿给我看。”楚妙伸手抓他裤头。萧容瑾猛地按住裤头，阻止楚妙：“娇娘，现在在外面呢，在马车里不方便，咱们回去再看，乖！” “好，我们回去再看，我出来接你的时候，平安被娘带走了，今晚平安不会打扰我们。” 她言下之意是，萧容瑾别想拿平安来开脱。萧容瑾叹了一声，握着她娇软的小手说：“我不躲，既然瞒不住你，那就一起面对。” 楚妙听到这话，心里更难受。这一次她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话，萧容瑾却不时的看她表情。到了王府。府里的人该歇的都歇了。楚妙拉着他的手直接回昭阳阁。到了房间后，楚妙说：“把裤子脱了，我好好检查。” 他们回来到现在，还未同房。不是萧容瑾不想，是楚妙身体不允许。萧容瑾说：“要不，不脱。” “不脱怎么看。”楚妙走前，自己主动上手解开他的腰带…… 第940章他腰腹一紧，抬手阻止楚妙，楚妙抬头瞪看他一眼，语气坚定的对他说：“我今日一定要看，你给不给。” 她这样问他，叫他想阻止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给。”萧容瑾按住了她的小手，拉开自己的腰带。衣物散开，他把自己扒个精光。楚妙粉白的小脸慢慢染上了红晕，嘴角也不自觉的僵了僵，伸手戳他胸膛的伤口。 “我让你脱裤子。” “对呀，来，去床上好好看。”他抱起她去床榻。楚妙是真的认真的检查他身体上的伤口，她不知道萧容瑾这两年受了那么多伤。她经历了什么。当看到他双膝上的疤痕时，楚妙没崩住流下眼泪。他的骨头有些畸形的往里凹，表面不像正常人那般平滑。可见他在那次之后，受了多大的痛苦。萧容瑾看她抽动着肩膀，伸手把她搂入怀里，道：“娇娘，我不痛的，因为当初心快痛死了，所以这里一点也感觉不到痛。” “你别哭。” 楚妙回头看他，说：“这么看，我其实有些同情邵川，不管他是以什么目的去求缘，他能鼓起这份勇气，可见他对自己有多狠。” 萧容瑾擦拭她脸庞的泪水：“我腿没废，还能用。” “阿瑾，我听娘说，那段日子你把她也骂了，你自己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如果我没有回来，你会……” 萧容瑾用手轻轻捂住她的唇瓣。他不想听这种如果。 “没有如果，你回来了。”萧容瑾认真的对她说：“我一定会把你找回来，老天爷不会待我那么残酷的。” 楚妙拿开了他的手掌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阿瑾，我们可以在人世间很强大，可是却敌不过阎王手里的生死薄，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我的阿瑾好好活下去，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 “你胡说什么。”萧容瑾打断她的话，抱紧楚妙的身子：“我不想想太多，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你也只能死在我怀里，而不是悄悄的一个人走。” “你放心，你若先走，我就在坟前陪你，只是你到了黄泉路时，走慢一些，等等我，我不会做傻事自寻短见，我会守着我们的过往好好活下去，直到活不动了。” “我们还有平安。”萧容瑾不停的安慰自己，可是那股撕心裂肺的疼感又慢慢复苏。他到现在都记得，得知楚妙离开人世后的情绪。好像有人把他的心脏挖开了一个窟窿。他急着去找东西把那个大窟窿填回去，却怎么都填不好。他明明很累，明明已经没有力气了。但是躺在床榻的时候，就是怎么都睡不着。萧容瑾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哪怕用双腿换回你，都值得。” 楚妙握紧了他的手腕，转身亲吻他的唇，只是一下便又挪开唇瓣，温柔的对他说：“不提了不提了，好端端的提死不死的做什么。” 