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帐中放置书桌的地方拾掇。 突然,噔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了下来。 极为安静的环境之下,这动静将裴乐瑶的眸光给吸引了过去。 看见那东西的一瞬,她瞳孔聚缩了下,居然是她的海东青金簪。 沉鱼连忙勾下身子将金簪捡了起来,不好意思的笑着: “让公主见笑了,我粗手粗脚的,将这珍爱的簪子给摔了一下。” 裴乐瑶身子一下就站了起来,几步就走了过去,将簪子拿过来细看: “珍爱的簪子?你是说,这簪子是你的?” 方才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所以才走过来拿着细看,这一看,还真是自己的东西。 沉鱼点点头:“是啊,是我的。” 她又道:“公主若是喜欢的话,您要是不嫌弃,送给公主便是。” 裴乐瑶将簪子塞回她的手里:“不必了。” 她浅浅掀了掀眼帘,语声浅淡里自持权贵者天生的威仪矜贵:“下去。” 沉鱼怔愣了一下,居然没听见裴乐瑶再说什么,只是将头低了下去,不敢说话的退了下去。 如此一来,反而试探不到她的情绪了,一下子没底起来。 裴乐瑶坐回自己的位置,笑意冷淡。 这个叫沉鱼的,应该是发现了自己跟拓跋野从前的过往,现在用根簪子来试探自己呢。 想让自己以为,拓跋野使了计策从自己这里将簪子投了回去然后送给他。 太可笑了,这个女子可真是不了解匈奴的大单于。 拓跋野再是如何,也是不缺黄金的君主,他有必要这么做的? 再者,当年自己将东西还给他的时候,他看都没看一眼,他是那种吝啬的人吗? 沉鱼对面前这大周公主竟生了惧意,有些害怕起来。 裴乐瑶只觉这氛围不舒服,起身从王帐里走了出去透透气。 没走几步,就看见鹤绵绵怒气冲冲的在帐篷前走过。 裴乐瑶朝她招了招手:“绵绵,你这是要去哪儿?” 鹤绵绵扭头看过来,有些惊讶:“乐瑶,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裴乐瑶拔脚走过去,锁了锁眉: “是啊,你王兄派兵围了整片草原,我出不去,特地回来找他,让他给我放行。” 她问道:“你怎么了,怎脸这般红?” 鹤绵绵使劲儿的剁了脚,怒道: “我跟王兄大吵了一架,坏我好事,断我财路,我现在就回去写信告诉我父亲母亲!” 就在这时,裴乐瑶的肚子响了起来: “你带我去找点吃的吧,我饿了,等等再写,我帮你想告状的词儿,亲自给你带回去。” 鹤绵绵叹了口气,拉着裴乐瑶就去了不远处的小河边,命人做了只烤全羊吃。 二人吹着小河风,用小刀割着羊肉,你一口我一口。 风呼呼的吹,裴乐瑶被吹得眯了眯眼,神情似有些沉郁: “你王兄宫里有个叫沉鱼的?”她还是没忍住的问了出口。 鹤绵绵蓦的侧眸:“咦,你怎么知道她?” 裴乐瑶坐在草地里,笑了笑: “刚才坐在王帐里等你王兄,我看见她了,她说她是你王兄宫里贴身伺候的人。” 鹤绵绵道:“是的,是他宫里的人,伺候王兄有四年了吧。” 裴乐瑶憋在嘴里的问题想问,却又觉得自己有点多事,所以就将话给憋了下去。 不料鹤绵绵自己在那里开了话匣子: “还挺得王兄心意的,身边也就她这么一位伺候的人。 只是太后时常给沉鱼压力,还让我给她开安胎药什么的,不过还是没有子嗣,也不知是谁的问题。 从医者的角度来看,我王兄也该一起诊诊,也有可能是男方的问题。” 裴乐瑶手里的羊肉串不自觉的掉了一块在地上,她半晌才回神: “哦,是这样啊。” 拓跋野是个专情之人,四年了,他身边就这样一位女子,没有旁的,说明是真的很喜欢她。 怪不得方才那沉鱼这般试探她,原来是极为在乎拓跋野。 可是她心底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却无资格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勾了勾唇,笑意有些酸涩。 