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着满心满意的讨好来: “单于,还有奴婢,奴婢会一生一世守在单于身边的。” 拓跋野深邃的轮廓被冷凛铺满,他转过头来,威严如山: “沉鱼,你在乐瑶公主面前是不是故意将海东青簪子给露了出来?” 沉鱼神色一怔:“啊,什么,单于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不知道啊?” 身影颀长,双肩伟岸的匈奴单于,回过头去,仰起了下巴看着窗外灰白的天色,语声寒慑阴沉: “海东青的金簪一直放在孤案头的锦盒里。 那日孤伏于案前,发现金簪被人动过了。 王帐里,一直都只有你在伺候。 乐瑶公主只来过一次,她没有私底下翻人东西的习惯,不是你动的,又是谁动的?” 沉鱼连忙向后退去,慌张的跪在地上,拓跋野板着脸时是真的很吓人: “单于,奴婢没有的呀! 奴婢只是日日给单于整理书案,许是碰到了呢,单于别冤枉了奴婢去。” 拓跋野面无表情,神色极为淡漠: “你的小把戏,孤一清二楚。 沉鱼,你在孤身边四年,孤一开始就对你讲过,孤留你下来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同意的,你说绝不会有非分之想。 即便你后来有了,孤也没发怒,但你将心思用到乐瑶身上去,便是自己想要寻死了。” 那日雨夜,裴乐瑶不会莫名的那样难受的说什么金簪都不要了, 而自己的确发现金簪在锦盒的摆放位置也变了,不是人特地打开过刺激过她吗? 沉鱼跪在地上猛的磕头,没几下,那凝白的额前就有了红印: “求单于饶恕,奴婢不敢,奴婢没有啊!” 拓跋野背着手,君威深重: “太后已不在,你的作用自然也就没了。你不本分,小动作如此多,孤不能留你。” 沉鱼不死心的抓住拓跋野的袍摆,乞求道: “奴婢做错什么了,竟令乐瑶公主如此嫉恨,还来单于面前告状! 单于,奴婢勤勤恳恳伺候您四年,您不要弃了奴婢啊!” 拓跋野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扯回自己的袍摆: “你是什么货色,还轮得着公主来告你的状? 孤见不得乐瑶心底膈应半分,更见不得你将这些龌龊心思舞到她面前去,玷污了公主的眼。” 第九百五十二章 孤不需要你的同情 沉鱼从在九霄殿的第一日起,就知道自己是一块挡箭牌。 前几年自己的心,都是安定的,想着只要有口饭吃,有衣服穿就行了。 可拓跋野这样的男人,真的太难让人不生非分之想。他身为单于,不近女色,专情独一。 处理政务时,手腕铁血,但对自己宫中人,大多时候都是温和宽宥的,极为温柔的一位单于。 除了沉默寡言,猜不出他喜欢什么,其余的,没有一点不好。 沉鱼不敢再闹,她只好哭着消失在侧殿里,她连跟裴乐瑶争一争的资格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沉鱼被遣散出宫,半日之间,王宫里便没有这个人了。 七日后,草原上,飘起了蒙蒙细雨,凉风四面八方乱糟糟的吹拂着。 呼延太后出殡的队伍,从王宫排到了宫外,一路朝着草原深处的拓跋氏王陵走去。 单于在前,端着灵位,一侧跟着裴乐瑶。 她除了没有身着黑色的长袍,披麻戴孝,其余能做的事情她都做了。 就连匈奴王宫与满朝文武都已经默默认定,大周公主已经是单于认定的匈奴大阏氏了。 抵达拓跋王陵后,大祭司命人将太后落葬。 拓跋野看着那石门关闭的那一刹,心底万千伤痛一瞬翻滚了起来。 此后,真的就是永远阴阳两隔了。母亲在里头,他在外头。 拓跋野突然吩咐道:“乌恒,命众臣折返,孤就想留在这里再陪额娘一会儿。” 