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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明。 像冷漠这司空见惯的遭遇,似怜悯她早已注定的结局。 过了一会儿,他问:“你没有为以后做打算吗?” 以后? 陆曈愣了一愣,随即险些失笑。 或许这位裴大人又在此刻对她动了恻隐之心,所以才会善意地提醒,提醒她莫要不知天高地厚复仇。可她从一开始进宫起就没想过回头。 陆曈抬头,正视着裴云暎的眼睛:“没有。” “裴大人,”她说,“朝开暮落的低贱之花,根本就不会有以后。” …… 自那一夜在南药房门口遇到裴云暎后,陆曈没再见到他了。 皇城里当然不及皇城外宽广辽阔,然而两个身份不同之人,一辈子遇不上也不是不可能。 采摘了几日红芳絮后,这些草药要单独清洗整理送去御药院,重担自然又落在了陆曈与何秀身上。 何秀领着陆曈去整理药材的库院,大堆红芳絮摞在院落一角,被粗布盖了防止花絮乱飞,即便如此,空气中还是充斥着红芳絮特有的芳香。 阿秀递给陆曈一把杌子,自己在银盆前坐下,银盆里堆了不少红芳絮,要一株株挑出来,挑去碎枝,留下花絮和完整茎叶。 这并不是件容易差事,单那些有毒的香气也足以令人头晕。前几日红芳园光是采摘花絮,何秀脸上的红斑就已经多了许多。 陆曈看了一眼何秀,何秀正揉着眼睛,纵然戴上面巾,红芳絮的香气仍使得她靠近就晕眩。 陆曈把她面前的银盆端到自己跟前,“我来吧。” 何秀一愣,忙将银盆夺回,道:“这怎么行,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这几日采摘红芳絮的活,几乎是陆曈独自干了大半。她不受香气影响,面上也没生出红斑,采摘起来很快。何秀心里也很感激。 “我也是拿着俸银,总不能办点事不做。”何秀局促地笑笑,“说来,再过几日就是发俸银的日子。拿了俸银,开春给弟弟妹妹做两件新衣裳,小孩儿长得快,去年的衣裳怕是小了。” 陆曈低头捡拾花枝:“你有弟弟妹妹?多大了?” “一个七岁,一个九岁。”说起弟妹,何秀面上的笑容真切许多,“我家家境寻常,当年能入医官院,爹娘也奔走不少。如今南药房虽比不得其他地方,但每月俸银还是按时发的。就是南药房的医官不能出皇城,我已经三年没见过家里人了……”她的声音又低落下来。 陆曈没说话。 顿了顿,何秀又忙笑道:“不过陆大夫动作真快,原先我清理这些花枝,一盆也要大半日,你不过半柱香就采摘干净,我瞧着,等送去御药院,今年的一梦丹总该是够得了。” 陆曈心中一动:“一梦丹?” “是御药院做的丹药,专治入寐困难的。”何秀道:“丹阳殿的柔妃娘娘,每到春日总是易醒难寐。医官院医官开了许多方子都不见好,还是御药院的人得了方子,用以红芳絮入药,做了一梦丹,柔妃娘娘服用后才有所好转。” “后来每到三月,御药院都要从南药房拿新鲜红芳絮以制药,只是红芳絮本就有毒,制药也不太容易,像咱们前几日采摘的那些,最后做成药丸也没有几瓶。” “今年因为有陆医士,采摘的红芳絮比往年多了许多,御药院这回总该满意,不会吵着说药材不够了。” 何秀说完,见陆曈神色有异,不由问道:“怎么了?” 陆曈沉吟一下:“宫中这批红芳絮,只用来作一梦丹么?” 何秀点头:“是呀,红芳絮毕竟有毒,能入用的药极少,当年为了做此药,御药院的人光是方子都磨了一年。” 陆曈低头,看向手中花枝。 艳红花枝被摘下,一些浮动的花絮散落在地,宛如铺了一层血色浅绒。沁人芬芳从花枝上传来,飘进人的鼻尖。 何秀吓了一跳,一把夺过陆曈手中红芳絮,慌道:“虽说陆医士不受花香影响,可也别凑太近了,终归是毒物。” 陆曈任由她抢走花枝,一时没说话,只侧头看向院中,大片绯色花枝摞在角落,光是看着也觉艳丽夺人。 她看了一会儿,开口道:“阿秀。” “怎么啦。陆医士?” “交给我吧。” 陆曈低下头,捡起一根花枝。 “我来整理这些花。” …… 过了三月,渐渐开始下起春雨。 御药院大门口的桃树一夜被雨摧折,花枝散得满地都是。 正对桃树几步远的地方,医正石菖蒲正站在台阶上,指挥着医工将医官院送来的红芳絮堆放进库房。 