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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觉什么,如今听着倒觉几分刺耳,祁川闷头出了刑狱司大门,外头刮起大风。 风刮在脸上刀子似的疼,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想到方才范正廉嘱咐他去太师府的事,心乱如麻。 范正廉要去请太师府这张最后底牌,试图绝境翻身。然而祁川知道,如今外头的情况比范正廉想得还要糟糕。 这几日,无论他走到哪里,几乎都能听到有人谈论贡举舞弊案。上头决定彻查,甚至有消息说,要倒查往年下场中人有无作弊过往。 他做贼心虚,便如惊弓之鸟,梦里都是差人拿他的场景。 一旦倒查,查到范正廉头上,就会连带着查出他自己,九儿年纪还小,若有这样一个父亲,这辈子也就毁了。 其实自范正廉入狱后,也有其他人找到他,范正廉当官这些年树敌不少,他若投奔他人,便要拿范正廉做投名状。 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仁心医馆那个医女说过的话来。 “船快沉了,不赶紧先逃吗?” 祁川的脚步一顿。 昏暗牢狱中,范正廉不知是幡然醒悟还是怎的,叫他一声“小川”,对他说“对不住”。 如若是从前,他们或许会冰释前嫌,共患难的人感情总要比旁人亲厚。毕竟那些年,他是真切感激过范正廉,发誓要效忠他一生。 偏偏是现在。 可惜是现在。 人情若比初相识,到底终无怨恨心。这句道歉来得太迟,而主仆间嫌隙已生。 船快沉了,聪明的人总是先逃离,他不想跟着这艘船一起沉下去,便要另谋生路,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是拿昔日恩人做垫脚石。 冷风吹来,吹得身上泛冷,祁川定了定神,握紧手中食篮,快步走入熙攘人流中。 …… 盛京的风一日冷过一日,展眼九月,露气寒冷,北地鸿雁开始南飞。 鸿雁掠过盛京贵族家府邸,却把市井中闲趣佚事传得满城皆知。 两日前,一则消息悄无声息在市井中流传开来,说是因贡举舞弊案入狱的罪臣范正廉与当今太师府上渊源匪浅。如今一朝出事,范正廉在狱中四处收买狱卒请人帮忙给太师府带话,求戚太师出手相助。 这消息无凭无据,且着实荒谬,一开始众人都当是哪个杀千刀的胡乱生谣,毕竟一个审刑院详断官,一个权倾朝野的当朝太师,平日也不见往来,八杆子也打不着一处。说起来,还算范家高攀。 但这消息传得实在有鼻子有眼,还有人说曾在几年前见过太师府马车在范家门口停留,渐渐的,流言越传越甚,说范正廉本就是戚太师手下人,勾结礼部舞弊,正是因为太师府暗中授意。毕竟科场一旦为掌控,即是掌握梁朝半个朝野。若有求官仕途者,通过范正廉之手以重贿献之,方得荣华富贵。 这流言传过了内外诸司,传过东楼街巷,越过御史台传到皇帝案头,自然也传到了朱雀门头的太师府上。 太师府庭院中,池塘假山处,池中鱼群漫游,金盔、墨眼、锦被、梅花片……一眼望去,水中金霞粼粼,淙淙成韵。 当今朝中文臣最爱养鹤赏鱼,梁朝上下清流雅士纷纷效仿,常在庭斋中豢养此物。然而旁人府中鱼鹤哪有太师府中珍奇,若论起来,还是太师府庭中珍禽更胜一筹。 正是午后,有人穿过池边长廊,一路疾行,低头进了池边不远的茶室。 茶室内,案上砂壶饰以雕花,有人正手捧古卷,临窗小憩。皂色鹤氅松松拢在他身,莲花玉冠下,而那头婆娑白发垂至肩头,只一背影,颇有道骨仙风之态。 来人是个身材矮小的管家,快步进屋后,远远站于黑袍老者身后,轻声开口:“老爷,外头的流言越传越甚了。” 这几日,范家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纵是想佯作不知也难。 老者未曾作声。 “再传下去,恐对太师府声誉有损……” “无妨,”老者仍捧卷不放,声音不疾不徐,仿佛所谈一事与他无关,“范家与我府毫无关联,流言随他去。” “可是……”管家低头道:“此事与小公子有关。” 老者翻书的手一顿。 “前年二月中,小公子在丰乐楼无意间伤了位良妇。