午后,草原温热的风,将吃饱的二人一吹,就吹倒在了草地上。 鹤绵绵将火苗子一熄,身子就向后倒去。拿了一片大的树叶盖在脸上,眼睛一闭就开睡。 裴乐瑶也打了个哈欠,也找了片树叶盖在自己脸上往后一倒,睡会儿午觉。 匈奴草原无边无际,以天为被,以地为铺,睡在柔软的青草上,满鼻子青草味道。 不远处,从高头大马上翻身下来一身着黑色绣着金纹海东青长袍,头戴匈奴金冠,威仪似天神的男子。 拓跋野走来,身边的侍从正要启声,他眼神警告这群人安静。 一步一步走到两个小姑娘面前。 他看了乌恒一眼,乌恒走去轻轻的将鹤绵绵给捞了起来,扛在背上带走。 拓跋野身子缓缓在裴乐瑶面前蹲了下来,伸手轻轻的将那片树叶从裴乐瑶脸上取了下来。 第九百四十六章 看着孤的眼睛说话(加更) 好快,四年了,上一次见她还是十六岁的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今日相见,她眉宇间少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温婉成熟了。 凝如皓月的姿容,红唇乌发,睡颜如莲,昳丽娇媚。他的心,再次翻入滚滚红尘里,灼灼燃烧起来。 拓跋野眉心锁了锁,褐色瞳孔弥漫着畏缩的情愫,满是酸涩与哀愁。 那样想见的人,使了多少手段,将人一步一步从北境逼到匈奴草原来。 才见到的人,此刻见到了,却又给自己平添伤悲。 他依旧温柔,伸出拇指细心的将裴乐瑶嘴角残留的烤羊肉的油水给轻轻擦了去。 拓跋野薄唇勾了勾:“四年了,小公主还是喜欢大口吃肉呢。” 孤独的王,看着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的姑娘,笑意又敛了下去。 裴乐瑶在青草地睡着绵长的午觉,翻了个身继续睡。 拓跋野半蹲着身子将她横抱了起来,走去了后边的那棵大树底下。 他知道小姑娘都爱美,在太阳底下睡几个时辰,晒黑了铁定会难过。 裴乐瑶吃了太多肉,美梦做得可长了,睡得过于沉,好一会儿才醒来。 她揉了揉眼:“绵绵,我们回吧,回去给你想怎么告拓跋野的状。” 拓跋野坐在她的旁边,听见这话,兀自笑了起来。 轮廓深邃的侧脸在阳光下,坚挺如孤峰的鼻梁在小麦色皮肤上显得性感又野性,他的笑意迷醉天成,狂野散漫。 裴乐瑶醒来,恰巧看见这一幕。 年少时,曾乱掉的心跳,此刻依旧凌乱,像狂风吹起的梅花,纷乱不已。 “拓跋野!”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四年后,竟是以这样的场景见面。 拓跋野沉静的坐在她身边,一双迷醉的眼睛看着她,神色依旧温和。 拓跋野蹲坐在旁边,手上拿着根狗尾巴草玩儿着:“醒了。” 裴乐瑶仍在发愣,身子一边撑着从树下坐了起来:“我怎在这里,绵绵呢?” 拓跋野道:“太阳出来了,孤抱你过来在树荫处睡的。王妹被乌恒带回去了,她睡觉喜欢打呼噜,吵人。” 裴乐瑶有些失神,不敢看直视单于深邃迷醉的双眸,将眼睛换了方向。 只是鼻尖依旧传来那淡淡的冷梅香气,还是他身上特有狂野之间的一抹清香味。 “现在都不拿正眼看孤了,是吗?”拓跋野脸色有些沉。 裴乐瑶乌眸凝转回来,微微抬起,对上了他的眼睛。 拓跋野乍眼看去变化不大,就是会感觉更冷更威严了一下。 裴乐瑶启声问:“单于,咱们能谈谈吗?” 拓跋野轻笑一声,那笑意格外讽刺: “瑶瑶,咱们当真就是陌路人了吗? 你是大周公主,孤是匈奴单于,咱们之间公论公?” 裴乐瑶垂下眼角,她记得从前拓跋野曾满是伤怀的说,希望他们这一辈子都不要成为陌路人的。 于是,她满是歉疚的道:“对不起。” 拓跋野将头侧了过去,眸光落在前方的草地上,神色冷峻起来:“你不用跟孤道歉,你也不欠孤什么。” 一个女子不愿跟一个男子一生一世,又不是什么错,就是人家不愿意罢了。 