群臣退去,石雕的王陵里,就剩下拓跋野跟裴乐瑶两个人。 她看见拓跋野一身黑袍,双手撑在石棺上,眼睛憋得通红,却无法流出眼泪来。 人在大悲之下,身体会承受巨大的痛苦,但就是哭不出来。 裴乐瑶的手覆在了他有些冰凉的手背上: “你要是想哭,又不愿让外边的臣子看见,那就在这里哭完了出去吧。” 拓跋野一直半垂着长眸,整个人被无边无际的悲伤与哀凉包裹。 拓跋野语声有些沙哑: “额娘一生只爱过一人,那人夺她呼延氏部族,背弃昔日誓言宠爱伏氏,将流有共同血脉的儿子送去大周为质子。 但她还是替他守住了匈奴,上场杀敌,镇守王庭。 等着一切做完了,她只不过是想看孤有一个自己的家,孤都没能让她看见。” 想起前几年自己在呼延太后面前的各种倔强,此刻他极为懊悔。 裴乐瑶看见拓跋野的手指扣住棺椁,指尖用力到发白。 她眸眶里满是心疼,走上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你要是难过,就哭一哭吧。 没关系的拓跋野,人是可以脆弱的,你别一直绷着。” 拓跋野狭长的双眸顿了顿,低首看着自己腰上凝白的手掌, 他也伸手覆了上去,在略带薄茧的手掌里摩挲了一会儿,就快要动摇,可还是说了一句冰凉凉的话: “你回去吧。” 裴乐瑶身子一僵:“你说什么?” 拓跋野声色愈发低沉: “额娘离世当日,孤知道你是为了让她可以安心的走,所以才说的那些话。 你是好心,但孤不能绑架你,就这样当真。 所以,明日孤,会派一队精锐送你安全抵达北境。” 裴乐瑶侧脸挨着他宽阔的背:“那你呢,你要怎么办?” 拓跋野:“沙场征伐,早已见惯生死。孤是匈奴之王,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这压不垮孤。” 裴乐瑶松开他腰身走到他面前,莹亮的玉眸微微抬起,深深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那我说,我愿意留下来陪你呢?” “裴乐瑶,孤要的,不是一个女人的同情与可怜!” 面前的男人,依旧桀骜孤傲。 锋利的五官衬得他神色有那么一丝狠戾,依旧是草原上不能受半点同情的王。 裴乐瑶眸眶却在这一瞬便猩红了起来,胃里旋起一股风暴搅动起来,分外难受。 眸前水雾弥漫起来,她声色有些颤抖: “拓跋野,你竟觉得我是在可怜你!” 拓跋野第一次凶了她,她好难受,原来拓跋野凶起来是这种狠绝的神情。 “那好吧,我也没什么好摇摆的了。拓跋野,沉鱼是有些小心思,但我看得出来,她挺在乎你的。 有个陪伴在你身边的人,挺好的。” 鹤绵绵跟她说,王兄极为宠爱沉鱼,这四年,只她一人。 四年,同吃同睡,吻她抱她,跟她做了所有男女之间都做的事情,她已经非常膈应了。 “你看,终究是有人可以替代的,不是吗?也没有那么非一人不可,时间长了,什么都可以改变的。” 她劳累了七日后,气色有些萎靡,苍白的唇无力的勾了勾。 这话是她自己对自己说的,她本就不舍拓跋野,这七日她早就摇摆了,却换来这样一句话。 飘忽不定的心,此刻不飘忽了。 拓跋野拧着眉:“孤跟沉鱼……” 话未讲完,裴乐瑶已经提着裙摆从王陵里走出去了,留给拓跋野一个消失的背影。 拓跋野也觉懒得解释,反正她终将是要离开的。 拓跋野派出一队精锐护送裴乐瑶回北境,鹤绵绵亲自跟了去。 只是半月后她回到匈奴王宫,跟自己的王兄一起用膳时,突然说了一句: “我怎么感觉乐瑶好伤心啊,浑身都很疲惫。 给太后娘娘办丧仪那段时间,那么多事情,那么累,我都没看见她那副神情的。 不会是有什么心事吧……” 拓跋野顿了顿,将筷子放了下来,瞬间没了胃口:“路上,你们可曾说了什么?” 鹤绵绵瞪了拓跋野一眼: “没说,问了也不说。 