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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人行诊,尊严总是不值钱的那个。 无力挣脱。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浓厚,不知为何,前额竟隐隐作痛,一股无名之火罩上心头,宛如回到渴食寒食散的一刻。焦躁的、狂暴的、想要摧毁一切活物。 他的疾病如今正有好转,房术也大有进益,还巴望着陆曈日后能让自己再进一层楼,要是陆曈真一命呜呼,他日后就算讨好了太师府,坐到高位,也不过是高处不寂寥。 戚玉台沉着一张脸:“金大人,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 才会引得这么多人冒着得罪太师府的风险也要为她开口。 常进对着她微微摇头,太子高坐马背已有些不耐,金显荣疯狂对她示意让她见好就收,还有二皇子、四皇子,许多她不认识的显贵近臣……还有纪珣。 不会有人。 戚玉台疑惑望向她。 “驾部郎中?”戚玉台茫然,“下官不曾见过驾部郎中的影子。” 她明白林丹青什么意思。 陆曈捏紧拳,咬紧牙关。 是这个人,害死了陆柔,是这个人,害陆谦沦为阶下囚被弃尸荒野,父亲葬身水底,母亲尸骨无存,陆家那把湮没一切的大火,全都是拜他所赐! 她怎么能跪? 他要她死! 戚玉台却很坚持,执言叩首:“请殿下做主。” 那一头,元贞勒马,看向戚玉台,道:“戚公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就如此刻。 “下官以为,当务之急,应先医治陆医官伤势,再做其他打算。” 不等太子开口,林丹青先勃然怒起,“陆医官都已经被咬成这副模样,伤重未治,戚公子居然还要追责?这是哪门子道理。” 元贞点头:“也好。” 他、戚家何曾吃过这样的亏?要让这个卑贱的女人知道,纵然是戚家的一条狗,得罪了,也要她付出代价。 只是一牲畜。 她把御史中丞连人带马都检查好,确认再无麻烦时,本打算和御史中丞一起下山。又想着干脆与陆曈一起,于是托路过班卫去问问驾部郎中那头收拾妥当没有。 无人开口,唯有静谧风声似带杀伐血气。 双腿膝下仿佛生了刺,每往下弯一厘,心中就越痛一分。 戚玉台猛然一顿。 不幸中的万幸,陆曈跟着护卫走时留了个心眼,一路走一路留下记号。 灰犬血淋淋的尸体落在众人眼中。 陆曈猛地一顿。 “裴殿帅?” 戚玉台身边就几个护卫,林丹青仔细辨认一番,目露失望之色。 擒虎死了。 触目惊心。 他大着胆子上前,将灰犬翻了个身,呼吸陡然一滞。 此女不能留! 他当机立断,一撩袍角跪下身来,对着太子道:“殿下,擒虎是当初太后娘娘所赐,玉台精心奉养,才长至如今英武模样,擒虎虽非人却通晓人性,忠厚机敏,长伴玉台左右,如今却遭此横祸……” “请殿下裁夺。” 对方越是清高自傲,他就越是想要折辱。 擒虎身上全是尖利捅出的血洞,密密麻麻令人心惊。狗头几乎被捣得稀烂,皮肉狰狞得翻涌开,他只看了一眼惨状便觉作呕,忙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心中陡然浮起一个念头:这个柔弱的女医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下手如此凶残? 紧接着,震惊过后,是油然而生的愤怒。 他颔首,声音不疾不徐。 “擒虎自幼时便陪伴我身侧,善解人意、赤胆忠肝,如今凄惨死去……” 她对陆曈轻轻摇了摇头。 众人朝说话声看去。 视线在众人身上逡巡一番,太子已看透了戚玉台这出蹩脚戏码。若是从前,他顺着戚玉台的话也无可厚非。 可那又怎么样?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平人医官,在盛京一抓一大把,他们说的话不会有人听,也起不了作用,就像人不会倾听蝼蚁的想法,甚至比蝼蚁还不如。 他冷笑一声,“且不提我与陆医官无冤无仇为何要行此害人之举,这位翰林医官既然说是有奸人护卫将你引走,当时在场人均能作证,诸位且认真看看,本公子身边护卫可有那张奸人的脸?” 偏偏陆曈掌握着他的子孙后脉。 这样低贱的平人杀了他的擒虎? 她怎么敢! 戚玉台怒道:“杀了这个贱民!” 她到底用什么迷惑了纪珣? 并无刚刚带话的那个护卫。 他这一出口,戚玉台脸色变几变。 猎犬一动不动,皮毛被风吹吹过,躯体渐渐僵硬。 尤其是纪珣。 纪珣——那个总是游离在众人之外的年轻医官站了出来,走到陆曈身前,半跪下身,仔细查验陆曈露在外头的伤痕,这才对着元贞行了一礼。 “《论语》曰:厩焚,孔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贵人贱畜,故不问也。”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目光一片怀疑。 他抬眼,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位年轻的医官。 陆曈沉默地注视他。 四周一片安静,突然间,女子平静的声音响起。 多谢。 戚玉台看着元贞身后越来越多的人马,心里骂了一声。 她杀了擒虎。 沉苛荒谬的世情落在背上,似座无法抗拒的大山,带着她一点点、一点点矮下身去。 黄茅岗很大,林丹青顺着带走陆曈的护卫离开的方向去找,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最后竟真被她找着了陆曈留下的灰记。 她怎么能向这仇人下跪! 心中恨到极致,眼睛里像是也要滴出血来。陆曈抬眼,认认真真看过四面人群,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希望有人站出来,将她解救,让她免于遭受这可悲可笑、可怜可叹的屈辱。 元贞开口:“虽然陆医官杀犬,但猎犬伤人在先,情有可原,倒不至于重罚。”他看着戚玉台,语气隐含警告:“不如各退一步。” 戚玉台低着头,目光扫过树下女子。 戚玉台的这头猎犬是众人皆知的凶恶难驯,比个成年男子还要厉害,连豹子野狼都不怕,如今死成这幅凄惨模样,着实令人心惊。 “《梁朝律》中言明:诸畜产及噬犬有觗蹋啮人,而标识羁绊不如法,若狂犬不杀者,笞四十;以故杀伤人者,以过失论。若故放令杀伤人者,减斗杀伤一等。” 戚玉台暗自咬牙:“纪医官听不明白么,这可是御赐之物……” 灰犬尸体被翻过,露出血肉模糊的另一面,肠肚从腹中似水摊流开来,猎犬脑袋更是没一块好肉,森森白齿露在外头,竟比活着凶恶的时候更加可怖。 话出突然,周围人都朝她看来。 陆曈咬紧了唇。 心念闪动间,戚玉台拱手道:“回殿下,下官本在围场围猎,擒虎追逐野兔,突然听到林间擒虎惨叫所以追随而至,谁知……”他看向树下。 她看过每一个人。 而在一刻钟前,这条狗将她咬得遍体鳞伤,险些断气,如今被害者却要给凶手磕头。 她气游若丝地看着他,柔弱模样却令戚玉台心头闪过一丝寒意。 他不能再多说了,他背后还有纪家,不可将纪家也拉进这趟浑水中来。 裴云暎护在陆曈身前,面上仍是笑着,笑着笑着,脸色渐渐冷下来,把那双含情的眼也勾出一抹煞气。 他开口,语气轻蔑。 “我说,人怎么能跪畜生?” 第一百七十四章 十七姑娘 烈日被浓云遮蔽,林间渐渐暗了下来。 陆曈抬眼,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人。 裴云暎怎么会来? 耳边响起戚玉台阴冷的声音:“殿帅此话何意?” “戚公子听不明白吗?” 他嘴角含笑,向着戚玉台看去,眸底渐有杀意凝聚,“我说,人不能跪畜生。” 这话里的讽刺被在场所有人听到了,戚玉台沉着脸:“你!” “戚公子,”他握着腰刀的指骨发白,打断戚玉台的话,“太后娘娘常年万恩寺礼佛,明悟佛理,清净无为。你却借以太后娘娘之名,让恶畜行伤天害理之事,毁坏皇家名声。” “牲畜事轻,皇家清名事大。事关太后娘娘名声,岂能草草了之?” “我看,”他道:“还是回朝后由御史写折上奉,在朝上认真说说吧。” 青年语气漠然,盯着他的目光冷冽似冰,刺得戚玉台一个哆嗦,紧接着,心口登时一梗。 这混账! 自己先前搬出太后,想借太后御赐之物治陆曈之罪。裴云暎更狠,竟搬出太后名声,说什么回朝后让御史上折子,分明是要将事情闹大。 父亲最重脸面,为保戚家脸面一定不会执意追究下去,定会让他先低头。更何况当初皇家夜宴一事后,裴云暎颇得圣宠,太后待他格外宽和。 裴云暎分明是为陆曈撑腰。 戚玉台看向陆曈。 她站在裴云暎身侧,裴云暎的一只手扶着她后背,倒像是将她护在怀里。一副面如金纸、摇摇欲碎的孱弱模样。 很是惹人怜惜。 可他却没忘了刚才陆曈癫狂杀狗的凶状。 这画面落在戚玉台眼中只觉刺眼,越发笃定裴云暎与陆曈间早有首尾。否则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陆曈撑腰,更不会与戚家针锋相对。 难怪会惹得戚华楹哀哀落泪,真是好一对狗男女。 戚玉台盯着二人的目光顿显阴鸷。 四周无人开口,暗流落在众人眼中,各有思量。 还是太子元贞打破僵持,轻描淡写地开口:“一牲畜而已,何必大动干戈。