萧容瑾的思绪也被楚妙的话拉回。他笑着凑近楚妙红通通的小脸，问她：“娇娘，你身子好些没有。” 她瞧他眼神，知道他快憋疯了。她伸手解开自己的衣物，嗓音娇柔的回道：“还是可以轻轻的来……” 第941章说好的轻轻，萧容瑾却刹不住。楚妙不动的时候，他又担心，最后还是收了心，搂着楚妙不太满足的躺着。直到后半夜萧容瑾才老老实实的睡进去。而楚妙却苏醒了，她坐起身，看着萧容瑾越发消瘦的脸庞。她发现萧容瑾最近脸色不太好，唇角日渐苍白，楚妙把手搭在了萧容的手腕处，为他把脉。然而她眉头越皱越紧，低头看萧容瑾的时候瞳孔微缩。她怕自己诊错了萧容瑾的脉象，连呼吸都是浅浅的。过了一刻钟，萧容瑾醒了，她快速的缩回自己的手。他看她坐着没睡，起身扶着她的双肩问她：“怎么了，睡不着吗？” 楚妙抱着萧容瑾的身子道：“做了一个梦，就没睡意了，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没有，就是睁开眼睛看到你坐着。” “天色还早，继续休息吧。”楚妙温柔的对他说。萧容瑾掀开被子，搂着楚妙躺回被子里，楚妙面对着他闭上双眼。萧容瑾困意来了，又睡回去。可是楚妙却没有一点睡意，她看着萧容瑾淡紫色的眼圈，手掌轻轻的抚他脸庞。阿瑾，我会治好你的。翌日。皇宫传来消息，邵家除去邵川，参与太傅之死的人皆斩。连邵氏也不能幸免。楚妙得知这消息，寻问影卫：“什么时候行刑？” “正午行刑。” “我知道了。”她回头看了眼还未睡醒的萧容瑾。他最近越来越嗜睡，有时候唤他都唤不醒。若不是有这些反应，楚妙不会对他的身体如此上心。她拿出信，递给流光：“快马加鞭送往十八重山交到我师父手里。” “是，世子妃。” “娘亲娘亲，去看热闹，看热闹。”平安从院外跑入。太傅的死因真相大白，天下学子和老百姓都十分愤怒。他们怒的不是太傅死了，他们愤怒的是，陈夫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私欲回娘家偷人。一个女人，把偷人说的那般理直气壮，叫人不能忍受。当罪令昭告天下时，城中老百姓早早在天刑台等候。此刻天刑台那边热闹的很。平安听府里的下人说起此事，也想出去看看。她跑入房间，拉住了楚妙的手说：“娘亲，带我去看看砍脑袋，听说好好玩。” 楚妙嘴角一扯。到底是谁跟孩子说砍脑袋好好玩。这时，萧容瑾醒来了，他坐在床榻呆了一会，便问道：“什么时辰了？” “太阳晒屁股了。”平安奶声奶气的回道：“爹爹睡懒觉。” 楚妙摸了摸平安的小脑袋，便走到萧容瑾身边，给他拿衣物。他说：“我自己来，刚才流光说什么，太傅的案子定了。” “定了，今日正午除了邵川，其余人皆斩，包括陈夫人。”她看他脸色，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大概受了风寒，头沉的很，不过没事，过几天就好了。”萧容瑾起身抱起了平安说：“你想出去凑热闹。” “爹爹娘亲带我去好不好。”平安搂着萧容瑾的脖子，讨好的说。萧容瑾回头看楚妙：“要不要去看看。” “好，我正好要去药阁拿些药材回来。”一家三口走出院子的时候，他们才知道，府里所有人都去天刑台了。而大家最为关注的还是陈太傅之女，陈钰！燕帝今日一早，提前先去了陈家找陈钰…… 第942章他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看着陈钰，问道：“陈钰，朕今日便要斩了邵家的人，刑部查过，邵川并未参与太傅之死，朕不能斩了他。” “朕是来问你，你希望朕如何处置你母亲？赐毒酒、白绫又或者囚禁她一生。” 陈钰跪在燕帝面前，当尘埃落定时，陈钰已经流不出眼泪，情绪也很平静。她声音清亮的回道：“那刑部是如何判定我母亲的罪？” “她虽然一开始不知邵老夫人的计划，可太傅却因她而死，她有间接伤害太傅的罪名，但燕国律法上，又并未定下偷奸气死丈夫是死罪。” “但死的并非普通人，你父亲生前广结善缘，被学子们爱戴，此事已经不仅仅是一宗民事案件，它还关乎着老百姓对你娘这等做法的影响力。” “所以，朕想问问你的想法，你希望朕怎么做？” 