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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出气。 陆曈茫然地想,如果陆谦还活着,知道她如此受别人欺负,也会为她出气的。 她也是陆谦的软肋。 有珍爱之人才会有软肋,可她已经没有珍爱之人了。 她没有软肋! 眼中蓦地迸出凶光,不知从哪来的力气,陆曈把胳膊往面前犬嘴中猛地一塞,几乎要将整个胳膊塞进去,猎犬被塞得一滞,而她翻身坐起扑向面前灰狗,一口咬上灰狗喉咙! 那点细弱的力气根本无法咬断对方咽喉,却能使畜生也感到疼痛。灰狗疯狂想摆脱她的牙齿,然而陆曈却如长在它身上一般,紧紧抱着狗不松手,另一只手胡乱摸到头顶的发簪。 那支发簪,那支发簪的花针被她磨得又尖又细,无数个夜晚,她揣测着可能出现的境况,握紧木槿花枝对着脑海中的仇人挥舞,就如眼前,对准狗头猛地向下一刺—— “噗嗤——” 像有极轻微的声音从四面发出。 猎犬惨嚎一声,拼命想将她甩下身来。 而她只紧紧抓着狗,像是抓着自己飘渺的、低贱不知飘往何处的命运,如何也不肯松手,像落梅峰拖拽乱坟岗的尸体,细小的簪子发尖虽磨得锋利,落在野兽身躯时也感到吃力,像用不够锋利的刀切割冰冷尸体的心肝,剁碎骨肉的触感是那么熟悉,刃刃溅血,那血却是温热的,感觉不到一丝痛楚。 她在极致的疯狂中得到一种快感,像溺在泥潭中的人抓着身边唯一浮木,却并不想借着这浮木游上岸边,只想拽着它一同沉没下去。 “噗嗤——” “噗嗤——” “噗嗤——” 颈脉、天门、肺俞、心俞、天枢、百会…… 她骑在恶犬身上,一下又一下疯狂捅下,热血溅了满脸。 猎犬与人撕咬在一起,分不清是狗还是人在叫,直到血染红了满地荒草,人和狗都不再动弹。 长风吹过林间草木,把血腥气冲淡了一些。 戚玉台上前两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片狼藉。草地上灰犬斜躺在一边,皮毛全是血迹,一动也不动,戚玉台只觉不妙,试探地喊了一声:“擒虎?” 陆曈猛地抬头。 戚玉台顿时一僵,一动也不敢动。 女子浑身是血,身上那件淡蓝色的医官袍子血迹斑驳,看不出原来模样,乱糟糟的头发下,一双眼通红狰狞,凶光闪烁。 这一刻,她比地上那只獠牙森森、雄健矫捷的野兽看起来更像一头疯犬。 一头伤痕累累、望而生畏、穷途末路的…… 疯犬。 第一百七十三章 别跪 林间阒然无声,鸟兽虫鸣空渺。 戚玉台望着眼前宛如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人,一瞬间莫名心悸。 女医官浑身鲜红,一双眼死死盯着他,凶光毕露,似恶魂冤鬼,即将来向他索命。 戚玉台下意识后退几步。 面前护卫立即挡在他身前,戚玉台回过神,气急败坏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拿下!” 陆曈本就力竭,须臾间被护卫扭着身子制住。 戚玉台跑向树下不再动弹的灰犬,不敢置信地喊了一声:“擒虎!” 朝中暗流,纪家虽不站队,却并非无足轻重之小人物。加之今日林中遇刺,他本就兴致不高,再看戚玉台这般给自己添麻烦之举,便觉出几分不耐。 戚玉台再次叩首:“请殿下做主!” 紧接着,有人翻身下马,一只胳膊从她身后伸来,牢牢托住她即将弯下的脊梁。 风静静吹过密林,四周风声静谧。 无可避免。 可眼前这人是谁? 是戚玉台! 这么多人一齐保下了陆曈。 在过去那些年里,在落梅峰,痛苦难当时,她曾无数次的呼唤过家人的名字,她想着要是爹娘在就好了,陆谦在就好了,陆柔在就好了,但她知道他们不会来。 陆曈害死了他的狗,纵然只是一条狗,那也是戚家的狗。 金显荣偷偷看了一眼陆曈。 她猝然回头。 “纪医官言之有理。” 陆曈道:“戚公子畜养狂犬杀伤人,当以过失论责。而我斗杀恶犬,按《梁朝律》并无过错,不应问责。” 浑身上下都是猎狗撕咬的伤口,一动就是伤口撕裂地疼,她面无表情,一步步走到树下灰犬的尸体前。 戚玉台霍然扭头,就见林间自远而近奔来一行马骑,最前方呼喊的那个女医官快步朝着陆曈跑来,众目睽睽下喊道:“陆曈——” “哦?” “别跪。” 林丹青一听就慌了神。 