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磕到底。” 她一双细眉似冰冷的刀片一般锋利起来,身上颜色淡淡的紫色长裙弗如秋风留下的霜,没有一丝温度,全是霜风之感。 江云娆说完这话正当要转身离开时,又背对着皇后道: “你从前对我做的事,对我的孩子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我都可以为了皇上不跟你魏家在朝堂上闹开。 但是,三日之内,我若是没见到万茵茵。” 她顿了顿,转身过来,那双看不见的乌眸里被黑色戾气给覆满:“新仇旧恨,咱们一起算。” 她出了凤仪宫,坐上御辇后问了一句: “我们从北境回来的时候,刘大夫说惧怕魏皇后,不愿跟随我们归来。 我念在鼠疫一事,刘大夫对北境诸多付出,所以便答应了。 芝兰,刘大夫说的那些给皇后看诊的诊册,你可有去找到?” 芝兰低声道:“王爷莫急,咱们才归来,一定被人盯着。奴婢怕打草惊蛇,准备过几日,去给您拿药的时候就去找。” 江云娆点首:“好。” 她的手里有刘大夫的供词,还有证明他从前甚为御医时的一块木牌子,刘大夫全都交给江云娆的。 临行之前,他再次说了一遍,皇后娘娘当年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一定是有极大的问题,这不会假。 但是他作为太医来说,也只能证明孩子本身是有问题,并不能证明其他。 可江云娆觉得此事疑点重重,她担心是自己心底里的那个想法,但却也没有证据。 自己才刚刚回宫,若是向裴琰掀开此事,朝内一调查,满朝文武都会觉得她是在针对皇后,以皇嗣真伪做戏,搞得前朝后宫都不安宁。 这样一来,反而会将这把火反噬她的身上。 这一日,江云娆都回了天元宫好一些时候了,裴琰却迟迟不成下早朝。 派人去打听,才知道,原是裴琰在前朝也跟人吵架来着。 江云娆昨日回宫,今日满朝文武便都在向皇帝抗议这件事了。 裴琰头上的帝冕因胸口怒意微微晃动:“列为臣工,好似对朕的家务事,格外感兴趣。” 魏太傅,魏婉莹的父亲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一个害死太后的罪人,曾经掀起那样惊天舆论的罪妃,安能又重回皇上身边? 且皇上在六年前,还包庇此人,令其假死逃生, 将人安顿去了北境,将北境官员诸多功绩都加在一个罪人身上,这岂是明君所为?” 裴国公上朝,是坐在龙台底下的檀木椅上,满朝文武只有他一人能够坐着上朝。 他年事已高,却声如洪钟的道: “皇上不曾包庇北安王,当年是老夫对北安王起了包庇之心。 太子当年才生下来不足一月,就要经受丧母之痛,老夫不忍,所以用的假死药将北安王给安顿在了帝京城外,皇上不知此事。” 魏太傅伸手指着他,怒道:“裴国公,好啊你,自己认下自己的欺君之罪!” 裴国公从怀里掏出一块免死金牌:“大不了,消耗一块免死金牌嘛,你急什么?老夫还有两块,还能犯两次。” 魏太傅当年是与裴国公达成的私下交易,没想到是被这个老匹夫给算计了,他两眼里满是怒火: “皇上,不管怎么说,这北安王就是不该出现在朝堂出现在后宫!” 朝堂上反对的声音其实也不少,都站了出来:“求皇上明鉴!” 裴琰起身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朝前走了几步,垂眸看着众人: “朕从北境御驾亲征归来,列为臣工,不问裴占在北境做下的罪事,不问北境是被何人守护,更不问北境民心。 从上朝到现在,一直揪着过往不肯松口。 那好啊,尔等去给朕找一个能让北境税收一年翻三百倍的人出来, 尔等再去给朕找一个在抗击敌人中贡献八座金山,超国库存银的人来,尔等再去给朕找一个能让北境从荒芜走向繁荣,并肩大周江南的人来。 