肯定是王兄你做了什么惹人生气的事情,她不好跟我讲,所以才自己憋着的。” 满桌珍馐,宛如石头与枯草。 鹤绵绵朝着四周看了看,问道: “王兄宫里的那位沉鱼呢? 之前不日日跟在王兄跟前伺候您的吗,我找她去端药膳呢。” “什么药膳?”他问。 鹤绵绵道: “是乐瑶离开前交代的,说你肯定会郁结于心,她担心你将身子闷出什么病来, 又知道王兄你肯定不会按时吃药,所以就写了一些药膳的做法留在了王宫。 你看今日这些菜,都是乐瑶提前给你写好的菜谱,补血益气,舒郁活血的。” 金色的光从殿外落在单于深邃的轮廓上,他锋利高挑的眉骨一瞬便低压下去: “孤那日说话,是不是过于重了?” 鹤绵绵找了一圈,扒拉了他手臂一下:“王兄,沉鱼呢!” 拓跋野淡声回道:“犯了错,遣出宫去了。” 鹤绵绵惊讶的望着他: “啊,跟在你身边四年的侍妾,说赶走就赶走啊? 上次我还跟乐瑶说,我将沉鱼都差点要当成一家人了,还给她开过好几次安胎药呢。” 拓跋野呼吸沉了沉,一拍桌子:“你跟她说了这些,你还说了什么?” 鹤绵绵被他陡然的气恼给吓到,她抿了抿唇,不知所措起来: “我说什么,我……照实说的呀。 我说沉鱼是你房中人,伺候了你四年,这四年你身边就她一位女子,想来很得王兄宠爱。 太后娘娘急于抱孙子,所以来找我开过几次安胎药什么的。” “鹤绵绵,你,你干的好事儿!” 拓跋野一瞬便反应过来,为何当日裴乐瑶在王陵里会是那副彻底心死的神情。 硬气了几日的单于,此刻心底又开始想她与懊悔了。 鹤绵绵立马不服气起来:“我说错什么了,沉鱼本就是你的侍妾啊,我说错什么了?” (哈哈哈家人们,明天转机出现,咱们就慢慢收尾写甜了哦!求个票票呀,准备加更啦。) 第九百五十三章 后悔了又 这件事,好似也的确怪不着鹤绵绵。毕竟沉鱼一直都是他的挡箭牌。 对外宣称的,就是没给正式名分的侍妾。 怪不得,怪不得那日雨夜里,裴乐瑶会说一句那样莫名其妙的话。 而那日在王陵中,她的眼神明显是想留下来陪自己的,似乎是忍着沉鱼这件事没说,但还是要留下来陪他。 可自己对她冷言冷语,亲手将人给赶走了。 拓跋野眉头紧锁起来,沉声道: “孤与沉鱼只是演戏罢了,是之前用来哄骗额娘的。 孤与沉鱼一点事情都没有,她只是一个寻常的宫婢。” 鹤绵绵:“……” 她不解的问:“那你为什么没说啊,直说呗!” 拓跋野按住自己的额头:“那日在王陵,孤将她冷言冷语赶走了。” ??? 鹤绵绵手里拿着一块小羊排,啃得可香了,一下子将羊排给扔在桌上: “王兄,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乐瑶在匈奴帮着你七天七日没合眼处理先太后的丧仪,你在最后一日将人给赶走了? 可真行! 要是我,这辈子都不会理你了!” 拓跋野只觉呼吸都落入万丈深渊般的低沉,连声问道:“她人是不是还在北境?” 鹤绵绵摇摇头: “没在了,乐瑶估计已经启程回宫了吧,还要去江南安顿新开的万物学院一事,她可忙了呢。 你知道吗,人家在这四年里,开了八座万物学堂,在大周民间名声响亮得很。 这万物学堂,为大周百行百业输送了多少人才。 那大周军队里连火铳都有了,就是乐瑶挖掘的人才,直接调往兵部。” “火铳是什么?”拓跋野不明所以。 鹤绵绵用手比划着,瞄准一个方向: “就是用发明的这个武器,对准一个目标,在武器里面装上八枚弹丸。 弹丸打入敌人身上后,弹丸会在身体里弹出很多铁珠子,极快的致死敌人。 这东西要是运用到战场上,每个士兵腰间别一袋子弹丸,管你什么骑兵步兵,人畜一下子全给打死。” 鹤绵绵席间很细致的跟拓跋野讲了裴乐瑶这四年,拓跋野的酒,一杯接着一杯。 原来那一日自己额娘去世,她是真的做了极重大也极难的决定要陪自己走下去的。 