后来良妇归家,纠缠不休,其家人上京找到审刑院,详断官范正廉知晓情理后主动帮忙,将此事处理干净。” “因事出突然,小公子又惶惑不安,奴才便斗胆瞒下老爷,不想如今惹出大祸,请老爷责罚。”管家说完,即刻伏身跪了下来。 室中一片沉默。 许久,老者淡淡开口:“起来,此事不怪你。” 不过死了个良妇,此等小事下人处理了就是,的确犯不着报与主子听。纵然时日倒流,太师府处理的办法也并不会不同。 “此流言甚嚣尘上,只怕是范正廉临死挣扎想将范家拖下水。天家对贡举案正是上心,若被有心之人利用,范正廉一开口,小公子的事公诸于众,到底对公子声誉不利。”老管家劝得苦心。 黑衣老者默然片刻,温声道:“那就让他闭嘴。” 管家神情一凛:“是。” “去吧。” 管家从地上站起,正要退出茶室,又被室内人叫住:“等等。” “老爷有何吩咐?” 手中古卷被搁置案头,黑衣老者拿过桌上砂壶,斟满眼前茶盏,适才慢慢地开口。 “那良妇人家,你再去查查。” 管家一愣:“老爷是觉得其中有问题?” “流言传得蹊跷,范正廉也在官场混了些年,就算找太师府,也不至于如此大张旗鼓,此事非他之手。”他捧茶至唇边,浅浅呷了一口,又掏出帕子擦去嘴角茶汤,才继续道:“盛京盯着戚家的人不少,那良妇之事若被人知晓,多半被人当成手中刀” “你去查查那家人日前景况,亲眷何在,找到了,仔细盘问。” “是。” 又想到什么,老者将茶盏放下,“那个孽障畜生,行如此无耻之事,玷污门庭,罚他禁足一月,祠堂面壁思过。”又叹口气,“终是老夫教子无方之过。” 管家忙道:“当时公子年少,且早已知错,日日愧疚,老爷对公子良苦用心,公子终会知晓。” 背对管家,老者摇头:“罢了。你去吧。” 管家站起身,就要退下,忽而又想到什么,停步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老爷,既要查那良妇,那让范正廉闭嘴一事可还要继续……” 案头燃着的香还在继续,青烟里,那道背影越发显得风骨昂藏,宛若高高在上的仙人,谈笑间,将凡人宿命拨弄。 他平静道:“当然。” 第九十五章 秋月 秋意渐冷,小院里满阶落叶。 文郡王府郡王妃屋里,窗隙间透出些晕黄。 芳姿拿银剪将桌上灯芯剪短了些,复又掩门出去。屋子里便只剩下烛色下灰淡的影子。 裴云姝坐在榻边,轻轻摇动手边摇篮,摇篮中女婴睡得香甜,不过半月,皱巴巴的模样长开,白嫩饱满的样子,除了格外瘦小些,丝毫瞧不出未曾足月便生产。 裴云姝笑道:“你瞧她,睡着了跟小猫似的,是不是鼻子嘴巴像我多一些?” 小几前正往汤婆子里装水的年轻人闻言一嗤:“那不太好了?”又侧身低着下巴细细盯一眼摇篮中的婴孩,评论道:“确实与她爹没有半分相似。” 裴云姝嗔他一眼,转头去看熟睡中的婴孩,越看越是欢喜,“当日催产时,我还想着不到时候先天不足可怎么办,如今看来倒是放心了一些。” 这几日医官院的医官来了几位,看过后皆言孩子十分康健,且这孩子能吃能睡,至于“小儿愁”的毒性,虽未完全驱逐,但依陆瞳所言,如今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想到陆瞳,裴云姝忽然开口:“阿暎,这次多亏了陆大夫,陆大夫是宝珠的救命恩人,我想着宝珠满月那一日,邀陆大夫一道来府上。上次她走得匆匆,我还没来得及感谢她。” 裴云暎笑了一声,“好啊。”把灌好的汤婆子递给裴云姝。 裴云姝接过来捂在手里,天气渐冷,夜里已觉寒凉。陆瞳不让里三层外三层给产妇捂被子,府里的奶娘却坚持女子生产后不可着了风寒。僵持许久,最终折中处理,即是屋里不放暖炉,也不必盖三层棉被。 “姐姐。” 裴云暎突然开口。 “怎么?”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坐在桌前,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片刻,他道:“你想离开郡王府吗?” 裴云姝一愣。 似乎某个心照不宣的禁忌被提起,屋子里陷入沉寂。 这些日子,文郡王穆晟一直没出现。 一开始是裴云暎的禁卫将裴云姝院子门口堵住了,穆晟在门口暴跳如雷了几日,扬言要进宫面圣,让皇帝给裴云暎这般嚣张无礼的行径治罪。然而不知裴云暎与皇帝说过什么,穆晟并没有等到圣上对裴云暎的处罚。 回府后,穆晟干脆不来裴云姝院里了。 一来是裴云姝生的是个女儿,这在穆晟眼中便没那么重要。