两个年轻医工手没拿稳,一小捆红芳絮从车上滚落下来,惊得石菖蒲忙展袖捂住口鼻,斥道:“小心,这东西有毒!” 医工们忙拿粗布将地上散落红芳絮包裹起来,匆匆进了库房。 石菖蒲回头望望,又拿手在脸庞空气中使劲儿散了几下,直到再也闻不见那股花的芬芳香气,这才垂手松了口气。 红芳絮是南药房送来的药材。 御药院隶属入内内侍省。掌按验秘方、秘制药剂,以备陛下和宫廷需用。其中炮制药材所用材料,有一部分来自南药房的药园。 红芳絮就是其中一味。 此花花名芳艳,却毒性不浅,单是闻过,也难免沾染毒性。奈何柔妃娘娘所需治不寐之症的一梦丹,其中最主要的一味药材就是红芳絮。故而再如何忌惮,每到年后三月,御药院还是得老老实实从南药房接过这批红芳絮,冒着风险炮制药丸。 这实在不是一件好差事。 红芳絮长在园子里的时候,药性最浓,之后采摘下后,药性渐渐减淡。每次一瓶一梦丹就要耗费许多红芳絮,柔妃娘娘性骄跋扈,总对他们做的一梦丹不甚满意,到最后,遭罪挨骂的还是他们这些御药院的人。 石菖蒲叹了口气,一转身,方才运送红芳絮的两个医工已从库房里出来。 “医正大人不必忧心,”年轻医工见他愁眉不展,以为他是担心药材不够,主动讨好:“今年送来的红芳絮比去年多,堆满了小间库房,一梦丹的材料是足够的了。” “哦?”石菖蒲意外,“这么多吗?” 红芳絮因毒性太烈,难以采摘,采摘之人,大多会深受花毒之苦。南药房统共也就那几个人,没人愿意冒着性命之忧去采摘毒花。是以虽然每次送来的红芳絮不多,石菖蒲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柔妃娘娘只是夜里几日睡不好觉,那采摘红芳絮的医工,失去的可是大好康健的身子啊! 都是做奴才的,何苦互相为难。 石菖蒲是这样想的,却没料到今年送来的红芳絮突然加量了。 另一个医工挠挠头,道:“我听说医官院新进了人,有人去了南药房。可能增添了采花的人手,所以药材才多了不少。” “新人?” 石菖蒲愣了一下,旋即有些唏嘘。新进医官使去哪不好,偏去了南药房,还送去采摘红芳絮……也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这辈子都要赔在里头出不来了。 做奴才就是这点不好,生死性命,全凭头上人拿捏,由不得自己。 他负手,朝着库房慢慢走去,叹道:“制药去吧,但愿今年的一梦丹,娘娘能满意。” 第一百三十八章 神农祠 清理干净的红芳絮送去御药院后,南药房暂时不像先前那般忙碌了。 药园里没了那片红艳艳的毒花,医工们都轻松了不少。 屋子里,朱茂靠着黄梨木椅,正捧茶瞧着檐下积雨的水洼。 瞧着瞧着,倒是想起另一桩闲事,朱茂问:“对了,那个陆曈最近如何?” 新来的女医官形容秀美,素靥如花。他托人去医官院打听陆曈是得罪了什么人,但始终没打听出门道。后来将陆曈打发去药园摘红芳絮,一来想杀杀陆曈的傲气,二来,也想借此探探医官院的口风。 不过一连许多日下来,医官院那头也没什么动静,像是彻底忘了陆曈这个人般。朱茂心中便渐渐有了底,看来这个女医官,是彻底被医官院抛弃了。 身侧小厮回道:“回大人,这些日子陆曈都在药园采摘清洗红芳絮,没什么动静。” “嗯?”朱茂有些意外,“还挺能沉得住气。” 他暗地里叫梅二娘平日里多为难为难陆曈,梅二娘的性子朱茂是清楚的,没料到陆曈竟能泰然处之,直到现在也未曾到他面前求饶。 一想到那张花骨朵般脸上露出的冷淡神情,朱茂心中蓦地有些发痒,搁下手中茶盏站起身:“既然如此,本官也去瞧瞧她。” …… 药园里,陆曈正与何秀将新鲜草药分别归类。 “陆医士,我第一次知道草药还能这么分,你好厉害!”何秀望着院中分拣齐整的药材,眼中流过一丝惊叹。 自打陆曈来了后,她每日干活轻松了许多,陆曈分拣药材的手法与他们不同,又快又好。原本药园的草药,新人许多都不认识,分拣起来也拖沓。但陆曈不同,只要与她说一次,她就能全部记住。 “我敢说,太医局那些学生都不及你手法娴熟。”何秀一面夸赞,一面在心底暗暗替陆曈惋惜,如此医道天赋,怎么偏偏进了南药房?如此一来,倒还不如不进宫,在市井当个坐馆大夫来得好。 