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货初嫁有点难_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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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闹。进了院门往里面走了没有多远就是一个大大的空地，此刻空地处有很多人都在等待。他们有人是推着架子车来的，但更多的人是背着麻袋或者背筐来的。还有一些人拉着自己用木板做的小拉车，上面放着收上来的废品。而在空地的另一端有一排的红砖房，此时那间正对着空地的房子门敞开着，从沈玉瑶他们这个角度能够看到里面顾大夫和司钦还在忙碌着。他们搬了一张长条桌挡在门口的位置，桌子旁边放着一个磅秤。司钦正在将一个人送来的整理好的一堆东西过称，顾大夫则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陈星说：“爷爷说了，让你们先去屋里等着。程叔叔的药已经熬好了，爷爷说让你先把药喝了，他过会儿回来给你扎针。” 程立言点头答应。沈玉瑶好奇地问：“这里晚上也有这么多人来啊？” 陈星解释：“一般卖废品的人都是晚上才来的，白天大家都分散出去收废品了，根本没有时间。只有这会儿才能得空出来卖。” 沈玉瑶这才明白了。然后她也想通了为什么那天程立言去找他战友帮忙时，一说能长期上晚班，对方很爽快就答应了帮司钦和顾大夫安排工作。毕竟，能常年坚持上晚班的人也并不会很多。因为顾大夫他们还要再忙一会儿，陈星兄弟俩就带着沈玉瑶他们参观了几人的新家。他们的新家就在那排红砖房的后面，那里有一排一样的红砖房。不过能够看得出那些红砖房后期都改造过了，要比前面那排的开间小很多。但就这也比之前顾大夫他们住的要大，最起码能放得下一张大床，一张长条桌，一个小方桌，还有些空余的地方。沈玉瑶他们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小四小五两个正面对面坐在那个小方桌前写字呢。桌子上放着一个煤油灯。俩孩子面前一人放了一本手工做的小册子，册子能够看出是用干净的废纸订的。小四的本子上是出的数学题，小五的本子上则是简单的汉字。两个孩子都在很认真的写着爷爷给布置的作业。而在床上，小六则拿着一根洗得很干净的麻绳在解绳结。那根绳子上一共打了七八个绳结，小家伙正连抠带拽，吃奶劲都使出来了，很认真的解着。可以看得出，换了环境后孩子们舒服了很多。陈星给程立言端过来了熬好的药，沈玉瑶则把他们带来的葡萄拿出来给孩子们分着吃。因为担心这边用水不方便，她在家里都提前洗过了。就在他们在这边张罗着给孩子们分吃东西的时候，陈冰跑回他和哥哥们住的屋子，从里面拎出来了一个大大的布袋。那布袋还是之前沈玉瑶送给他们的，兄弟俩都有。陈冰把布袋抱到沈玉瑶面前，说：“沈阿姨，这是我们送你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陈冰拎过来的时候沈玉瑶就已经看出来那里面放着的是书了。听他这么说，顿时笑了：“喜欢，肯定喜欢啊。” 她说着将袋子撑开，把里面的书一本本都拿了出来。《农业技术普及读物》，《江南省高中课本农业知识》，《农业基础知识》，《农业教学参考资料》…… 看着这一本本明显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书，沈玉瑶只觉得两个孩子贴心极了。他们真的是很用心的在为自己准备礼物。这一刻，沈玉瑶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就像是被泡在了什么温乎乎的水里一般，柔软的要命。她都想抱抱小陈冰，就像抱自己大哥家的小侄子一样。她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她弯腰抱了抱六岁的小陈冰，还在他的脑袋上摸了摸，说：“谢谢，阿姨很喜欢。谢谢你和哥哥为阿姨准备的礼物。” 小陈冰应该很久都没有被人这么抱过了，小孩子激动的小脸都红了。他望着沈玉瑶咧着嘴笑，眼中却带出了羞涩。程立言看见这些书也好奇地过来拿起一本看，然后他还念出了声：“《工程力学》，《供热学》，《保证小高炉的土仪表》。哟呵，你们这是逼着你们沈姨去考大学啊？还连专业都替她给想好了。” 