那人不是驾部郎中的人却偏偏将陆曈哄骗走,其心实在可疑。恰好正逢常进随着太子的马骑下山,林丹青将此事告知常进,常进也不敢欺瞒,元贞本就怀疑山中混入奸人,闻此消息便让班卫在附近搜寻,可有奸人下落,想要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让他在猎场遭猛虎袭遇的罪魁祸首。 她看向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那位太子,宛如最后孤注一掷,目色灰败而冷漠。 众人闻言,朝树下的猎虎尸体看去。 反正这里都是“自己人”,权贵间总是互相兜底,今日发生之事,未必会传到外头,就算传出去,多得是“自己人”作证。 打鸟的被鸟啄瞎了眼睛,他今日是想给戚华楹出气,是等着看擒虎将陆曈撕成碎片烂泥,未曾想她活着,擒虎却死了。 他们要跪无数人,要对无数人低头,比起性命,尊严算得什么? 不值一提。 戚玉台转过头,仿佛很退让似的望着她。 不曾想这个时候了,林丹青还会冒着得罪戚家的风险为他说话。 一个个的,竟都来为陆曈说话。 林丹青说的没错,对他们来说,尊严不值一提,将来跪的人还很多。 陆曈看着看着,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 林丹青忍不住道:“可的确是护卫将陆医官引走,陆医官,”她低头问陆曈,“你怎么会在此处?” 他面露羞惭:“玉台罪该万死,未曾护好擒虎,此行之过,自会向太后娘娘请罚,然而毁坏御赐之物……陆医官也罪责难逃,请殿下做主!” 一语落地。 灰犬凄惨死状令人胆寒。 戚玉台一指陆曈:“擒虎,就是死于她之手!” 平人受罪,平人道歉,在权贵眼里天经地义,已是十分开恩。 不对,不是似血,那根本就是血。 偏偏今日纪珣在场。 临出发前,为免山上走失,陆曈带了一罐用来做路途记号的灰粉,当时还被林丹青笑言太过谨慎。 戚玉台望着她,佯作悲戚的眼里满是恶意。 他知道这样不对,他知道这样已有损他过去人前形象,就算回到府邸,父亲也一定会责罚。 狗尸一片狼藉,血肉模糊令人作呕,唯有脖子上那只金光闪闪的项圈依旧灿烂,彰示着主人显赫的身份。 陆曈忍不住想要拒绝,被林丹青暗暗拉了一下袖子,对上她担忧的眼神。 “玉台请陆医官对擒虎嗑三个头,此事就算了。” 没有人会来救她。 就在双膝即将落在地面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阵突兀的马蹄响,一同传来的,还有人冷漠的声音。 果然,戚玉台眉头一皱:“陆医官这话的意思是,是我故意将你引至此处,让擒虎扑咬你?” 竟拿他父亲说话。 陆曈? 陆曈看向戚玉台。 躺在林丹青怀里的陆曈也抬起头。 元贞神色动了动。 陆曈一怔。 戚玉台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随即怒道:“本公子不知你们说的那个人是谁。可我们戚家的名声也不是能随意诋毁的!再者就算不提此事,擒虎可是真被人害死了!” 戚玉台脸色一沉。 林丹青跑到陆曈身边,见她满身是血,惊怒不已:“我见你迟迟未回,还是不放心,又看到你留的灰记……” “不妥。” 常进似怕她犯倔,只盼着尽快息事宁人,催促道:“陆医官,还愣着做什么?” 这话落在戚玉台耳中分外刺耳。 思来想去,下半身还是比下半生更重要。 耳边忽然浮响起上山前林丹青对她说过的话来。 他原以为陆曈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医女,不过是凭借几分姿色勾引了裴云暎,才让华楹伤心。但现在看来,她比他想象得要厉害的多。 陆曈微微一怔。 这话说得很有些意思,常进一听立刻心道不好。 “简直荒谬!” 陆曈就躺在林丹青怀中。 他的话不能说全无轻重,至少比那些废物医官重要的多。 陆曈竟然能杀了他的擒虎! 他还记得她看向自己的眼睛,血红的、阴冷的,宛如盯上猎物的野兽,重重都是杀机。 元贞这番话已没有转圜余地,至少今日,他不可能如愿以偿。 她衣袍染血,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如纸,唯有唇色嫣然似血。 这是在暗示戚玉台不可纠缠。 “你怎么流这么多血?”