裴乐瑶胸口有些闷,不敢将心剖开,不敢将话匣子打开,秀眉皱了一下: “放我们回去吧,你要练兵,我们是大周人,见了也不好。” 拓跋野将手里的狗尾巴草折成一团:“你不是要来租地吗,地没租到,这就回去了?” “租地事宜,想来是你有自己的顾虑,不好达成。 乐瑶做事,不求单方面利己,只求合作共赢。若单于觉得不太合适,乐瑶也不愿勉强。” 他眯了眯眼,笑意不打眼底的看着面前依旧觉得是小姑娘的人: “你到孤的匈奴来大面积租地,不管是谁的封地,都该先上报孤。 与孤讲清楚了,孤批下了,才能施行。” 裴乐瑶道:“我派了两队人马过来,你都不同意,我找你还有什么用呢?” 拓跋野将身子侧了过来,对着她:“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裴乐瑶身子向后缩了缩,便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奈何她又起猛了,眼前一黑,人向后倒去。 拓跋野起身将她接住,手臂勾在她细腰上。 她的手也抓在了拓跋野的手臂上,稳稳落在他的怀里。 这动作暧昧,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热恋呢。 裴乐瑶连忙松开了拓跋野向后退去,保持距离:“拓跋野,你的意思无非就是要我亲自来跟你谈。” 拓跋野理了理自己的长袖,身姿丰神挺秀,威武壮硕,依旧是个性感的草原男人: “当然,孤曾经承诺你,你有任何所求,只要孤能做到,都会帮你。” 裴乐瑶停了就想回嘴,那你为什么多翻为难? 岂料话未出口,拓跋野便又说: “前提是,是你,是你裴乐瑶来找孤,亲自来说。 而非派遣大臣,施行公主的诏令。” 裴乐瑶将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他:“你就是故意的。” 拓跋野颀长的身影在阳光下拉得修长,金乌薄暮。 橙黄的光晕织就万里霞光落在他身上,光影却在他身上化为一道落寞的暗影。 他抬起长眸看着面前人的背影,口吻强势起来: “裴乐瑶,转过身子来,看着孤的眼睛说话。” (感谢宝子们的投票,加更完毕,继续求票啦~) (1.1w票,再次加更呐!) 第九百四十七章 孤只想跟你过下去! 裴乐瑶转过身子来,那个威仪雍华,尊贵的王朝公主, 此刻被人剥开了皇族身份的壳子,只剩下一副少女心肠来。 没有一点儿凶悍高冷,只剩下哀怨与委屈,还有歉疚。 她眼睛红红的看着拓跋野:“你让人解开封锁,我要带着人回北境。” 拓跋野听闻,眉头深蹙起来。 只是她刚走了一步,草原便起了一阵狂风。 金乌隐没,青云黑沉。 一层一层的团云重重低压了过来,黑云滚滚翻涌起来。 匈奴的这片草原没有巨大山体阻碍,风一吹便是狼藉而过。 青草小花被风摧磨得漫天飞舞,裴乐瑶连忙用衣袖捂住自己的脸,怕尘埃吹进自己的眼睛里。 可是拓跋野已经先她一步,用自己的衣袖给她挡了: “要下一场很多的大雨,先送你回驻扎地。” 裴乐瑶扬起头望了他一眼,似乎那熟悉的安心感觉还在:“好。” 借着老天爷的这场雨,她也顺着留了下来。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特别决绝之人,稍微有些理由,她马上就能找到突破口改变主意。 黑云包裹着紫色的雷电,在密集的云团里忽闪忽闪,诡秘威压。 狂风大作,草原上的牛羊从山坡上迅速回跑。 一道紫色闪电劈开无垠天际,嗤啦一声,雷声轰隆一声炸响。 没等人反应过来,接连闪电,雷声滚滚,一声比一声响。 拓跋野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盖在她身上,护着她上了马,在前头给她牵马: “别怕,打雷而已。” 裴乐瑶耸着肩,趴在马背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怎么越来越大声了,怪吓人的!” 