二来,他也想借此发作对裴云姝的怒气。 他奈何不了裴云暎,却能冷落裴云姝。他这样冷待裴云姝,整个郡王府都知道王妃诞女后,郡王一步也不曾踏入王妃院子,裴云姝又惯来隐忍,只会将这苦咽进肚子里。 穆晟在裴云暎那里受的气,便要用加倍羞辱裴云姝来取回。他一向如此。 窗外风声寒凉,屋子里灯火摇摇,裴云姝笑容散了,目光有些沉寂。 裴云暎坐在小几前,漫不经心拨弄了一下眼前灯芯。 他说:“就算不为了自己,你不打算为宝珠想想吗?”他目光落在摇篮中,在那猫儿似的小团子上定了片刻,“你要她今后都活在暗箭之中?” 裴云姝浑身一震。 自打她嫁入文郡王府,穆晟对她的冷落羞辱,她都全然不在乎。总归穆晟不敢和裴家撕破脸,昭宁公不会过问她的喜怒冷暖,只要她还在文郡王妃这个位置上就好了。裴云姝自己也是这般想的,把数年活成同一日。 但有了宝珠后就不一样了。 宝珠还尚在腹中未曾出世便遭受了这世间的恶意,而今后漫漫岁月,难道要让宝珠这样一直被恶意窥伺? 何其残忍。 裴云姝低下头,看着摇篮中的婴孩,眼里渐渐荡起涟漪,轻声道:“他不会给我休书。” 穆晟这个人从来死要面子,如今被裴云暎绑走爱妾,又在王府下人面前失了脸面,心中必然憋着一团火,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穆晟不会对她打骂,只会冷待,让她在郡王府中漫无目的消磨生机,渐渐枯寂成一潭死水。 “休书?” 他笑了笑,眸色凉如雪水,“他想得美。” 裴云姝一怔。 “我要他,恭恭敬敬送你出门,还不敢说你半分不好。” 裴云姝眉心微蹙,没来由有些不安,“你想做什么,不要乱来。”她迟疑一下,“况且父亲那边……” 高门家的姻亲,有时候婚姻本身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了。一旦她离开郡王府,今后裴穆两家的关系便要重新审视。 “你管他做什么,这些交给我。”他起身走到摇篮前,伸手摸了摸女婴团团的脸蛋,女婴似有所觉,发出咿呀细声,他便收回手,望着摇篮中的小猫儿笑。 “你只管拟满月酒的帖子,提醒一句,那位陆大夫可忙得很,又最不喜豪贵,未必会前来赴宴。” 他睫毛微垂,掩住眸中汹涌浪涛,只笑道:“要早点下帖子才行。” …… 刑狱司大牢里,夜里格外安静。 墙上火把静静燃烧,影子落在地上拉成吊诡一条,越往深处,昏暗越深,唯有朦脓月光透过墙上小窗栅栏间泄下,在地上铺了一层冷霜。 草垛中蜷缩着个人,衣衫褴褛,蓬头后面,两手埋在草垛间,试图用潮湿的干草抵御地牢夜的寒冷。 哒、哒、哒。 有人脚步声响起,在寂静夜里分外清晰。 范正廉翻了个身,没睁眼。这个时辰,当是来巡视的狱卒。 脚步声却在牢门前停下,紧接着,耳边响起门锁窸窣声,有人打开监牢铁门。 范正廉迷迷瞪瞪坐起身,就着昏暗火光往前一看,面前站着个狱卒,正转身将门关上。 他见这狱卒脸生,不是平日那个眼睛长在天上的混蛋,一时有些疑惑,又见这人看着他,低声唤了一句:“范大人?” 范正廉一震,顾不得其他,一骨碌爬起身,试探地回了一句:“可是戚家府上?” 狱卒点头。 范正廉登时狂喜。 自打那一日见过祁川以后,他便在这狱中苦苦等候。虽然于太师府而言,陆家一门微若蝼蚁,然而戚太师爱护子女,绝不会允许有损戚公子声誉之事发生,只要他抛出陆家引子,不管太师府会不会出手搭救,至少不会无动于衷。 他是这般想的,谁知一连几日过去,祁川不见踪影,范正廉一面疑心祁川是否并未按他所说找到太师府,一面又担心太师府得知此事并不在意,最终还是会对他冷眼旁观。 等了几日,渐渐心冷,就连范正廉自己也有些绝望之时,没想到今夜却会有人从天而降。 他赌赢了,老天还是站在他范正廉这边。 “多谢大人襄助。”他忙不迭地躬身表达感激,同时心中又有些疑惑。 他让祁川给太师府传话,只是个引子,他想过太师府的人动手,但也不是现在,更没想到对方会亲自派人前来。 他按捺心中狐疑,问面前人:“大人可有带话给卑职?” 狱卒摇头。 “那这是……” “嘘——”对方比了个噤声动作,范正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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