陈冰抬头，望着他问：“程叔叔，那我沈姨能去考大学吗？” 程立言沉默了。现在是一九六九年，从六六年起国家就取消了高考。现在别说考大学了，就是那些考上了大学的学生，还有好些没人给上课了呢。现在想考大学的事儿，简直跟做梦差不多。程立言不想骗孩子，尽管他知道自己的回答会让孩子失望。可还是摇了摇头，说：“不能。” 果然，陈冰眼中亮晶晶的光没有了。他“哦”了一声，然后垂下了头。沈玉瑶立刻蹲下身，望着孩子的眼睛说：“考不考大学阿姨都喜欢这些书，阿姨可以自己学，我拿回去慢慢的看，总是能学会的。” 陈冰这才重新高兴了起来。小孩子其实并不清楚考大学是怎么一回事。他就是觉得自己和哥哥们，还有爷爷辛辛苦苦帮沈阿姨准备的礼物，要是没有用处那就太让人失望了。知道阿姨依然喜欢，依然对她有用，孩子就满足了。顾大夫在程立言喝完药没有多久就赶了过来，然后很快就给他扎上了针。因为这针扎上后要等半个小时才可以取，所以程立言只能安静的待在屋里。往常的时候沈玉瑶都会在一边陪他，可今天却决定出去转转。主要是她刚才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收集这些书是要花钱的。哪怕这些书司钦他们是按照废品的价格收上来的，那不还是要钱？顾大夫和司钦两个人的工资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而且随着孩子们长大，花销肯定越来越多。沈玉瑶肯定不能在钱上占他们的便宜。趁着顾大夫要留在屋里给程立言扎针，沈玉瑶让陈冰带着她去找了司钦。第196章百病回春沈玉瑶进去的时候司钦还在忙着。看到两人过来，他转过身要打招呼，沈玉瑶却朝他摆了摆手：“你忙你的，我就是过来看看。” “行，沈阿姨你去后面坐坐，那边干净。”司钦指了指桌子后面的空地。那边摆了一个小煤炉，炉火烧得正旺，炉子上还放着一个水壶，此时壶水已经烧开了，噗噗的往外冒着白气。看样子应该是司钦这会儿太忙了，还没有来得及灌水。看到这种情况，沈玉瑶干脆走过去将水壶拿下来，将边上的热水瓶给灌了灌满。两个小伙子也没有和她客气，看她确实不像有什么大事，陈星也过去给大哥帮忙了。毕竟这会儿后面还有五六号人排队呢。灌完水壶，沈玉瑶无事可做了。她也不想当着外人的面和司钦说钱的事儿。看后面送货的人也不多了，她干脆就在边上的小板凳上坐了下来，想等司钦忙完了再跟他谈。沈玉瑶刚坐下，目光就落在了一边的几张旧报纸上。嗯，或者说是落在了旧报纸包着的那两本书上。即便被刻意的遮掩住了，沈玉瑶还是一眼就看出那两本应该是古籍。这从那隐约露出的发黄的纸质就能够看得出。沈家书香传家，他们家就有很多祖上传下来的古籍。家里也没少花大价钱收一些现世的古书回来。所以，沈玉瑶从小就有这个意识，懂得书籍的贵重。看到那两本书，沈玉瑶忍不住心痒难耐，将报纸连书一起拿了起来。在她拿起的那一瞬，司钦和陈星同时变了脸色。陈星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下意识地朝他大哥看了过去。而司钦的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他虽然没有做声，甚至连给人家称重的动作都没有停，眼睛却一直注视着沈玉瑶的举动。司钦的嘴唇抿得死紧，手背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整个人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小兽。做足了准备，只等沈玉瑶这边有任何动作他都会立刻采取行动！沈玉瑶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引起了两个小孩儿的警觉。虽然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对这里的情况也有所了解。甚至也见过了一些人间惨剧，为人也变得谨慎小心。可说实话，她骨子里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加之她来这里没多久就嫁到了军区大院。有了那样一层身份，社会上的阴暗面她能够见到的就更少了。所以，她以为她足够谨慎小心，可很多时候还是会下意识的忘记如今这个严苛的环境。就好像现在，她看到古籍只感到惊喜，却完全忘了这东西本身是不被这个时代所包容的。沈玉瑶拿着那叠包着报纸的书转过身来看向司钦，问：“这个我能看一下吗？” 