她是要放弃自己在大周做下一切功绩,离开自己的亲人,要陪伴自己走下去的。 可是那日,自己为何单单就想着她对自己是同情呢? 鹤绵绵问:“王兄,您怎么了,跟吃了牛屎一样的表情。” “孤一直觉得,她对孤是很随意的,可有可无。” 拓跋野再次仰首,烈酒再次灌入横喉,火辣辣的,憋红一双冷戾的眼。 鹤绵绵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下子从宽椅上站了起来: “王兄如此聪慧一人,是从哪里看出来人家对你随意的? 太后丧仪,这种外人都忌讳的事情,人家一国公主忙前忙后的十日,都没怎么闭眼睛,这叫随意? 乐瑶还说,以后没人心疼你了,还说让我多留在匈奴几年陪陪你。” 她推了推拓跋野的肩膀: “不是吧你……人家乐瑶看你的眼神,柔得跟三月春风似的,那样温柔,就你觉得她随意。 气死我了,活该你一个人,再见!” 鹤绵绵转身出了九霄殿,拓跋野彻底沉默了下来,是啊,他活该。 鹤绵绵走了几步又倒退回来说:“乐瑶回宫,说是大周皇上的万寿节要到了,王兄你自己看着办吧你!” 拓跋野靠在宽椅上,神色凝了凝,天启帝的万寿节,周边诸国的国君都是要去的。 大周皇宫。 “乐瑶,想不想去继承母后的封地?”江云娆笑着看着她,这几年裴乐瑶的成长过于迅速。 有才华的女子,江云娆从不吝啬对人的培养,更何况是自己的女儿。 裴乐瑶却摇了摇头: “乐瑶还想再陪在父皇母后身边几年,北境好远,继承了封地,就难得回来了。” 江云娆摸摸她的头: “你长大了,远走高飞,大展宏图也是应该的。 父母对子女本就是托举之恩,又不能强行将你留在身边一辈子,你也有自己的人生要走。” 裴乐瑶横横小眼睛,还带着一丝傲娇的道:“哼,母后前几年可不是这样说的。” 江云娆笑声爽朗起来,眼角也有了几丝皱纹,可每一寸的皱褶里都写着丰富的阅历与智慧: “前几年你才十六岁,还是个小姑娘,什么都不太懂,母后哪儿能放心你一直远走的? 但是这四年,你功绩震撼朝野,父皇母后都是看在眼里的。 你是个成熟的姑娘了,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 你太子哥哥继承大周江山,你是公主, 我们从来一视同仁的将你们培养长大,总不能到了你这个里就给个空荡荡的公主名分吧?” 财帛名位,都不及北境的天高地阔更适宜自己的女儿成长。 再者,北境是区别于大周任何一处疆域,重视女子个人生存发展的地方。 江云娆权衡再三,觉得自己的女儿去是最合适的。 裴乐瑶扶着皇后上了御湖拱桥,看着宫中盛开的金桂,盈盈有光的眼神忽的有些感伤,眸前晕开淡淡水雾来:“ 乐瑶今生何其有幸能做父皇母后的女儿。” 北境于大周,是最富裕也是思想最开放的一块疆域,各行各业在整个大周都算是翘楚,有大周北中心之称。 但裴乐瑶也很清楚,如今的大周,在民间的许多家庭里,家中的财产,土地其实都是给儿子继承的。 女儿莫说分走多少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至多有一份小小嫁妆罢了。 过往的老观念,并未完全改过来。 可她的母后,竟要将大周最好的一块疆域让她继承,做第二代北安王。 她抬头看向了宫闱的北边,北境,其实也是挨着匈奴的。 她才不要以后时时刻刻去跟拓跋野打交道,才不要看见他。 裴乐瑶心底依旧有些闷闷的,有些不得劲儿。 第九百五十四章 你生气的样子,孤也爱看 “我们家的儿女,不能只给宠爱,要给就给实实在在的东西。 母后与父皇也算操劳半生,想着你跟昀儿个个都很优秀,就想慢慢将江山交到你们兄妹手里了。 北境地域辽阔,是大周的北粮仓,北经贸之地,你在北方做那北国之巅的一颗明珠。 