燕帝紧蹙眉头寻问。陈钰缓缓抬头，看向燕帝：“我希望，就按老百姓希望的处置我母亲。” 燕帝得到了答案后，点了点头：“朕知道了，你好好准备一下，为你母亲送行吧，她……错的离谱，却也还是你的亲生母亲。” 他说完，便匆匆走出了院子，直接让人颁发邵家斩首示众的圣旨。正午，日头正中，百姓围成一个圈，站在刑台外围，目视刑台。邵老夫人、冯氏、邵家的一些知情的下人，包括邵氏，约莫有十二人，陆陆续续被押上监斩台上。老百姓将事先准备好的烂菜叶子狠狠的丢向刑台，怒骂邵家人和邵氏： “不要脸，偷人还敢害死太傅。” “邵氏怎么还有脸活着，她就不怕太傅半夜站在她床头吗。” “可怜的陈姑娘，摊上你这么个娘。” “砸死她，砸死那个淫妇。” …… 邵老夫人看到眼前的场面，才真的意识到自己要被斩了。她开始发了疯似的大叫：“不要斩我，不要斩我，快救我，邵川快救我。” 她一眼就看到双手撑着拐杖站在人群中的邵川：“我的乖孙救救祖母，救救祖母，你快去跟皇上说祖母是冤枉的，是她们诬陷我。” 冯氏微微侧头，冷笑了一声，嘲笑邵老夫人死到临头了还在挣扎。她又回头看自己的儿子。真好，只在川儿还活着便是她的希望，她死而无憾了。余下的邵家下人，吓的呜呜大哭，还有些吓晕了过去。这时，陈钰出现在刑场外围。她身边有禁军保护。这是燕帝事先安排，让人带陈钰入刑场送送邵氏。守在刑场的禁军打开闸栏，放陈钰入刑场内。陈钰出现后，邵川的目光落到了她身上，没有离开过。邵老夫人还在抵死挣扎，她开始叫唤陈钰：“陈钰，钰儿，祖母的乖孙，祖母已经老了，没几年活的了，你快去求皇上，放过祖母吧。” “祖母可以忏悔，可以为你爹吃斋念佛，你想怎么对我都行，祖母不想头身分离，落得死尸可收的下场，祖母不想做孤魂野鬼。” 陈钰看也未看邵老夫人一眼。双儿跟着她上刑台后，便四处撒冥钱。邵氏抬头看着漫开的冥纸，原本平静等死的她，眼泪汹涌滚落。此时，陈钰挽着食笼，走到邵氏的面前，跪在地上，把食笼里自己亲手做的饭菜摆在邵氏的面前。 “娘，我来送你了！” 第943章邵氏抬头看着陈钰，眼眶含着泪珠，声音颤抖的唤道：“女儿，娘对不起你爹，对不住你。” 陈钰用筷子夹了一块邵氏最喜欢吃的点心，喂到邵氏的面前。声音平静的对邵氏说：“娘，吃吧。” 邵氏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低头咬了一角，然后在嘴里用舌头抿了几下。平日里最喜欢吃的点心，如今却尝不到什么味道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邵氏又看向陈钰，嗓音嘶哑的说：“我想，你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希望我们的钰儿将来能嫁个如意郎君。” “我和你爹没有办法好好送你出嫁，我死后，你就为你爹爹守孝个一年半载，莫让萧大公子等你太久了。” “其他的，千万莫做傻事，不必为娘收尸，娘知道是罪恶不赦的恶人，落得今日的下场，是罪有应得。” 她说着每一句话时，声线都在发颤，喉咙本就哽咽的难以言语，但还是一口气交待了自己想说的话。她是真的后悔了。但她知道自己错的离谱，唯有死方能赎罪。陈钰没有正面回答邵氏的话，她又给邵氏夹另一个点心，每样都让邵氏尝一尝。邵氏便没有再多说什么，用完最后一道菜时，邵氏说道：“你的厨艺比之前更好了。” 这时，陈钰把倒在大碗里的酒递到邵氏面前：“喝点酒吧，喝了酒，也能少些痛苦。” 邵氏看了一眼，知道陈钰的心意，摇头笑道：“不用了。” “喝一口吧。”陈钰看着她道。邵氏应了她的要求，喝下了一口酒。监斩官道：“时辰到，闲杂人等退下刑台。” 邵氏不舍的看着陈钰收拾好东西，还是忍不住的多叮嘱了几句：“钰儿，当初你爹为你取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