眼神诚恳又带着期待。听了这话司钦明显愣了一下。显然他都做好被人揭发藏四旧的准备了。却没想到沈玉瑶拿起来竟然只是想看一眼？看他默不作声，一边的陈星紧张的扯了扯他的衣角。面对司钦的沉默，沈玉瑶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珍本嘛，拥有的人必然视若珍宝。于是她笑了下，说：“我给你放回去……” “看吧。”司钦忽然说道。听到这话陈星连忙丢下纸笔，朝沈玉瑶大步走了过去。边走边大声嚷嚷：“沈姨，你想看报纸啊，想看就看吧，这里多的是。你跟我来，那边更多，我给你找点干净的！” 他说着走过去，扯着沈玉瑶就往这间仓库最里面摞着废纸的方向走。沈玉瑶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到底干了什么！这年代旧书可属于四旧！她发现就算了，她还当众拿起来…… 外面还有好几个等着过秤的人呢！虽然隔着报纸，但万一被什么有心人察觉出不对呢？沈玉瑶后悔莫及。她立刻从善如流的跟着陈星走到了最里面。待两个人站定，确定外面的人看不到这个角落，这才压低声音说：“小星，对不起，刚才我没有反应过来。” 陈星摇头：“没事，阿姨你想看就看吧，不过这两本书我哥特别宝贝，你看过后记得还给他。” “好。” 沈玉瑶很不好意思。但她也知道这会儿再解释也没什么意义。陈星和沈玉瑶说完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了相对比较靠外的位置，帮她遮挡着外面有可能会投过来的目光。而沈玉瑶则趁着这点功夫将那几张报纸给打开了。然后她发现报纸里包裹着的是一本叫做《百病回春》的医书。这本书的年代应该很久远了，纸页都已经残破，纸质脆得更是让人觉得稍微用力一点就可能会碎掉。沈玉瑶小心翼翼地翻看了两页，然后就合上了。这书中记载的药方她看不懂，但她能够看出这对于顾大夫应该非常珍贵，必然是人家的心爱之物。沈玉瑶这会儿真是无比的后悔，后悔自己做事前不动脑子，确实莽撞了。她没有再去翻看后面那本书，而是重新将书包好，然后递还给了陈星。陈星有点诧异，压低声音问：“沈姨你不看了？” 沈玉瑶同样压低声音：“不看了，我也看不懂。” 她停顿了下，又说：“小星，除了医书你们要是收上来的有别的什么，记得给我留着些。特别是一些字帖，拓片之类的，我比较喜欢那些东西。” 不想被人警惕的最好办法就是加入。刚才在翻看的时候，沈玉瑶就想到这一点了。她也忽然意识到，这个废品站确实是个好地方。在现在这样的形势下，可能还真能从这儿收上来点东西。之前她听大哥说过，父亲在做丞相之前偶尔还会抽空去旧书局逛逛呢。家里有两套孤本就是父亲从旧书局里捡的漏。现在是没有什么旧书局了，那废品站没准儿也行？沈玉瑶倒没指望能从这里得到什么好东西，她只是希望通过自己的行为让司钦对她减少芥蒂。再怎么说，她家男人的第三个疗程刚刚开始，以后和顾大夫打交道的时候还长着呢。这时候让人对他们心存警惕总不是什么好事。第197章什么破纪律听沈玉瑶这么说，陈星笑了。他点头：“好，沈姨我让大哥给你留心些。姨你不知道，咱这个废品站可是滨海最大的废品站。好些单位不要的废纸废书都是直接送到这里的。” 他凑到沈玉瑶的身边，小声说：“就之前牧专那里剩下的书也都送到这儿来了,我们送你的礼物都是从那里面扒出来的。” 沈玉瑶眼睛一亮：“那些书还在吗？我能不能再去看看？” 陈星摇头：“都送到造纸厂了。这都多少天了，咱站上三天往外送一回货，留不到这会儿的。” “好吧，以后再有这种事儿，小星你记得去跟我说一声啊！” “行。” 两个人说着话重新走回了门口，而这会儿司钦也已经将那些过秤的人给打发走了。这会儿门口已经没有了外人。沈玉瑶从包里/空间拿出了两个之前蒸的粘窝窝，俩孩子一人给了一个。 “快吃吧，专门给你们留的，还热乎呢。” 看两人面露迟疑，她又解释了一句：“还有呢，我给小冰他们也都准备了。” 听她这么说，两个小孩儿痛快地接了过去。那粘窝窝上粘了红枣，这在此时也是很好的东西。司钦在吃之前小心翼翼地将红枣从粘窝窝上一个一个都挑了下来。看到他的动作，陈星将已经递到嘴边的窝窝也收了回来，学着哥哥的样子，把上面的红枣也都挑了，然后珍惜的放在了一块手绢上。沈玉瑶不知道他们是要把红枣留给谁，但也没有阻止孩子们的动作。只是趁着他们吃的时候，又把自己想要字帖和拓片的话又跟司钦说了一遍。果然，在听了她的要求后，司钦的神情更加放松了。他没有多加思考，直接点头道：“沈姨，我平时给你注意着点，不过我也不能保证能不能找到。