她空不出一只手去拉缰绳,呼吸急促了起来,她最怕打雷了。 拓跋野停了脚步,站在马下,将人从马上抱了下来走到一边:“下来,别骑马了,马比你更容易受惊。” 他伸手捂住裴乐瑶的两只耳朵,低头在她耳畔说起了一段往事: “你还是个襁褓婴儿时,那一年正逢你母后册封为大周皇后。 你父皇为你母后放了一晚上烟花,也是跟炸雷似的。 孤也是这样捂住你耳朵,那时候你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点都没哭。” 少女跟高大的单于站在狂风大作的草原之上,此刻惊雷滚滚,似要将天际撕裂一般。 一男一女立在昏暗的天地之间,青丝袍摆乱扬。 惊雷之下,心,寂静得可怕。 裴乐瑶抬首望着,将自己耳朵捂得死死的拓跋野,卷翘的鸦羽颤动着:“拓跋野。” 拓跋野低了下巴:“怎么了?” “你别这样好吗,四年前,负心的人是我。” 她也不是一个很心硬的人,裴乐瑶心口泛酸着,不愿承接拓跋野对自己一分照顾。 大雨漫漫落在这片草原上,天似被捅了窟窿似的,草原上起了白色的水雾,雷声倒是停了下去。 裴乐瑶的脸湿透时,才敢落下一滴酸涩的眼泪。 拓跋野眉心一直紧锁着: “是吗,你感受得出来,孤对你很好?既然对你很好,那你还舍得离开?” 雨水从他额角上顺着挺拔的鼻梁滚落,他锋利的眉骨又在锐利了几分。 看着面前得不到的姑娘,心急如焚,巴不得拿着大刀乱砍不断线的雨水。 裴乐瑶一把推开了拓跋野: “你就当我狼心狗肺吧。现在你也有了陪伴自己的人,就好好跟她过下去。 拓跋野,你是个极好的人,会有人爱你。” 拓跋野微怔:“你在说什么,跟谁过下去?” 裴乐瑶转身就走,狂奔在草原的大雨里,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又改主意了。 拓跋野在她后边吼道:“裴乐瑶,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让孤跟谁过下去? 孤只想跟你过下去!” 两个湿透的人,湿透的心,湿透的眼,在草原上拉扯了起来。 “我的金簪,你送我的金簪,我也不要了。 拓跋野,快忘掉我,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可自私了。 我有好多要爱的人,不能独爱你一个,你明白吗?” 拓跋野在大雨中拉住她的手臂撞在胸膛: “孤知道,你从小就在爱的环境里长大,你比孤幸运太多。 你爱家人,你爱大周,你或许也爱过孤,你的爱被分割为了很多瓣。 但孤半生孤独,半生戎马,半生漂泊,从无人走入过孤的眼里,孤唯爱过你一人!” 裴乐瑶看着他额角青筋炸裂,两眼猩红似猛兽一般的盯着她,悲怆的咆哮一声一声叩击她的心房: “拓跋野,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的爱从来都是满分,可是自己的爱,被切割为了很多份。 拓跋野也只不过是想要多一点,多那么一点点,留在草原上陪伴他而已。 她摇了摇头:“我所来草原是为公务,若单于不愿答应,那便就此作罢。” 拓跋野只觉自己的心在四年后再次被撕碎了,扬在风雨里。 他明明是无垠草原的王,这片疆域的主宰,可为什么,他连一个人的心都得不到呢? 回了驻扎地,雨已经停了。月与繁星隐去,天幕如墨,莽原湿透,吹来的风都是冰凉的。 鹤绵绵提着灯笼冲出来,惊恐的看着二人:“这是怎么了?王兄,乐瑶,你们怎么了?” 裴乐瑶跟拓跋野面无表情,浑身湿透,还滴着水,有些狼狈。 身后跟随的侍卫身上也是湿的,不过都是低着头,并不敢多言。 鹤绵绵瞧着二人头痛不已,连忙道: “得得得,你们赶紧入我的帐子里来,我刚熬了去寒湿的药,赶紧赶紧!” 她一手拉着裴乐瑶,一手拉着拓跋野,将二人死活的拖进了她的帐子里。 裴乐瑶道:“我回帐子里换件干净的衣衫再过来吃药。” 她转身离去,很快的就回来。 