陆曈手中分拣动作不停,问:“上次你说三年不曾归家。但医官院医官使有休沐日,就算南药房事务冗杂,每年应当可以出宫几日,为何你们不能回家?” 闻言,何秀面上笑容黯淡几分:“是朱大人。” “朱茂?” 何秀点了一下头,声音很低:“朱大人握住南药房所有人名册,就算想按规矩休沐回家,就得给他交银子,或者……我没有那么多银子,也不愿意……所以三年不曾回去。” 陆曈问:“为何不向医官院院使举告?” 何秀苦笑:“陆医士,举告有用的话,你又怎么会来这里呢?” 陆曈默然。 南药房说来也隶属医官院名下,朱茂在此作威作福,医官院院使崔岷未必不知晓。 “不提这个了,”何秀笑道:“红芳絮都送去御药院,接下来也要轻松些。也不知宫外如今时兴什么料子,今年弟妹的春衫,我想教裁缝做鲜亮一些……” 她正说得高兴,陡然声音一掐,陆曈顺着她目光看去,就见院落门口,朱茂带着几个人正往里走来。 何秀拉了一把陆曈,陆曈便站起身,与何秀一同向朱茂行礼。 “起来吧。”朱茂笑眯眯应了,看向陆曈,“你刚到南药房不久,前几日本官事务冗杂,也没空瞧你,今日就是来问问,你来南药房,过得可还习惯?” “多谢大人关心。”陆曈道:“一切都好。” 朱茂点了点头,正想再说几句,目光落在陆曈脸上时,突然顿住了。 前些日子因忌惮红芳絮之毒,朱茂也没去过药园,如今些许日子不见,乍然见到一张出水芙蓉的脸,一时有些呆住。 因要分拣药材,陆曈也与何秀一般,只穿了件褐色麻衣,麻衣宽大,衬得她身姿纤细、眉黛青颦,露出一截雪白皓颈,我见犹怜。 许是因为这周围药材杂乱,又或许是何秀那张布满红斑的脸衬托下,原本就秀美的脸更加增添几分丽色,陆曈站在这院中,很难让人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朱茂的目光也被吸引住了。 何秀有些不安,朱茂盯着陆曈的眼神似看到肥肉的饿狼,直勾勾不肯松开,而后突然“嗯”了一声,开口道:“你脸上怎么没生红斑?你没进红芳园?” 陆曈一顿。 她与何秀在红芳园中呆了多日,何秀以面巾覆脸,仍免不了增多的斑点。陆曈什么也没遮,暴露于毒花之中,一张脸仍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这本是不幸中的万幸,然而在此刻,却成了不祥之兆。 不等陆曈开口,何秀忙道:“回大人,陆医士早年间在家中时曾中过红芳絮之毒,后以汤药治好,至此后便不受红芳絮毒之扰。” “我问你了吗?”朱茂冷冷瞪一眼何秀,何秀便不敢说话了。 他又转头盯着陆曈,语气有些古怪:“红芳絮珍贵,除了宫中,外处鲜少可寻。何况此毒无解,只要采摘势必吸入花粉,若真有能克毒之方,早已扬名御药院。”说到此处,朱茂话锋一转,“我看,你就是偷懒,这些日子根本没去红芳园,不曾接近毒花,所以脸上一丝红斑也没有!” 何秀闻言,吓了一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明鉴,这些日子都是陆医士与我一同采摘红芳絮,且陆医士怕我受累,大半草药都是陆医士所采,绝无偷懒之举,药园里的人都看着的!” 然而四周医工却不约而同低下头,仿佛无人听到何秀所言,并无一人开口。 朱茂冷哼一声:“陆医士,你怎么说?” 陆曈平静道:“大人不信,让我亲自去红芳园试一试就知道了。” “说得容易,”朱茂冷笑,“红芳园中花草都已采摘完毕,采摘下的红芳絮药性大不如前,未必会生出红斑。你这是打定主意没了证据,本官奈何你不得。” 横竖话都被他说尽了,无视身侧猛拽她裙角的何秀,陆曈索性看向他,问:“那大人打算如何?” 朱茂一愣。 陆曈神色冷淡,仿佛麻烦缠身的并非自己,似乎从刚到南药房伊始她就如此,远远站在人群之外,像那悬空中淡薄冷月,抓也抓不住。 朱茂的心又泛起痒意,抓心挠肝的,恨不得立刻将这轮诱人冷月吞进腹中。 他拇指迫不及待地搓动一下,面上却做一副义正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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