你说的那些东西咱滨海都不一定会有。” “我知道，就是让你留心，没有就算了。” 司钦咬了口窝窝，又问：“那沈姨，别的东西你要么？” “什么？” “就是那些盘子碗，或者别的瓷器什么的。”司钦解释着，同时小心翼翼地留意着沈玉瑶的表情。 “行啊，你看见了就给我留着，回头我过来看。” 沈玉瑶对于那些过去流传下来的盘子碗之类的其实没什么兴趣。好东西她见多了，一般的根本进不了她的眼。可她觉得这是促进她和这几个孩子关系的一个机会，于是就不想拒绝。听了她的回答，司钦点头：“行，那我帮你留点心。” 待两个孩子吃完，沈玉瑶留下了五块钱。她说是给他们留个定金，毕竟万一遇到什么好东西了，他们想要买下来也得给废品站交钱不是？尽管司钦和陈星都说太多了，可沈玉瑶还是执意留了下来。沈玉瑶他们没有多留，程立言扎完针之后就回去了。司钦收拾完库房，并没有回自己那间宿舍，而是回了顾老头那间。这时候，小五小六都已经上床睡觉了，小四也回了他们屋，和陈星陈冰兄弟们一起休息了。屋里只留下顾老头一个人就着油灯在给小五补磨烂了的裤子。看到司钦进来，顾老头知道他要说什么，头也没抬地道：“书被看见了？” 司钦闷闷地嗯了声，一脸的惭愧。顾老头掀起眼皮看了看他，吞下了要埋怨的话，只是说了句：“以后东西记得放屋里，小心点吧。” “知道了。”司钦道。其实他平时看书很小心的，今天真就是抱了点侥幸心理，谁能想就被人给看见了呢？他在爷爷身边坐了下来，将从窝窝上抠下来的枣放在了桌子上，说：“给小六留着明天煮粥用，红枣补血，让他多吃点。” 听他说起小六，顾老头拿着针的手顿了顿。小六那是胎里带来的弱症，加上生下来后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身体羸弱的很。这可不是仅靠几颗红枣就能补起来的。不过，能补一点就补一点吧。慢慢来总会越来越好。毕竟他们此时的日子就比之前不是好了很多吗？看爷爷没有说什么，司钦内心的不安稍减，然后就把沈玉瑶放下的五块钱拿了出来。把她说的话也跟顾老头说了一遍。 “字帖，拓片？”顾老头皱了皱眉。滨海就是一个解放后才新兴起来的城市，之前这里就是个小渔村。这里跟那些内地的古城不同，并没有什么文化底蕴。想在这里找到一些好的字帖，拓片可不是很容易的事儿。不过顾老头很快就想明白了沈玉瑶的意思，他知道人家这是怕司钦他们心里不安，故意这么说的。不由自失地一笑。他没有跟司钦解释，只是把钱收起来，说：“平时多注意点吧，看到什么东西长点心先留着再说。不过也得注意安全，再不能跟今天一样了。” “我明白的爷爷。” 同样的时间，沈玉瑶也在和程立言说着这件事。听说顾老头他们私藏着古书，程立言皱起了眉头。他帮他们介绍工作，可不是让他们利用工作之便行这种违反纪律之事的！ “什么违反纪律啊？要这么说，我之前去牧专买书也是违反纪律！就为了这么个什么纪律，就看着好好的东西被销毁啊？” 一想到陈星说的牧专的那些剩余的书都被送去了造纸厂，沈玉瑶的心里就抽抽着疼。她这会儿就后悔自己少说了一句话，如果当初她要是想到了，和陈星他们说一句，那她不是就有机会再去挑拣些了吗？越想越后悔，沈玉瑶不由得就带出了脾气。 “那是医书！就为了那什么破纪律，难道就让顾大夫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医书被销毁？那才是作了大孽呢！” 程立言也不明白自己到底说什么了，竟然引得媳妇发起了火？第198章沈玉瑶炸毛沈玉瑶看了看四周。此刻已经差不多晚上快九点了，周围早已经没有了人影。如果不是他们骑的自行车上还绑着一个手电筒，可以说是黑压压一片。行走在这样的道路上，根本不用去考虑说话被什么人给听到。沈玉瑶往后靠近丈夫的怀里，仰头看着他的下颌，说：“立言，你不觉得你们这个时代是有问题的吗？” 程立言的下颌动了动，却没有说话。沈玉瑶知道他不会发表意见，这是意料之中的。所以并不以为忤。她继续说：“你知道的，我不属于这里。或许正因为此，我才更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清楚你们这里的问题。任何一个不尊重文化，不尊重礼法，不尊师重道的时代都不会长久……” “禁言！”程立言低声喝道。程立言低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车前梁上的女人。以他这个角度其实只能看得清沈玉瑶的发顶，并看不清她的表情。可就是看不清楚表情，程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