反正朕是找到了,你们找不出来,朕就治你们的罪。” 众人面面相觑,开始沉默,正殿里只听得官袍与身体微微晃动所发出的摩挲声。 裴琰:“户部尚书,要不派你去北境试试,税收不能超过北安王,朕砍你脑袋如何?” 户部尚书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皇上,臣……三百倍,会不会多了点啊?” 裴琰:“北安王能做到,你也能做到,她一个女子在北境做了诸多功绩,你们不闻不问,一直将当年赵太后坠下城楼一事翻出来说。 赵太后与赵家犯的本是诛灭家族之罪,谁再为赵家说一句话,朕便以同党之罪论处!” 有一位大臣道:“可北安王是女子,女子安能立朝堂?过往罪行种种,还被册封为异姓王,皇上会不会过于不讲律法?” 第五百六十六章 婵娟被罚皇后失凤印加更2 裴琰登基十一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皇权势弱的皇帝了。 他顷长的身影立在高台之上,帝王威仪万千,绝伦的俊容戾气沉沉,寒声道: “大周律法朕比你熟悉,凡是对大周立下不世功勋之人,对社稷有重大功绩之人,可豁免一切罪行,过往不纠。 此条律法里,可不曾规定是男是女。 且曾经的云懿皇贵妃,是被人所陷害污蔑,她本无罪,却默默忍受这冤枉多年。 孤身去了北境,不曾对朝廷心怀怨恨,为国为民,她哪一点配不上这个封号了?” 朝臣看见皇帝态度强势,从上朝到现在, 已将江云娆在北境做下的每一件事都在朝堂上说了一遍,他们渐渐也找不到开刀的口子了。 且江云娆又是太子之母,太子更是未来的皇帝,再这么得罪下去,似乎也不大好。 当然,朝臣里也有另一波声音。 “臣认可北安王功绩,鼠疫一事,朝廷征兵,哪一件事不是功勋赫赫?” “是啊,朝廷危难时,人家出钱出力,不可能让北安王一回朝就翻旧案,砍人脑袋吧? 这事儿传出去,以后谁还敢为朝廷做事?” 万茵茵的父亲,御史台大夫向来古板,也站出来说了句: “皇上不仅要册封北安王,还应该将北安王的功绩传颂,为王爷在边境塑金身,再立传。 要让天下人看看,皇上治下的大周对有功之臣的看重,如此才能大周才会有更多的北安王,更多为国为民的良臣。 北安王,是大周之福。 外联匈奴,内富北境。 此番功绩,在场为官几十年的同僚们,你们做到哪一件了? 你们有这空,不如请旨都去北境吧,谁比北安王能力强,皇上也册封谁。” 万众山话说向来尖锐刻薄,今日倒是格外悦耳。 朝臣沉默,此事,就剩下魏家派系一直揪着江云娆从前的事情不放,旁的大臣选择了闭嘴。 他们心底清楚,江云娆在北境做的任何一件事,在整个大周建国以来都是头等功勋,加官晋爵本都是应该的。 这日后,裴琰将江云娆的功绩颁布下去,朝内朝外的反对声音便渐渐消散了。 江云娆自北境归来后,再无人可诋毁,轻蔑她半句。 三日时间一到,魏婉莹并没有交出万茵茵。 江云娆的心慌了,她在北境默默收藏的菜谱,默默买来的刀具,全都冰凉的放在了箱子里。 晚膳时,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声音有些沙哑: “芝兰,我想过很多种可能。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皇上的禁卫军将宫里的水井,湖泊都给打捞了一遍,都快掘地三尺了,可还是没有茵茵的踪迹。” 芝兰提议道:“上次王爷找皇后娘娘闹,可皇后毕竟是皇后,她压根儿也不算害怕王爷您。能让皇后害怕的,只有皇上了。” 江云娆便将面前的碗筷一推:“那好吧,我也使使小性子。” 裴琰才回朝,政务繁忙,刚刚忙完便听说江云娆不用膳。 他走入膳厅:“御膳房的菜不合胃口?” 江云娆靠在软椅上,神情恹恹: “我都回来好几日了,茵茵一直失踪,皇后娘娘也不给个说法。 