你哥哥在帝京城,做大周的镇山石,也做你将来背后的依靠,父皇母后是放心的。” 江云娆看了看这年轻勃发的生命,仿佛看见自己的血脉延续出了更多的美好。 裴乐瑶在她眼里,从来就不是娇软的小公主,她与皇帝一直将儿女当做帝国基石培养的。 裴乐瑶皱了皱眉心,心底没底: “但是母后,女儿怕管理不好北境,此事过于重大,容我想想吧。 要不然等父皇万寿节后,女儿再给母后一个回复?” 江云娆点首:“好,母后等你。” 三月后,大周天启帝万寿节,逢万国来朝恭贺,帝京城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整座帝京城彩旗飘飘,商铺屋檐下都挂了红色的灯笼,写着一个“寿”字,还特殊的用了金色的龙纹。 昭告天下,帝王万寿,举国欢庆。 彼时的大周,已是世间第一强国。 这一次的万寿节,也是裴琰登基三十余年来,第一次如此盛大的举办。 东宫太子与重鸾殿乐瑶公主,帝后一子一女亲自为父皇操持盛典,忙活了许久。 裴乐瑶摊开一本折子看着,全是各国送来的礼品清单,今日早晨才从东宫送过来的。 长枫在一边小声禀告道:“公主,匈奴单于今日上午抵达帝京城了。” 裴乐瑶将礼品清单的折子轻轻一关,神色淡淡:“嗯,让礼部大臣好好接待。” 长枫又道:“鹤家姑娘也跟着单于从匈奴回来了。 说约您鹤府一叙,给您带来许多好吃的呢,说让你一定出去见她一面。” 裴乐瑶摇了摇头:“我还是不去私底下见拓跋野了。” 长歌愣了愣,走到裴乐瑶面前来,重复了一遍:“公主,奴婢说的是鹤家姑娘呢。” 裴乐瑶道:“绵绵要见我,会自己主动入宫,干嘛将我约去宫外?” 她知道定是不好直接入宫见她的那人,想着自己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想着见了不如不见,于是作罢。 更主要的是,上次在匈奴,拓跋野凶巴巴的吼了自己,冷血的赶了自己走,现在朋友都没得做了。 万寿节前一日,裴乐瑶才忙完稍稍喘了口气。 她瘫在自己后殿的那片梅花树下,这些梅花树今年还没彻底的盛开,不过倒是有一些小小花苞了。 梅林深处,她命人给自己做了一个可以躺着睡觉的秋千,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兔毛绒毯。 她躺上去闭了眼睛,秋千摇摇晃晃的,很快就睡着了去。 寒风在这一日陡然专急,呼啸了起来。 睡在这样的冬日,不用想,明日的万寿节能不能去参加都是个问题了。 有人轻声叹了叹,将自己身上的那件大氅脱了下来盖在她身上。 长歌拿着御寒的被子走来时,见是单于拓跋野站在公主的秋千前,还给她轻轻盖了一层。 她顿了顿,还是转身离开了,命周围的宫女太监,都悄悄退了下去。 万株梅林,只剩她二人,一人睡着,一人站着。 裴乐瑶只觉鼻息间传来一股淡淡的冷梅香气,眼前便出现了万株寒梅盛放的景象。 在梦里,她又是一年坐在梅花树下,静静的呼吸着记忆里熟悉的气味。 每年花开时,她便到梅林来闻气味,花落时,她又有些伤怀的葬花。 拓跋野伸手轻轻晃了晃那秋千,裴乐瑶蜷缩的身子便在秋千上,像睡在摇摇床里的婴儿一般,摇摇晃晃起来。 顿时想起十八年前他从匈奴来大周参加云懿皇后册封盛典的那一年, 他跟着太子裴昀来了公主殿接小公主去看烟火。 那时候小公主睡在摇摇床里,还是个小婴儿,他也这么推着那摇摇床晃了晃。 十八年后,她长成娉婷如玉的少女,睡在秋千上,他也是这么晃了晃她的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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