围猎场上不妥,有什么事,还是下山再做商议。” 言谈间是要将此事揭过。 如今他与元尧间胜负未分,殿前司也是有利筹码,谁都想争一争,至少不必结仇。 裴云暎平静道:“自然。” 太子见此情景,一拉缰绳,掉转马头吩咐骑队下山。四周人看了这么场戏,聪明的也不敢久留。各方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陆曈就看见枢密院那位指挥使、上山前与裴云暎在林道针锋相对的那个严胥,深深地注视着自己,眸色似有深意。 她深知今日一过,有关她和裴云暎的流言必然漫天飞舞,不止是严胥,只怕医官院、所有认识裴云暎的人都会以为他们关系不同寻常。 正想着,眼前忽然一暗。 戚玉台朝着他们二人走了过来。 他似乎极不甘心,然而虽有个做太师的亲爹,但他只是户部一个没有实权的闲职,对于本就狠辣的裴云暎来说没有半分威慑力。 戚玉台看了裴云暎身边的陆曈一眼,冷笑道:“裴殿帅倒是对陆医官的事格外上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二人关系匪浅。” 陆曈冷冷看着他。 戚玉台又笑道:“这么着急忙慌地赶回来,敢问殿帅,她是你什么人?” 他这话不高不低,恰好让周围人听个清楚明白,四周还有未走开的官员,听闻此话都转过头,目光里流露出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裴云暎,前途无量的殿前司指挥使,又是昭宁公世子,容貌手段皆是盛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出挑,这样的人,将来必然迎娶贵女。先前盛京城中还有人猜测,太师府家那位千娇万宠的大小姐至今尚未出阁,说不准将来恰好能与裴家结成姻亲。 然而今日裴云暎却为了一个卑微医女不惜得罪太师府公子。 医女无权无势,唯有美貌。色是刮骨钢刀,裴云暎年少风流,冲冠一怒为红颜不算出格。 出格的是,这位年轻的指挥使还未婚配,还未婚配就与旁人先传出风流逸事…… 这就很不好了。 四周促狭的目光落在陆曈身上,陆曈微微蹙眉。 戚玉台本就因为戚华楹一事发疯得突然,裴云暎此举,无疑火上添油。于他自己而言,更是十分不妙。 若是理智,他此时应当立刻与她划清干系才是,无论用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 “债主。” 她听到裴云暎的声音。 陆曈一怔。 冥冥深林,树木郁郁,远处幽涧水流潺潺。 裴云暎搀着她的手臂很紧,被林木枝隙间透过的日光照过,神情模糊看不清楚。 他平静道:“她是我的债主。” …… 好好一场围猎,就这么戛然而止。 本来夏藐围猎结束,清点猎物后当论功行赏。然而太子和三皇子双双遇袭,使得围猎无法继续,此次夏藐匆匆结束。太子一行以班卫随驾,即刻回宫。 至于陆曈…… 作为医官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医女,除了戚玉台外,暂时无人在意。但因她被恶犬咬伤,伤势不轻,不好即刻赶路,就与剩下的几个医官院医官留在围猎场下的营帐中,等明日一早再启程。 林丹青也留了下来。 已是傍晚,夕阳渐沉,红霞满天,营帐里,替陆曈擦拭伤口的林丹青看着面前狰狞伤口,忍不住目露骇然。 “陆妹妹,”她声音发颤,“你怎么伤得这样重?” 先前山上对峙时,她虽看陆曈浑身是血,脸色苍白,但并未流露出过多痛楚,神色也算平静,想着或许是沾染的猎犬身上的血更多。 然而此刻脱下衣裳,用清水擦洗过,伤口一旦暴露出来,触目惊心。 那绝非是一点“小伤”。 她看得胆寒,竟连包扎都迟疑,咬牙骂了一句:“戚玉台那个王八蛋!” 陆曈靠在木片搭成的简陋矮榻上,看了手臂上的伤口一眼,道:“万幸没伤到脸。” “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玩笑!”林丹青瞪她一眼,“你该庆幸的是没伤到喉咙!” 陆曈垂眸不语。 恶犬冲上来扑咬她时,她下意识地护住了头脸。 翰林医官院有不成文的规定,容貌有毁者,不可行诊。 或许那也算是另一种“体面”,但那一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不能前功尽弃。 现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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