裴琰,万茵茵好歹也是帝王嫔妃,平白无故的在后宫里失踪了,是不是得让后宫之主给个理由来? 你也知道,我与茵茵感情最为要好,她不见了,我不可能不闻不问。” 裴琰侧过身子:“福康,去将魏皇后传召过来。” 魏婉莹听见了皇帝晚上传召,特意精心装扮,身上戴着香气浓郁的香囊来了天元宫。 本以为是入寝殿候着,结果让她先去膳厅。 她一脸笑意的对婵娟说:“没想到皇上还会体己人了,还让本宫先去用膳再侍寝。” 婵娟也笑意道:“娘娘到底是皇后,是嫡妻,背靠魏家,皇上是会重视娘娘您的。” 岂料,魏婉莹人一步入膳厅,就看见裴琰在给江云娆剥虾。 “再吃一个,好不好?”裴琰挽起衣袖,指甲缝里都是剥虾壳留下的残肉。 魏婉莹当即垮了脸:“臣妾参见皇上。” 裴琰头都没有转过来一下,继续慢条斯理的剥虾,语气冷淡:“皇后,朕的妃嫔,几时成了你凤仪宫的厨子了?” 魏婉莹抿了抿唇,尽量保持语气平稳: “万嫔从前不也时常给当年的皇贵妃做膳食吗,她日日都待在禧云宫里组一日三餐,给皇贵妃做得,给臣妾这个皇后做不得了?” 裴琰将虾肉递到江云娆嘴边:“张张嘴。” 江云娆张嘴,嚼着虾肉,一直没说话。 裴琰拿起桌上的湿帕子开始擦手,温柔细腻的神情,在转过来时已变得狠戾阴沉起来: “自愿,与强迫,能是一回事? 万嫔给你这个皇后做膳食,朕不说什么,但朕的嫔妃几时要去给你这宫里的奴才做膳食的!” 那湿帕子一下子扔到了婵娟的脸上,婵娟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皇上饶命,没有的事啊!” 魏婉莹瞪了瞪眼:“江云娆,又是你挑唆的,是吧!” 裴琰道:“关她什么事?”他回头问:“还吃虾吗,朕再给你剥一个?” 魏婉莹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皇帝伺候女人用膳,她舌头盯着上颚用力,眉头都快拧出水来了。 江云娆笑着:“不吃了,都吃饱了。” 裴琰点首,又转过头来看着魏婉莹: “你手底下那个贱婢,是没命享被嫔妃伺候的福分的。 来人呐,将婵娟带下去,命暗夜山里的人严刑拷打,务必问出万嫔下落。” 魏婉莹厉声道:“皇上,万嫔不见了,凭什么捉拿臣妾的人,关他什么事!” 裴琰身子朝宽椅上靠了靠,黑眸慢条斯理的抬起: “朕将后宫交到皇后手中,结果连嫔妃都弄失踪了,皇后是主责,这该罚。 皇后失职,罚去半年月俸。福康,再去通知贤妃,恢复其六宫协理之权,与皇后共掌凤印。” 魏婉莹唇上血色全无,身上气得发抖,眼神似淬毒一般看着坐在那边依旧温柔娴静的江云娆。 (2章加更奉上,姐妹们给我投个票票吧,给我码字的动力加加油!) 第五百六十七章 为什么一下子就生分了 小春子进来禀报道:“皇上,户部尚书到了。” 裴琰:“好,朕这就过去。”他走到魏婉莹身前,再次提醒道:“早日找到万嫔,朕就将凤印的另一半物归原主。” 归冥走进来将婵娟拖走时,婵娟发出惨叫声: “皇后娘娘救救奴婢,您一定要救救奴婢啊!”可此刻她的主子已经救不了她半点了。 魏婉莹恨意浓烈的朝江云娆看去,她正在拿着锦帕擦嘴,动作缓慢,神情淡定。 她朝前几步,用力的走到江云娆面前: “江云娆,你以为弄掉本宫身边一个婵娟,就能在后宫作威作福吗? 万嫔不见了,本宫顶多是被浅浅责罚一回罢了,你除了让皇上轻描淡写的处置一个奴才,还能做什么?” 江云娆眼珠子看着半空,慵懒的眉宇间含了几分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笑意: “魏皇后,今天这般,只是在告诉你,这仅是一个开始。万茵茵一日没个结果,我便一日找你麻烦。” 魏婉莹手心微微出汗,那个可恶的万茵茵,她总算知道万茵茵为什么从去年开始就突然硬气了起来。 