林丹青扶着陆曈,“我这里有止血丹,快服下——” 人不如狗。 他往说话人那头看去,说话的人叫常进,一个看起来很是平庸的中年男人,见他看来,忙低下头,躲闪着目光,很有些畏惧模样。 既然不能用擒虎杀死她,就用盛京的律法杀死她,毁坏御赐之物的大罪,是要掉脑袋的! 四周杳然无声。 “可笑!” 戚玉台心中一沉。 青年当是从外头一路疾驰赶来,衣袍微皱,扶着她的手臂却很有力,将她扶好站起,让她倚靠在他身上。 短暂的惊讶后,戚玉台把脸一沉,“你这是做什么?” 林丹青搀扶着她,慢慢站起身来。 陆曈的视线落在地上猎犬的尸体上。 这个纪珣仗着一家子学士,很有几分清高自傲,从来独来独往,没想到会为陆曈说话。 没人会为她说话的。 “你看它脖子上戴的那个金项圈,我都没戴过成色那般足的,这世道真是人不如狗呐。” 戚玉台仍是不甘,还想再说话,又有一人开口:“说得也是,戚公子,太师大人慈悲心肠,年年施粥赈济贫民,广积福德,不如网开一面,饶了陆医官一回,陆医官也被猎犬重伤,也是知道错了。” 两边护卫正要动手,忽然的,有大片马蹄声传来,伴随着女子惊呼:“陆医官——” 这位柔弱的、简直像风一吹就能吹倒的女医官,能杀死这样一头凶猛恶犬? 它能把她撕得粉碎。 努力按下心中不甘,再看一眼地上擒虎尸体,戚玉台再次拱手:“殿下发话,玉台不敢不从。其实玉台也不想为难陆医官,只是……” 他是在狩猎路上遇到太子下山的马骑,听说山中突现猛虎后,立刻察觉出不对劲,跟在太子的马骑后一同回山下,一路遇到的还有二殿下、四殿下、枢密院的严大人等一众官员,此刻都渐渐围拢过来。 他实在不想趟这趟浑水。好容易与戚玉台亲近几分,就要因这几句话打回原形。 她抬眼,戚玉台站在灰犬身边,目光隐有得意,似乎已察觉到她对下跪磕头这件事是多么屈辱,是以越发来了兴致,想要看她痛苦模样。 太子的储君之位不稳,陛下态度耐人寻味,太子与三皇子间暗流涌动,纵然他不晓朝事,却清楚如今太子与戚家是一条船上的人。元贞总会站在自己这边…… 戚玉台打了个冷战,心中蓦地冒出一个念头。 被灰犬咬伤的裂痕似乎在这时候才开始慢慢显出疼,陆曈恨得咬牙。 纪珣神情平静,“只是一牲畜。” 想要摧毁对方的冲动。 她死死咬着擒虎的喉咙,才会让擒虎挣脱不得,最后被她用簪子在身上留下数十个血窟窿。 四面都是权贵,四面都是高门,唯有她布衣小民、低贱平凡。就连地上的那只狗,在那些人眼中,也比她高贵一筹。 至多只是医官院的那几个迂腐医官。 陆曈只觉可笑。 “陆医官,”金显荣也帮腔:“这要多谢玉台心软。” 这真是天下间最荒谬的事。 怎么会突然这么多人? 他一直在山上,虽听见号角但未曾放在心上,是以并不知太子遭遇虎袭,围猎中止,连带着附近的王孙公侯都不再围猎,随太子骑驾一同下山之事。 又一个不知死活的贱民。 他还未开口,一边的金显荣也轻咳一声,小声道:“……确实,按说此举应属意外,我看陆医官也受伤不轻,若非情急,应当也不会冲动下手。” 陆曈握紧双拳,盯着戚玉台,心中“腾”地升起一股滔天怒意。 他道:“殿下,下官刚刚检查过陆医官的伤痕,皆为烈犬所伤。” 纪珣、常进、金显荣…… 班卫恰好与林丹青是旧识,问了一圈回她说,驾部郎中嫌山上冷,早晨在围场跑了一圈就下山了,根本就没待那么久。 众人顺着他目光看去。 下跪、磕头、给一条狗。 半晌,她平复了下气息,平静开口:“我随护卫来到此地,察觉不对,还未出声,就被恶犬扑倒在地。恶犬伤人,为自保不得已下,误杀猎犬。” 纪珣望着她,面露不忍,却没有开口。陆曈知道,他刚才已经为她说过话,以免她性命之忧,这已是仁至义尽。 “玉台说得可是真的?陆医官怎么可能杀得了擒虎?”金显荣开口,仍是有些不信。 他话锋一转,已换了副痛心疾首的神情。 太子狐疑看他一眼,“翰林医官院的医官说,有人自称驾部郎中受伤,引走翰林医官,怎么会与你在一处?” 但这女人的眼睛让人不舒服,他根本克制不了自己的冲动。 陆曈看着跑向自己的林丹青,浑身放松下来:“你怎么来了?” 如她们这样的医官,无论是平日给官员行诊,还是将来入宫给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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