拓跋野是匈奴男子,倒是没那么讲究,就在帐子里等着,乌恒将干净衣物送来后就拿去了屏风后。 鹤绵绵有事儿临时出了帐子,前脚一走,裴乐瑶就走了回来,见帐子里没人,启声问: “人呢?”她朝前走了几步,越过那屏风,恰巧看见拓跋野正在更衣。 拓跋野身子一转过来,身上只挂了一件单衣,还没系扣子。 胸膛前,四年前那道狰狞的伤痕,一下子落入裴乐瑶的眼睛里。 裴乐瑶从前给拓跋野上过一次药,他身上七七八八的伤痕虽多,但从未见过如此粗壮如此长的伤疤。 这条伤疤,从右肩划过胸膛,穿过整片胸膛直抵心脏,越来越深。 她脸色唰的一下惨白下来,想起了鹤绵绵跟她说拓跋野险些死掉的那次,就是自己跟他说分手的那次。 第九百四十八章 呼延太后已到弥留之际 拓跋野淡然的将衣衫穿好,男人的语气算不得多好,有些低沉:“在看什么,看这条难看的疤吗?” 裴乐瑶嘴唇微微颤抖着,已全然苍白。 她抬起猩红的眼睛,满是愧疚之色,难过到心口发痛。 浑身是伤的单于,唯有是险些致死的,是她给拓跋野造成的。 “不难看。” 她语声有些颤抖,眼睛在那条疤痕处移不开。 她再想象那日被刺客用刀刺伤后的拓跋野,鲜血流了一地,中毒倒在地上的模样。 如果自己不那么冲动的说分手,如果自己选择回宫后再说,是不是他就能避过这次危险? 拓跋野随即一笑,那笑意苍凉如冬日呼啸的寒风: “这不是孤身上最深的那条疤,孤最深的那条疤,是在这里,这里的里面。” 拓跋野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心脏。 偏生戎马半生的单于,手起刀落,果决冷血, 却尝情而痴妄,难以自拔,越陷越深,犹如自愿溺毙情海之中一般。 情之一物,太过可怕。 裴乐瑶真的不知如何面对他,只能从屏风后失魂落魄的逃了出去。 回了自己的帐子后,她这一夜,辗转反侧,一直睡不着。 长歌今日负责守夜,她小声问道:“公主,您怎的了?可是今日跟单于闹了不愉快?” 裴乐瑶叹了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看见拓跋野胸口的那道伤疤了。 四年前,我跟他说了分手后,他大醉后遭遇暗杀,险些身亡。 此事,我难逃罪责。” 她侧眸:“长歌,人的感情好复杂。 四年了,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要再去想这个人,可是偏偏控制不住,偏偏得知那道伤疤后难受到无以复加。 如果不是因为我,拓跋野就不会生死悬于一线了。” 长歌伸手拉了拉公主的手: “是因为公主本身心地就好,也对单于有情,所以才痛苦。 这世间的男女之情就是这样,动了真情,就是将匕首的锋刃处对准了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受伤。” 三日后,拓跋野在两国合约上签字,盖下了单于金印,事情谈得极为顺利。 裴乐瑶没有求他,是他主动签订合约,亲手送到她手上的。 拓跋野拿她没有办法,她要这天底下的任何一件东西,只要自己有,他都会给的。 只是,他想要裴乐瑶亲自来一趟罢了。 拓跋野还是笑着夸赞她:“四年过去,小公主的成长天翻地覆,前途无量。” 两国合作面前,裴乐瑶以公主之身侃侃而谈,说合作,聊未来,道共赢。 公主将大周大国气魄尽显,明艳威仪,雍华高贵。 拓跋野也在这一刻看见了裴乐瑶的变化,此刻,她不是小公主,而是真的帝国公主。 那细弱的肩头,已能担千钧之重。 他看裴乐瑶的眼神,也比从前多了几分尊重与欣赏,匈奴的大阏氏,不正就是这个样子吗? 可惜,他此生是没那个福分了。 裴乐瑶笑着:“拓跋野,谢了。你放心,租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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