原来那个时候她应该就知道江云娆还活着了,她更知道江云娆一定会回来给她出气。 她咬牙道:“江云娆,咱们走着瞧!” 江云娆回来短短几日,前朝风言风语平息下去,后宫却开始浪潮涌动了。 魏婉莹久不去一次天元宫,去以后,大宫女没了,凤印的一半也去了钟云宫。 阖宫上下震惊,一时议论纷纷,说北安王没将皇贵妃的位置放在心上,是盯准了那大周凤位。 芝兰见魏婉莹走掉后,便扶着江云娆从凳子上起来,去花园的平地上走走走: “王爷,时过境迁,咱们如今也无需将魏皇后过于的放在眼里了。 如今王爷是东宫太子之母,还有皇上的宠爱,更有整片北境的实权,前朝的朝臣都不怕,这后宫的皇后又算得了什么呢?” 江云娆只在心中叹道: “我的确是不怕她了,只是不想才回宫就闹起来,引得前朝后宫多动荡。” 她走着走着便停了步伐:“芝兰,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前几日一直在忙着找茵茵,倒是不曾想起后宫其余姐妹们,她们好似无一人前来找我。” 芝兰神情也凝了凝:“好似是这样的,感觉是有些过于的生分了。” 江云娆隐约觉得不对劲,次日便向裴琰说明,想要搬回禧云宫住。 她想着自己有时候其实也会与后宫嫔妃有所交际往来,而裴琰的天元宫素日里不喜嫔妃来来往往,常多来往朝臣,是有些不便。 她将话说清楚后,裴琰便点头了,他说夜里会过去,反正也不远。 禧云宫里开始忙着准备一些吃食,李文年提着药箱子走来:“王爷,臣来为您施针了。” 江云娆坐在凳子上点了点头:“开始吧,李太医。” 李文年将银针袋子摊开,开始为江云娆施针,一边道: “臣给王爷看了看,您产期将至,身子与胎像虽都是极好的,但王爷也不要忧心过多。 听闻王爷要给太子殿下大办生辰宴,此事辛劳,您别累着自己了。” 江云娆语声和煦,笑了笑:“倒也还好,身边人多是聪慧可分忧的。 只是李太医,我这眼睛被你诊治几日,偶尔算是能感受到一些光了,但还是看不见,我会不会瞎一辈子?” 李文年解释道:“王爷的眼睛是旧疾加上不停的受刺激,经络淤堵情况严重,所以失明,这需要时间恢复。 且如今臣不敢给您用药,怕对皇嗣有损,王爷不妨安心等待一些日子,看看施针效果。 可王爷需谨记,再不受过大刺激,否则复明之日遥遥无期。” 江云娆心底想着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生下,她就让李文年给自己下猛药,得尽快将眼睛给治好。 大致在给昀儿办完生辰宴后,肚子里的这个就差不多要出世了。 李文年施针退下后,芝兰迎了过来,语气有些沉重的道:“王爷,各宫的娘娘们都说没空,今日来不了。” 江云娆眉心一沉:“有问题。不过,我喜欢有什么话当面说,不喜欢让人传来传去的。” 钟云宫。 裴昀牵着小橘子,走到钟云宫殿门前,将一众宫人吓得到处跑。 小橘子就趴在宫门前,倒也不会乱咬人,裴昀在东宫已经对它投喂足够了。 宁如鸢拖着艳色的裙摆,站在秋日的金阳底下,眯了眯眼: “小太子,好端端的,牵着小老虎过来吓本宫的宫人做什么?” 裴昀仰着头:“贤娘娘好。我阿娘让我过来亲自请你去喝喝下午茶,顺道说说给我办生辰宴的事情。” 宁如鸢神色稍凝,站在殿门前拂了拂衣袖,不过身子没动。 他走过来牵着宁如鸢的走,使劲儿往外拖: “贤娘娘别犹豫了,快随我一道过去吧。我阿娘在禧云宫里准备了许多好吃的,快跟我走!” 宁如鸢知道是江云娆故意派的裴昀出来拉着自己过去的,反正都要面对,她还是跟着裴昀去了禧云宫。 行至禧云宫,就看见江云娆挺着肚子,安安静静的坐在软榻上。 还未等她开口,江云娆就提前笑着打了招呼:“贤妃,六年不见了,快入殿吧。” 宁如鸢其实本来该在出冷宫那一日就来找江云娆道谢的,奈何魏婉莹的那些话一直令她如鲠在喉,便是又拖了几日。 不曾想,昨日夜里福康公公来通知她重掌后宫协理之权,想来这定是与江云娆有关系了。 “江云娆,如今唤你一声王爷,倒还把我给整不习惯了。” 她走进来在江云娆斜对面坐下。可江云娆因为眼盲的缘故,眼睛始终看着一处。 宁如鸢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江云娆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眼里有些遗憾的神情:“你这人也是的,什么苦日子都过完了,这下又把眼睛给弄坏了。” 江云娆揉了揉手里的丝帕,唇角淡淡勾了勾: “老天爷要来这么一出,我也没办法,只能接受。 只不过我回来的这些日子,茵茵失踪了,从前与我也算交好的姐妹们,也与我生分了, 一个人都没来和我说说话,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她知道宁如鸢心直口快,所以还是选择从她这里问着走。 第五百六十八章 女子的一生像极了浮萍 宁如鸢垂了眸子,语声有些低沉:“大概是在为各自的将来所忧心吧。” 江云娆侧首,面色有些疑惑:“这是何意思?” 宁如鸢身子往后靠了靠,有些叹息:“唉,魏皇后说,你向皇上进言遣散六宫,让大家卷好铺盖卷儿走人了。” 江云娆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那日魏婉莹得知裴琰要遣散后宫以后,回去便对着这些妃子说是自己的主意, 这些嫔妃为自己的将来所担忧,所以心底对她产生芥蒂了。 可是她也没办法去解释是谁的主意,毕竟裴琰的意思,和她自己的意思差别不大:“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坦诚的将话说了出来,宁如鸢悬着的心终于死掉了,那艳红的唇勾勒起一丝凉薄的弧度: “那看来是真的了,不久之后,我们这群妃子就都得离开了。” 宁如鸢的唇角在说完这句话后,瞬间就耷拉了下来。 江云娆轻声道:“从前我总觉得,不做嫔妃了以后,能够出宫的话那一定是一件极其开心的事情。 我还幻想过,带着茵茵一起走,给她开个饭馆,我们自在悠闲的在宫外过自己的小日子。 所以我们从前说起这些事的时候,都是很开心的。 但如今我想明白一件事,遣散六宫的确只需要一道诏令,但若想大家出宫以后有个安稳与体面,却是一个难题。 这件事也怪我,从回宫起我就没有见到茵茵,一直在派人找她,倒是忘记亲自来跟大家说这件事了。” 宁如鸢听不明白她的话,便有些颓丧的道:“都成皇族弃妇了,还能要个什么安稳与体面。” 江云娆摇了摇头:“我曾经以为大家出宫后,会百花齐放,去过自己的人生,但我忘记了这个时代是不同的。 这个时代的女子被夫家所弃后,日子是会格外艰难的。 大家也算相识相知一场,我也不愿大家此后余生过得凄苦,然后在背后痛恨我跟皇上一生,我也不愿与大家最终变为仇人。” 宁如鸢看着她:“但作为你自己来说,遣散六宫,便是彻底消除最后的威胁,以后你就专宠了。我要是你,我就狠心这么做。” 江云娆笑了笑:“我希望大家是自愿离开,或者找到自己人生追逐以后再离开。 同为女子,深知这个性别与生俱来就给女子这一生带来诸多不易。 女人何必与女人为敌呢? 宠爱这种事情,不是遣散六宫就能代表一定是专宠的,我自来想得明白。 此事是我草率了,我会去跟皇上说,将此事取消掉。” 宁如鸢有些震惊的望着她:“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就这么放弃了。江云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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